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顛道長的名聲如何?
自然不用多說,已經徹底的砍出威望,哪怕沒見過玄顛道長的,都知道玄顛道長嫉惡如仇,斬妖除魔從不手軟,甚至為了斬殺禍害,可以不顧慮任何勢力。
所以當林凡說要去除掉邪祟時。
陳世杰從未懷疑過。
甚至要以命徹底毀掉山門村時,他都不覺得這是騙人的。
次日,清晨。
一輛馬車朝著城門口行駛而去,速度越來越慢,直到門口處被百姓們攔住。
“大人。”
百姓們的聲音傳來。
待在馬車里的陳世杰掀開簾子走出,看到百姓們齊聚在此,詫異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一位年邁的老人在他人攙扶下,靠近馬車,“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啊?”
昨晚陳二故意請人喝酒,無意間說漏,說要跟隨大人前去皇城復命,舍不得兄弟們,準備偷偷離開,讓他們不要說出去。
但如他所想的一樣。
怎么可能不傳出去,這一傳二,二傳四,很快就傳開了。
陳世杰站在馬車上道:“皇命在身,本官要去皇城復命了,實在是不忍與各位鄉親父老們告別,便準備偷偷前去。”
“大人,您能不走嘛,我們瓜田縣不能沒有您啊。”
“是啊,是您的出現,給我們帶來了希望,讓我們知道原來除了活著,還懂得如何生活,如何體面的生活啊。”
百姓們挽留著,這對任何一位清官來說,都是無上的榮耀,是對自身付出的認可。
陳世杰表面偽裝出不舍,但心里早就將這群刁民罵的狗血淋頭,留在瓜田縣能有什么屁用,他得去皇城,只有接近權利的中心,才能接觸到更多的東西。
陳世杰抬頭示意大家安靜,“各位父老鄉親們,皇命難違啊,本官一拖再拖,不能再拖,否則……誒。”
這些年的磨練,早就讓他將演技磨練的爐火純青,除了他自己,誰能看出他的真實模樣。
“大人……”
夏陽匆匆趕來,“大人,您這是要走了?”
如今知曉陳世杰為人的夏陽,總覺得面對陳世杰便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但沒辦法,都已經跟玄顛道長將戲演下去,只能硬著頭皮接著。
“夏大人,你來了。”陳世杰微笑著,然后將自身的情況說出。
夏陽理解,面對百姓道:“各位鄉親們,陳大人得到朝廷的重用,該去皇城復命,你們攔著,我能明白,但這是害了陳大人啊,如今我們瓜田縣在陳大人的治理下,風調雨順,生活美滿,該讓陳大人去別的地方造福一方了。”
百姓們聽聞,沒有胡攪蠻纏,知道陳大人皇命難違,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
“夏大人。”
“卑職在。”
“本官離任之前,已經給你安妥好一切,你將接替本官的職務,從今往后你就是瓜田縣的縣令,莫要讓本官失望。”
“是,大人,卑職一定不負大人所望,一定將瓜田縣管理好,絕不讓大人失望,百姓們失望。”夏陽堅定說道。
陳世杰點頭,隨后沒有多說,而是讓馬車前行在百姓們不舍的目光中穿梭著,他拱手跟百姓們道別,在這一刻,陳世杰只覺得心情爽的很。
有種將所有人玩弄在鼓掌間的感覺。
郊外。
陳世杰始終警惕著周圍情況,雖說玄顛道長真的跟邪祟同歸于盡,但還是有些緊張的,不過很快,他就放下心來,
沒有那種異樣的感覺。
“老爺,咱們先去哪?”陳二問道。
“先去金剛寺,將夏陽的事情處理好,就讓金剛寺的人自己管理瓜田縣,到時候他們要什么,就自己處理,總是煩我,誰有閑工夫理睬他們。”
陳世杰從不將那群禿驢放在眼里。
尤其是想到二十多年前自己流著鼻涕,哭著臉求那群禿驢幫幫忙時,那群禿驢高傲,不將他放在眼里的模樣,就讓他一肚子的火。
沒過多久,馬車停下,待在車廂里的陳世杰,感覺到停頓,詢問著,“怎么了?”
“道,道長。”車廂外傳來陳二的聲音。
“什么道長?”
陳世杰皺眉,掀開簾子,頗為不滿,但當看到前方站著的幾道身影時,瞳孔微縮,神色一驚,顯得很是不敢置信。
“玄顛道長?”
他不是跟邪祟同歸于盡的嗎?
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雖說不明白,但陳世杰還是急忙下了馬車,匆匆迎面而來,“玄顛道長,你沒事啊。”
林凡看著陳世杰,在功德之眼下,那股人道之氣并未隨著他,而是依舊凝聚在瓜田縣的上空,這種法子到底是誰想的。
倒是有種,以你的清明程度,到了新的地方,依舊能凝聚新的人道之氣。
林凡平靜的微笑著,“貧道能有什么事情,倒是陳大人有位舊友,非常想念陳大人,萬般求著貧道與陳大人見一面。”
“舊,舊友?”陳世杰心里咯吱一下,有種不妙的感覺,試探性的詢問,“誰?”
“馮小姐,出來吧。”
馮露身為邪祟,道行不淺,又不是陰魂,光天化日顯現很是正常,剎那間,周圍溫度陡然降低,一襲紅衣很是突兀的出現在陳世杰的目光中。
陳世杰一屁股癱坐在地,誠惶誠恐,瞪著眼看著馮露,那該死的恐懼記憶如同浪潮一般洶涌而來,狠狠地在他腦海里炸裂開。
“露,露兒。”
“住嘴。”
尖銳憤怒的咆哮聲響徹,音波沖擊震的陳世杰面部肌肉扭曲。
林凡他們站著看戲,“這家伙偽裝功夫極高,幸好貧道能耐得住性子,一步步的將他勾引出來。”
狐妲己道:“道長慧眼如炬,任他如何偽裝都不可能逃得過道長的道眼。”
貓妙妙道:“道長好厲害。”
此時的陳世杰看向林凡,連爬帶滾的跪在林凡面前,“道長救我,救我啊。”
“陳大人,你這是何意,這位馮露姑娘可是等你二十多年了,還是去聊一聊吧。”林凡抓著他肩膀,將他提起來,然后用力一推,將陳世杰推到了馮露面前。
踉蹌數步,跌跌撞撞的來到馮露面前,看著馮露蒼白猙獰扭曲的容貌,嚇得陳世杰連忙跪地,苦苦哀求著。
“露兒,放過我,我當時是被逼的,都是他們逼我的,我真的很愛你,真的很想與你成婚,可是他們真的在逼我啊。”陳世杰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那是恐懼到極致。
他沒想到玄顛道長竟然跟邪祟合作,將他給引誘了出來。
馮露鋒利的指甲輕輕在陳世杰腦袋上抓著,那種酥麻的感覺將陳世杰嚇得褲襠潮濕,陳世杰轉身連連對著林凡磕頭。
“道長,救我,以前的事情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但我現在是位好官,我是瓜田縣百姓們心中的父母官,將功抵過,給次機會吧。”
陳世杰明白能否活命只能靠道長。
他賣力的磕著頭,不顧額頭跟地面接觸的痛感,磕的鮮血溢出。
“你這家伙看著就不老實,磕貧道有什么用,這時候你得磕被你害死的馮姑娘。”林凡說道。
“對,對,對。”
走投無路,被恐懼籠罩的陳世杰大腦早就空白,甚至連獨自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連忙調轉腦袋,砰砰砰的磕著頭。
馮露泛著幽光的眼睛就這般毫無感情的盯著陳世杰。
忽然。
陳世杰發現身體不受控制,雙腳離地漂浮起來,呼吸困難,自己抓著脖子,雙腳胡亂蹬著,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掐著他似的。
馮露抬手,緩緩伸向對方的胸膛,感受到死亡籠罩的陳世杰瞪著眼,鋒利的手穿透他的胸膛,跳動的心臟被捏住。
陳世杰看著在馮露掌心跳動的心臟,那是他自己的心臟。
看著馮露將他心臟送到嘴邊,瘋狂搖著頭,不要,不要啊,馮露當著他的面一口將心臟咬破,粘稠的液體如同湯汁似的,滾滾而出。
三下五除二,跳動的心臟被馮露吞下。
沒有心臟的陳世杰沒有死,是被馮露的邪祟之力給維持著,隨后就見馮露脫下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只感覺身上似乎有東西被剝離了一樣。
皮膚,那是皮膚。
馮露在剝他的皮膚。
此時,林凡跟兩女看的頭皮有些發麻,他們知道馮露絕對不會讓陳世杰死的太輕松,但沒想到能這樣的玩。
管家陳二早就嚇傻的癱坐在地,渾身毛發豎起,多次想爬起來,卻發現雙腳發軟,根本無法動彈。
“道,道長……”貓妙妙齜著牙,緊皺眉頭,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
林凡道:“積壓的二十多年怨恨,如今得到釋放,那是驚天動地的,說實話,如果貧道動手,對他而言是一種解脫,但落到馮露手里,只能說他罪有應得。”
狐妲己道:“女人本就癡情,卻被最信任的人傷害,任何復仇手段,都是理所應當的。”
在他們交談的過程中。
陳世杰表面僅剩紅色的肌肉組織,而馮露一把又一把的將肌肉撕扯下來,面無表情的當著陳世杰的面,一口一口的吃下。
忽然,遠方瓜田縣的人道之氣,竟然朝著這邊浩浩蕩蕩的席卷而來。
“好家伙,手段之殘忍,連人道之氣都看不下去,想要讓馮露給陳世杰一個痛快嗎?”
“貧道答應的事情,可不是外界因素能夠影響的。”
林凡一揮衣袖,浩然正氣席卷而出,通紅的道云翻滾而出,涌向襲來的人道之氣。
馮露感覺到人道之氣涌來,看向道長。
“你忙你的,這些交給貧道就行,貧道答應了你的事情,自然會讓做下去。”林凡說道。
道云與人道之氣觸碰的那一刻,雙方間發生了沖突。
“嗯?你這人道之氣真不識好歹,竟然跟貧道的浩然正氣對抗,不過也罷,由著你。”林凡沒有將人道之氣放在心上。
此時的陳世杰極其凄慘,渾身除了腦袋完好,別的就剩下骨架子。
但就算這樣依舊沒死。
被馮露的邪祟之力維持,在生與死之間徘徊著,這種能耐哪怕是他都沒有,果然是最為奇特的邪祟。
隨著馮露讓陳世杰能夠開口,他已經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便不再隱瞞的怒聲咆哮著。
“惡婦,你這個惡婦,當初就該請來高僧徹底將你消滅。還有你玄顛妖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馮露伸手,猛地將陳世杰的腦袋捏碎。
在腦袋破碎的那一切,所有的恨意煙消云散,渾身邪性的馮露容貌煥然一變,變得溫和,來到林凡面前,“多謝道長圓小女復仇之夢。”
“如今你大仇得報,也該完成與貧道間的承諾了。”林凡說道。
“小女心甘情愿。”馮露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被怨恨占據的時候,她從未想過那么多,心中只有變強復仇,但如今怨恨消散,她回想起曾經所做的往事,心中懊悔萬分,也知道自己的確該死。
“錯就錯了,該明白,別怪貧道不給你機會。”
“明白,對了道長,我家的黃金就在客廳地磚下,便贈送給道長了。”
“不用了,貧道不是那貪財的禿驢,人人為財,而貧道只需要公道。”
林凡瞳孔微微一閃,一股難以恐怖的力量覆蓋馮露,剎那間,微笑中的馮露身體逐漸破碎,化作一片片散落開。
功德2.8
隨著馮露的消散,與浩然道云抗衡的人道之氣回歸到瓜田縣。
林凡看向貓妙妙,微微點頭,示意她去解決陳二,對方的精氣神就交給你了,但妙妙似乎沒理解道長的意思,微笑的跟道長點點頭,然后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林凡無奈,看向狐妲己,還沒等他點頭,狐妲己顯然明白,來到陳二面前,掐住對方的脖子,深深一吸,精氣神從口鼻流動出來。
失去精氣神的陳二身體發軟,最終無力的癱倒在地。
狐妲己回到道長身邊。
貓妙妙瞪著眼,看了看道長,看了看姐姐,大腦混亂的很,腦線纏繞成一個個死結,她是真沒明白道長的意思啊。
有的時候錯過就錯過了,畢竟機會得靠自己把握。
“道長。”
“嗯?”
“以后能不能告訴我,你有的時候點點頭,我很難轉的過來。”貓妙妙弱弱的說道。
“哦,那是貧道的錯。”
“嗯。”貓妙妙開心點頭。
狐妲己瞧著妹妹,默默豎起大拇指,意思很明確,你是真牛逼!!!
沒過多久,夏陽騎著馬而來,翻身下馬,看了眼現場的情況,走到林凡面前。
“多謝道長揭穿陳世杰的真面目,否則我們所有人都要被他蒙在鼓里,哪怕他暗地里做著壞事,我們還得說他是好官,清官。”
夏陽算是明白了,為何瓜田縣有的時候會發生人口失蹤的事情,還有一些囚犯,明明不該是死刑的,可陳世杰總是要執行死刑,說是要用重典,警告所有人。
原來是想殺人滅口,找的替死鬼。
“他的事情到此結束吧,瓜田縣的百姓們對生活有希望,世間有清官,他就是離任去皇城的清官,接下來就靠你了。”林凡說道。
夏陽道:“請道長放心,我必然不會讓道長失望的。”
“不用在意貧道是否失望,你不要讓百姓失望就好,如果哪天你變了,被貧道得知,貧道這斧頭可不是開玩笑的。”林凡笑著說道。
夏陽看了眼道長身后有血點的斧頭,一個激靈,連連點頭道:“肯定不會。”
此時,林凡指著道尸,“這是貧道煉制的道尸,有著不俗的道行,就讓他陪伴在你身邊,你回去后給他官職,必須登記在案,有了編制,便是瓜田縣官府的一員,不受人道之氣影響,甚至能對他有幫助,往后遇到危險,有他在,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是,道長。”夏陽道。
道尸有官職在身,就相當討封,與瓜田縣有聯絡,人道之氣加持,不說妖魔邪祟,就說有妖人在瓜田縣作亂,道尸憑借人道之氣,自身道行將有著驚人的提升。
“告辭。”
林凡將道尸留下,轉身邊走。
“道長走好。”夏陽目睹著道長離去的背影,由衷的感嘆著,道長就是道長,哪怕陳世杰隱藏的再深,依舊難逃道長的眼睛。
一日后!
金剛山中坐落著金剛寺,一座佛門正宗的古寺,其鐘聲悠揚,仿佛能洗凈塵世的喧囂。
山腳下,幾位身影正緩緩出現。
一位穿著華貴的年輕女子,在數位家仆的護衛下,正沿著山路向上而行,她的目光好奇地落在前方的三道身影上,而她的護衛們則顯得警惕萬分。
畢竟世道兇險,不得不防。
“幾位也是要去金剛寺燒香拜佛的嘛?”
年輕女子輕聲問道,她的聲音柔和,舉止優雅,即便身著樸素,也難以掩蓋她那與生俱來的氣質。
“不是,去山上看看。”林凡微笑著,打量著眼前的數人,都是正經人,沒什么問題,不過除了這位女子,別的倒是對他們很警惕,“這位夫人是去山上燒香拜佛的吧?”
婚后女子需要挽發髻,將頭發盤起來。
所以很好辨別。
“是的,聽聞金剛寺很靈驗,想為我家夫君求一求,拜一拜。”蘇夫人輕聲回答,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虔誠。
林凡道:“夫人,此山金剛寺最好別去,在貧道眼里,這金剛寺氣息不對,似有妖人作祟,貧道上山為的就是斬妖除魔。”
聽到這話,蘇夫人微微皺眉,一旁的侍女不滿地反駁:“你這道士怎能胡言亂語,金剛寺乃是佛門重寺,流傳著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不知有多少得道高僧前來取經,怎到你這邊就說有妖人作祟。”
“素兒,不可無禮。”蘇夫人訓斥道。
林凡笑著,“夫人家中夫君是有什么事情嘛,貧道略懂小法,等處理掉金剛寺的事情,可以隨夫人回去看看。”
蘇夫人對林凡有了疑心,總覺得這位道長怪怪的,“沒事,道長自便。”
說完,就朝著山上走去。
林凡發現她們對自己有了疑心,便開口道:“貧道玄顛,各位可認識貧道?”
“不認識。”蘇夫人停下腳步,回頭淡淡地說,然后繼續趕路。
林凡兩手一攤,“你們說這朝廷通緝是不是有些太狹隘了,竟然不認識貧道,說明這推廣的還不夠啊。”
“道長,你說有沒有可能只是在青州范圍內通緝,瓜田縣有通緝令,那也是因為較為靠近呢?”狐妲己說道。
“嗯,言之有理。”林凡想了想,絕對很有這種可能性,沒有多說,繼續趕路。
金剛寺。
后廂房里。
“方丈,青田縣蘇家少奶奶應該到山腳下了,前段時間她派人來信,說是蘇家少爺中了邪,想拜佛保佑,我就讓對方帶話回去,讓她親自過來,聽說這蘇家少奶奶模樣周正,年齡不大,到時方丈給她做做法事?”說話的這位和尚肥頭大耳,鼠目賊臉,猥瑣至極。
盤坐在蒲團上的方丈四十多歲,從面相看倒是慈悲為懷,“也好,本方丈親自給她做做法,保證以精湛的佛法降服她。對了,陳世杰那邊什么情況?”
“信已經送過去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送來,不過那陳世杰好像對咱們有怨言,以后怕是會反咱們。”
方丈從容笑著,“反?就他陳世杰這輩子都別想反,他的秘密咱們得吃一輩子,只要有那邪祟在,他就不敢反。”
“這倒也是,皈無大師給咱們留的法門還真好用,而且咱們背靠大樹,五望世家,黃天教都不敢對咱們動手,一旦動手,皈無大師可就沒有后顧之憂了。”肥頭和尚笑著說道。
方丈道:“這都是慧明祖師給咱們積攢的佛緣。”
說完。
方丈與肥頭和尚對視一眼。
“阿彌陀佛。”
此時,登山的過程中。
“嗯?”林凡看向金剛寺的上空,在他的功德之眼下,就剛剛上空有一縷信仰佛力凝聚上空,但片刻間,就煙消云散,化作怨氣凝聚在那。
這倒是跟凝聚人道之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就是聚不起來。
沒過多久。
他們終于到達了山上,一座宏偉的寺廟就在前方,而想要進入寺廟,就得登上臺階,在他們登臺階的過程中,一位年輕和尚打開寺門,看到林凡他們,隨后單手掌印,匆匆趕來。
“幾位施主,金剛寺近日閉門,還請各位施主下山去吧。”年輕和尚說道。
林凡道:“閉門?那先前來的那些人呢?”
“先前?”年輕和尚疑惑,“小僧不知施主說的是誰,金剛寺閉門數日,不接來客,還請施主下山吧。”
“貧道玄顛,來自朝天道觀,特來貴寺,還請通融一二。”林凡說道。
“金剛寺閉門,不接外客。”年輕和尚一口否決。
林凡深吸口氣,貌似想到在瓜田縣的種種一幕,那種明明知道對方乃是惡人,卻不能直接動手的委屈猛地涌上心頭。
“妖僧……”陡然間,林凡猛地拉高語調,握拳揮出,“慈悲度魔。”
一拳砸在年輕和尚的腦袋上,一拳之威恐怖如斯,直接將對方的腦袋打癟了進去。
“無量天尊。”
林凡微微閉眼,然后睜開眼,看向兩女道:“妖僧,這就是妖僧,貧道能用腦子將陳世杰引出來,不是貧道不能動手,而是不能讓百姓們傷心,你們說這妖僧憑什么在貧道面前偽裝?”
狐妲己道:“道長,不如換衣服吧?”
她是看出來了,道長心里憋的很難受,都怪那陳世杰偽裝的太狠,一偽就二十多年,愣是沒人發現得了,全城百姓都信他是好官。
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
林凡擺手道:“不用,此時貧道是以道家之人的身份前來,面對這些妖僧,貧道出手,那就是清理門戶,如果換身衣服,那就是另一種意思了。妙妙我看你連連點頭,是不是懂了?”
“啊?”貓妙妙詫異,隨即點頭,“懂,懂,懂。”
有的時候不懂裝懂,是能讓道長高看一眼的。
這在妙妙看來,值得冒險。
狐妲己瞧著自家妹妹,翻了翻白眼,懂個屁。
走到門口,抬腳,一腳將漆紅大門踹倒,朝著前方看去,大雄寶殿里一群和尚扭頭愣神的看向他們這邊。
顯然是沒想到,竟然有人如此暴躁的闖進來。
大雄寶殿外有香爐里插著香燃燒著。
“燒什么香,拜什么佛,妖僧所在的寺廟,便是妖廟,也配燒香?”林凡一把抓住香爐邊緣,稍微用力,直接將重達千斤的香爐掀翻在地。
滾滾香灰鋪灑在地。
“放肆,佛門重地,豈能容你狂妄。”有和尚暴怒之下,提著棍棒沖了出來,隨后高呼一聲,“拿下他們。”
數位妖僧持棍而來,林凡施展神通赤眼破滅瞳,直接將他們魂魄攝來,失去魂魄的妖僧轟然倒地,這讓大殿內的妖僧們大驚失色,顯然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以討亡托生術查看他們魂魄,片刻后,種種畫面浮現在腦海里,直接將他們魂魄扔給旱精。
林凡走進大殿,第一眼便看到那位慈祥的方丈。
又看向跪在蒲團,朝著佛像跪拜的蘇夫人,她周圍的護衛紛紛拔出刀,警惕的看著林凡。
“不知這位施主為何要來金剛寺鬧事。”方丈穩住心中的驚亂,詢問道。
“妖僧,別在貧道面前裝了,瓜田縣的陳世杰已經將與你們的勾結全部說出,他一直給你們偷偷送女子前來供你們玩樂是不是?”林凡說道。
蘇夫人等人驚愣的看向方丈。
方丈不愧是佛家高人,臉不紅心不跳,呵斥道:“放肆,施主這般污蔑我們金剛寺,就不怕佛祖怪罪嘛,空性,將這些滿嘴胡言亂語辱佛妖孽拿下。”
“是,方丈。”
肥頭和尚立馬帶著妖僧朝著林凡沖來。
“你們這群妖僧借助佛身作惡多端,蒙騙世人,實在該死,貧道身為朝天道觀正宗道門之人,必須清理門戶。”
“你們入魔了。”
林凡抽出斧頭,一位妖僧一躍而起,持棍轟來,剛要靠近,就聽噗嗤一聲,林凡直接一斧頭將對方攔腰斬斷,血肉內臟嘩啦啦的流淌。
功德0.2
蘇夫人大驚,臉色煞白,她何曾見過如此血腥恐怖一幕,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不敢看眼前的情況。
還未等她回過神,又是一位妖僧被砍掉腦袋,腦袋滾落到她面前,一旁的護衛一腳踢出,腦袋正中盤坐在那的方丈懷里,方丈低頭看著血淋淋的頭顱,顯然一驚,直接拋向一旁。
“方丈救我,方丈救我。”
肥頭和尚空性慘叫著,他在地面爬行著,后背遭遇著斧擊,一斧又是一斧,砍得背部血肉模糊,讓人不敢直視。
狐妲己跟貓妙妙淡然的很。
道長憋到現在,終于釋放出來了。
想道長斬妖除魔,哪次不是橫沖直撞,當場砍殺,也就遇到世間偽裝獨一無二的陳世杰,讓道長無法酣暢淋漓的砍殺下去。
狐妲己不知貓妙妙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道長是非常在意別人評價的。
別看平時好像不在意,實則很在意的。
你可以說道長是小心眼,道長不會跟你一般計較,因為說的只有一人,對道長而言,無所謂。
但如果滿城百姓都說,道長豈能容忍,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普通百姓誤解。
想想道長被邪魔妖道說是邪法,妖道,都能暴跳如雷,內心大破。
更別提這些了。
如果林凡知道狐妲己的想法,絕對給她大大的點贊。
說的沒錯。
瑪德,貧道憑啥給妖人背鍋,要背也是他們自己背。
片刻后。
大雄寶殿一片狼藉,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佛門清凈之地,宛如煉獄,僅剩方丈一人傻愣的看著眼前的情況。
林凡走到方丈面前,抬起斧頭,指著方丈的腦袋,“你這妖僧,就不怕傷了皈無大師的心嗎?”
“你認識皈無大師?”方丈問道。
“何止認識,貧道與皈無大師乃是至交好友,按輩分,你們見到貧道,都得喊一聲道爺,但你們這群妖僧不配。”
方丈急忙道:“道爺誤會,真的誤會啊,我們金剛寺可是皈無大師修佛之地,當初大師來到我們金剛寺,還是我們慧明祖師拿出了金剛經,讓大師參佛的。”
當初皈無還是小和尚的時候,便已經佛法高深了,但佛經缺失嚴重,他只能走遍天涯海角,尋找每一處的古剎,求經拜佛。
因此皈無大師便欠下了各地古剎的因果。
林凡道:“那是你們祖師是高僧,而你們是什么高僧,簡直就是妖僧,皈無大師因為你們受黃天教限制,如果他知道你們是這樣,恐怕一口老血都能噴出。”
“瞧瞧你們這些肥頭大耳的玩意,再看看皈無大師瘦弱的模樣,簡直沒法比。”
“還有陳世杰凝聚人道之氣的辦法是你們教的對吧。”
方丈道:“是皈無大師留在寺廟的。”
“你知道皈無大師為何教你們這種法門?”
“我,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當初金剛寺香火還是可以的,但日子過得太苦,他的師傅也就是前任方丈從慧明大師那邊搶到方丈之位,然后他又從師傅搶過來。
哪里知道皈無大師傳授此法的含義。
“你這妖僧果真夠蠢的,皈無大師是想你們金剛寺能一心向佛,心系蒼生,引導好信眾,凝聚佛家香火于寺廟之上,當香火凝聚到一定程度,就算五望與黃天教想對你們動手,都得掂量掂量能否扛得住因果報應,沒想到你們是一點都凝聚不到,反倒是怨氣凝聚不少。”
林凡覺得自己得幫皈無大師好好肅清一波寺廟。
金剛寺屬于第一個。
皈無大師承他們的因果,給他們留下佛法,就是希望這世道能有一處安寧之地,可沒想到在皈無大師心中的佛家圣地,竟然藏污納垢。
“道爺,我們真沒做什么。”方丈死咬著。
噗嗤!
林凡揮斧,直接砍斷方丈的一條手臂,“以你的意思,你是說貧道說錯了不成?”
方丈慘叫著,捂著斷臂,臉色煞白道:“玄顛道爺,就算我們有錯,那也該是皈無大師懲戒我們,你在寺廟大開殺戒,要是讓皈無大師知道,你如何跟他交代?”
“交代?你說皈無大師信你還是信我?皈無大師傳貧道一門佛學降魔拳,貧道修煉到高深境界,連大師看了都連連稱贊,就你們這些連半點佛法都不精通的玩意,能懂什么?”林凡怒聲呵斥著。
方丈怕了,他知道眼前的玄顛絕對會殺掉他,想到這里,他偷偷摸摸的捏碎懸掛在胸口的佛珠,隨即一枚舍利出現,直接將其捏碎。
“慧明祖師,救命。”
隨著舍利破碎的剎那間,一道耀眼的佛光出現,隨即陣陣佛音浩浩蕩蕩的在大殿里傳遞著。
佛光閃爍,融入到大殿正前方的佛像上。
佛像似乎活過來一樣,厚重的佛眼緩緩睜開,兩道佛光在佛眼中凝聚,浩瀚佛音入耳,心神受到干擾。
“妖道,慧明祖師顯靈,我看你如何應對。”方丈咆哮著。
慧明祖師是佛門高僧,圓寂后留下兩枚舍利,一枚給了皈無大師,還有一枚便留在此地,其中蘊含著慧明祖師的佛力。
狐妲己跟貓妙妙似乎受到刺激似的,連人身都無法維持,直接被佛光逼的顯現出原身。
“妖,妖……”
蘇夫人她們大驚失色,沒想到兩位美麗的姑娘,竟然是妖。
林凡凝神看向金光璀璨的佛像,自然是感受到這股佛力,這只是佛力,并沒有慧明祖師的佛識,不能分辨善惡,僅能分辨人與妖魔。
“糊涂的慧明,竟然還幫孽徒,貧道能容忍?”
話落。
體內法力瘋狂涌動。
“神通——赤眼破滅瞳。”
剎那間,一股恐怖到極致的氣息彌漫而開,在他頭頂上空道云翻滾,在道云之中有一只眼睛緩緩睜開,赤紅的眼眸閃爍著破滅一切的威能。
一道驚人的虹光爆發而出,猛地轟向佛像。
砰的一聲。
佛像炸裂,無數碎片嘩啦啦的落地。
方丈單手抱著腦袋發出陣陣慘叫,片刻后,動靜消散,方丈回頭看著破損掉的佛像,整個人徹底傻眼,宛如見鬼一般。
懸浮在頭頂的赤眼緩緩消散,所有的異象恐怖之威消散。
林凡走到方丈面前,“慧明祖師的舍利就這樣被你給用了,被你這妖僧用在了對付貧道身上。”
“道爺,饒命啊。”方丈求饒著。
“說,曾經陳世杰送來的女子,還有沒有活著的了?”林凡問道。
心驚膽顫的方丈不知該如何回答,“沒,沒有了。”
“你踏馬的。”
林凡揮動斧頭,瘋狂砍殺,方丈連連慘叫,漸漸地,慘叫聲越來越虛弱,直到沒有了半點聲音,整個大殿安靜無比,僅有斧頭砍到肉里的噗嗤聲,別的顯得非常安靜。
稍后,將心中郁悶釋放的林凡停下動作,抬頭看著被轟掉上半身的佛像,努力調整呼吸,面部擠出笑容,直到覺得笑容完美后。
他轉身朝著蘇夫人走去,那群護衛似乎想阻攔在前,但跟林凡目光對視后,挪動出的半個步伐,穩穩當當的收了回來。
“夫人,如你看到的,這就是妖寺,曾經是一座真正的高僧寺廟,可惜,這些妖僧入了邪道,如果不是貧道來到此地,夫人的下場怕是非常的凄慘啊。”林凡感嘆道。
蘇夫人依舊處在驚嚇中,美眸中的驚恐沒有散去,似乎陷入到一種奇怪的精神狀態似的。
察覺到問題所在。
林凡拿來水囊往嘴里咕嚕嚕的灌一口,隨后對著蘇夫人的臉就是一頓猛噴。
護衛跟婢女們不敢動彈,一句話都不敢說。
而被水噴過的蘇夫人渾身一顫,瞳孔縮放,回過神來,失聲尖叫著。
林凡明白這尖叫得叫一頓時間,便走到剛剛恢復人形的兩女身邊,詢問情況如何,畢竟剛剛那佛光對他們的確有著壓制。
如果任由著放任不管。
就那佛光便能將兩女碾成灰燼。
佛門圓寂等一些手段,果真是不講道理,死后都能將佛力留下,化作攻擊手段,難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