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家嗎?”
一間屋門前,林凡指著詢問道。
孩童緊張點頭。
林凡敲著門,控制著力氣,以防稍用力把人家門給敲碎,咚咚聲響起,屋門打開,開門的是位婦女,她在家里打掃著衛生,還不知外面的情況,以為是孩子回來了。
開門瞬間,就被一道陰影籠罩著,她的瞳孔縮放,一道如山岳般的身影堵住門口,嚇得她連連后退,一屁股癱坐在地,失聲尖叫。
“把你孩子看好了。”林凡將抓在手里的崔無雙尸體朝著屋內遞去,立馬反應過來遞錯了,蹲下來,將放在肩膀上的孩童抱下,手背拍了拍孩童的屁股,“去找你娘。”
婦人張著嘴,似乎被人掐著喉嚨,呼吸困難許多,見到孩子回來,連忙將其抱在懷里,低著頭,不敢跟林凡對視。
林凡還想說些什么,但見婦人惶恐,只能起身,轉身離開此地。
婦人聽外面沒動靜,害怕膽怯的抬起頭,確定對方離開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氣,立馬檢查孩子看看是否受傷。
“娘,叔叔不是壞人。”孩童說著,“叔叔說他叫玄顛道長,來清河是為我們斬妖除魔,將崔家連根拔除的,娘說過爹爹就是被崔家那些壞蛋打死的,道長會消滅掉那些壞人的。
孩童剛開始也很害怕,但在回來的路途中,林凡給她講了故事,逗的她很開心,就覺得叔叔看起來嚇人,但真的是好人。
“道友可真是溫柔啊。”皈無大師感嘆著,護送孩童回家的一幕幕看在眼里,所說的故事通俗易懂,樂趣繁多,倒是沒想到玄顛道友能如此柔和。
此刻他是真相信那些魔性,邪性,邪祟氣息等等的確沒有影響道友的心性。
林凡扭頭露齒獰笑著,“老子一直都很溫柔的,呵呵呵。”
皈無大師:……
不是好人,這種表情跟好人完全搭不上邊。
皈無大師岔開話題,想問問道友現在去哪里,但一想道友找人的能耐,他便閉嘴一言不發,默默跟隨在后面。
穿過巷子,來到一條街道,寧靜的街道有個簸箕在風的吹動下,翻滾了數下,最終停留在一家緊閉大門的酒樓前。
一家酒樓里,數張桌子都坐著人,利器擺放在桌面,所有人都一言不發,目光死死盯著門。
忽然,咚咚敲門聲響起。
所有人精神緊繃,手掌落到利器上,江湖傳言玄顛妖道要來清河找崔家麻煩,崔家開出懸賞,不管他們有沒有動手,只要來了,就有銀兩拿。
這樣的誘惑對混跡江湖的他們來說,沒人能夠擋得住。
門開了。
嘩啦!
眾人手持利器準備開殺。
“是我,你們干什么。”進屋的惡漢被一驚,出聲著,眾人見不是玄顛妖道也都松口氣,繼續坐著,惡漢關好門,背對著門,道:“現在城內很安靜,剛剛城外發生動靜,可能是崔家動手了,還不知結果,但以我對崔家的了解,那玄顛妖道應該已經被殺了。”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一條粗壯的手臂擊穿酒樓的門,抓住惡漢的后腦,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所有人都慌亂起來,他們將利器橫在胸前,目不轉睛的望著。
惡漢掙扎著,想將抓住他后腦的雙手掰開,但他柔弱的雙手如何跟鋼筋鐵骨般的手掌抗衡。
一聲凄厲的慘叫,腦袋被捏爆,鮮血噴濺滿地。
屋內眾人大驚失色,膽顫不已。
在他們的目光中,那條手臂在門上摸索著的門栓,將門打開。
林凡彎著腰,走進酒樓,壯碩龐大的身軀讓酒樓內的惡漢們心驚害怕,一個個顫抖著身軀,望著眼前的恐怖存在。
林凡扭了扭腦袋,兇戾的目光落在每一位惡漢身上,“老子說這里為何煞氣滿滿,原來是藏著你們這群家伙呢,怎么拿著利器就覺得天下無敵了嗎?”
在他的視線里,這群家伙的功德點數一言難盡。
太差勁了。
還是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想著崔家是龐然大物,前來助威劃劃水,賺點好處呢?
“你,你過來。”林凡目光落在一位背著劍,容貌冷峻,額前垂下一縷劉海的年輕男子,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
被點著的年輕劍客心里咯吱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少年拉著對方的衣袖,“師,師傅,咋辦啊。”
“老子讓你們過來。”林凡催促道。
年輕劍客帶著少年走到林凡的面前,他們身高不矮,但在林凡面前就顯得很矮小。
“你們干什么的?”林凡問道。
年輕劍客哆哆嗦嗦道:“帶著我徒弟,混,混口飯吃。”
這就是年輕劍客的功德點數,屬于屋內武道實力最高的了,但實相很正常,不在他砍殺的范圍中。
如果跟年輕劍客相熟的人看到對方這般,絕對會驚呼著。
這還是冷面劍客聶青嗎?
怎么現在抖的跟孫子似的。
曾經的冷漠與傲氣呢?
就這么蕩然無存了?
“混飯吃,就混飯吃,怎么混到這里來了?怎么,不知道崔家要滅的是老子嘛,趕緊帶著你徒弟滾出去,一天到晚的瞎湊熱鬧,幸好老子心性友善,否則把你們當做一伙的,全都砍的干干凈凈。”
“是,是。”冷面劍客不敢跟林凡對視著,拉著徒弟匆忙離開酒樓。
林凡再次看向酒樓里的惡漢們,“好了,剩下的,不管你們是不是來混的,都該死啊。”
話落,他一手握著斧頭,一手提著崔無雙,宛如兇惡猛獸,掄起斧頭便開殺,頓時,凄厲慘叫聲響起,砸桌,怒罵求饒聲不斷。
酒樓外,年輕劍客跟徒兒停下腳步,看向酒樓,一道道鮮血噴濺到窗戶上,嚇得他臉色煞白。
從外面看,還能看到一道身影左右挪動,但很快,就見一顆似頭顱的黑影拋空而起,隨即有血柱如噴泉般的涌出。
噗通!
年輕劍客的徒兒被嚇到癱坐在地,臉色煞白。
在他的視線里,那道龐大的黑影,好像將什么東西放下,然后抓起一具尸體,如同怪物一般奮力撕扯,將尸體撕成兩瓣,似有器官大腸之物落下,嘩啦啦的可怕萬分。
年輕劍客看似站著,實則他的內心同樣慌亂如狗。
狐妲己道:“道長將你們從里面放出來,說明你們不壞,以后別走錯路,不是人人都跟道長這般溫柔的。”
年輕劍客懵了。
這踏馬的還能說是溫柔?
如果這是溫柔,那殘忍到底是什么?
皈無大師道:“妲己施主說的對,里面的那些施主作惡多端,卻從不知他們所作所為,如何的狠辣惡毒,如今道友懲惡揚善,便是讓他們親自經歷何是人間煉獄。”
在他們交談的過程中,緊閉的酒樓大門打開了。
林凡從容的走出,身上的陰陽道袍沾著血,體內的旱精魂魄吸收著,多余的血液順著道袍流淌到地上。
陰陽道袍是好,不愧是惡蛟之寶煉制而成。
曾經的血道袍好是好,就是影響整體形象,真正的道家高人,自身形象是較為重要的。
林凡將斧頭上的血液擦拭在崔無雙的衣服上,然后看向不遠處那籠罩上空的妖氣,此等妖氣不俗,該殺。
皈無跟隨著,目光落在被道友拎著的崔無雙身上。
有很多話想說。
但此時此刻,卻是一言難盡。
年輕劍客與徒兒無助的站在街道中。
“徒兒,你說你家鄉很美,為師年邁的時候,能去養老對不對?”
“對。”
“額,為師覺得,現在養老也不錯。”
“師傅,我也覺得是這樣。”
一間屋內,桌椅全都被清理出去,地面擺放著各種被拔了毛的牲畜,豬狗牛羊俱全,而在中心位置,盤坐著一頭渾身綠色,生有雙頭,褲襠兜著布匹的妖魔。
這就是食人峰的雙頭魔。
雙頭魔一手拎著一頭牲畜,放到嘴里撕咬著,食生肉,喝鮮血,場面極其血腥可怕。
“好,好,還是人類地盤的食物豐富啊,不過你們崔家可真是摳門的很,就不能送點童男童女過來嘛,那味道嘎嘣脆,活著吞食,還能聽到那美妙的慘叫聲。”
門外有位崔家子弟站在那里,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作嘔,雙頭魔所說的那些話,更是讓他皺眉。
堂堂崔家面對敵人,竟然要喊些妖魔前來相助。
他抬頭看著紫氣彌漫的上空,氣勢驚人,其中蘊含的魔性太霸道,得知玄顛妖道的不屑到如今的凝重,代表著崔家對玄顛妖道態度的改變。
但就算如此,他依舊堅信崔家的強大,區區玄顛妖道,何足掛齒。
“喂,你是不是死人,我跟你說話呢,你沒半點反應?”雙頭魔停下進食,兩雙魔眼看向門外的崔家子弟。
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崔家的人,他肯定得將對方吞掉。
崔家人道:“我不是死人,請問還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他是真的怒,心中有怒火燃燒,如果不是崔家高層讓他好好滿足雙頭魔的需求,早就踏馬的喊來崔家高手滅掉它了。
“瑪德。”雙頭魔瞧著對方看似尊敬實則敷衍的態度,將手里的啃食一半的牲畜隨手扔掉,起身,將擋在身邊的牲畜踢走,走到外面,雙頭扭頭,盯著對方,”走咯,一點吃食的心情都沒有,帶我去玄顛妖道那邊,早點解決,早點舒服。”
聽聞此話的崔家子弟心中一喜。
只是他不會當面跟玄顛妖道交鋒,而是讓雙頭魔出面,家主說過,喊這群妖魔過來,不是想靠著它們殺掉玄顛妖道,而是消耗對方,法力有限,不斷被消耗,等那時候崔家出手,把握更大。
就在他準備前去打聽玄顛妖道位置的時候。
四道身影赫然朝著這邊走來。
崔家子弟表情一變,雖說他沒見過玄顛妖道,但對方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此時,雙頭魔從屋內走出,見對方發愣,很是不滿。
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林凡。
“誰是玄顛妖道?”雙頭魔問道。
“應該是那高個的。”
“呵,高個的?你覺得他的個子在我面前算高嗎?”雙頭魔不屑的很,他的體型三米多高,渾身肌肉炸裂,粗壯的筋脈纏繞著,“瞧好了,看看我是如何將他的腦袋給擰下來的。”
“不過說好了,事后要是沒能滿足我的需求,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崔家。”
雙頭魔甩了甩臂膀,扭了扭腦袋,四目盯著林凡,但是當它目光落到皈無身上的時候,傲然的表情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惶恐。
“皈無……”雙頭魔驚慌叫喊,想都沒想,轉身就跑,四目瞪得滾圓,“見鬼,真的見鬼了,皈無禿驢怎么會在這里,崔家,你們踏馬的賣我。”
它對皈無熟悉的很。
身為妖魔的它如何能不知曉皈無禿驢的可怕,要是跟皈無交手,完全是沒希望的。
“呵呵,這妖魔看到老子一點都不怕,看到你就怕了,看來老子的威懾力真的太差勁了,既然如此,得讓它好好的感受感受。”
林凡心里很是不服,跳躍而起,橫空而去,落到了雙頭魔面前,攔住對方的去路。
“給我滾一邊去。”逃竄的雙頭魔怒聲咆哮,揮動拳頭,裹挾著勁爆的拳力,身為妖魔的它,跟別的妖魔不同,不以妖法為主,而是以肉身為主。
啪嗒!
林凡抬手握住雙頭魔的拳頭,輕而易舉,沒有絲毫的難度。
雙頭魔驚的連連后退,目光看向擋在眼前,渾身散發著滔天魔性的玄顛妖道,當目光落在玄顛妖道手中的那具尸體時,雙目都快要瞪的炸裂開。
“什么?崔無雙。”
它看到死得不能再死的崔無雙了,不會有錯的,它永遠記得崔無雙的容貌。
怎么會這樣?
它身體不自然的向后退了幾步,面對玄顛妖道如見鬼一般,一只以來它都覺得玄顛妖道來此地,只要崔無雙動手,肯定沒問題。
但現在……
“假的,肯定是假的,你騙不了我。”雙頭魔狂吼道。
崔家子弟見雙頭魔不斷狂吼,詫異的看著,只是這一眼看后,便再也轉移不開,如遭雷擊呆滯原地。
“那……那是……”
皈無大師道:“沒錯,那便是你們崔家老祖崔無雙。”
崔家子弟張著嘴,腦海一片空白,大腦停止運轉,所有想法消散一空。
此時,林凡隨手將崔無雙的尸體扔到雙頭魔的面前。
雙頭魔看著崔無雙,又抬頭看著林凡,不敢置信道:“玄顛妖道,你怎么可能殺的了崔無雙。”
林凡舒展的眉頭微微一皺,緊握手中斧頭,走到雙頭魔面前,沒給對方回神的機會,揮動斧頭,冷冽寒芒浮現,噗嗤一聲,血柱沖天而起。
雙頭魔退后兩步,摸了摸噴血的頸脖,又低頭看著在地面滾動的腦袋。
似乎總比別人慢半拍似的。
“啊,我的腦袋,我的腦袋。”雙頭魔慘叫著,聲如洪鐘,震耳欲聾,“玄顛,玄顛,你竟敢毀我腦袋。”
林凡雙目泛光,一道血煞兇光擊穿了對方僅剩的一個腦袋,砰的一聲,腦袋炸裂,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雙頭魔轟然倒地。
功德5.6
“就這點道行也敢幫人家前來撐場子找老子麻煩,不知死活的玩意。”林凡掐指凝練肉靈香,一根香出現在掌心。
希望清河能讓他將肉靈香積累起來。
將肉靈香收好,拎著崔無雙走到那位呆若木雞的崔家子弟面前,目光撇了一眼,抬手一揮,掌風凜冽,啪的一聲將對方腦袋拍碎。
功德0.8
“大師,崔家是不是瞧不起老子?”林凡問道。
“道友何出此言?”皈無問道。
這哪里是瞧不起,這已經是很重視了好嘛,崔無雙親自出城,除了皈無,誰能有這樣的待遇。
“呵。”林凡冷笑著,“如果真看得起老子,這煉氣五層的妖魔是哪來的,喊過來充當數量嘛?”
“阿彌陀佛。”
皈無大師無言以對,他覺得玄顛道友對這世道是不是有些誤解,現在是末法年代,煉氣五層已經很強了,真當煉氣七八層很常見嗎?
“算了,老子今日要將清河所有妖魔斬殺殆盡。”
隨著林凡情緒高漲,紫色火焰從體內沸騰而出,猛地一躍而起,跳躍到空中,在其上升的過程中,目光掃向四周地面。
紫色火焰異常璀璨,各自的街道中有人抬頭看向天空。
剛抬頭的剎那間,便有血煞兇光席卷而來,隔空便被擊穿。
皈無大師看向空中,道友的法眼的確霸道,一道又一道的落到下方,不斷有轟鳴聲傳來,他知道此時此刻,已經徹底讓玄顛道友殺興奮了。
他不知崔家到底喊來多少幫手。
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其余的四望跟黃天教沒有派人過來,雖他也希望崔家能被鏟除,可說實話,五望與黃天教貌似沒他想象中的那般團結。
另外一座院落里。
此地鬼氣纏繞,乃是鬼骷山閻君待的地方,負責閻君的崔家子弟給對方找來許多尸體,閻君說要煉制鬼尸,而他就在門外等待著。
突然,看守此地的崔家子弟見自己慌亂的朝著這邊跑來。
“你來干什么?”
“哥,快跑,出事了。”
“什么事?”
“老祖被玄顛妖道給殺了。”
“什么?這怎么可能?”
“真的,千真萬確,已經有人看到了,玄顛妖道拎著老祖尸身到處開殺,現如今死傷無數,再不走,我們也走不掉了。”
哪怕萬分的不信,但他相信自己的弟弟是絕對不會騙他的,他們兄弟兩在崔家抱團取暖,相互幫扶,為的就是希望能在崔家更好的活著,得到更好的資源。
如果老祖不倒,打死他都不會走。
可一旦老祖這座大山崩塌,那么崔家可就真的完蛋了。
“我再問你一遍,確定?”
“確定。”
“走。”
他想都沒想,拉著弟弟立馬跑路,最近這段時間崔家培養的武道巔峰武者跑了不少,對此崔家人很是憤怒。
養了一群白眼狼,到了他們賣命的時候,竟然跑了。
但現在,隨著老祖被殺,哪怕他姓崔,也想著跑路。
在他離開沒多久。
屋門開啟。
閻君帶著鬼尸浩浩蕩蕩的走出來,“本君已經將鬼尸煉制成了,走,帶本君去找那玄顛妖道。”
話說完,卻發現門口空蕩蕩。
人呢?
閻君皺眉不悅,“崔家真是不像話,連個引路的都沒有。”
就在他準備自行尋找的時候,砰的一聲,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地面裂開,沸騰的紫氣火焰搖曳著。
閻君側目,感受到對方身上濃郁鬼氣與魔性,不滿道:“玄顛妖道是本君的目標,你得懂先來后到的規矩,想殺他得在后面。”
說歸說,閻君心里疑惑,這是哪個山頭的妖魔,從未見過,聽過。
但當目光落在對方手中拎著的尸體時,瞳孔縮放,強忍著顫抖的內心,沒有看錯,那尸體就是崔無雙,崔家老祖。
他沒想到崔家老祖死在對方手里,而此人肯定就是崔家大敵玄顛妖道。
不能慌,千萬不能慌。
“你莫要跟來,本君是來此地看一看,你要去殺玄顛妖道,就自己去吧。”說完此話,不給玄顛妖道任何機會,轉身邁著大步前行,施法讓鬼尸撲向對方,同時他的步伐從邁變成跑。
踏馬的!踏馬的!
閻君心里罵娘,回頭一眼,膽顫心驚,辛辛苦苦煉制的鬼尸到處亂飛,被砍殺的四分五裂,根本擋不住。
他沒辦法,只能埋著腦袋狂奔逃竄,聽聞過玄顛妖道的一些傳言,但他始終覺得傳言有夸大其詞的意思,可信度并不高。
但現在他才明白,那些血食口傳的傳言并不假,全都真實的。
兜兜轉轉迷路了,面前巷口是死路,跳躍而起,落到一戶院落里,就見一位孩童蹲在那里玩著泥巴,四目相對,張望著。
就在他準備將孩童滅口的時候,后背圍墻破碎,磚瓦砸在他的后背,扭頭望去,那壯碩恐怖的身影彎腰進來。
“你踏馬跑什么跑,老子就是你要找的玄顛妖道。”林凡獰笑著,自我覺得進步很大,被對方稱呼為玄顛妖道,內心毫無波動,一點點憤怒都沒有。
拎著斧頭一步步朝著閻君走去。
閻君步步后退,而玩泥巴的孩童起身避著閻君。
閻君向后看了眼,想著以孩童做擋箭牌,但誰能想到這孩童竟然不是傻愣站在原地,而是選擇圍著走廊繞開他。
頓時,閻君腳下發力,如獵豹般的朝著孩童撲去,孩童驚慌喊叫,小短腿轉動起來,圍著走廊狂奔。
“踏馬的,老子當面你還敢對無辜孩童下手,簡直惡膽包天。”林凡暴怒,將手中的崔無雙當做武器奮力投擲而出,砰的一聲,將閻君砸的人仰馬翻。
閻君膽寒,看到崔無雙尸體就在面前,心中大喜,立馬施法,想將崔無雙煉制成鬼尸,以崔無雙生前道行,煉制成功絕對驚天動地。
但……一道寒芒席卷而來,閻君怒吼,雙臂交叉呈現骨壁,可當斧頭與骨壁碰撞的剎那間,骨壁如紙糊似的,碎裂而開,化作殘片飄散著。
閻君身軀晃動數下,低頭神色木訥的看著插著一柄斧頭的胸膛,想抬手摸著胸口,卻發現雙臂斷裂,光禿禿的,只有傷口在流著血液。
噗通!
“玄顛道長,饒命啊。”閻君害怕求饒,“小的修行鬼道,豬油蒙了眼,放過小的吧。”
林凡走到面前,從閻君胸口拔下斧頭,嘴角上揚獰笑著,掄起斧頭便朝著閻君身上招呼著,一下一下又一下,砍得閻君慘叫連連,漸漸悄無聲息,沒了氣息。
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剛剛被追著跑的孩童卻蹲在一旁,目不轉睛的望著眼前血腥殘忍的一幕。
“嚇到你了吧?”林凡擠出笑意,不以獰笑面對孩童。
孩童搖著頭。
“不會說話嗎?”
“會。”
“那你為何不怕呢?”
“因為我見過我爹將我娘砍成肉泥,然后包成餃子,讓我跟我姐吃掉了。”
原本還沒什么,只是聽到孩童所說的這番話后,林凡極力的壓下心中所有的邪性,繼續蹲著,柔聲道:“那你恨嗎?”
“恨,所以能不能幫我殺掉我爹,我一直都在鍛煉身體,就是想長大了給我娘報仇,但我太弱小了,我怕我活不到那時候。”
活不到那時候的意思,莫非是說他爹會殺掉他。
“好,我幫你,但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
“以后不管怎么樣,都不要做惡事,咱們拉鉤,不準變。”
林凡伸出如拇指粗的小拇指,孩童沒玩過,但有樣學樣,小拇指勾著他的小拇指。
“走,帶路。”
孩童起身,帶著林凡朝著父親所在的地方而去。
在一間屋內,一位渾身是疤痕的惡漢待在床上與三位嫵媚的女子大戰著,木質的床搖晃的咯吱作響,仿佛隨時都能塌陷似的。
砰的一聲,屋門被一腳踹開。
惡漢掀開簾子,咆哮道:“誰踏馬的找死。”
只是當他將腦袋伸出來的那一刻,一只粗壯的手抓住他的腦袋,將其從床上拉了下來,拖行到院落中。
惡漢叫喊著,怒罵著,掙扎著,但所有的動作都是徒勞無用的。
林凡砍掉對方的四肢,導致滿地鮮血,惡漢看到孩童站在一旁,憤怒咆哮著,但在孩童眼里,看到父親受到這樣的折磨,心中興奮喜悅。
“你要不要來一斧頭?”林凡問道。
“我拿不動。”孩童搖搖頭,然后艱難的從花池那邊抱起一塊石頭,來到面前,高高舉起,奮力的朝著惡漢腦袋砸去,在一聲求饒中,啪的一聲,腦袋被砸的凹陷,崩裂。
“要不要讓你姐姐來?”林凡問道。
孩童指著屋子,眼神平靜,“我姐姐在里面。”
隨后孩童朝著屋內跑去,林凡跟隨在后面,到了里面,看了眼床上的三位女子,在功德之眼的凝視下,直接送給她們三道血煞紅光。
孩童待在腌菜的壇子旁,壇子露出一個少女的腦袋,里面的身體沒有四肢。
“姐姐,爹死了,他給我們報仇了。”孩童說著,然后看著林凡道:“我姐姐為保護我,拿刀砍了他,就被他砍掉四肢,放在壇子里,我姐姐不會說話,因為我姐姐就算被關在壇子里,也會罵他,然后被割掉了舌頭。”
“瑪德,臥槽。”林凡勃然大怒,但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小姑娘,我所學的法術沒有斷肢重生的能力,無法讓你恢復如初,你弟弟年幼,需有人照顧,老……我這里有一法,可將你變成鬼魂,你是否愿意?”
女孩點點頭。
“好。”
林凡直接將女孩的魂魄攝取出來,施展煉魂術,以自身道行為其凝成陰魂,從生魂到陰魂乃是第一步,但陰魂脆弱,陽光對其乃是致命點,白天不可顯現,只能夜晚出現。
他見過太多慘烈一幕,但與眼前的相比,至親的迫害是最為致命的。
“陰魂不夠,今日我就以道家玄顛血脈,助你蛻變。”
林凡擠出一滴凝練成的血液,其中蘊含浩浩蕩蕩的道家至純法力,隨著血液融入到陰魂中,女孩的魂體開始蛻變。
從陰魂蛻變為黑影魂魄,又在繼續蛻變,一直到灰影鬼。
蛻變結束,但法力還未徹底吸收,需要往后慢慢吸收。
屋內一道灰影出現,女孩以魂體的形式出現,跪在林凡面前,“謝謝恩人。”
“莫要作惡,好好陪伴你弟弟。”
“是。”
林凡寬大的手掌摸了摸孩童的腦袋,轉身離開此地。
斬妖除魔的過程中,遇到這些事情豈能不管,來到街道,心中依舊感嘆著,也不知世間有沒有斷肢重生之法,如果有就無需將人凝成陰魂了。
唉,終究還是心善。
突然,數道身影從面前快速逃離,他抬頭望去,赫然是一些惡漢。
“草泥馬,你們敢在老子面前逃竄?”
林凡怒吼一聲,掄起斧頭便朝著他們追砍而去。
另一條街道。
“大師,道長人呢?”貓妙妙問道。
道長一步三跳,眨眼沒了蹤跡,消失的無影無蹤。
皈無道:“妙妙施主,你們道長正在城內斬妖除魔呢,我們就不用打擾了,不過想要找到他很簡單,隨貧僧來吧。”
“哦。”貓妙妙點頭。
狐妲己輕輕嗅著鼻子,彌漫在城中的血腥味愈發濃郁,說明在道長的高壓下,死的惡人越來越多。
清河地盤如此之大,惡人數量肯定不少。
而且他們想跑,未必能跑得掉,道長入城的時候,早就在城門口留下了手段,紫氣道云籠罩城門,跑不掉的。
仔細聽,似乎能聽到道長桀桀桀的狂笑聲。
崔家。
崔圣鳴從容的坐在那里,他似乎換過了一身衣服,一位崔家高層匆匆進來,看到家主身穿的衣服,臉色微變,這衣服是祭拜先祖們的時候,家主穿的服裝。
“家主,走吧,玄顛妖道在城內大開殺戒,擋不住了。”
崔圣鳴端起茶杯,喝口茶,目光平靜的看了眼對方,沒有說話,揮揮手,意思很明確,你走就走,莫要在這里晃。
“唉。”這位高層嘆息著,匆匆離去。
后院中,一位崔家少年收拾著包袱,迅速離開,他有一條通向城外的秘密通道,雖說是狗道,但只要能活著就行。
少年身輕如燕,儼然是武道巔峰武者,而且他的雙腳纏繞著黑霧,讓他趕路的速度更快,如果林凡在這里,看到這些黑霧,絕對會大喜,這是邪祟氣息。
而皈無大師則會一眼認出,這是三欲邪魔法中的三毒之一。
沒過多久,少年來到偏僻的城墻角落,回頭看了眼紫云籠罩的城市,頭也不回的趴下來鉆著狗洞離去。
崔家對血脈太重視,像他這種不是嫡系的崔家子弟,根本是不受重視的。
廳內。
腳步聲傳來。
崔圣鳴抬頭,便看到皈無帶著兩女進來。
“阿彌陀佛。”皈無輕聲著,然后找個位置坐下,“崔施主,你為何沒走?”
崔圣鳴道:“走?我走什么?老祖死了,我身為崔家家主便是崔家的門面,他玄顛妖道來了能如何,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他,崔家的榮耀豈是一個妖道能踐踏的。”
“倒是你皈無禿驢,不守信用,與那妖道聯合起來滅我崔家,你別忘記了,其余四望與黃天教是不會再跟你達成協議了。”
崔圣鳴心如死灰,在得知老祖隕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崔家完蛋了,不管玄顛妖道會不會斬草除根,都不重要,因為其余四望會如同餓狼般,將他們崔家徹底分食。
皈無大師道:“貧僧可沒有動手,就是一路看看而已。”
崔圣鳴道:“你覺得他們信嗎?”
“他們會信的,因為現在又出現一位玄顛道長,不是貧僧怕他們撕毀協議,而是他們怕貧僧撕了協議,哪怕貧僧真動手,他們也會說其中必有誤會。”皈無大師說道。
崔圣鳴看著皈無,呼吸逐漸沉悶起來,微微閉眼,不再與皈無大師交流。
皈無聽到外面有動靜,扭頭望去,見有些崔家子弟出現在大廳門口,似乎想進來勸家主逃亡,但看到皈無大師在場,便遲疑不決,最終扭頭離開,各自逃難了。
崔家子弟較多,大部分都是武道者,也有修行者,但是他們修行的境界太低,在如今所面臨的情況下,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時間流逝著,夜幕漸漸降臨,那籠罩著清河的紫氣道云依舊沒有散去,哪怕待在崔府,也已經能嗅到那濃郁的血腥味。
夜幕下的清河似乎變得更加恐怖。
時不時有哀嚎的慘叫聲傳來。
皈無瞪著眼,看著依舊端坐在那里的崔圣鳴,對方如同雕像似的,一動不動,只有當慘叫聲傳來的時候,他的眼皮才會微微跳動幾下。
皈無沒想到玄顛道友還在砍殺,但也能理解,清河太大,惡人太多,哪里是其他縣城所能相比的。
忽然。
一道道詭異的尖嘯聲在清河夜空響徹著。
濃郁鬼氣如同浪潮似的翻滾著。
感受到這股鬼氣濃郁程度的皈無大師臉色微變。
他知道這必然是玄顛道友的那些青攝道魂發生了蛻變,青攝鬼在鬼魂中屬于很難蛻變而成的,但如今這是打破了青攝鬼的屏障,達到了更高的層次。
這是鬼魂打破限制后的稱呼。
在皈無大師驚嘆的時候,道友熟悉的聲音從遠方傳遞著,仔細聽,似乎是……
“哈哈哈……桀桀桀桀。”
此等聲音聽著癲狂,可怕,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明白,道友肯定是發狂發癲了,籠罩著上空的紫氣道云似乎渾厚許多了。
不知多久,天漸漸亮了,籠罩著上空的紫氣道云逐漸濃縮,那一縷縷陽光照耀在整個清河縣。
片刻后,有沉悶的腳步聲傳來。
林凡握著沾滿鮮血的斧頭出現在崔家,隨即一道黑影被扔進來,低頭一看,赫然就是崔無雙的尸體。
崔圣鳴目眥欲裂的看著尸體,深吸口氣,許久未動彈的身軀動了,他起身扛起老祖的尸體,將其扶坐在主位上,然后跪在其腳下,磕頭。
崔圣鳴起身,甩動衣袖,背負單手,挺直腰桿看著從外面走來的玄顛妖道。
走進客廳的林凡,看到大師跟兩女,笑著道:“你們什么時候到的?”
皈無道:“昨天就在這里等待道友了,怎么道友如今才來?”
“瑪德,別提了,此地果真是藏污納垢,妖魔惡人極多,老子快要將跑一圈滿城了,你說這群家伙真搞笑,以往作惡的時候從不覺得會有報應,甚至還以作惡為樂。”
“等遇到老子的時候,卻一個個哭爹喊娘的求饒,你說這群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林凡冷笑著,走到一旁的茶幾,晃了晃茶壺,里面有水,仰頭狂喝著,直到將茶壺里的水喝的干干凈凈后,將茶壺放在茶幾上,目光看向崔圣鳴。
“你有種。”
別人看到他,就跟耗子見到貓似的。
也就他表現的很淡定。
突突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