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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大隱,狐犬鼠

  黑毛狐貍被許多條長手給纏繞住,高高的吊在樓中,那小腿一顫一顫的,已是害怕極了。

  季明坐在樓中,同前來樓中做客的田野打了個招呼,而后對那狐貍接著拷問。

  “你到底是誰?混哪家狐社?”

  “我是收租的。”狐貍雖被千手兒擒拿住,語氣卻是硬氣得很。

  “此樓還未曾建時,我爺爺便已經安住在這里,現在傳到我這一輩,你自然得交齊了租金。”

  季明大抵明白了這毛狐的身份,一個世代常居在樓中的狐貍,看這樣子似乎并無多大的根底。

  田野繞過屏風,坐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金童審狐。

  季明再問道:“你既世代居住,可有房契?”

  “沒沒有。”狐貍挺著腦袋說道。

  此事田野適時的出聲,道:“這寶林樓一帶的蛇鼠狐狗,都是在借著一游方和尚虎皮做事。”

  “田兄,請細說。”

  “高人嘛!那都喜歡藏跡于市,他們這叫作大隱于市。

  既是大隱于市中,那就免不了紅塵苦難,還有那無邊瑣事。

  那苦那難那瑣事于高人而言如蚊蠅跳蚤,拍走了恐失隱市堅忍之心,平白惹了好大的笑話。

  可是不拍,又真個煩躁。

  于是便有些個市井中的小鬼、社狐廟鼠等等,來為這些個高人大隱于市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

  當然,也能借著高人虎皮,讓地方上的陰司閉上一只眼,做些見不得人的小買賣。”

  田野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對了,要真是高到沒邊的高人,還有我等的地曹陰司,天丁星將等,暗中為其隱市保駕護航。”

  季明道:“這做法已失隱市本心。”

  田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何為心,何為意,這些太復雜,無法求證。

  倒不如簡單一點,你能隱市便是高人,隱不得那便是俗人一個。”

  季明正思索這言語中的微言大義,耳畔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磨磨蹭蹭的,收個租子都不利索。”

  在樓前廊臺上,已是落下的一道碧幽的妖風。

  季明看著妖風中的身影,暗感今日寶林樓中倒是熱鬧,隨即略一拱手,問道:“你又是哪個?”

  “小道士,看你也是太平山的,利索的交上租子,莫要讓我這里難做。”

  “哦~”

  季明的情緒已由好奇轉為驚訝,問道:“連太平山的都敢碰,敢問是在哪個高人的麾下做事?”

  “廢話真多!”

  落在廊臺上,久不散去的妖風呼嘯而至。

  只是風還沒刮到季明的身前,便見樓中千手兒沖出,縮成個黃豆大小,往那妖風中悄悄一鉆。

  下一秒,一青衫書生從妖風中滾落了下來,那臉色黑得發紫,一看就是中了奇毒。

  田野眼皮一跳,那狐妖書生全無妖形,已然幻形大成,堪比他這煉氣后期,卻是一著落敗。

  “等等,我是凈街狐。”見著季明不知所云,這書生接著道:“我是同你賭斗的那三者之一。”

  季明倒沒因為火龍真人同一些精怪賭斗而奇,只是問道:“不過小小賭斗而已,何必這樣的試探?”

  是的,季明認為那是試探,租子只是借口而已。

  “我”那青衫書生口中呻吟,已是壓制不住毒性,身上露出許多狐形,眼看著已是離死不遠。

  季明本來并無搭救的意思,不過想起別在腰后的善功冊子,還是讓千手兒給書生解了毒素。

  “叮鈴鈴!”

  有道人自樓旁的河渠中乘舟而來,搖著一只銅鈴鐺,朗聲的喊道:“狐兒,狐兒,毛燥,毛燥。”

  季明站在樓上,看著那浪濤陣陣的河渠,還有其中浮沉的一葉小舟。

  “蛻形!”季明在心中暗自說道:“身上沒有人氣,應不是得道成人,煉就元珠的那一類蛻形大妖。”

  “想必你也是參與賭斗中的一位。”

  道人自那一葉舟上輕飄飄的飛來高樓之上,將一粒丹丸彈入書生的口中。

  “在下巷尾犬道人,多謝小郎君手下留情。”

  田野難道嚴肅起來,從屏風前起身說道:“凈街狐書生,巷尾犬道人,還有一位.寺中鼠掌柜呢?”

  “在此,在此。”

  一富態的商賈匆匆的爬上樓來,扶著廊旁扶手喘著粗氣,拱手作揖的道:“鼠掌柜見過田游將。”

  田野負手而立,也不理睬,只對季明道:“此鼠奸猾,在城中不過十多年,便已經攢下好大家業。”

  季明瞅著富態商賈,越看越是眼熟,不由想起一句短詩,于是便開口說道:“白云黃鶴道人家。”

  這是他同鼠四約定接頭的詩句,只是在道出半句后,那鼠掌柜并無反應,只是一味的贊著好詩。

  接著,話頭一轉,說道:“今日恰好偶遇,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便將賭斗定在今日今時。”

  “好,妙。”

  犬道人扶手贊道。

  田野知道這三個精怪定是有備而來,心中頓感好笑,他們太平山門人何時會被幾個精怪所拿捏。

  “張兄弟,意下如何?”田野意思很明確,有他這個游將在此,不必擔心這三個精怪的言語脅迫。

  “可!”

  季明微微點頭道。

  賭斗靠的是臨場應變,不是提前準備,什么時候賭斗不是關鍵。

  真人曾說他們一個善尋物,指的應該是犬道人,一個善求財,大概是鼠掌柜,還有一個善布雨,應該是狐書生了。

  這賭斗內容,大致便應該是‘尋物’,‘求財’,‘布雨’三個。

  尋物和求財還好說,只是這布雨一事,要么在天上有關系,要么就是自個會使「黃庭宮」的五雷正法。

  那狐書生顯然不是第二種,那只能是第一種有關系的了。

  季明有些心驚,卻也不怕,自己在天上雖沒關系,但他天人身份在上面還是有點面子的。

  “我先來。”

  犬道人自信出列,就憑他這雙鼻子,若比尋物那定是必贏之局面。

  “不,讓我先來。”狐書生心中有一點小心思,準備來個平局,算是報答小郎君先前的不殺之恩。

  犬道人和狐書生爭執不休,最后鼠掌柜發話道:“老規矩,布雨,尋物,求財,咱們挨個賭斗。”

  田野意識到不妙,將藏在袖內的亡命手牌拿住。

  而后將有‘罪’字的一面輕輕一翻,暗中叫來本城陰司中的同僚助陣。

  “比關系,誰怕誰!”

  明日請假一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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