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頭頂上的妖性祥云,其中絕大多數落在了季明的兩掌之上,很快這兩掌之上生起了劇烈變化。
首先六指兩兩并作一根,接著三指上的指甲下彎,成鉤爪狀,又黑又硬。
這種變化的感覺,像是抽筋一樣,掌下許多看不見的筋骨被拉扯著,互相搭在一起組成新的結構。
對于抽筋的疼痛,季明只能硬挺著,身上早疼得冒汗。
在三指的指節中間一線起了許多厚厚的鱗片,它們就像是蝦殼一樣,鉤爪就位于最頂端的鱗殼下面。
其余皮膚更厚了,也更硬,在那蝦殼狀大鱗下面起了許多細小的,方圓狀鱗片。
兩掌的變化并非任何一類鳥的爪子,或許手爪和腳趾爪畢竟是不同的,又或許變成某類靈禽爪子。
季明無意探究兩掌變化的根源,他感覺妖變在向兩臂延伸,它們根本不受控制的像鳥禽一般曲伸著。
“哈~”
季明盤坐不住,猛吐一口氣,兩爪狠狠在地板上一抓,只聽滋啦一聲,三道抓透地板的抓痕出現。
在兩臂上,皮下好似有小蟲蠕動一般,季明也難以預料妖變的下一發展。
“一陽不動,萬物不生,人心不改,妖心不移。”季明誦念著逆練口決,感受著肉身和心靈的變化,呢喃道:“人心不改,妖心不移。對,只要不受妖性所影響,人心不換妖心,妖變就不會這般迅速。”
隨著季明平靜下來,變化也在終止。
“呼~”
長吐一口氣,兩袖落下,將兩爪藏在袖內。
“法骨六指得藏,妖變兩爪也得藏,我天人之真容何時才能展示出來?”季明心中感慨著道。
在接下數周內,季明又起壇數次,施以封土齋醮,解得數次小周天符圖。
當然,解符圖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引來陰魔斬殺,以捕獲那死陰魔氣來換得李慕如的陰藏水雷丹。
估計起壇過于頻繁,解小周天符圖次數過多,季明隱隱感覺到對「三元天尊」宣咒請圣沒那么容易了。
為了不惹祂老人家厭煩,季明果斷停止這以齋醮薅陰魔羊毛的做法。
他將這段時間取得的死陰魔氣分作三份。
一份存著,以備不時之需。
一份同李慕如做交易,這死陰魔氣就算被他分成三份,那也很可觀了。
最后一份煉入白骨攢心珠內,準備將其徹底的推入寶器的行列。
攢心珠也算老伙計了,季明也想著再得件法器,但是有白骨攢心珠案例在,差的他自是看不上。
但凡好一點的,生了靈性的法器,甚至是那寶器,他到現在都沒有見上一件。
正想著法器,便見李慕如背著一把法劍過來,就是他們第一件交手時,李慕如劈開氣勁的法劍。
當時沒怎么注意這劍,現在乍一看,那劍上隱有青意,久視之下那青意竟讓他有種刀劍加身之感。
“寶器!”
季明想著大師不是不肯傳她殺伐手段,怎有件寶劍在身。
李慕如沒注意季明那探尋的目光,送來一個匣子,三朵虛空花。
季明氣勁飛出,先將三朵虛空花一裹,送來鼻下一陣嗅聞,眼前走馬燈似的浮現出許多的幻象。
這些幻象對于季明而言,實在不算什么,他估計「海市大法」練到大成階段才會對他造成實質性困擾。
聽李慕如說過,小成之后,再去吸食虛空花,幻覺將影響大腦,它讓大腦真實的產生交替的冷熱感。
如果挺不過去,大熱天被冷死,或者大冷天被熱死都是有可能的。
在吸過三花后,季明負著手,李慕如手中的小匣直接脫手而飛,被剛猛的氣勁懸定在季明的身前。
負在身后的三根趾爪輕輕一動,一道氣勁掀開懸定的匣子,露出其中一顆粟米大小的陰藏水雷丹。
李慕如驚異于季明對氣勁的掌控,道:“控鶴氣勁被你練得這般精微入細,恐怕創此密功者也難預料這般變化。”
季明盯著匣內的雷丹,不解的道:“我死陰魔氣還未交付,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剛從師傅那里回來,那飛鵠老道已經來到洞內,聽他們說話的意思是準備將你接走參加蘭蔭方內的道民考核。
你久在洞中,不知外面情況,那蘭蔭方在近十數年內一直是塊爭議之地,不少左道妖邪潛在其中。
我這顆雷丹剛煉好,正巧給你防身。”
季明看了一眼雷丹,欲言又止,最后道:“我元陽不可失。”
李慕如瞪大眼睛,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什么,俏臉一下通紅,那不是羞紅,那是因憤怒而漲紅。
“我等江湖兒女,因義氣而相助,你竟當我覬覦你這童子身。”
季明丟下兩份死陰魔氣,便狼狽的離去,他自己卻是未再留下一份,他到底也不是那等跌份的人。
“難懂!”李慕如的想法、行為邏輯完全超出季明的預判,好像只憑著一股性子施為,全然不顧其它。
只是那天的事情到底是根刺,季明也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不會因為現在的善意,便去美化過去的錯誤。
剛出園中沒走幾步,便聞聽鶴唳聲。
“師傅!”
在前面,飛鵠子拉著靈姑一道過來。
“乖徒兒。”
久不見面,老道稱呼都肉麻許多,臉色皺紋笑得都快堆在一起。
“靈姑,你看你哥哥眼中神光內斂,好似天日放光,這便是三花聚頂之顯兆,你得多學習請教。”
“壞哥哥,只顧著悶在園里,都沒來找過我。”靈姑委屈道。
季明板著臉,道:“我常有聽聞你在那素素身邊潛心修道,道業精進不少,現在一看,不過剛得精花。
待此次考取道民,入了道籍,你便隨我在透骨園中苦修,也算隨你的愿。”
靈姑一縮腦袋,猛得搖頭,道:“待在素素姐身邊挺好,哥哥你偶爾出關時來看我一面就好。”
一道氣勁飛出,輕彈了一下靈姑腦門。
飛鵠撫須的動作一頓,細細感受季明使出的那道氣勁,只感到凝而不散,運使如意,這怕是摸到一絲法術的真意了。
“好徒兒,我已同大師說好,咱們現在便出發。”
季明看著千年老梅的方向,道:“遠行在即,我還是同大師當面道謝一下,這許多時日全賴大師照拂。”
“不!”
老道連忙阻止,道:“路途遙遠,時間又趕,我路上還有許多要事要交代你們,日后再來道謝。”
說些將靈姑和季明抱上鶴背,逃似的離開這火墟洞中。
千年梅樹下,大師目送大鶴飛去,不禁失笑一聲,暗道:“這老道,好像我會強搶他的徒兒一般。”
不多時,有童子來言,洞外有友人拜訪。
大師聽到那友人名號,面色微沉,待那友人過來言明目的,大師面色更加難看。
“她那性子,性躁殺氣重,被仇恨所迷,若不磨平幾分,放縱出去必然折損。”
那友人緩聲道:“她背負血仇,悶在洞中,你又不傳她大純陽的密功「坐地根」,時日一長,難免滋生心魔,怕是得仗著家傳的海市大法以窺探洞內外客的功法。”
“她敢?”
大師聲音一揚,周遭的土地齊刷刷往座下一縮,三弟子李慕如被縮地而來。
“當初憐你孤苦,又惜你天資,這才收歸在我的門下,不想你不安心潛修,一心圖謀那樁私怨。
我煉這一口無鋒寶劍傳你,其意為止殺,不是為了漲了你的殺心。
現在倒好,你已經敢讓你心如師傅來此進言,讓我放你下山尋仇。”
那心如老尼合十道:“你若真想幫她,不如放她下山,我會在旁看顧著,或許可解了那樁舊仇。”
大師深深看了好友一眼,最后勉強點頭,接著便跨出一步,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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