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長室。
吳敬中微微揚眉,洪智有立馬關上了門。
“肖科長剛剛打來電話,已經確定李涯死亡。
“這塊心頭頑疾總算是去了。
“李涯的家抄了嗎?”
他背著手問道。
“李涯前往欣欣咖啡館的途中,我就已經派人秘密去他家查抄了。
“這家伙搜集了不少對您和余主任不利的情報。
“我都帶了回來。
“另外辦公室的,余主任那邊也已經摘抄完畢。
“都在這了。
“他家里和辦公室現在只剩下一些對駐軍調查、監聽記錄,以及小部分對余主任構不成威脅的證據。
“估摸著白世惟很快會派人來封存取檔。”
洪智有從包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材料。
“嗯。
“留下一小部分是對的,眼下是大亂之時,咱們敢下狠手,毛人鳳一樣敢對你我下狠手。
“明面上的事還是要做干凈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吳敬中點了點頭道。
說著,他接過一一翻看了起來。
“你為什么不私自處理了?這樣會更安全些。”吳敬中邊翻邊問。
“這等大事學生萬萬不敢私自做主。”洪智有誠惶誠恐道。
吳敬中的老三套把李涯送上天,著實把他給驚住了。
尤其是當時從后視鏡里,看到老吳那一抹陰冷的笑意,更是讓洪智有毛骨悚然。
老吳的特點是落子無聲。
跟他做對手。
走一步看十步未必好使,得看百步、千步。
否則,指不定什么時候嘎了,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這些文件私自拿在手里,或者貿然處理了,有拿捏吳敬中的嫌疑,指不定就是個禍端。
萬一哪天老吳生了疑心,這件事就會成為懷疑的催化劑。
洪智有不得不防微杜漸。
畢竟,他還有好幾個女人要去香島,必須謹慎思慮。
所以,越是即將赴島之際。
洪智有愈發要表現出恭敬、謹慎、忠心,給老吳足夠的安全、可控感。
而不是仗著自己有美佬和榮家的關系,把這位官癮未盡的老丈人邊緣化。
當然,還有一種法子:除掉老吳,徹底消除隱患。
但洪智有覺的沒那個必要。
一是有了樂樂、蕊蕊,感情、關系擺在這。
二者,老吳的智慧、人脈日后還是很有補益的。
而且大家都是聰明人,洪智有相信一旦生出這種心思,老辣的吳敬中極有可能察覺,甚至會先下手為強。
好好的一家人,有點猜忌正常。
鬧到生死相向,遠沒到那地步。
“嗯!
“那輛車呢?”吳敬中滿意笑道。
“車是剿總司令部的,前不久剛從美佬那進口的。
“足夠把線索指到那邊去。
“白世惟如果查到傅作義那去,傅作義不甘背鍋,肯定會大發雷霆,那白世惟和唐縱就是自討苦吃。
“這案子誰查誰倒霉。”
“那就讓白世惟接著查去吧,他要查多久就多久,等他和傅作義掰扯完,估計津海城早被占領了。”
“那個高原和李桂芬,你打算怎么處理?”他坐了下來,接著問道。
“高原這次做的不錯。
“情報更換的及時。
“沒有露出馬腳,我看讓他繼續留在行動隊吧。
“眼下站務繁重,總得要人干活。”
洪智有建言道。
“好,那就讓他代管行動隊,毛人鳳手下那些大爺,一并打發回總部。”
“好的。”洪智有領命。
警察局。
探長李冬快步走進了白世惟的辦公室:
“局長,那輛車查到了。”
“說。”白世惟道。
“是北平剿總司令部的車,據說是威爾士送給傅作義的。
“車前些時日丟失了。
“現在射擊的彈殼也找到了,像是軍隊用的步槍。
“照這條線索,極有可能是軍方干的。
“我們從李涯的家里、辦公室,也找到了李涯暗查駐軍貪腐、倒賣的情報。
“根據保密局的人說,李涯就是為了拿到一些陸橋山曾經掌握的軍隊貪腐證據,才去見的李桂芬。
“所以,屬下推斷李涯極有可能是死于軍方上層的報復。”
李冬嚴謹分析道。
“吳敬中怎么說?”白世惟問道。
“吳敬中說李涯是直接向毛人鳳負責,他不清楚內情,徹查不太方便,一應交由咱們。”李冬道。
“這個老狐貍,他這是怕傅作義找麻煩,把球踢到咱們這來了。”
白世惟破口大罵。
“是啊。
“現在連委員長都得讓著傅作義,紅票重兵壓到了鐵路沿線,正是作戰的關鍵時刻,這時候去查傅作義,無疑是自尋死路啊。
“局座,慎重啊。”
李冬一臉不安的勸道。
“那就拖。”白世惟道。
“拖多久?”李冬問。
“能拖多久是多久。
“不就是一個校官嗎?死了也就死了。
“這個李涯人品、口碑很爛,得罪過黑市的倒爺。
“真哪天逼急了,就說是黑市的人干的。
“到時候隨便抓幾個人結案。”
白世惟大手一揮,簡單了事。
“局座圣明。”李冬心頭如卸下千斤巨石,奉承道。
京陵。
保密局總部。
毛萬里腳步匆忙的進了辦公室。
“六弟,你怎么來了?”正閉目養神的毛人鳳睜開眼道。
“大哥,我聽說李涯死了?
“這是咱們對津海下手的好機會啊。”毛萬里欣喜道。
“你想多了。
“剛剛接到吳敬中電話,兇手乘坐的是剿總司令部的車,還是進口的北美新款吉普。”毛人鳳道。
“剿總的人就算要殺李涯,也不至于專程開一輛辨識度這么高的車吧?
“很明顯這里邊有詐。
“有人是在故意陷害剿總,咱們更得查啊。”
毛萬里說道。
“糊涂。
“不管這是吳敬中的陽謀還是陰謀,咱們都惹不起。
“你不查還好。
“你要查。
“他不是剿總的人下手,也會變成剿總的人。
“不要小看吳敬中啊。
“老賊人脈通天,平津一帶吃的很深啊。
“馬漢三、喬家才,甚至建豐都倒了,唯獨他巋然不動,就連唐縱這個向來愛打小報告的無恥之徒都幫他說好話。
“我上次面見委座時,有意暗示過吳敬中的站里可能有問題。
“委座直接給我來了一句:哪個站沒問題,哪個站又比津海站干的好?
“一句話懟的我啞口無言。
“所以,李涯算是白死了,這事就此作罷吧。”
毛人鳳頗是無奈的感慨道。
“可我就是看吳敬中不順眼。
“他霸著津海這么多年,咱們屢戰屢敗,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啊。”毛萬里皺眉憤懣道。
“別急。
“津海城不丟,算他吳敬中命大。
“津海城要丟了,以委員長的性子,他肯定是要人負責的,陳長捷與吳敬中、杜建時這三個主事的,一個也別想跑。
“肯定是要抓起來問責的。”
毛人鳳對老頭子的風格了如指掌。
“可吳敬中有洪智有這條忠犬,他們有美軍的關系,到時候肯定會跑路。”毛萬里道。
“那就要看看,是他洪智有硬,還是委座的拳頭硬了。”
毛人鳳冷笑道。
“好吧,大哥到時候一定要盡全力攔截吳敬中。”毛萬里道。
“放心吧。
“孫猴子逃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
時間飛逝。
1948年,11月。
洪智有穿著風衣,手里拎著飯盒快步走進了辦公大樓。
吳敬中和余則成正在聽著廣播。
“東北野戰軍全殲廖耀湘軍團,衛立煌倉皇而逃,東北全境正式解放。
“東北野戰軍與華北野戰軍正于平津鐵路沿線集結,必將一鼓作氣解放平津……在《中國軍事形勢的重大變化》中指出:‘看來,只需從現時起,再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就可能將蔣政府從根本上打倒’。
吳敬中按掉了收音機。
“吹牛皮,一年時間?
“國軍百萬將士就是一百萬個泥人,也夠他們砍上三年五載。
“這還有美軍,還有原子彈呢?
“真打急了,我不信美軍不下場。”
吳敬中惱火的指著余則成道。
余則成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沒作任何回答。
洪智有也沒吭聲。
不管幾年。
自曾澤生率軍投降,廖耀湘軍團被全殲,再到鄭挺鋒偷襲失敗,胡宗南在西北的節節敗退。
所有人都知道國軍根本無力阻擋。
平津丟失是遲早的事。
“老師,顧祝同在魯東慘敗,委座已經多次電令傅作義撤到長江以南,這是明顯打算放棄長江以北了。
“津海的海軍陸戰隊也在作撤離準備。
“而且近期蘇聯一直在向西德方向擴張、滲透,杜魯門的主要精力被蘇聯牽制,對亞太方向很冷淡。
“指望成建制的美軍下場幫忙參戰,似乎不太可能。
“情況不容樂觀。”
洪智有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事實上,紅票為何匆忙發動解放戰爭,也是借助了這段難得的天時,來了個快刀斬弱雞。
真要拖上幾年,北美返過神來再打。
都不用去三八線打了,國內就能開國際戰場。
只能說美方對委員長的智慧期望過高,又或者嚴重低估了紅票。
“則成。
“委座和總部有嚴令,為防止駐軍高層再出現曾澤生之流,津海駐軍以及城防局必須建立嚴密監控系統,包括軍官住處電話。
“總部技術隊和督察隊中午就到。
“你負責招待他們,帶憲兵隊嚴格執行到位。”
吳敬中吩咐道。
“是,老師。”余則成領命而去。
“智有,房子什么的都處理完畢了嗎?”沒了外人,吳敬中悄聲問道。
“處理了。
“包括錢莊、賭場。
“對了,塘沽的謝老三過去是跟漕幫老把子的,他有意重振漕幫。
“正好,我把碼頭公司這一大攤子全打包賣給他了。”
“多少錢?”吳敬中欣然問道。
“二十三萬美金,哦,謝老三沒這么多現金,用黃金、古董抵押了一部分,我請林朝奉去看過,都是好東西。
“老師要看了一定會喜歡。
“我已于昨晚,讓蕊蕊、婉秋她們押運出發前往香島。”
他刻意在吳敬中高興的時候,提上一句婉秋,省的回頭太突兀。
“好,好。”
吳敬中果然喜色未減。
“哎,這個謝老三真是愚蠢至極。
“他還妄想,津海飄紅以后,還能像國府一樣容忍幫派存在。
“到時候只怕比土改的地主還要慘嘍。”
他還不忘調侃幾句。
“老師,等糧食處理完,咱們也該撤了。”洪智有提醒道。
“嗯。
“你安排吧。
“葫蘆島、營口被占了,紅票隨時可能渡海,最好是飛機。”
“明白!”洪智有點頭。
小院內。
廖三民的吉普車停在了外邊。
“小慧,下車了。”
他牽著洪小慧踏入了院內。
經歷過許昭、郭佑良之死,以及見識到地下黨真正的工作方式后,小慧肉眼可見的成長了許多。
她不再像過去那樣執著于吶喊。
而是配合著這些隱蔽線上的戰士,做好本分的工作。
“哥,余大哥。”洪小慧上前輕快的打了聲招呼。
“去去,一邊去,沒看到正下棋呢。
“天大的事,等我倆下完這盤棋再說。”
洪智有瞄了一眼,小慧還和三民牽著手。
這倆人怕是假戲真做了。
廖三民笑了笑,也不催促,在邊上耐心等待著。
十幾分鐘后。
急著談事的余則成故意露出馬腳,讓洪智有的雙響炮給將死了。
“廖長官,怎樣在警備司令部保衛處還習慣吧。”余則成笑問。
廖三民追求小慧,對外的幌子就是巴結洪智有往高處爬。
洪智有呢,自然樂的順水推舟。
一番運作,廖三民現在去了保衛處給彭成濤打下手去了。
“還行。
“彭處長對我很照顧,讓我主管了后勤監理,是個肥水衙門。”廖三民笑道。
“翠平。
“三民和小慧回來了,弄倆好菜,多放點肉。”
余則成沖里邊喊道。
“小慧,走,我有幾句話問你。”
洪智有知道他們有要事商談,使了個眼色,帶小慧先行回到了屋子。
“東北已經全境解放,現在兩大野戰軍陳兵在外,攻打津海城已經迫在眉睫了。
“總部首長有令,要盡快搞到津海的城防圖,以方便布置兵力,盡可能的減少部隊損失。”廖三民低語道。
“哎。
“吳敬中現在對戰事很冷淡,基本不怎么摻合城防的事。
“再者,陳長捷戒心很重。
“保密局這邊光靠監聽,很難得到有利的情報。”
余則成頭疼道。
“你那邊呢?”他抬頭看向廖三民。
“我這邊也不樂觀。
“陳長捷在八十六軍以及六十二軍的具體布防上,經常來回調動,同時為了防止投誠,他把很多部隊的將領互調。”
“據說除了幾個主要參謀,沒人能知道八十六軍以及六十二軍的具體兵力部署和工事布防。
“我只能說盡量再探。
“不過按照慣例,陳長捷是一定要向傅作義和委座匯報的。
“我看可以從北平、京陵入手,讓那邊的同志想想辦法。”
廖三民道。
“這也是個法子。
“不過咱們還是要盡量去搞到這份情報。
“這可是咱們在隱蔽戰線上為數不多的任務了。
“盡可能守好最后一崗吧。”
余則成點了點頭道。
“老余,保重。
“津海雖然沒了李涯,但誰也不知道毛人鳳還有沒有安排別的釘子。
“小心為上。”
廖三民叮囑道。
“在這吃完飯再走。”余則成道。
“算了。
“我還得送小慧回學校,待久了不合適。
“學聯那邊有不少李涯和其他機構安排的人,小慧得暗中清查,否則一旦津海解放,讓這些敵特分子參與到建設中來,會有很大的隱患。”
廖三民笑了笑,起身去了洪家。
“小慧,該走了。”廖三民道。
“小慧。
“你現在是三民的女朋友,本職工作就是配合三民,不要參與過多的事,那樣會對三民不利。”洪智有提醒了一句。
順便又從口袋里掏了把美鈔給她:“拿去花,現在外邊只認這個和金條了。”
“明白,謝謝哥。”洪小慧乖巧的點了點頭,欣喜收下。
“洪秘書,那我們走了。”
廖三民打了招呼,轉身就走。
洪小慧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來:“哥,你是不是要去香島了?”
“是的。
“很快。”洪智有點頭。
“其實……你可以留下來的,余大哥、三民、嫂子都會幫你的。”洪小慧眼眶微紅,語氣有些傷感。
她知道,一旦戰爭打響,大哥隨時會撤。
也許這就是兄妹倆最后一次見面。
“小慧,哥就算離開,日后也會回來,總有再團聚的一天。”洪智有溫和笑道。
“哥。”
洪小慧又折了回來,一把撲入了大哥懷里。
“哥,對不起。
“我以前不懂事,讓你操心了。
“爸媽在香島,唯有靠大哥盡孝。”
她緊緊摟著洪智有,輕泣低語。
“放心。
“你安心忙你的事,爸媽有我和你嫂子呢。”洪智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凡事多幾個心眼。
“該爭取的一定要爭取,往上爬,當大官,將來哥回來也方便,指不定還能沾沾你的光。
“去吧。”
洪智有捏了捏她的臉蛋道。
“大哥,保重。”
小慧抹掉淚水,轉身跟廖三民走了出去。
洪智有卻是嘆息了一聲。
希望自己的身份,日后不會給小妹他們帶來大麻煩。
上了車。
洪小慧沉默了許久,突然問道:“三民,我哥是咱們的人嗎?”
廖三民鄭重而謹慎的思考了片刻:
“小慧,不一定是黨員才能是我們的同志。
“愛國商人,民主人士,只要志同道合,為革命貢獻了力量,皆是我們的同志。
“你哥未必是咱們的人。
“但他一定是咱們的‘同志’。”
“嗯,明白了。”洪小慧點了點頭。
12月。
寒風呼嘯。
洪智有緊了緊圍巾,來到了保密局大樓。
平津外圍零零星星的戰役已經打響。
街上明顯冷清了。
曾經趾高氣揚的保密局科員們臉上,也像天上籠罩的烏云一般,充斥著未來迷茫、惆悵、恐懼的死氣沉沉。
洪智有的心情卻是格外舒暢。
他早看厭了青天白日旗。
一旦紅旗插上城頭,自己就可以遠走高飛,過一過新的生活了。
“洪秘書。”
不斷有人打招呼,他一一微笑點頭回應。
來到站長室。
吳敬中愁眉不展,站在委座和孫先生的畫像前發呆。
他最近經常這樣。
洪智有倒是理解,這碗官家飯老吳吃了這么多年,心里還是不舍啊。
“老師,還是放不下啊。”洪智有笑道。
“哎。
“是想不明白。
“你說堂堂國軍幾百萬大軍,怎么打成了這樣。”吳敬中嘆了口氣道。
“津海已經開始餓死人了。
“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剩下的糧食按市價兩成發到救濟署。
“兩萬噸糧食。
“到了救濟署和民生物資調配管理委員會手里,一個晚上的功夫就剩四千噸了。
“現在想想,馬漢三簡直就是活菩薩啊。”
洪智有諷笑道。
前些時日,樂樂兩歲生日,老吳大發慈悲讓洪智有放糧為孫女積點德,洪智有樂的同意,鬼知道那幫孫子現在已經貪起來,別說要臉,連腦袋都不要了。
過手扒六成。
簡直令人匪夷所思、頭皮發麻。
“是啊。
“國府的一些要員要真是馬漢三,平津也不至于是這等光景。”
“要查嗎?”一旁立著的余則成問。
“不查了。
“誰愛貪,貪去吧。
“現在津海城內都能聽到槍炮聲了,讓他們貪,讓他們吃去吧。”
吳敬中無力的擺了擺手。
“智有、則成,你倆找找津海還有哪幾家好點的館子沒關張。
“中午咱們去搓一頓。
“能吃一頓是一頓了。”
吳敬中感慨道。
離開站長室。
余則成一個眼神,洪智有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智有,形勢越來越急了。
“東北野戰軍馬上就要攻打津海。
“組織暗中與陳長捷接洽談判失敗了。
“陳長捷執意要死守津海。
“城防圖和兵力部署,現在由一個叫錢斌的參謀負責,你猜這家伙怎么著,不留任何書面之物,全記在了自己的腦子里。
“根據我們監聽來看,陳長捷已經完成了最新的一次布防和工事部署,應該是定了。
“現在組織給了急令,想盡一切辦法搞到城防圖。
“這個錢斌安保級別非常高,很難接近他,而且吃不透這人的心思,不好下手段。
“我和三民有點棘手啊。”
余則成低聲快語道。
“錢斌不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