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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神了,老吳

  東海茶園。

  一派雅致田園風光。

  涼亭內。

  大理石圓桌上擺了滿滿一大桌山珍海味。

  惠子露著大半拉胸口,在一旁躬身敬酒。

  這女人也是賤。

  對老吳這種前列腺炎患者,不要錢的賣弄風騷。

  對洪智有,遵守“禮節”,必須用手捂著。

  可惜老吳對吃,對女人不感興趣,一門心思在旁邊的幾件古玩上。

  “吳站長,您是津海肅奸委員會主任。

  “婉秋的帽子都摘了。

  “您看我這個……”

  穆連城在一旁諂媚討好。

  “急什么。

  “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辦,先給惠子夫人摘吧。

  “你那帽子不是早晚的事么?”

  吳敬中把玩著手中的景泰藍瓶,不咸不淡的回應。

  正埋頭吃菜的洪智有差點噎住。

  惠子是鬼子。

  想做漢奸,也得有這個資格。

  她要摘個屁的帽子。

  老吳的語言藝術已然登峰造極啊。

  穆連城面頰抽抽了一下,掏出絲巾擦著冷汗:

  “是,是。

  “一切聽從長官做主。

  “惠子,還不給吳站長敬酒?”

  “謝謝吳站長,您真是我們家的大貴人,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惠子很懂味的蹲在老吳身邊,敬酒陪笑。

  吳敬中瞄了一眼她的胸口,皺眉敲打:

  “惠子夫人。

  “現在是我們的天下,收起你們小鬼子那一套,在津海一畝三分地,你得學會守我們的規矩。

  “不要耍小聰明!

  “子彈可是不講情面的。”

  “是,謝謝吳站長教誨。”

  惠子討了個沒趣,領口往上一提,彎著身退了下去。

  正聊著。

  肖國華走了過來,湊在吳敬中耳邊低語:

  “站長,跟蹤的人已經抓到了。

  “是行動隊的李平。”

  “這個蠢貨!”吳敬中頗是痛心的罵道。

  他對劉雄是有感情的。

  要不是為了這點錢,不至于反目成仇。

  劉雄死時,就一個念頭:

  保住“干兒子”李平。

  所以,吳敬中沒有趕盡殺絕,留了李平一命。

  哪怕這蠢貨成天在眼皮子底下蹦跶。

  吳敬中也是眼不見為凈。

  既然這小子非得作死,那就怪不得他不講情面了。

  “先帶地庫熬一熬。”吳敬中悄聲吩咐。

  “是。”肖國華領命。

  “穆老板,歲數不小了吧。

  “該歇歇了。

  “生意要做,生活也要講究。

  “沒事了找盧芹齋、孫殿英手下故人喝喝茶、打打麻將。

  “去各家老店轉轉。

  “再不濟去鄉下走走,呼吸下新鮮空氣也好啊。

  “那樣才能長命百歲。

  “成天摟著個帶溝子的,女人這玩意敲骨吸髓,小心把你魂給鉤跑了。”

  吳敬中放下瓶子,側頭向穆連城傳授起“養生經驗”。

  “是,是。

  “多謝吳站長指點。

  “正好孫殿英的侄子這幾天要來津海辦事,我請他喝喝茶、聊聊天。

  “要能收到好東西,一定請吳站長蒞臨品鑒。”

  穆連城老臉通紅,雞啄米一樣點頭。

  “嗯!

  “這就對了嘛。

  “那這幾件我就帶回去慢慢研究了?”吳敬中揚眉笑道。

  “當然。

  “寶劍贈英雄。

  “這些東西就該由您這樣有品有德之人收藏。

  “我馬上讓人給您裝車。”

  穆連城點頭哈腰。

  吃完飯。

  吳敬中去辦公室拿上檔案袋直奔地庫。

  地庫位于地下二層。

  除了吳敬中本人,誰的手諭、電話、指令都沒用,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

  把守大門的,一律是保衛科的親信。

  便是馬奎,也近不了地庫大門半步。

  咣當。

  鐵門打開。

  肖科長手下的人,正嚴刑拷打李平。

  “招了嗎?”吳敬中沉聲問。

  “上的全是狠招,他死不承認與馬奎以及中統勾連。”肖國華搖頭道。

  “你下去吧,我單獨跟他聊聊。”

  吳敬中擺了擺手。

  他知道李平隨了劉雄。

  對付這樣的死硬分子,打是沒用的,得上軟招。

  “是。”

  肖國華帶人退出了地庫。

  “你是不是認為,我殺了你師父?”吳敬中走到李平跟前,凝視他的雙眼。

  “難道不是嗎?

  “余則成通票,我師父就是因為追查他,才被你害死的。”

  李平咬牙切齒道。

  “錯了。

  “你師父是自殺的。

  “你看看這些資料。”

  吳敬中打開檔案袋,拿出一些材料和照片遞給了李平。

  “什么意思?”

  李平越看越心驚。

  “你師父被馬奎和中統的人利用了。

  “中統亡我之心不死。

  “馬奎呢?

  “大奸似忠,居心叵測。

  “當初在京陵時,馬奎曾被萬里浪逮捕過。

  “我在國防部檔案庫里,找到了一份杭城政保總署的秘檔。

  “是萬里浪發給丁默邨的。

  “上邊明確提及到,馬奎在刑訊后叛變投靠了汪偽,整個一條線上的軍統內部外勤,幾乎全部被端,損失尤為慘重。

  “為此京陵的陳站長還受過戴老板處分。

  “保馬奎的是丁默邨。

  “走的毛主任關系。

  “所以,在你看來滿腔熱血,精忠報國的馬奎,其實是賣國賊。

  “他可不是魏桂龍啊。”

  吳敬中指著資料冷笑道。

  馬奎被抓,可能叛變的消息是余則成晚宴小聚時,無意中提到的。

  這些是吳敬中偽造的材料。

  用來對付毛人鳳,那是自尋死路。

  但忽悠李平和對馬奎忠心耿耿的“鐵頭”們,卻是堪稱神器。

  “這,這怎么可能!”

  李平猶如五雷轟頂。

  他最佩服的人。

  一個是師父。

  一個就是馬奎。

  因為他們都是一心為黨國事業拼殺,不計個人得失的鐵血斗士、英雄。

  現在一個勾結中統。

  一個是投靠過日偽的蛀蟲。

  這實在太難以置信了。

  “不可能?”

  吳敬中冷笑一聲,又拿出了一張照片拍在李平面前:

  “這是抓捕黃忠之前,陸處長的人拍到的。

  “你看看。”

  李平看著照片,驚然搖頭:

  “這是……馬隊長。

  “不對,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一起?

  “把你的豬腦子從腳后跟掏出來,好好想清楚了,9點21分馬奎在干嘛?”吳敬中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厲聲提醒。

  “我,我好像想起來了。

  “馬隊長是離開了一會,他說去打電話、買煙,難道……”李平神色一陣愕然。

  “沒錯。

  “他去給黃忠送信了。

  “要不是陸處長及時察覺,黃忠和湯四毛就全跑了。”

  吳敬中道。

  “可,可馬隊長為什么要這么做啊?”

  李平瞬間信念崩塌,涕淚橫流。

  “勾結中統。

  “害死你師父。

  “破壞天網計劃,害死我和余主任。

  “毛人鳳再保舉他晉升上校,津海站副站長不就是他的了?

  “別忘了,陸橋山是鄭介民的人。

  “戴局長是不可能讓他接任的,唯一的人只能是馬奎。”

  吳敬中冷笑,繼續攻心。

  “你追蹤我?

  “我告訴你,我找穆連城敲詐勒索去了。

  “我喜歡古董,你師父應該跟你說過吧。

  “你覺的是我收藏古董事大,還是馬奎勾結中統吃里扒外罪大?

  “你個蠢的掛相的狗東西,還給他死心塌地賣命。

  “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你對得起你師父在天之靈嗎?”

  他繼續猛攻李平的心理防線。

  “我……

  “站長,我師父到底怎么死的?”李平顫聲問道。

  “你師父是受過刑訊。

  “但那是按照組織程序來的。

  “經過調查,他承認掉入了馬奎的陷阱。

  “你知道的,他自詡蒼鷹,一生桀驁不遜,視忠誠如性命。

  “沒想到被中統耍的團團轉。

  “證據確鑿的事。

  “他不想去督查室,那太有損蒼鷹的威名了。

  “所以,他選擇了死亡。

  “后腦勺那一棍子,是你師父求著我,求著肖科長打的。

  “平啊,你師父好樣的啊。

  “干我們這一行就這樣,棋輸一招,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吳敬中哽咽一嘆,雙目已是淚滾滾。

  “師父!”

  李平大喊一聲,哭出了聲來。

  “我答應過你師父,要關照你。

  “我知道你老家在沈陽。

  “家中父母健在。

  “家規你是知道的,既然被馬奎利用了,你就得認栽。

  “津海你是不能呆了,我跟東北區的文站長關系不錯,調你回老家聽差去吧。”

  吳敬中抹了抹淚,微微吸了口氣道。

  “站長,求求你讓我留下來。

  “我要宰了馬奎,親手給師父報仇。”李平哭求道。

  “不行。

  “馬奎是特派員。

  “你師父剛殉國,馬奎要再死在津海,只怕整個站都會被牽連。”吳敬中搖頭道。

  “站長,那……那您說我該怎么辦?

  “只要能給師父報仇,除了馬奎這條老狗,我死不足惜。”

  李平憤然激動道。

  “我說過,你師父唯一的遺愿就是你活著。

  “如果你真想報仇,把這些文件簽了。”

  吳敬中從審訊臺拿來文件遞給了他。

  這些都是指正馬奎是“峨眉峰”,勾結中統,私放紅票要員的材料。

  “好,我簽。

  “狗日的馬奎……”

  李平不再多疑,唰唰把材料簽了,按了手印。

  吳敬中趕緊收好,笑容無比燦爛的拍了拍他:

  “保重。”

  說完,他轉過身,嘴角笑意瞬間化作寒冰,快步走了出去。

  “謝謝站長。

  “我一定銘記您的大恩大德。”李平在身后感激大喊。

  到了門外。

  吳敬中冷冷吩咐肖國華:

  “送他上路吧,處理干凈點。”

  “是,站長。”肖國華點頭。

  肖國華與幾個手下走了進來。

  看到昔日老大哥的愛徒,他心頭不禁長嘆。

  這世道,做人遠比做事重要。

  可惜了這師徒倆一腔子的好熱血啊!

  想到這,肖國華對吳敬中愈發的敬畏與恐懼。

  “小李,該上路了。”肖國華道。

  “勞煩肖科長。”李平點了點頭道。

  “不用謝。

  “黃泉路遠,好自珍重。”

  肖國華一擺手,手底下的壯漢掏出了麻繩。

  “黃泉?

  “肖科長,你,你啥意思?”

  李平有點懵。

  壯漢用繩子勒住他的脖子,一點點收緊。

  “你。

  “你們……”

  李平眼神一突,臉色漸漸醬紫、浮腫。

  他做夢也沒想到,所謂的上路,不是去東北,而是陰曹地府。

  “下輩子好好學學做人!”

  肖國華一擺手,壯漢雙臂猛地發力,絞斷了李平的脖子。

  “走。”

  兩人抬起尸體往麻袋里一扔,走了出去。

  吳敬中回到辦公室。

  翻了翻手里的材料。

  勾結中統。

  有了證詞、照片。

  但礙于李平不能活,缺乏關鍵人證。

  “證據還是有點不夠充分啊。”

  吳敬中輕敲額頭。

  不急。

  對付敵人,他向來有的是耐心。

  這是一個頂級獵手必須具備的素養。

  “智有。

  “智有?”他喊了兩聲。

  有保衛科的警衛立即上前道:

  “站長,洪秘書被陸處長叫去問話了。”

  “知道了。”

  吳敬中沒再多問。

  情報處辦公室。

  陸橋山翹著腿跟洪智有喝咖啡:

  “智有,我兒子想進國防部二廳做辦事員。

  “他現在那工作,光從漢口、京陵兩地跑,前段時間差點飛機出事。

  “你嫂子的意思是,讓他往上爬爬。

  “你給我支支招唄。”

  洪智有臉來笑來的說道:

  “山哥,瞧您說的,這不都是鄭長官說了算嗎?

  “你們是同鄉,進二廳那還不跟進自家臥室一樣啊。”

  “不,不!”陸橋山笑著搖頭。

  “要這么好辦就好了。

  “這年頭什么關系、人情都是假的,只有真金白銀才是敲門磚。

  “就算要走關系,也得走站長的山頭。”

  頓了頓,他又道。

  “站長跟鄭介民雖然是同學,但感覺不咋親吧。

  “上次秋季的事,鄭介民還挑他的刺。

  “倆人在電話里吵吵呢。”

  洪智有搖頭一笑。

  “老弟,你不懂。

  “那都是裝的,鄭長官找事敲打戴老板。

  “其實,他跟站長關系好著呢。

  “他們是老同學,當年站長在中蘇情報所當總務科長時,鄭長官任副所長。

  “站長搞了大把財貨,把鄭長官和謝力公喂的可肥了。

  “鄭長官把錢悄悄拿去打通關系,升職就跟坐飛機一樣快啊。

  “不是吹啊,鄭長官能坐上今天的位置,站長是有大功的。”

  陸橋山私下說起了陳年秘事。

  “我就這么跟你說吧。

  “建豐的關系,站長未必敢用。

  “但鄭長官這,只要站長私下開個腔,百分百好使。

  “他們中間是礙著戴老板。

  “要鄭長官當家,津海站長這位置,站長能坐八輩子都不帶動的。

  “我為啥來這,不去上滬、北平,就是鄭長官點撥的啊。

  “站長關系硬,而且是老油子,比毛森他們講人情。

  “所以,老弟你得幫幫我啊。”

  喝了口咖啡,陸橋山舔了舔嘴唇接著說道。

  “我明白了,你是讓我去找站長托關系?”洪智有道。

  “此是其一。

  “鄭長官的老婆柯淑芬,出了名的河東獅吼,張嘴就要錢啊。

  “總務處的沈醉你知道吧。

  “見了她,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得繞道走,最怕她了!

  “過幾天她要過生日,我想讓老弟你務色件好點的東西,我去走走門子。

  “既不能太貴,又不能太寒酸。

  “你懂我的意思吧。”

  陸橋山眨了眨眼,低聲笑問。

  “東西好找。

  “但價格嘛,少說得上萬美金。”

  洪智有想了想道。

  “上萬,老弟現在這物價成啥樣了。

  “上萬美金夠普通人吃十輩子啊。”陸橋山肉疼的喊了起來。

  “就是因為亂。

  “大家都知道古董是好東西,價格才貴。”洪智有笑道。

  “成吧。

  “只要能搞定我兒子工作的事,一萬就一萬。”陸橋山咬了咬牙,拍了板。

  “好了,你的審查沒問題。

  “簽個字吧。”

  他拿出文件遞給洪智有。

  “謝了,山哥,等我好消息。”

  洪智有簽了字,起身走了出去。

  剛開門,余則成正好打照面。

  兩人相視一笑。

  老余走了進去。

  他是山城過來的,這次內部審查相對會更嚴格些。

  洪智有回到站長室,茶水鋪開,吳敬中招呼他入座:

  “智有。

  “今晚去我家吃飯,蕊蕊打電話來了。

  “說讓我家大廚,一周至少給你煲三次湯。

  “你呀,太鬼,太精。

  “我那點老貨怕遲早得全落你手里了。”

  一提到女兒,老吳眼神就變的柔和、仁慈了。

  “老師。

  “八字還沒一撇呢。

  “蕊蕊指不定到了美利堅,就遇到更好的了。”

  洪智有苦惱的嘆了口氣。

  “那更麻煩。

  “一屋子寶貝,全成洋鬼子的了。”

  吳敬中打趣笑道。

  “你沒事了,就給蕊蕊打電話。

  “站里的電話又不要錢,別省著。

  “蕊蕊要面子,自尊心重,你得主動積極點,把你哄小姑娘的手段都拿出來。”

  他又細心囑咐。

  “明白,我待會就打。”洪智有領命。

  “好了,你的正事說完,再說咱們的正事。

  “剛剛接到沈處長的電話。

  “戴老板這幾日可能要來津海,直接帶的總部人事處龔處長,這是要先斬后奏了。”

  吳敬中笑容一凜,肅然道。

  “戴老板要,要干嘛?”洪智有故作驚愕。

  “還不是北平的馬漢三。

  “太狂了。

  “川島芳子送給戴老板的禮物,他也敢私藏。

  “貪的太狠了,戴老板要治他。

  “還有94軍的楊文泉,他不是娶了雍家二小姐么?

  “委員長都只有一個蔣夫人,他算老幾居然還敢納妾,這不找死嗎?”

  吳敬中皺眉罵這兩個惹禍精,害他不得安寧。

  說到這,他壓低聲音:

  “也有可能是沖我來的。

  “馬奎上次去總部,狗嘴里不知道吐了什么玩意,還調查我跟穆連城。

  “哎,麻煩啊。”

  “站長,你不就收了兩件古董么。

  “相比馬漢三,那都不叫事。”

  洪智有寬慰他。

  “關鍵是,之前戴老板指示我搞了個天網計劃,人倒是抓了,但得咬出東西啊。”吳敬中發愁道。

  “那就把雍建秋逮了。”洪智有順口笑答。

  “逮他干嘛。

  “地主老財,舊金山還有礦。

  “逮了他,戴老板就得去雍家親臨指導,那還有咱們啥事啊。

  “再說了,他跟孔祥熙、李德鄰是摯交。

  “萬一魚死網破,我惹一身臊,那些寶貝指不定就被孔祥熙運北美去了。

  “我豈不是成了民族的罪人。

  “這種人只能慢慢磨,一點點從他地窖里掏寶貝。”

  吳敬中眉頭一展,擺手道。

  “還是請老師明示吧。”

  洪智有知道他又要分鍋了。

  但愿是個小點、輕點的吧。

  “你和則成,去找廖三民從監獄里挑一批替死鬼。

  “最好是那種關押年頭長,日偽時期的,把檔案資料銷毀后,讓他們去印刷廠或者紅票的碼頭公會假裝干活,咱們再來個一鍋端。”吳敬中悄聲指示。

  “記住,千萬不能讓馬奎知道。

  “要穩。

  “給你三天時間,夠嗎?”

  他著重提醒。

  “夠。”洪智有道。

  各位領導,錯別字先更后改啊,晚上還有兩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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