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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錦州歡迎你

  “你,你怎么知道的?”余則成看著“洪半仙”,驚訝問道。

  “季晴跟錢斌的太太認識。

  “她們老在一起打牌。

  “季晴故意套過錢太太的話,錢斌骨子里是很反感內戰的,當初他有機會調到杜聿明身邊任參謀,但他拒絕了。

  “所以,我覺的這事或許有運作的空間。”

  洪智有道。

  “要不你讓季小姐跟錢太太談談。”余則成道。

  “不行。

  “她不專業,萬一出了紕漏,被陳長捷發覺會很麻煩。

  “你也不想臨門一腳了,讓人抓住紅票的把柄吧?

  “小心站長揪了你的腦袋。”

  洪智有連忙否決了這個提議。

  婉秋、方敏、周根娣已經去了香島,現在就一個季晴留下來陪他,洪智有能讓他折進去嗎?

  “哎。

  “對,對。

  “我就是太急了,他不想打就好,我和三民再想想辦法。”余則成一眨眼,點了點頭道。

  正說著,電訊處的一個科員走了過來:

  “余主任,這是昨天晚上的監聽記錄,您看一下。”

  余則成接了過來,待科員一走,他迅速翻閱了起來,眉頭一展大喜:

  “智有。

  “這里有一段昨晚錢太太打給錢斌的電話。

  “錢斌患有嚴重的哮喘病。

  “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下手機會。”余則成道。

  “你想怎么辦?”

  “在酒里下藥?

  “誘發錢斌的哮喘病,然后趁機去醫院動手腳?”

  洪智有笑了笑,連串發問。

  “不是,你真會算啊。”

  余則成驚訝道。

  他剛有一絲靈光,沒想到就被洪智有說破了。

  “機會很渺茫啊。”

  洪智有搖了搖頭。

  駐軍、司令部過去的確揮霍無度,尤其是團級以上軍官,伙食極好,好酒好煙,都是一幫大爺。

  隨著軍費吃緊,戰事一敗涂地。

  如今的普通士兵都是辣椒油拌冷米飯了,軍官們雖然伙食還算有保障,但頓頓酒肉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更別提陳長捷向來馭下極嚴,不久前還在司令部下了戒酒令。

  原劇里,余則成用紅酒注射藥物,誘發了錢斌的哮喘病,再轉運到城外,最終拿到了城防圖。

  實際上操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作為一個腦子裝了絕密城防圖的參謀,陳長捷對他的監控、安保必然是最高級別。

  錢斌喝酒,還必須喝到下了藥的那瓶。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簡單一番分析后,余則成眉頭不禁深鎖。

  “即便你下藥成功了,即便轉去醫院,以陳長捷的警惕性,你們也很難動手腳。

  “所以,這個計劃很難實施。”

  洪智有道。

  “時間很緊迫了,他要躲在司令部不出來。

  “讓人去勸他很危險。

  “不說很難見到錢斌,就是見到了,他內心不支持內戰,不代表就一定會偏向我們。

  “這事陷入死胡同了。”

  余則成皺眉道。

  “別急。

  “我們或許可以在他匯報的路上動手腳。”洪智有道。

  “陳長捷前兩天剛去北平匯報過。

  “剩下一條路,那就是前往京陵,直面委員長了。”

  余則成道。

  “那就在去京陵的飛機上下手。

  “飛機上處理這種應急預案少一些。

  “而且按照不成文的規矩,肯定會有人去蹭飛機。

  “這樣也對掩護你們的行動有好處。

  “當然,具體人手你自己安排,我就不參與了。”

  洪智有整了整衣服,準備離開。

  到了這節骨眼上,他不想,也不敢趟這渾水。

  要查到他頭上,輸紅了眼的委座,還有毛人鳳的大刀可是不會認人的。

  “好。

  “空管中心那邊有我們的人,我可以安排。”余則成茅塞頓開,大喜道。

  余則成下班后,化妝去了一家私人診所,給了二十美金詢問、購買了誘發哮喘的藥物。

  晚上,回到家他取了一瓶特供給駐軍的斧頭牌紅酒。

  按照分量注入了進去。

  “老余,不會死人吧?”翠平在一旁提醒道。

  “我問過了,不會。

  “我們的人會在飛機起航后不久,把酒水提供給錢斌。

  “足夠飛機能順利返航。

  “一旦錢斌病發,至少幾天內,他很難去京陵匯報。

  “于此同時,城外部隊會配合我們發動佯攻之勢,陳長捷為了下一步的防御,他必須另派人拿著圖紙去京陵匯報。

  “如此,咱們至少就有了機會。”

  余則成笑了笑說道。

  “錢斌萬一不喝酒呢?”翠平道。

  “錢斌素來好飲紅酒。

  “陳長捷下了戒酒令以來,他多日滴酒未沾,只怕早已經饞的不行了。

  “大概率還是會飲的。

  “如果不飲,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而且,三民是保衛處的,按照慣例,他有可能會登機隨同。

  “走一步,看一步吧。”

  余則成注射完酒水,又重新封好了錫紙。

  “太好了。

  “有希望就好,盡人事,聽天命。

  “走,下樓,我今天煮了餃子。”

  翠平笑了笑,拉著他就往樓下走去。

  “不錯啊,都會說成語了。”

  余則成愣了愣,隨即一笑,任由她牽著手跟了下去。

  “廢話,當我天天讀書、練字是白學的啊。

  “就我現在的文化水平,你都能當縣長,我再不濟也能做個教育局長吧。

  “哼,我當了教育局長,縣里所有娃娃讀書,一律免費,給他們發書本,發書包。”

  翠平得意道。

  “當個局長,未免大財小用了吧。

  “我看你當個部長都綽綽有余。”

  津海機場。

  廖三民領著保衛處的專員檢查了飛機。

  “錢參謀,已經檢查完畢,安全。”廖三民道。

  “嗯。”

  錢斌點了點頭,上了飛機。

  廖三民與另外兩個警衛緊隨而上。

  很快。

  又上來了兩人。

  一人穿著貂皮大衣,一看就是南下的富商。

  另外一人穿著中山裝,頭發倒背著,手里還夾著公文包。

  兩人見了錢斌,滿臉諂媚的躬身行禮。

  錢斌繼續看報。

  所謂專機,根本不專。

  這年頭有錢、有關系的都喜歡蹭公務機。

  一是安全。

  二是便捷。

  錢斌這些老去京陵開會的,早就見怪不怪了。

  飛機剛起飛不久。

  空乘端著小食拼盤、酒水、水果走了過來,殷勤道:

  “長官,從津海到京陵約需要三到四個小時,您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們。”

  “好。”

  錢斌點了點頭,繼續看報。

  空乘又給那兩位搭順風機的客人端去了酒水等。

  那兩人卻是毫不客氣。

  隨著紅酒塞拔出的清脆聲。

  空乘給二人倒上了玫紅色的酒水。

  很快,機艙內就彌漫著濃郁的酒水香味。

  “嗯。

  “好酒。

  “仁記的斧頭牌紅酒口感一流,難怪能在國內賣的這么好了。”

  穿著貂皮大衣的乘客喳了口酒,忍不住贊了一聲。

  原本還在看報的錢斌,不禁口舌生津起來。

  他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沾過酒水了。

  此刻聞著酒香,又是自己最喜歡的斧頭牌,一時間哪里還忍得住。

  “廖科長,把服務生叫來開酒。”錢斌吩咐道。

  “錢參謀,陳長官有過交代,您的安全第一,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忍忍吧。”廖三民道。

  “三民啊。

  “我今天沒吃早飯,這一路三四個小時,到了京陵還得向委座匯報,他還能管我飯不成,等匯報完又得幾小時,我還不得餓暈了。

  “我就喝小半杯,先將就吃點墊墊肚子。”

  錢斌說道。

  “這……”廖三民顯得很為難。

  “怎么,你還怕這飛機上有紅票,有歹人能害我不成?”錢斌有些不高興了。

  “那……那好吧。

  “空乘。”

  廖三民一擺手,漂亮的女空乘扭臀走了過來。

  “開酒。”錢斌抬手道。

  空乘很快打開了酒水。

  “等等。

  “我們先喝。”廖三民取了三只酒杯,給另外兩個警衛也倒了點。

  三人一口而干。

  約莫過了幾分鐘后,他才點了點頭道:“錢參謀,請用。”

  “嗯。”

  錢斌對他的專業十分滿意。

  這才倒了大半杯,吞了一大口,就著小吃拼盤享受了起來。

  一杯下肚。

  待第二杯剛喝了兩口,錢斌就覺的喉頭像白糖吃多了一般,不斷生膩,那種滑膩感越來越難受。

  很快,他就感覺呼吸困難,喉頭堵塞的厲害。

  大咳之余,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張著嘴,呼哧呼哧:

  “藥,藥……”

  廖三民連忙從他口袋里發出哮喘的藥。

  然而,服用下去仍是不見好轉。

  “快,錢參謀發了急病,立即通知機長返航。”廖三民大喊道。

  機長領命,隨即返航。

  翌日。

  陸軍醫院。

  陳長捷大步走進了醫院大廳。

  “成濤,四周的安保都齊全了嗎?”他邊走邊問道。

  “齊全了。

  “調了兩個連來,護士、醫生、藥品一律嚴格檢查。”彭成濤道。

  “嚴查。

  “尤其是那架飛機上的每一個人都必須給我嚴查,廖三民那邊審問有結果了嗎?”陳長捷道。

  “廖三民說,錢參謀喝了酒發的病。

  “當時他執意阻攔,但錢參謀執意要喝。

  “我們檢查過,酒水沒問題,廖三民與另外兩個警衛也喝過。

  “具體的毒理報告,現在還沒出來。

  “不過,依我看多半還是喝酒誤的事。

  “錢夫人曾打過電話,說錢斌在服哮喘的藥物,醫生叮囑過不能喝酒。”

  彭成濤道。

  “混賬東西,這點酒癮都忍不了。

  “誤國誤我!”陳長捷罵道。

  “長官,會不會是錢斌故意喝酒,達到不想去的目的呢?

  “聽說國防部那邊傳來風聲,顧祝同也很看重錢斌過目不忘的本事,他是怕去了京陵回不來。

  “畢竟錢斌出了名的寵老婆,他妻兒老小還都在津海呢。”

  彭成濤小聲說道。

  “這就叫私利為重,回頭看我怎么處置他。

  “走,回司令部。”

  已經快走到病房門口的陳長捷,氣的轉身就走。

  “長官,這,這都到門口了……”彭成濤提醒。

  “他既然無心去京陵,肯定也會裝病推脫。

  “算我瞎了眼。”

  陳長捷一甩軍大衣,快步而去。

  回到參謀部。

  “長官,錢斌如何了?”李參謀問道。

  “關鍵時候掉鏈子,沒指望了。”陳長捷冷冷道。

  “長官,俞局長那邊在催了,委座還等著津海城防布署,作下一步的軍事計劃。

  “紅票這邊又要開始攻城了。

  “城防圖送往京陵,已經刻不容緩了。

  “遲了,津海萬一有什么變故,到時候責任就全落你頭上了。

  “委座的脾氣你也知道。

  “他親自長臂指揮的戰役打輸了,認罰認栽,無非是背鍋。要你全權指揮,回頭是要上軍法處的。

  “畢竟咱們不是胡宗南、湯恩伯啊。”

  李參謀擔憂勸道。

  “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

  “時間不等人啊。

  “馬副官,你親自把城防圖送去京陵。

  “記住了。

  “不要再給我出什么幺蛾子。”

  陳長捷指著自己的心腹副官,凝重囑托道。

  說完,他去內室取出了密藏的城防圖。

  “是,長官。”副官馬奔鄭重接過城防圖,領著一隊警衛再次前往機場。

  馬奔很鄭重。

  這一次,他連空乘都趕了下去。

  別說酒,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

  飛機很快平穩起飛。

  也不知過了多久,略作小憩的馬奔驚醒了過來,發現飛機已經穩穩著陸。

  馬奔透過窗戶往外一看。

  不大對啊。

  這跟京陵的機場似乎不一樣。

  底下的士兵穿的淡綠色軍服,頭上和肩上的徽章……

  這,這哪來的紅票?

  “馬副官!

  “歡迎來到錦州!”

  這時候,一隊士兵走了進來,領頭的軍官朗聲笑道。

  馬奔登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了地上。

  1949年,1月。

  洪智有頂著鵝毛大雪來到了站里。

  就在昨晚,他送走了季晴,也帶走了津海的最后一部分財物。

  當然酒廠一類的悉數流了下來。

  其中,按照毛人鳳的指示,津海的一些工廠,比如自來水廠、火車站等,原本都是要打算炸掉的。

  但吳敬中悉數以要繼續中轉運輸北平物資為由給拒絕了。

  這也是洪智有的意思。

  打歸打,沒必要把鍋碗瓢盆都砸了。

  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

  “老師,總部特派員來了。”洪智有快步走了進來。

  吳敬中打著哈欠從里邊的休息室走了出來。

  打決定撤往香島,他連自己的豪宅都賣了,天天就睡在站里了。

  “就因為這個狗屁黃雀計劃吊著,害我走也走不了,他可算是來了。”

  吳敬中麻利兒刷牙洗臉。

  一會兒,穿著長款風衣,身披圍巾的特派員走了進來。

  正是受毛人鳳委派,全權負責黃雀計劃的直接執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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