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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不是知錯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夜,黑的讓人難受。

  屋內。

  林凡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前,劈柴斧擺在桌上,白天發生的事情給他造成很大的沖擊,馬三寶打死親娘搶走錢財,連看都不看,就去賭博。

  這種人已經到了天理難容的地步,哪怕是天地圣人當面,都無法挽回。

  他將大娘的尸體帶到鎮外埋葬。

  站在其簡易的墓碑前許久許久。

  最終一言未發轉身離去。

  “呼……”

  吐口氣。

  起身,脫掉身上的道袍,隨后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床上,打開包袱,里面是件黑色的夜行衣,這件衣服是道觀特有的服裝,經過特有的加工,沒有多余的褶皺跟裝飾,袖口和褲腳緊束著,方便行動。

  拿起劈柴斧,摸了摸斧刃,經過打磨,始終保持著鋒利度。

  這把斧頭一直都是用來砍柴的,但在他看來,自從用這斧頭將師傅砍死后,這把斧頭的意義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為道士,所學之能,必須是用來斬妖除魔,而不是憑借本事亂殺普通人。

  因此,白天的時候,他忍住了。

  推門,晚風呼嘯著,抬頭望著黑夜,果真是月黑風高,行動的好時刻。

  關門,遠去,漸漸隱入到黑暗中。

  街道。

  一道身影搖搖晃晃,哼著小曲,悠哉的朝著家的方向走。

  馬三寶的心情頗為不錯,沒想到后半天的手氣竟然如此之好,不能說大殺四方,但也是贏的他嘴巴都笑歪了。

  “老家伙,讓你給錢非得不給,打死你也是活該。”

  罵罵咧咧的。

  他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甚至一點難過也沒有。

  還覺得自己能贏錢,肯定是老娘死了,他的霉運也隨之消散。

  周邊的房屋里傳來女人的叫喊聲,還有男人的沉悶聲,聽得他內心躁動,瘙癢難耐,朝著一旁怒吼著。

  “你們踏馬的叫什么呢,再叫爺爺可要破門而入,跟你們搞起來了。”

  隨即,有回罵聲傳來。

  “哈哈……”馬三寶大笑著,“今天爺爺我心情好,不跟你們一般較勁。

  兜兜轉轉,到了家的位置,透過紙窗,一片漆黑,以往回來的時候,家里是有光的,老家伙會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著他回來。

  會跟他說一句。

  ‘兒啊,娘給你留了飯菜,你吃了再睡。’

  對此,他只會回一句。

  ‘你留的狗都不吃,老子在外面大魚大肉,誰吃糟糠之物。’

  推門,屋內漆黑一片。

  “瑪德。”馬三寶一邊罵著一邊摸索著,走到桌前,找到油燈,掏出火折子吹口氣生火,點燃燈芯。

  隨著燈光燃起。

  “呀……”

  馬三寶驚呼一聲,黑暗退散的時候,一道身影赫然就在桌邊,嚇得他連連后退,剛要抄起東西,看清黑影面容,不由勃然大怒。

  “臭道士,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只覺得這臭道士果真陰魂不散。

  一天看到兩次,實屬晦氣。

  “你回來了,滿身酒氣,喝了不少酒吧,是因為殺了親娘心生愧疚了嗎?”林凡坐在桌前,語氣平靜。

  他的眼神不似穿道袍時的心系蒼生,而是寒意迸發,如冰窖一般,不帶絲毫情感。

  “放屁,老子是贏錢了,有了錢就得喝酒。”馬三寶怒罵,順手拿起門口的木棍,隨時做好打死對方的準備。

  林凡伸出手指,輕輕抹著桌面,抬起手指對著他,“你看這張桌子多干凈,我這人向來愛干凈,但遠遠做不到這般干凈。”

  起身,嚇得馬三寶又退了一步,卻見臭道士沒有朝著他這邊走來,而是走到床邊,摸著疊好的被褥,“你看這被褥多干凈,雖然縫縫補補,但這些縫縫補補在我眼里,包含著一位老人對孩子的關愛。”

  “哦,對了,伱知道來世客棧嘛,那家客棧真不愛干凈,地面臟,被褥更臟,簡直就是花錢找不自在,可是有的人啊,不花錢也能住的好,卻非要找不自在,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林凡指著腦袋,嘴角勾起幅度,目光中依舊不含情感。

  馬三寶的醉意消散,心臟跳動的有些快。

  “臭道士,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不,你看我這身衣服,你覺得我現在是道士嘛。”

  “你……”

  林凡打斷他說話,“如果身為道士,就得心系蒼生,以斬妖除魔為職責,對待普通人萬萬不可憑借法術為所欲為,一切都得講道理,講大道理,可惜,我修行不夠,無法做到,因此我只能換身衣服,以普通人的身份與你交流。”

  “你到底想說什么?”馬三寶徹底不耐煩了,緊握木棍,模樣猙獰起來。

  林凡笑著,抽出別在腰后的斧頭,隨意揮動兩下,自顧自的說著,“這把斧頭原是劈柴斧,但我師傅入了邪道,痛不欲生,求我與師兄殺他,因此這把斧頭的含義就變了,它已經不是普通的斧頭,而是一把得到我師傅認可的正道之斧。”

  馬三寶越發覺得眼前的臭道士很有病,“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子告訴你,老子可是黃老爺的私兵,你再跟我發瘋,我讓你走不出黃狼鎮。”

  “干什么?”林凡發出呵呵的笑聲,隨即目光凌厲,低沉之音爆發,“當然是砍死你這不忠不孝的玩意。”

  話落,掄起斧頭就朝著馬三寶砍去。

  “找死。”馬三寶見臭道士來真的,自然絲毫不慫,身為黃老爺的私兵,自然身懷武藝,平常對付三四人不成問題,就眼前這瘦弱的臭道士,有何之懼。

  力劈華山。

  馬三寶橫棍抵擋。

  咔嚓!

斷成兩截  “啊……”

  馬三寶大驚,對方拿的是斧頭,他拿的是木棍,怎么擋得住。

  緊接著心窩便被踹了一腳,一股劇痛感席卷而來,還沒等他回過神,抬頭一看,瞳孔縮放,那斧頭又來了,驚的他急忙抬手抵擋。

  噗嗤!

  林凡一斧頭將對方的手臂砍斷,斷臂掉落,鮮血濺射的滿地都是,摸了摸臉,不小心被噴到了一些。

  看向癱倒在地,痛不欲生的馬三寶,他嘴角的幅度更高了。

  “不要,不要啊。”馬三寶的面容扭曲著,害怕與疼痛相互交替,艱難的站起來,想朝著屋外跑去,可是剎那間,他只覺得右腿好像失去知覺,低頭一看,小腿分離,同樣被砍斷。

  啪嗒!

  摔倒在地。

  “道長,我錯了,我真錯了。”

  馬三寶靠著僅存的一只手,奮力的向外攀爬著,抓住門檻,想要躲到外面的黑暗中,仿佛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林凡幽幽的說著。

  馬三寶害怕的不斷回頭,那提著斧頭的臭道士正在以一種戲虐的目光盯著他,甚至還一步步的緩慢朝著他靠近。

  我要跑。

  我要活著。

  “救……”

  還未等他喊出救命兩字。

  一只手抓住他的腳腕,朝著屋內拖去。

  “不……”

  馬三寶伸手抓向外面的黑暗,眼里的希望快速消散。

  屋門關閉,屋外的黑暗消散,僅有屋內的一片光明籠罩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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