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不孤單了。”
功德2.3
對方的修為并不算弱,也就煉氣2.3層而已,如果對方沒入魔道,繼續努力修行數年或許能成功觸摸到煉氣三層的門檻。
兩具身懷道行的尸體自然不能浪費,煉制成肉靈香后的品相絕對不錯。
尋常惡人與妖魔凝成肉靈香雖然還行。
但遠遠無法跟這相比。
他斬妖除魔需要實力,自然是想進步的。
他估摸著自身的實力。
非要功德化對比,可能是在3.8到3.9,距離煉氣四層就差臨門一腳。
他本來就覺得自己是修煉奇才,隨著出山,所吸食的肉靈香品質又這么高級,自然進展神速。
掐指施法凝練。
兩具尸體的精氣血神席卷而起,逐漸融合,凝成兩根紅色的肉靈香,這才是珍品,曾經的灰色肉靈香只能是殘次品。
收好肉靈香,走進道殿。
“道長,她們怎么會變成這樣。”貓妙妙看著這些一絲不掛的女子,發現她們神色呆滯,雙目無神,更是看到了那尸首分離的女尸,哪怕她經常見到殘肢斷臂的場景,同樣忍不住心中微顫。
林凡走到一女子面前,觀察片刻,“人有三魂七魄,她們僅有一魂兩魄,被人施法煉制成人傀,沒有意識,不會思考,跟行尸走肉沒有任何區別。
狐妲己幽幽道:“世人都說妖魔鬼怪可怕,但比妖魔鬼怪更為可怕的還是人。”
貓妙妙道:“道長,那她們還有的救嘛,她們好可憐,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不知道,貧道只能試一試了。”面對這種情況,就算他道法高深,也不敢將話說的太過全面。
在兩女緊張地注視著,心中暗自猜測否要施展扎紙術,喚回魂魄。
然而她們逐漸意識到事情似乎并非她們所想。
“將朱砂墨等材料備齊。”
林凡的聲音平靜而堅定,穿透了殿堂中凝重的空氣。
“是,道長。”兩女齊聲應道,迅速行動,將所需材料一一擺放整齊。
一切準備就緒后,林凡指示她們將殿內的女傀儡按照特定的順序排列,形成一個圓圈,而他自己則站在圓心。
林凡深吸一口氣,提起筆來,沾上墨汁,運轉體內法力。
筆尖在空氣中劃過,留下一道道微弱的光芒。
他下筆如飛,每一筆都準確無誤,不一會兒,一張張布滿奇異符文的符箓便在他手下誕生。
兩女默默地觀察著,當看到道長將這些符箓逐一貼在女傀身上時,她們也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將符箓貼在女傀身上。
見她們已經能夠幫忙貼上符箓,林凡便繞到女傀身后,再次提筆。
他筆下流淌出的不僅僅是墨跡,還有一道道隱秘的咒語,這些咒語在他的筆下逐漸顯現,宛如擁有生命一般,緩緩地在女傀背后蔓延開來。
整個過程中,都是那般的寂靜無聲。
“道長,是不是很難?”狐妲己問道。
林凡緩緩踏步走到中心,道:“嗯,她們兩魂五魄不知在何處,也不知道是否煙消云散,貧道得先確定,才能將她們的魂魄召回。”
語畢,他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臂,指尖輕輕捻動著一縷縷細長的發絲,這些均是來自女傀的秀發。
林凡的神色愈發凝重,施展厭詛術,默念口訣,以她們的發絲為媒介,感應她們的魂魄,厭詛術是詛咒之術,擁有對方的皮發,哪怕相隔甚遠也能施法害人。
而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害人,而是感應。
就在這一刻,一股難以察覺的波動自他體內涌出,擴散至整個殿堂,原本就陰森的氛圍,因厭詛術的施展而更添了幾分詭異與不可名狀的壓迫感。
在兩女的眼中,閉目施法的道長仿佛被一層令人膽寒的氣息所籠罩,讓她們心生恐懼。
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不斷告誡她們。
遠離,必須遠離。
此時,距離玉明山百里開外的縣城宅里,一間昏暗寬敞的屋內,擺放著一張張桌子,桌上都是罐子,罐口澆灌著某種粘稠液體,同時貼著符箓。
在密集的罐子上方,懸掛一具骸骨,正在不斷吸收著從罐里溢出的霧氣,那具骸骨腹腔處的干癟心臟似在跳動著,干枯的皮膚如同被注入活力,竟有膨脹的趨勢。
道殿里,林凡睜眼,欣喜道:“找到了。”
兩女對視,就知道沒有道長辦不成的事情。
貓妙妙道:“道長,那現在就施法將她們的魂魄給召回嗎?”
不用林凡開口,狐妲己道:“白天肯定不行,太陽之力最傷魂魄,應該是在晚上,道長,我說的對嗎?”
“對。”林凡點頭,“必須等到今晚才能施法,而且還得是陰氣最重的時候,也就是子時。”
夜幕如一塊黑色的綢緞緩緩鋪展開來,玉明山的夜晚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氛所籠罩。
或許是因為妖道的長期盤踞造成的原因。
殿內,四角點燃的白燭散發著幽幽綠光,燭火搖曳,將殿內的一切映照得怪異 林凡雙指結印,運轉法力,擺放在地面上的紙燈無火自燃,陰冷的火焰卻無法將紙燈燃燒殆盡,始終維持著原樣。
“魂來,魄歸。”
他低聲念著咒語,開始施展引魂之術 此時在擺放著罐子的屋內,封存玉明山女傀魂魄的罐子微微震動著,似有一張無形大手想要將貼在罐子上的符箓給揭掉。
相隔甚遠施法,以厭詛術為橋梁,以扎紙術中的喚魂之法為主力,想要讓罐子中的魂魄沖破符箓,在喚魂指引下,回歸到本體。
不知多久。
一道清脆聲傳來,其中一個罐子出現裂紋,懸掛在上方的干皮骸骨似有感應似的,空洞的眼眶中閃爍起邪異的光芒。
而在另外一間屋內,一位盤坐修煉吐納天地濁氣的老者,猛地睜開眼,面露凝色,破門而出,陰沉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有人施法動魂壇。”
這聲音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漣漪,黃天教分部的眾人被驚動,數位身懷道行的修士迅速推門而出,朝著存放魂壇的地方趕去。
當他們來到現場,最先趕到的老者正在施法,將嘴里的污血噴吐到魂壇上,壓制躁動的魂壇。
“護法,怎么回事?”趕來的人問道。
“有人想破了魂壇,釋放出其中的魂魄,但已經被……好家伙,竟然還不死心,各位一起動手,倒要看看那家伙有何本事。”護法冷笑連連,覺得對方實屬狂妄,竟然敢對黃天教的魂壇有想法。
隨著又有三人加入斗法之中,那震顫的魂壇紋絲不動,徹底被壓制住。
“哈哈哈,不自量力啊。”護法大笑著。
只是讓他頗為疑惑。
到底是誰敢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對魂壇動手。
那些女傀都被送到各處。
那群吐納濁氣的修士可不會心善到為女傀招魂納魄。
道殿里。
林凡指尖的發絲突然自燃,化為灰燼,輕輕飄落在地。
“好啊,這群妖魔邪祟竟然阻攔貧道救人。”
他無法壓制那群家伙,就是因為距離甚遠,而扎紙術的引魂之法并不是多么的高深莫測,一旦遇到阻礙,的確有些不夠看。
“晉升。”
“消耗兩點功德。”
面板上的扎紙術開始模糊消散,種種感悟涌上心頭,浮現出新的字跡。
法術:討亡托生術(未入門0/200)
提升!提升!
想都沒想,便將剩余的功德全部扔進去。
他從不在意功德用來提升的法術是否對自身實力能否有增強的作用,他最為在意的就是能否有效果。
法術:討亡托生術(圓滿)
退還0.9功德。
“你們這群妖魔邪祟,貧道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擋得住貧道的道法。”
話落。
林凡掐指施法,一股令人陰寒的氣息從他體內彌漫而出,隱隱約約如看到有陰差虛影浮現背后,虛影手持鎖魂鏈,深邃幽暗的目光凝視著黑夜。
“貧道朝天道觀玄顛,今日討要女傀魂魄,各方陰差鬼使,冥官,五道……”
他低聲念著咒語,黑夜中似有回應,陣陣風嚎而起,背后陰差虛影似甩動鎖魂鏈延伸到無盡黑夜之中。
目睹眼前一切的兩女驚駭的看著。
她們從未見過道長施展過如此道法。
只是如今哪有輪回,哪有冥司,自然不會有陰差鬼使,冥官……
黃天教分部,護法和眾人并未離去,而是看著屋內的情況,隨著久久沒有動靜,本以為對方知道不敵,便就此罷手。
可誰能想到,安靜的魂壇竟然劇烈震動起來。
甚至有清脆破裂聲傳出。
“好膽,竟然還敢來,出手,都給本護法出手,無論如何都要他付出代價。”護法的怒吼在夜空中回蕩,他運轉全身法力,施展出邪法,試圖強行壓制魂壇的震動。
魂壇在雙方的力量對抗中砰砰作響,雖然依舊在震動,但動靜已不如先前那般猛烈。
“讓你隔空施法引走魂魄,本護法們還修的什么玩意。”
護法從懷中取出一根似人骨的法器,骨面上的小孔透出幽幽的邪光。他將法器放到嘴邊,吹響了一道詭異而尖銳的聲音,那聲音穿透夜空,傳遞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
另外三人并未看著,而是加入斗法之中。
其中一位體型肥胖之人,撕掉腹部一塊流膿爛肉,放到嘴里咀嚼,嚼的津津有味,嘴角流膿血,然后將碎肉吐到掌心,雙掌搓動,涂抹臉上,如鬼如魔,如惡虎咆哮般,對著存放魂壇的屋內嘶吼咆哮。
聲波化作一張鬼臉俯視著屋內魂壇。
另外兩位黃天教修士,更是不甘示弱,紛紛施展看家本領,配合護法,竟然真的將躁動的魂壇給壓制下來。
護法沒有繼續吹骨笛,“不自量力的玩意。”
道殿中。
林凡的眼神由原本的溫和轉為銳利如刀。
他的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動,牙關緊咬,發出磨牙般的低沉咆哮:“踏馬的,踏馬的……如果你們在貧道面前,貧道必然當場除了你們。”
“好,那貧道就用畢生道行跟你們斗一斗。”
話音剛落,林凡五指緊抓胸口,猛地一捏,隨即吐出一口鮮紅的心頭血。
他以指代筆,在虛空中繪制出一道道閃爍著血光的符咒。
狐妲己擔憂道:“道長,這會傷到根本的,隔空引魂魄,本就對道長不利,不如暫時放下,等到了魂壇所在之地,再將她們魂魄救出吧。”
林凡扭頭,目光堅定道:“無妨,貧道修行道法不就是為了斬妖除魔,替天行道,如今這些女傀飽受折磨,魂魄離體不知安危,如果僅僅是因為這點損失,就畏手畏腳,任由她們繼續受苦,貧道還修什么道,修什么法,還不如回到朝天道觀種地去。”
兩女被道長的堅定所震撼,不再勸阻,而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為道長加油打氣。
“純陽道體。”
“道魂,道魂,全都出來助貧道一臂之力。”
寄居在萬民傘中的道魂紛紛涌出,空中旋轉一圈全都涌入到林凡體內。
剎那間,他渾身燃燒著青綠色道焰。
雙目黑霧彌漫,沸騰如潮。
一股從未有過的可怕氣息充斥整個道殿,哪怕這股氣息并未鎖定兩女,依舊讓兩女雙腿發顫,身軀如同沒了絲毫的溫度一般。
“魂來!魄歸!”
再次斗法,牽引魂魄。
遠在的黃天教分部,還沒等護法喘幾口氣,只見周圍情況不對,一陣莫名的陰風驟然刮起,帶著刺骨的寒意,那些魂壇再次震動起來,大有不破壇子誓不罷休的趨勢。
護法與三人再次施法,他們本以為還能跟先前那樣鎮壓下去。
可情況很是不對。
震動的魂壇并未他們施法,就有所緩解,反而動靜比先前的還要暴躁。
只聽砰的一聲。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裝有被牽引魂魄的魂壇瞬間炸裂,無數碎片如暴雨般朝著屋外飛來,護法大驚,連連后退躲避,他避的倒是及時,但另外三位可就有些糟糕了。
其中兩人面部被壇碎片插的滿臉都是,嗷嗷叫喚。
而另外一人肥碩的身軀如同一座小山似的,轟隆倒地,只見他的身軀都是碎片,最為致命的就是喉嚨處破開一道深深的傷口,一枚巴掌大小的碎片鑲嵌血肉中。
魂壇中的魂魄出現,如果沒有任何指引,只會慢慢的消散在天地間,但月光中降下一束華光將她們籠罩,將其裹挾飛出宅外。
宅外停留著不少紙馬,隨著這些魂魄騎上紙馬,受到控制的紙馬邁著四蹄,狂奔而去,沖入到黑暗中,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護法目睹了這一切,憤怒和無奈交織在他的臉上,無能狂吼,暴跳如雷,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直接炸毛了。
他沒想到,隔空斗法,連是誰都不知道,更沒有看到臉,就變成這樣。
擱誰身上,誰能受得了。
道殿里。
林凡恢復如常,又變成了一位道法高深,慈眉目善的道長,至于剛剛的黑霧與青綠色火焰,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道長成了?”貓妙妙好奇道。
狐妲己想都沒想,“道長就是這群女子的再生父母啊。”
說完還瞧了一眼妹妹。
什么成不成的。
這還要用腦子想?
跟隨在道長身邊這么久,你有見過道長沒成事情后,就變得如此溫和嘛。
“結束了,一切還算順利,這群妖魔邪祟的確有些道行,但在貧道如此正宗的道法下,他們還是不夠看的。”林凡笑著說道。
此時的他心情頗為愉悅。
這次隔空斗法的確吃了點虧,自己隔空,人家當面,別的不說,網速就比他快,自己出一招,人家能出三招,而且傳遞的過程中,信號還會被削弱。
不拿點真本事出來,還真未必斗得過。
狐妲己道:“那是自然,道長道法高深,心懷慈悲,老天看到都會相助道長的。”
貓妙妙眨巴著眼,“俺也一樣。”
姐姐說了她想說的話,讓她無話可說,可惡啊……怎么就不能會點新的詞匯呢,嗯……必須學習,等跟隨道長到了新地方,一定要好好學習。
林凡笑著,點點頭,兩女是他斬妖除魔中必不可少的幫手啊。
“她們的魂魄快要回來了,你們趕緊去找些衣服給她們穿上,省的醒來還以為貧道把她們怎么樣,要是遇到清白被毀,不能以身相許就要尋死的,能把貧道煩死。”
他是非常細心的。
雖然未必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能避就避,何必徒增麻煩。
清晨。
林凡來到道殿,那群女子已經醒來,在兩女的安撫下,都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甚至她們腦海里還有一絲的記憶,只是這股記憶頗為模糊而已。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女子們跪拜感謝,她們知道世間有妖魔,所以醒來后第一時間就是查看自身清白在不在,如果不在了,肯定會有一種異感的。
“小事一樁,既然被貧道遇到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他知道如何安置她們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眾女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全憑道長做主,我們被妖魔所掠,哪怕清白還在,可回去后,自然免不了旁人的異樣眼光。”
在這世界里,哪怕現在很混亂,但身為女子如果清白不在被夫君知道,怕是能被打死。
這點林凡是明白的。
“既然如此,你們不妨就居住在這里吧,此地名為玉明山,貧道一路而來,斬妖除魔,除惡揚善,清理的差不多,應該沒有危險。”林凡想了想說道。
他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清理一波。
哪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至少也有個緩沖時間。
“全聽道長的。”
林凡點著頭,對于將她們安置在此,倒也放心,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哎呀,貧道好不容易養的蠱蟲,怕是又要留在此地了。
紫色蚯蚓是他培養的蠱蟲。
前面的金線蜈蚣給了山貴,那現在的紫色蚯蚓就留在玉明道觀里。
看來有機會,得多培養些蠱蟲才行。
安置好所有,離開玉明山的時候,他特意在道觀逛了逛,看看玉明道長是否留有什么法術,又或者有沒有奇異的地方。
但很遺憾,還真沒有找到。
他將玉明道觀道殿里的石像砸爛,臨走的時候,看了眼那有點奇異的鐘,只是過大,不好攜帶。
數日后 涪陵縣的市集上,一位少年正聚精會神地聽著說書先生講述的故事,當故事告一段落,少年情不自禁地鼓掌稱贊。
“先生的故事說得太好了。”
正在喝水潤潤嗓子的說書先生,放下茶杯,笑著道:“小伙子,老夫說的可不是故事,這是真人真事,玄顛道長一路斬妖除魔,除惡揚善的真實經歷。”
周圍聽眾原本以為只是些夸張的虛構故事,畢竟情節太過震撼,難以置信,這殺的都已經天崩地裂,血流成河了,誰聽了都得說是假的。
但現在你跟我們說是真的?
涪陵縣這地方黑的很,當地被崔家掌控,而這崔家還只是一個分支,便已經做到橫行霸道,哪怕殺人都沒事。
甚至可以說涪陵縣就是崔家的,城內的商鋪每個月都要上繳銀兩給崔家,一旦惹得崔家不滿,輕則商鋪被豪取搶奪,重則就是連命都沒有。
“啊?還是真的?”少年瞪著眼,抹了一把臉,震驚道:“那他……”
“什么他的,得尊稱玄顛道長。”
“哦哦,我錯了,那玄顛道長殺了那么多魚肉百姓的貪官,就沒有事情嗎?”
“有事?”說書先生笑道:“誰敢找玄顛道長麻煩,那些人避之不及,還敢找。”
如果林凡知道這件事情,高低跟這位說書先生整兩杯。
再也不是名不經傳的玄顛道長了。
不裝了,出名了。
“先生,再說說唄,玄顛道長太厲害了。”少年懇求道。
“沒咯,老夫所知的也就這些,至于別的,那就等別的說書先生來吧,咱們這些走南闖北,所知的事情基本都是口口相傳,亂講,可就是砸招牌了。”說書先生收拾著行李,準備換個地方。
“先生,那玄顛道長什么模樣啊。”
收拾好行李的說書先生背著行李,拿著木棍,朝著前方走去,聲音傳來,“血道袍,別斧頭,背著傘,和和睦睦,客客氣氣,能向你微笑的便是玄顛道長咯。”
隨著說書先生走遠,少年站在原地,意猶未盡,直到周圍人散了,他才拎著草繩串著的大肥魚,開開心心的朝家走去。
只是他在半路遇到了點事情。
“公子,這魚是我買來帶回家,給我娘熬湯養身體的,我不賣。”少年很是拘謹的看著眼前這些人,為首的男子穿著華麗,搖著紙扇,一看就是他惹不起的人。
“賣?本公子何時說過要買的,本公子是要你的魚,白要的那種。”崔浩神色戲謔,他就喜歡欺負這群泥腿子,這魚他看不上,但就是想玩玩。
“啊?這怎么行,我就這條魚了,還是我辛辛苦苦打零工買來的,公子行行好,莫要戲耍我,我給公子磕頭。”少年立馬跪下,給眼前富家公子磕頭。
希望對方能放他一馬。
崔浩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少年迷茫的看著崔浩,低頭道:“小的不知,但小的知道公子一定是富貴之人,還請公子放我一馬。”
崔浩身邊的一位狗腿子見公子面露不悅,立馬上前怒踹少年,“瞎了你狗眼,崔家三公子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涪陵縣活著的。”
聽聞是崔家三公子,少年連忙爬過來,雙手將魚捧起,“崔公子饒命,小的愿意將魚送給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
周圍有的百姓早就離得遠遠,他們知道對方是誰。
而有些暫時沒認出的,當聽到是崔家,立馬離開,不敢靠近,畢竟哪怕什么都沒做,都能惹禍上身的。
那少年不就是前車之鑒嘛。
走的好好,就被攔住,然后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少年膽顫心驚,他知道崔家的權勢有多大,又有多么惡,他不是居住在縣城里的,而是居住在城外郊區,平日進縣城就是在工坊里干活,干完活便離開,哪里記得崔家所有人長什么模樣。
“嘿,你走吧。”崔浩笑著說道。
“謝謝崔公子。”
少年磕頭感謝,拎著魚離開。
崔浩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對著身邊人道:“咱們跟著,到他家玩玩去,反正也沒什么事情,找點樂子消磨消磨時間多好。”
身邊狗腿子們嘿嘿笑著。
他們知道這少年慘了。
哦,對了,不僅僅是他慘了,就連他老娘都要慘咯。
隨著雙方都離開后。
百姓們紛紛交流著。
“慘咯,慘咯,他真的要慘了。”
“哎呀,誰說不是呢,你們說這涪陵縣哪天不死些人,真以為是好端端死的嘛,那都是……唉。”
人群中還有不少佩刀壯漢,他們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生活的,但遇到崔家的人,說實話,他們也不敢得罪。
這打劫普通百姓跟打劫崔家人發財致富,可不是一碼事。
人群里,有位戴著斗笠穿著白袍披著袈裟的和尚將眼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輕聲阿彌陀佛后,同樣朝著少年離去的方向跟去。
鄉間小道。
“施主,你歲數這般大了,往后走路得注意點,這在野外摔倒,要是沒遇到人,可是很危險的。”
林凡背著一位老人,輕聲說著。
他跟兩女離開玉明山,趕路數日,還沒到達下一個落腳地點,就遇到了一位摔倒的老人,遇到此事的他,豈能不管,自然是背著送老人回家。
“謝謝道長相助,我這身子骨不硬朗了,但沒辦法,不種地沒法活呀。”老人唉聲嘆息著。
林凡道:“此地田稅很重嗎?”
“重?何止是重,簡直是要命,我勸道長最好避開涪陵縣,此地是被崔家掌控的,他們就是這里的皇帝,就算那一位來到這里,都不好使。”老人真心勸解著。
“崔家?崔家是什么?本地的家族嗎?”林凡問道。
老人道:“是啊,道長聽說過五望世家門閥嘛,這崔家就是五望之一,而且還是分支,道長可以想想,連分支都如此可怕,那本家得可怕到什么程度?”
穿越而來的林凡知道五姓七望之說。
倒是沒想到穿越的這世界,竟然也有類似的。
穿越前的歷史,曾經出過這樣的一個人,他就是最強落榜生,五姓七望的噩夢,門閥世家終結者,李唐王朝送葬人,以一己之力打破數百年科舉壟斷的狠人,證明了打進長安比考進長安更容易的實踐者。
他就是天街踏盡公卿骨,屠盡長安門閥,將世家連根拔起的沖天太保均平大將軍,唐末農民起義軍首領,大齊皇帝黃巢。
“崔家不干人事?”林凡問道。
“何止不干人事,連畜生都不愿干的事情,他們都愿意干,以前崔家老太爺重病,躺在家里沒什么用了,不知從哪聽說那是因為,城里那晚剛出世的嬰兒沖了他,導致出了問題,所以后來……唉。”老人都不忍說下去。
林凡接話道:“所以崔家就殺了那晚出生的所有嬰兒?”
“是啊。”
“那病好了嗎?”
“沒過幾日就一命嗚呼了。”
跟隨在后面的兩女聽的咂舌。
好狠啊。
林凡來此地,就是為了找黃天教的,沒想到竟然還聽到這樣的事情,崔家,很好,看來貧道又要大開殺戒了。
“老人家,沒事的。”
“誒,我知道,肯定沒事,都已經習慣了。”
“貧道不是這意思。”
“啊?那道長是何意?”
“貧道的意思是,不是今日就明日,涪陵崔家將不復存在。”
“啊?”老人有些懵,真沒聽懂道長說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狐妲己道:“老人家,咱們道長斬妖除魔,懲惡揚善,不會坐視不管的。”
貓妙妙道:“咱們道長斧頭很鋒利的,最喜歡砍這些惡人了,你不知道呢,道長他自從下山,一路砍到現在,都沒說過眼睛干巴,老人家你知道為什么嗎?”
老人道:“為什么?”
貓妙妙道:“因為道長知道眼睛干巴,就會眨眼睛,他害怕眨眼睛遺漏掉壞人,所以寧愿眼睛干巴,也不愿眨眼睛。”
狐妲己:……?
林凡:……?
老人:……?
所有人都懵懵的瞧著貓妙妙,哪怕是林凡都被她這番話給說驚住了。
還能有這說法。
但……
“老人家,貧道這位信徒說的實話,貧道的確有這方面的顧慮。”林凡說道。
得到道長認可的貓妙妙昂著腦袋,挺了挺胸脯,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說,就是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沒想到真得到道長的認可呢。
狐妲己張著嘴,還能有這說法?
忽然。
前方有動靜,吵雜的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
院落里,圍著一群人,有哭聲,有怒罵聲,有說大道理的聲音。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怒罵聲很難聽,哭聲很悲慘,大道理很蒼白。
在破舊的院落中,少年和一位臉色憔悴的婦人跪在地上,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懇求,婦人的聲音顫抖,她哀求著那位衣著華麗的公子能夠大發慈悲,放過她們。
“臭和尚,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崔浩心情很不好,他本想找樂子玩一玩,誰能想到突然冒出一個戴著斗笠模樣丑陋的和尚,攔住了他。
他讓狗腿子出手,誰能想到這臭和尚是個硬茬子,三兩下就干翻他的狗腿子。
和尚神色不變,平靜地回答:“貧僧知道,你是崔家的三公子。”
崔浩的怒氣更盛:“既然知道,還敢攔我?”
和尚依舊保持著平和:“施主,你是名門世家之后,為何不能心胸寬大,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崔浩的臉上露出了不屑,“放你臭禿驢的屁,本公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誰能阻我?”
和尚輕嘆著,“施主,貧僧動口不動手,希望你能回頭是岸,心懷善意,積德行善,來日必有福報。”
“放你臭禿驢的屁。”崔浩怒罵著,“本公子能生在崔家就是福報,還積德行善,你這禿驢怕是不知道涪陵崔家的厲害。”
就在和尚剛要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
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
“大師,你這閑來無事,又在走流程嗎?”
聽到這般熟悉的聲音,皈無大師回頭,看到那熟悉的臉,雙手合十道:“道友怎么會在這里?”
崔浩見和尚還有閑心跟他人交流,氣得他直接動手,掀飛和尚的斗笠,“臭和尚,你踏……”
話沒說完,當他看到和尚的容貌時,瞳孔一縮,忍不住的后退數步,他沒想到跟他交談的和尚竟然如此丑陋,簡直讓人作嘔。
陡然,他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修行的問題。
濁氣,濁氣?
仿佛是想到某種事情似的,崔浩深深看了和尚一眼,一言未發,轉身就走,甚至連一句狠話都沒有扔下,身邊的狗腿子急忙跟隨過去。
他們不懂公子為何離去。
莫非是被和尚丑容給嚇到了?
皈無大師沒有阻攔,路過的林凡同樣沒有阻攔,就是這般面帶微笑的注視著那離去的背影。
“讓道友見笑了。”皈無大師搖著頭,“道友,你背后這位施主是?”
“哦,貧道路過此地,看到老人家摔倒在地,行動不便,就背著送回來。”
“道友還是這般的仁善啊。”
“不值一提,貧道向來心善,容不得他人受苦。”林凡謙虛擺手,隨后驚咦道:“大師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當初在金陽縣大師比貧道走的早,以大師的腳力,不該在這啊。”
“貧僧被某些事情耽擱了。”
“哦,這樣啊,咦,大師,你的錫杖呢?”林凡發現大師兩手空空,按理說不該的啊,陡然笑著道:“貧道知道了,大師的錫杖肯定又壞了吧。”
皈無大師笑著,意思很明確,沒有錯,你說的很對。
林凡繼續道:“大師錫杖壞了,修繕肯定得要銀兩,那就是說大師現在肯定又是身無分文吧?”
皈無大師再次以微笑作答,卻將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兩女,他的目光中似乎有金光微微一閃,讓兩女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腦袋。
而大師并未說什么,轉移目光。
“果真什么事都瞞不住道友啊。”
此時,癱坐在一邊的少年,目光死死地盯著林凡,從下而上,他覺得這位道長渾身散發著暖人心意的紅暈,讓他不禁聯想到了說書先生所講述的那位玄顛道長。
紅道袍,別斧頭,背著傘。
眼前的這位貌似很符合啊。
正在跟大師聊天的林凡,察覺到少年的目光,轉過頭,露出溫和的微笑。
笑了,道長他笑了。
閉環了,一切都閉環了。
少年激動的詢問著,“您是玄顛道長嗎?”
林凡詫異道:“施主認識貧道。”
“啊!!!真的是玄顛道長,娘,他是玄顛道長,孩兒親眼見到了,真的親眼見到了。”少年起身又蹦又跳,神情亢奮,就好像著了魔似的。
林凡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他娘憂心忡忡,覺得自家孩子不會是被嚇壞了腦袋吧。
可憐的孩兒啊,怎么會這樣。
“施主,見到貧道為何如此激動,莫非貧道哪里不對勁,還是說曾經施主見過貧道?”林凡問道。
噗通!
少年跪在林凡面前,“玄顛道長,救救我們,說書先生說您斬妖除魔,懲惡揚善,您可要救救我們啊。”
林凡將少年攙扶起來,微笑道:“好說,好說,貧道下山目的就是為了斬妖除魔,懲惡揚善,不過你可否跟貧道說說那說書先生的情況,你又知道貧道哪些事情?”
起身的少年依舊激動,訴說著他聽到的內容,由于太激動,有些語無倫次,不過沒事,林凡聽得很認真,很仔細,甚至愿意對方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畢竟誰不喜歡聽別人這般癡迷的吹捧自己呢?
換你,你也喜歡聽。
說完的少年追問著,“道長,是不是都是這樣?”
林凡始終保持著微笑,腰桿挺得筆直,面對少年的追問,他搖頭嘆息著。
“沒想到沒能瞞得住。”
“不錯。”
“絲毫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