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蜈仙還未養煉成功?”神婆詫異道。
余霄面上有些難堪,捏了捏袖中的鐵背蜈,道:“此蟲靈性甚足,尋常血煉怕難以成功。”
“嗯!”
神婆深感認同,她當初養煉自己那一鐵背蜈,也是費了好大功夫。
若不是自出生便日日陪看,令其好感日深,得其助益而修行密功,現在怕也沒有碧血神婆這一號人物。
“異種天生靈性深厚,自可懂得趨利避害,這叫本能使然。
若是未曾自幼養護,那日后再想要煉的話,那可便是千難萬難了。”
“師傅一定有辦法。”
余霄露出討好神色,拱手說道:“當日師傅讓我暫養,日后轉養于師妹,定然心中有對策。”
“哼!
你也知我讓你轉養,拿著一條銀環蛇,再輔導個幾日,便打發了你師妹,干脆日后你來做主好了。”
說罷,神婆提籃拂袖而去。
袖中的季明聽得心中冷笑,這余霄果然沒死心,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余霄在神婆背后喊道:“此蟲善采氣味,無法暗送毒血,我實在是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辦法不在我這里。”
神婆走了老遠,才丟下這一句話。
“師妹!”
余霄心中一喜,忙回轉藥舍之中。
“盡做美夢!”
季明心道。
他在余霄袖口內迅速爬動著,而后瞅準脖頸的位置,毒鉤在上面輕輕的一扎。
“你先睡一會兒,這舍內的事務,我先幫你照看著。”
在奔向師妹住所的過程中,余霄忽然脖上一痛,下意識在脖上一抹,抹下一點點的血跡。
“我...
不可能,它無人開智啟靈,更是未聞一點道理,不通圣賢經義,如何會有這樣的作為?”
輕微的毒素讓他整個眩暈起來,接著整個人往后一倒。
“滋啦”一聲,在倒下時,背后布料被兩排蜈蚣節足刺破,節足穩穩的落在地上,將背后的余霄抬起。
“嘶~”
“呲~”
那枳首蛇覺察主人受襲,自那腰上毒種袋內爬出,剛一冒頭,兩只大手抓來,抓了個結實。
“好大的氣力!”
這一身二首之蛇,在手內扭動,眼看著蛇尾就要纏上一臂,屆時絞力之下,必能斷他一臂。
一顆花生粒大小的碧珠,自季明口器內吐出,打在枳首蛇身上。
兩三個呼吸間,便擠入火玉一般的鱗內,在血肉內一路滾著,抵達那小小心房,一頭扎入其中。
手中扭動掙扎的兩首,一下軟趴下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白骨攢心珠,雖只是粗粗的煉就,但是此法器已顯出一絲殺伐之風。
“好寶貝!”
季明咔噠咔噠的踩著地磚,扛著余霄肉身,拿著蛇尸,駕輕就熟的闖入一個室內,扯下室內的肥大道袍。
在享用枳首蛇后,便開始偽裝起來。
“師兄,你這是...”
在舍內準備搬運封藏道書的兩個弟子,見到余霄過來,齊齊一愣。
只見其頭戴一頂斗笠,身著一肥大的玄色道袍,整個袍擺都垂在來地上,這讓余霄看上去是在屈膝而行一般。
“咳咳~”
季明貼在余霄背后,兩排節足死死環抱住余霄的肉身。
在大袍內,余霄的雙腿雙腳已被環定住,如今伸在袖口袍下的,則是季明所幻出的手和腳。
“這...”
看著這樣的余霄,兩個弟子俱是有一種陰冷感在心底滋生。
“剛才吞服丹頭·五仙丸,不小心破了丸上的蠟衣,致使漏毒于身,傷了嗓子,也壞了肉身。
為免驚擾你們,所以拿了這道袍遮身。”
“余霄”掩著口,壓著嗓子道。
對面其中一個弟子,勉強笑了一聲,道:“師兄真是勤勉,要不您先去行功導毒于掌內,這里有咱們兩個照看著。”
“不行!
封藏道書要緊,前面帶路。”
季明也不廢話,催促的道。
“師兄你這...”
季明模仿著余霄平日說話的口氣,道:“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打掃五仙種園,那里的毒種正缺人侍弄。”
“走!”
“是...”
兩位神婆弟子,紛紛應道。
在這舍園之內,一通七拐八繞之后,他們來到了一座小樓之前。
“想我們剛剛入道,便是在這里度過最初的求法時期。”一弟子在這樓前駐足感慨的道。
另一弟子撓頭,“那時候不敢用那「蝎心齋醮」解符圖,只好天天泡在這樓中,拿著師傅,還有門中前輩的解書副本修行。”
“咱們都一樣!”
說起往日共同的經歷,二者相視著會心一笑,直到感受到背后“余霄師兄”越來越冷的氣息。
二人閉上嘴,趕緊入樓,季明則是冷哼一聲。
在這樣緊迫的時間中,強大的外部壓力下,還有閑心追憶往事,真不知該說他們心理強大,還是不堪造就。
入了小樓中,一人開啟密道,一人則上二樓整理重要的道書。
季明樓中陰影下,壓低著斗笠,一副監工的刻薄模樣,讓那二人手上動作更利索了一些。
他也不急著翻讀樓中的道書,只是在小樓中四處打量了一下。
如今碧血神婆外赴斗法之所在,在這小小的藥舍之中,誰又能夠抵得住他的白骨攢心珠。
“張娘子!”
他想起這個名字。
如果誰是他的威脅,那只會是這一個。
張娘子得了神婆專寵,說不定在神婆離開前被賜予什么寶貝護身,他需得小心的防備著。
“師兄,整理好了。”
整整三個大書箱被拉到密道之前,一神婆弟子指著三個箱子介紹起來。
“這第一口箱中,存著養煉的毒經,制毒煉丹的藥本,研究毒物的紙稿手冊,還有舍中收支的賬目。
第二口箱子是養氣、煉氣二境中的各類解書,還有講論齋醮中法壇規制、誦詞、歌訣等書。
第三口箱子是彩云毒手密功經卷,還有注解小冊,三天雜記,另有一些散人雜功,不成體系。”
“好!好!好!”
季明連道三聲,想起一事,問道:“那周天符圖和蝎心齋醮呢?”
兩個弟子對視了一眼,說道:“師兄您忘了嗎,關于大小周天符圖門中都只發下一卷而已。”
說罷,看向了“余霄”,氣氛緊張起來。
“哈哈~”
“余霄”掩口,沙啞的笑著,道:“看我這記性,那小周天符圖不是在張師妹那里存著嗎?!”
氣氛瞬間松快,那兩弟子夸張的笑道:“我們還以為余師兄你被奪舍了呢?!”
“一人一箱,趕緊搬吧!”
“余霄”道。
兩弟子一人搬著一個大箱,朝著密道中前進。
季明一對對節足,鎖住余霄的肉身,兩手抱著起大箱子,使勁的抬了起來,“挺沉的!”
一個余霄,再加上一個大箱子,少說兩百多斤。
季明得承認,他低估了二者加在一起的重量,自己的幻形四肢,有一種不堪重復的感覺。
偏偏那兩個神婆弟子,好似兩個話嘮一般,在前面一邊走著,一邊嘮著,還時不時給他遞個話。
“糟糕!”
季明心里一驚,節足脫力一松。
在“余霄”身前,那談得興起的弟子忽感背后一重物壓來,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下壓在箱上。
粗重的男性呼吸,噴在腦后。
“別!”
那弟子強忍羞懼,壓著嗓子喊道:“余師兄,我...不善此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