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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家底,黃粱夢

  作為一只蜈蚣精怪如何繁衍,自是不必親自上陣,不然季明哪怕有心,也難以對一個蜈蚣下手。

  在雄性蜈蚣的體內,有名為交接袋的構造,內里存儲精華,可以直接將交接袋排出體外,而后由對方撿走。

  這剩下的,便交給生命熔爐的玄奇造化了。

  藥鼎內,自石凌匣內解封的血玉蜈蚣已經開始恢復活力,躁動的在鼎內爬來爬去,一對毒鉤在鼎壁上劃出道道火星。

  季明趴在鼎上,不斷晃動觸角傳遞信息,安撫著鼎內的血玉蜈蚣。

  在鼎中丟下自己的交接囊,季明便蓋上鼎蓋,而后便做起自我心理疏導。

  畢竟他是第一次干這事情,就算是沒人知道,且都是為了將來,心里層面上也總覺得別扭膈應。

  這血玉蜈為赤意郎君所煉,同赤意郎君或有感應,在其配種成功之后,需立即存入石凌匣中,讓其在匣內沉眠以渡過繁殖期。

  季明守了藥鼎兩個日夜,終于看見血玉蜈未能遏制繁衍的本能,開始接觸了交接囊。

  看得出來,此種蜈仙,血脈等同于鐵背蜈蚣,蟲體頑愚,難以煉形,不過相比于季明自己捕得的青黃二蜈,已好了許多。

  據說蜈蚣繁殖幾周到幾個月不等,看來往后他還得定期放出來喂養。

  在窟內,趁著閑暇的日子,季明開始檢查自家的兩個納袋,現在正是他清點家底的時候。

  在他手里的兩個納袋,一個自余霄那里所得,一個從望火樓內某道民處所得,兩個都是養氣一境的修士。

  余霄納袋內的雜物不少,如其所煉制毒丸,以及對于蝎心齋醮,還有修煉彩云毒手的心得手札。

  很可惜,這里沒有具體的密功。

  季明現在想一想,自己當時為什么只是想著蝎心齋醮,沒有讓其將盤岵密功給一起吐露出來呢?

  好像...自己當時只是想著見識這門毒功,好同自己所學的控鶴功相互印證。

  在他的潛意識里就認為自己該專精于一門,免得自己學一門,松一門,白白的浪費自己的精力。

  是的,精力,季明信奉于高效率,即使他有寶眼,理論上有無限多的時間。

  另外還有一點,自己所學的控鶴功為太平山道民所遺。

  他當時就想著專研好這門密功,如果自己某一世轉為人,有幸加入太平山內,有利于他的個人發展。

  甚至于,如果練得好,為人的那一世便可迅速大成,而后次第修成下一步的法術便可順暢許多。

  季明自己也沒想到加入太平山的機會,竟是來得如此之快。

  他腦中不由得想起溫道玉的一對鶴翼,不會這控鶴功的下一步,就是將手臂修煉成一對可隨時變化出來的鶴翼吧!

  季明又想起了赤意郎君的蛇仙之尾,難不成所謂的,從密功次第修成的法術,就是納妖體為己用。

  不對,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季明曾經感受過赤意郎君蛇仙之尾所噴出的火焰,它轉瞬即逝,猩紅熾熱,仿佛無物不燃一般。

  那不是來自于蛇仙的力量,而是赤意郎君的法術。

  “鶴觀!”

  他心中暗道一聲。

  將思緒收束,注意力回到余霄納袋中,里面如大小周天符圖解書等等,便無需再過多的贅述了。

  在那道民的納袋中,雜物倒是沒有多少,就化毒的解木針、三本佛經、幾套道服、一件袈裟等等。

  除卻這些,就是不常用到,卻有一定價值的。

  似那一把桃木老劍,搭配著袈裟和珠串,已幾乎成了他日常裝腔作勢的必備道具。

  另外還有三張用于煉度的符食,說起來給三鬼煉度施食的香燭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再想驅策他們,就只能動用這三張符食。

  兩張甲馬符乃是趕路所用,問題是他這么多“腿”,只有兩張怎么夠用。

  對了,季明想起了自己用剩下的兩張屏氣符,在洞口躲藏時被他揉成一團,胡亂的扔在納袋里面了。

  爬出窟外,季明小心得將兩張屏氣符,還有甲馬符,攤在一塊石板上,仔細得打量著上面的似龍蛇游走的線條。

  視線掃過那兩張皺巴巴的屏氣符,季明莫名有些心酸。

  自己好歹有些道行,在橫山一帶里也算獨一份,要是舍下自由,在盤岵大山內不知得有多少修士“跪舔”,怎現在搞得像是個收破爛的。

  季明相信未來一定是美好的,自己要做的,就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在窟外,季明觀摩兩種符好一陣子,不同于胡圖兒那小眾冷門的「傀儡戲」,這煉丹、制符可是熱門道藝。

  如有這一手道藝在身,不管在哪里都能吃得開。

  只是道藝歷來是需要投入大量金錢、精力,還有時間,并且學到最后不一定有對等的收獲。

  季明將道藝的事情暫且記下,接著再看其它的,重要的家底。

  一顆珠子被吐了出來,滾在石板上。

  在它那磨砂感的骨質表面上,泛著碧青一色,同它剛煉制時候相比,隱隱的大了一圈。

  旁門法器就是這樣,可以短暫的通過血、肉、陰魂、負念、邪能等,一步步的提升法器的威力。

  而白骨攢心珠只要在心臟里滾上那么一圈,威力就可增大一分。

  目前為止,攢心珠已在許多人或者精怪的溫暖心口里待過,所以它的提升并沒有出乎季明的意料。

  季明一直想著將白骨攢心珠煉制完全,走完煉器的最后一步「開光」,只是這最后一步并不好走。

  開光又可稱為加持、請法,其意便如畫龍點睛一般,賦予著法器一點靈性,而后可以如我心意。

  最為上乘的開光,便是請來契合于法器的天上神真,為其點化加持。

  這樣的法器,又有寶器之稱,說不得可以脫離原本的桎梏,一躍而上擁有成為法寶的巨大潛能。

  而一般的做法,就是請來山川地祇,或者陰土鬼神,為其開光。

  季明恰好認識那么兩位地祇,可惜無論是博泥公,還是金猊猿,都不契合于這白骨攢心珠內的法理。

  當然,博泥公已不知蹤跡,就算未曾失蹤,季明也不敢請來,畢竟這攢心珠的煉寶訣就來自于他。

  按照煉寶訣中的說法,白骨攢心珠的開光應當請來陰土之中的某位鬼神,如此才能契合此法器。

  如果有條件,也可請來外道旁門的神真開光。

  季明撥動著碧珠,思量著自己讀過的那些被記載于書冊上的陰土鬼神,好像都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久思無益,季明收起白骨攢心珠,從納袋中取出一方玉枕。

  這應該是他近段時間里,最大的收獲了,一個可以入夢的黃粱枕。

  入夢煉心,這說起來,它同自己的寶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季明咨詢過溫道玉,黃粱枕是在夢中經歷另外一世,以此磨練心志,而自己的寶眼則是在現實中直接轉世。

  二者都不需要歷經胎中之迷。

  季明輕撫著玉枕,光滑的玉質表面照出他的觸角、口器。

  季明深知自己的寶眼隱藏一個巨大的問題,一個他下意識中,在當下回避的問題。

  當他錨定某一世,持續不斷的在道業上精進,那是否意味著自己便徹底的放棄了寶眼這個金手指。

  他在心中,本是將這個問題置于未來,未來那個更有神通,更有閱歷,同時也將更有雄心的自己。

  當他看到這個黃粱枕,便已知道轉世不是寶眼獨有的,也就是說他確實有機會改造寶眼的轉世機制。

  而這無疑給了他很大信心。

  人為的拓展「濕卵胎化之眼」的能力邊界,拓展他的金手指,這才是他季明所應該擁有的一份雄心。

  不知不覺中,季明想得入神,未發覺那玉枕內,竟照出寄存靈臺方寸內的寶眼,一個化字緩慢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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