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在一樓,徐嚯和李建業默默走去。
孫堅讓他們很頭疼,當然,是另一種頭疼,而非那種不配合耍無賴的頭疼。
具體怎么描述......
趙水也不知道。
但只要近距離和對方接觸一番便能感受到。
“還沒回留置室。”
走在最前面的趙水站在門口,透過細縫往內看了一眼。
他伸出手,將門拉開。
“吱~”
只聽一道老舊刺耳的聲音響起,門開了,縫隙一點點變大。
這聲音很刺耳,多數人聽了會感覺難受,如果是正常人早修了。
畢竟也用不了幾個錢,換個零件就行,大隊也有錢換,但這是故意的。
適量的聲音,會對被審訊的犯人精神造成一種十分敏感的狀態,方便后續進行心理壓迫式審問。
像是審訊室內的環境。
如黃色的臺燈,沒多少光還容易讓人眼花,大隊也有錢換,但實則昏暗的環境更能讓人感到壓迫。
不過這對孫堅無效。
黑暗中,坐在審訊室椅子上的孫堅臉上出現一條刺眼的光束,讓他下意識眉頭一蹙。
這是太陽透過門縫,照在他臉上所呈現的畫面。
“啪!”
門關了。
徐嚯李建業走入,隨即坐在椅子上。
“你還是不肯認罪?”
李建業眉頭一沉,死死盯著對方。
沒錯,對方很配合警方。
警方問做過什么,他如實交代,警方說參與人員有誰,他也交代。
但......
他不認罪。
甚至說,他還認為......
“我?說說我的嘴吧。”
孫堅笑了,他臉上露出一種十分不屑的神情。
“器官交易,非法移植器官。”
李建業開口,將對方的罪責一一列出。
“殺人,從過往來看,十五年前你殺了妻子,工友,同村發小,四人均由你而死。”
“江三市如此多的遺體也因你而遭到損壞,死后不得安生。”
“非法獲得利益,參與有色團體,早年間殺人搶奪地盤......”
孫堅所犯下的罪責滔天,羅列成名單能讓人看的頭疼。
李建業卻已經能倒背如流。
但是.....
“這些算罪嗎?”
聽著警方的話,孫堅情緒沒有過多波瀾,他淡淡反問一句。
“呵,說到頭,不過是棋差一招,算錯人心,輸了罷了。”
“既是輸,那便只是輸。”
輸了?
兩個字蓋過如此多的罪責!?
李建業壓住內心的火氣,“輸了...好一個輸了。”
“你以為你犯下的罪是什么?是游戲中砍殺怪物的經驗?”
“你以為法律是什么?是社會的秩序!”
“你挑釁法律,殺害他人,用一條條活生生的命謀利,甚至連死尸也不放過,結果就輕飄飄一句輸了?”
確實,這些罪任何一個警察......
任何一個有志氣的警察都不會容忍!
但對方卻反而如玩游戲一般的口吻將其說出。
徐嚯看著孫堅,瞇了瞇眼。
“不然?”
孫堅露出一份譏笑,隨即收斂表情,眼神陰沉。
他絲毫沒有一個身為罪犯該有的恐懼。
“這世界就是盤游戲。”
“我做了什么?無非是參與游戲罷了。”
孫堅聲色俱厲,但看著卻略微猙獰。
“如果我沒輸,那兩個蠢貨沒被蠅頭小利所迷惑......”
“那你們應該喊我孫總!”
如果沒有冷藏車自相殘殺的兩人,對方在賺到足夠的錢后洗白脫身。
去到其余省份改頭換面,甚至是飛往國外......那他就是個人生圓滿的成功人士!
而不論誰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喊一聲孫總。
孫某,與孫總,一字之隔,就像勝負二字。
“至于眼下......”
孫堅笑了笑,“代價罷了。”
“殺人如此理直氣壯,吃人不吐骨頭說的冠冕堂皇......”
李建業冷笑,“若都如你這般,那不如倒退到原始時代,做個茹毛飲血的動物。”
“和我一樣?”
孫堅抬手,露出了手銬,卻并未感到什么壓迫。
“國外哪個商人不和我一樣?”
“只不過方式不同罷了。”
“哦,我賺的是死人......”
說著,孫堅身體前移,看著李建業。
“他們賺的是活人。”
“就像老外的地皮,恐怖的怪獸,吃掉世界上的所有人,吃掉未來,這才是吃人不吐骨頭。”
高盧烏雞這些,這個時間段已經開始了炒房。
但老外的房地皮是個坑人的泡沫經濟。
“他們搞出來的.......”
“操控股票,吃了多少人?”
“經濟泡沫,嚼碎多少人生?”
孫堅笑著。
“我算得上什么?”
“至于眼下這個地步......”
“我甘愿付出應有的代價罷了。”
李建業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他猛地站起身。
“砰!!!”
他雙手重重敲擊桌面,怒喝,“妖言惑眾!”
孫堅不在意,躺在椅子上。
“押下去!”
李建業悶聲說道,隨即不在理會,轉身離開。
徐嚯掃了一眼孫堅,也跟著離開。
“砰。”
審訊室大門關閉。
李建業深吸幾口氣,平復情緒。
“這人.....”
他還未說完,徐嚯搖了搖頭,“視角不同,對世界的理解不同。”
“李隊,別白費功夫。”
“孫堅必死無疑,無非是這番態度讓人厭惡罷了。”
確實,這個讓人厭煩。
人對態度很看重,對方這種態度,讓警方很是惱火。
李建業沉默,好半晌,才開口。
“孫堅......”
“按理來說,不該有這個視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