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什么天?”
季明感覺暈乎乎的,怎么才修到三花聚頂就要上天了,那對于他而言還是極為遙遠的一個事情。
“你莫不是樂傻了,自然是那蒼天。”
季明稍稍定神,再問:“仙宴?”
“沒錯。”
猿老感慨的看著眼前的金童,一看之下竟是發現其兩眼神滿,給他一種常清常醒之感,“你莫不是.”
不等季明回話,又凝神細看其頭頂,隱有三氣懸定于一線。
“三花聚頂。”
猿老不知為何,竟是莫名松了口氣,不知是因為自己錦上添花之舉,還是素日里未有得罪之舉。
“好!好!好!”
猿老連道三聲,撫掌大贊道:“你有此精進,便更證明大師的慧眼識珠,他日富貴已是無憂矣。”
看到猿老反應,季明心中舒暢。
自己整日里不理外事,只一心苦修,盤坐得兩腿都快生根似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潛力可為人所識。
“不知是南斗中哪方星君所請?”
季明問道。
無論谷禾洲,還是赭熊洲都位于天下之南,皆是尊奉著南斗諸星君,故而季明理所當然是認為是南斗中某個星君宴請。
“非也!”猿老擺手,為季明科普了一番,道:“南斗星君具是前朝大夏,乃至天周朝,甚至更遠前得道的老仙神真。
他們若是設宴,必然咱們天南諸洲中的大事,必是群仙畢至的盛況。”
“那這仙宴?”
猿老賣關子的指了指腳下土地,季明猜測他應該是在指這紫融峰,或者是亟橫山。
季明瞪大眼睛,壓低聲音激動的道:“莫不是傳說中那一位南華夫人,聽說祂的道場正是亟橫山。”
猿老佩服季明的腦洞,道:“南華火德夫人是天下第一位得道成仙的女仙,更是三正道之一黃庭宮所尊奉的開派祖師。
祂的位格,還在南斗諸星之上,就算設下仙宴,大師有無席位還不知道呢?”
“呸呸呸!”
猿老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冒犯了大師,頓時怪罪起了季明,“你說你也是正道中人,怎這點常識也無。”
季明笑了幾聲,靜待下文。
猿老朝南禮拜一下,道:“雖不是南華火德夫人,卻也是關系匪淺者,乃是夫人唯一的記名弟子。
其道號「鐘成子」,不知俗名,前朝大夏修得四境金丹,后壽終道止,陰神便入那北陰地府就職。
到了如今年月,已是鬼神之屬,管治著咱們南地數方中的地曹司。”
猿老見季明眼內有思索之色,立馬知其所想,道:“此人是夫人得道前所收,未能成仙也是因緣際會所致。
他修行的那時節,修士多奉以外丹成仙之法。
南華夫人當時所著的黃庭內景法,雖有涉內煉丹法,開煉氣之先河,但畢竟不成體系,其自身也是以外丹成仙。
真正成體系的丹道,還需再過數百年,由中天道統大純陽宮的那位真正創出。
此人在那內丹之法如荒漠之時,卻能獨辟蹊徑,成就金丹一顆,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若是他能更進兩步,成就陽神地仙,說不得就提前取代了大純陽宮的那位,成為三天神真之一了。”
說著猿老長嘆不止,為那位已是鬼神的鐘成子惋惜不已。
鬼神雖也不錯,管著一方地曹,但同那位相比,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季明看著猿老長吁短嘆,不禁想著你一個老猿妖,為一位鬼神大佬惋惜啥?人家再落魄也是他們頭頂上的大人物。
在猿老通報后,即有洞內一班童子過來,拿著一支丹砂筆,捧著法衣妙服,一雙麻履,一赤銅吊鎖瓔珞圈,為季明穿佩起來。
季明被“擺弄”著,眉間被點丹砂,穿佩好服飾、瓔珞,再被系上束絳,息國寶鏡掛在腰間。
一班童子幫季明穿戴好,便分立兩邊。
接著,季明感覺腳下一滑,往前一送,下一秒周遭景色向后飛退,最后定格在那株千年老梅前。
大師正同一道人于樹下坐談,大師目光掃過季明,眼中閃過滿意之色,道:“金童兒,來見過火龍真人。”
季明上前見禮,卻惹得那道人驚奇。
“你向來不收男弟子,此次卻是破例了?”
“此童子為我故交之徒,養在我洞中代為管教,我甚愛其天資品性,故而多多看顧了些。”
那道人轉過頭來,露出頭上一根赤紅獨角,盯著季明好一陣的看著,道:“這個年紀,倒也難得。”
說著從腰間摘下一小壺,倒出些許油脂抹在角上。
“師兄,不過法骨一根,何必整日里潤油保養。”
“你懂什么,這法骨是我從一魔頭崽子腦骨上取下的,同我肉身不諧,必須日日養護著,才能運使如意。”
季明聽得身子一抖,眼睛愣愣的看著道人獨角,心中顫顫。
果然,自己猜得沒錯,這天生的法骨可被奪取移植。
“小子,我這角如何,可像那蛟龍之角?”
“像!”
“不如你轉投我師妹門下,我將來將此角送你。”
“啊?”
季明驚了一聲,不明白這是道人在故意戲弄于他,還是地方大師的授意,讓道人來試探他的想法。
“師兄!”
大師沉眉喊道。
“你那三個弟子我都不喜歡,我看你也不大喜歡,不如收了這已三花聚頂的金童,豈不美哉。”
“我非那奪人之美的人。”
“那便是有此意了。”火龍真人咄咄逼人的道。
大師有些惱了,指著季明道:“就算我同意,此金童兒也必然不會樂意。”
“不錯。”不等道人開口,季明認真道:“師傅含辛茹苦將我一手帶大,怎可轉投于大師門下。
大師憐愛于我,榮養我于洞內,就算我們沒有師徒之名,我照樣會悉心的侍奉左右。”
季明這番入情入理的話,已是說到大師心坎上,令其連連點頭。
道人笑了一聲,道:“難怪大師愛護你,你這性子倒是同她幾分相似,十分扳直,但圓滑更于她。”
季明應和著,心中難掩惋惜,他知道自己方才那話半真半假的。
一來自己的確對老道處出了些感情,不會輕易的背離。
二來自己若是應下,第一個不喜他的,恐怕就是這地方大師了。
“已至酉時(17:0018:59),天地主行陰氣,我們該去陰天宮室內,去得晚了,恐惹那鐘成子不悅。”
道人說道。
大師看向季明,笑道:“金童,來執我金瓶。”
季明看向那插著一枝寒梅的燦金寶瓶,呼吸不由的急促了一分,這可是地方大師的法寶——污金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