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宿,請上我”
流香鶴高喊一聲,此刻也顧不得損耗壽元。
猿老看都沒看她,單掌一抬,一記練空掌力劈出。
這掌力打透妖體,直接震碎背后的隆巖,差點波及那一株「三蟲還陽草」,這嚇了猿老將掌力回撤,一時間氣血翻涌,差點整出內傷。
別看他們在這里打生打死的,可誰都不敢拿這三百年的靈草開玩笑。
只要誰敢動了這一株靈草,那一位丘丘道人回來怕不是得發瘋了,哪怕是他猿老也自認惹不起。
“嘶~”
“嘶~”
有蛇的嘶鳴響起,猿老第一時間看向被他打爆頭顱的赤練婦尸身,接著看向重傷未死的流香鶴。
猿老意識到老宿其實早已悄無聲息的降下,最可能的就降到這流香鶴的身上。
“咳咳.”
流香鶴只是咳血不斷,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
“老宿,老宿,為何要棄我肉身,我也是飲過那星宿神水的,當有資格載負你的.神真法念啊!”
“聒噪!”
流香鶴吵得猿老好生心煩,單掌剛一抬,忽然某個念頭閃過,目光一移,定在了那雛鶴的身上。
“你”
說話中,猿老已是暗劈一掌,掌力飛出卻似那泥牛入海般消失無影。
下一秒猿老往后一退,懸定在頭頂上的那口黃鋒寶劍一亮,竟是直接帶著猿老縮地而去。
季明很無奈,置身此局中,卻是無甚好的解法,只好請老宿上身,體驗一番‘神真借法’的感受。
如此,那也不枉做此大夢。
只是他沒想到,猿老這般的警覺,在劈出一掌后,也不作出其它試探,稍感不妙,便即刻遠遁。
“孩兒,孩兒,你竟主動請老宿上身,還早我一步。”
季明現在相當于一個局外人,又或者像是顆衛星一般,他的意識被那身中的,火熱的神真法念牢牢吸引著,脫離不得。
現在的情況是他有獨立意識,但是無法為這具鶴身做主。
“孩兒!”
流香鶴虛弱的喊著,接著又喚道:“老宿?”
“哈~”
雛鶴扁嘴張開,深呼吸一口。
在八個飛檐角上懸掛的,熊熊燃燒的人牲中,精氣連同火焰齊齊的流入這一張扁嘴中,被一口口吞了下去。
接著,那雛鶴身中在進行復雜的煉法,就如同煉丹一般。
季明意識被法念吸引著,仍存于身中。
因此,他對于這一種煉法觀察得更加仔細,感受也更深,單單是這一幕的感受便是不虛此行了。
“老宿。”
流香鶴的意識逐漸渙散,掙扎著爬向雛鶴。
她現在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連聲呼喚著,希望對方可以救她一命。
裹著絨毛的嫩翅尖尖緩緩的抬起,在流香鶴期待的目光之下,直接指向了亭中那一株三蟲還陽草。
老宿法念的意思很明確,讓流香鶴自取靈草治療。
“不”流香鶴看向那靈草,直搖頭,“我們夫妻奉命守護此草,如何能做出此等監守自盜的事情。”
“嗯!”
雛鶴點了點頭,似在肯定一般。
忽得扁口一吐,腹中所煉出的那一粒「六丁火星」被吐出,一下落在了流香鶴的身上。
剎那間,其妖體里外燒了個干凈。
接著其化作一團流火,風卷殘云似的在赤練婦、狼校尉的尸身上掃過,將尸身一把燒入那流火中。
流火入了雛鶴口腹,這一次祂張口念了個咒語,那張扁嘴中濃煙迸發,竟有股子丹香散了出來。
所謂‘妖體殘根身中煉,丁火文煎慢慢熬。’
此等煉丹手法在季明眼中,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不是那水火二煉,而是元神法煉,毫無痕跡。
身中六丁神火燒著,無形無質的寶丹已是煉成,藥力即刻散入身中。
雛鶴一步走出,體形便增一分。
待其走過三步,已如那流香鶴的體型一般無二,頭頂燃著一小簇的六丁神火。
“老宿,老宿。”
血水濕泥下,鉆出一個小腦袋,瞪著綠豆小眼,叩首的道:“翼宿老仙,仙福永享,法力無邊。”
“你”
雄渾的聲音從鶴喙中發出。
“小的伶俐鼠,替您布置這「血涌星宿壇」。
今日請您下凡,實為妖魔勢微,蒼天勢大,想請老宿為我等天南妖魔討個公道。”
“公道?”
鶴身直起,兩翅化手。
那手掌在頭上神火中抓了一把,抓出把火,輕輕一甩,化成件赤錦火紋袍,披罩在鶴身之上。
“我都死了,哪里管得了這般大事。”
“死死了?”伶俐鼠傻了眼,都快懷疑自己幻聽,一時都忘記叩拜。
“沒錯,死了,死透了。
現在所留在黃天中的,也只有我.那十萬八千縷的殘念而已。”
“那我們”
伶俐鼠此刻也不再伶俐,額上汗水直流,只覺滿嘴苦澀。
“那您現在是何打算?”
“打算?”鶴首輕輕搖,道:”已隕之神真是不用打算的,因為我沒有未來,你該問問你自己的打算。
對了,還有.你。”
季明的意識一愣,他明白翼火老宿最后的那個‘你’是指的他。
伶俐鼠拜大喜,明白自己的機緣已至,不枉費這一番辛苦,道:“求老宿賜我真法,令我再走妖魔舊道。”
“哈哈!
我這法門不修善果,專來吃人、放火,你敢在這蒼天下修行?!”
“請老宿賜法。”伶俐鼠再拜。
翼宿法念看著伶俐鼠,點頭道:“先拿過真法,其余再作考慮,你這等想法雖是下乘,但也實用。”
說罷,手指一點,一篇法門傳到伶俐鼠的心頭。
“你呢?
你又有何打算?”
伶俐鼠剛生歡喜,便聽栽負老宿法念的鶴身再一次出聲,這才醒悟此處好像還有一位不知名存在。
他倒沒想到雛鶴本真,畢竟那雛鶴才剛出生不久,正是懵懂天真的時候,又如何能道出個未來打算。
他向法念詢問,但似乎在傳過法門后,法念便不理會他了。
于是伶俐鼠朝四方作揖,高聲的喊道:“何方道友在此,不如與我共參翼宿法門。”
在無人應答后,伶俐鼠沉默了一陣子,忽然喝道:“猿老,我知你隱跡在此,不必藏頭露尾的。”
“我”
在鶴喙中,伶俐鼠聽到了陌生的聲音。
他退后了一步,敲了敲腦殼,有點理解不了。
那雛鶴本真的心智還未曾長成,文字不通,言語不會,如何能夠講話,又如何能夠表明自己的打算。
“我想有那一朵神火。”
“六丁神火。”
伶俐鼠那是聽得頭皮一麻,這頭雛鶴可真會打算,他都不敢做這樣的念想。
翼宿為南宿第六,黃王治世時,執掌著南方的風火,操風弄火是其看家門領,不是誰來求都會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