朝堂諸臣聽到這話都紛紛議論起楊正山能不能與第一代定國公相比。
在大榮,第一代定國公如同軍神一般的存在,是讓無數將領崇拜的兵家圣祖。
以楊正山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能與其相提并論,但是楊正山展現的能力卻與其有幾分相似之處。
第一代定國公也是練兵有道,用兵如神,且也留有兵書傳承。
楊正山也寫了《三十六計》和《練兵紀實》,且這兩本書如今流傳甚廣。
眾人越討論越激烈。
因為他們發現隨著討論,楊正山說不定真的能與第一代定國公相提并論。
活著的時候肯定不行,但百年之后,或者數百年之后,楊正山說不定也會成為讓無數人崇拜的兵家圣祖。
就因為楊正山有《三十六計》和《練兵紀實》,只要這兩本書流傳下去,楊正山未來有很大的幾率會稱宗做祖。
然后,朝堂就開始歪樓了。
大家不再關心祝勤文想要做什么,紛紛將心思放在了楊正山能不能青史留名上。
喵的!
青史留名啊!
這誘惑力可比什么爵位大多了!
祝勤文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嘴角微微抽動。
“我之前怎么沒有想到這一點?”
“不過似乎現在想到也不晚?”
“說不定我還能借此機會在青史上留下一筆!”
“雖然是借楊正山的名號,但有一筆總比什么都沒有來得好!”
想到這,祝勤文不禁有些興奮了,聲音猛地提高八度,喊道:“故臣為楊正山請封國爵!”
他這一嗓子把大殿都震的抖了三抖,同時也把群臣的議論聲給壓下去了。
喊完之后,祝勤文心里還喜滋滋的。
今日我為楊將軍請封,若是楊將軍真的能授封,那來日青史上必然會留下濃厚的一筆。
此時眾人都回過神來了,心思也再次轉到了現實上來。
青史留名雖然值得讓無數文臣武將奮斗一輩子,但那畢竟是身后名,相比之下眼前事更重要。
“臣附議!”
“臣附議!”
隨后有不少大臣站出來附議。
不用看就知道這些大臣都是太子的人。
顯然這一出是太子早就編排好的。
上方,誠王和恭王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然后皆朝著下面的眾臣中使起眼色。
“臣反對!”
“臣反對!”
緊接著又有幾名大臣站出來反對。
太子面帶淡笑的瞥了誠王和恭王一樣,問道:“因何反對?”
“臣以為此事不妥,楊將軍雖然戰功赫赫,但其功績還不足以封爵!”禮部左侍郎鄭士增說道。
“楊將軍平叛逆,滅胡騎,與國與民皆為大功,若是他還不足以封爵,那何人可封爵?”太子淡淡的問道。
鄭士增很想列舉一個戰功比楊正山大的人,且沒有被封爵的人出來。
甚至他都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但是他不敢說出來。
此人便是三十年前打贏黑云山之戰的征北大將軍江鎮!
雖然黑云山之戰打的是東海胡族,雖然這一戰沒有滅掉東海胡族,雖然這一戰讓當時的重山鎮損失慘重,但是黑云山之戰絕對是承平帝登基后最重要的一戰。
因為黑云山之戰,承平帝坐穩了皇位,拿到了兵權。
因為黑云山之戰,重山鎮和遼東才能得到二十年的安穩。
也因為黑云山之戰,讓當時疲弱的大榮對外再次展現出強大的威懾力。
可以這么說,黑云山之戰扭轉了當時大榮的衰敗,是大榮中興的起點。
絕對的意義非凡。
相比之下,楊正山雖然立下了大功,可是在意義上并不算什么。
兀良胡族還沒有到威脅大榮根基的地步,八萬胡騎在遼西也動搖不了大榮的根基。
論功績的重要性,楊正山比不上當時的征北大將軍江鎮。
連江鎮都沒有被封爵,那就不要說楊正山了。
鄭士增想用江鎮來反駁太子,可是他不敢提江鎮。
因為江鎮是承平帝殺的!
至于承平帝為何要殺江鎮這個大功臣。
這就是陳年舊事了,說來話長。
以前承平帝為何要讓重山鎮走向衰敗,其原因就在江鎮身上。
江鎮是功臣,卻被承平帝給殺了,這算是承平帝的污點,所以在朝堂上,江鎮就成了禁忌的話題,不容提起。
鄭士增最終還是沒敢提江鎮,只是說道:“可是陛下已經三十年沒有封爵了!”
“那是因為沒有人的戰功可以封爵!”太子輕笑道:“你不會認為是陛下賞罰不明吧!”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托詞。
承平帝就是不想封爵,可是這不能明說。明說的話就太打擊將士們的積極性了。
“沒有,沒有,臣不敢!”鄭士增連忙作揖否定。
說陛下賞罰不明,那不是茅房里打燈籠—找死嗎?
“沒有就好,孤已決意授封楊正山為靖安侯,若是父皇怪罪,孤愿一力承擔,絕不牽連諸位大人!”
太子打定主意要為楊正山封侯,也不愿再跟眾臣廢話。
群臣聞言,面面相覷。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還能說什么?
總不能說太子你承擔不了吧!
而誠王和恭王的臉色十分難看,雖然心里極不情愿,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再阻止。
因為他們知道阻止不了。
太子執意要為楊正山封侯,內閣不出來反對,勛貴不出來反對,他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可是內閣為何不阻止呢?
勛貴不反對還能理解,畢竟楊正山一直都跟勛貴圈子走的很近,再加上勛貴們也想有新的勢力加入來擴大他們對朝堂的影響力,所以他們一直都不反對封爵之事,甚至還格外的支持。
至于內閣。
誠王和恭王都看向李思遠。
然而李思遠如同睡著了一般,從頭到尾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低垂著頭,讓人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
這個老狐貍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早朝結束,關于楊正山封爵的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雖然朝堂上依然有不少人反對,但在太子的‘一意孤行’下,楊正山封侯的事宜已經進入了準備的流程。
群臣離開了太極殿,誠王和恭王也并肩走出了皇城。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原本勢同水火的兩人變得親密無間了,一邊走路一邊交頭接耳,所有人都沒有覺得他們這樣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誠王回頭目光陰寒的望了雄偉的奉天門一眼。
恭王將雙手插進袖口中,目光幽幽的說道:“五弟,我們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誠王收回目光,轉身沿著街道走去,“三哥,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你不會以為太子登基之后,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