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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羽民,持節人

  “咕!”

  六頭怪鳥叫了一聲,交頭接耳,不知所措。

  季明有些奇怪,他應該沒有認錯,這些應當都是從上古延續下來的羽民。

  根據門中古籍內的一些記載,這些羽民來自羽民國,在前古一段時間內,他們曾是蒼天欽點的接引侍者,被派往人間專司仙人接引之事,此國現在好像是被移于南海不死仙鄉·丹丘。

  如今的羽民國隸屬于雷部的五雷府下,聽說這國中的羽民歷代都有擔任府中的正雷將。

  羽民的地位有些像是呼風司下的巽風鷹和螭虎兩大妖族,但是又大有不同,或許是因為羽民乃前古的先民異人,歷史悠久,干系甚大,非是妖魔一脈可比。

  在半空中,處于虛實中的法箓緩緩飄蕩,上面一段段的秘文浮現,讓怪鳥們冷靜下來,開始凝視箓上的秘文,那表情逐漸變得肅穆和尊敬。

  “這就對了!”

  見到怪鳥們的反應,更是坐實了季明的想法。

  無論古仙,還是當今仙人,得道之后,俱是要開辟道場。

  在一方道場之中,仙宅定是氣象幽玄,宮闕玲瓏,泉石錯落,靈機充盈,而仙人素日里要邀游四海八荒,云外勝境,不時的訪仙會友。

  上仙雖能耐孤清,不過道場內既有如許玄奇構設,自當有人侍奉,灑掃其間,方為合宜。

  一般的地仙,專恃于神通,來攝召精怪驅策奔走,勉強能將自己的一方道場打理。

  然而調鶴飼鹿、采芝釀露等諸事,皆是洞天福地之清修功課,若是以符箓法術役使鬼魅成之,雖是彈指可辦,無物不備,卻是平白消解了這天地靈趣道業的機韻,失了天人相得的妙法。

  對于底蘊渾厚,具有仙班背景的地仙而言,則會擇選這羽民、毛民、長臂民一類的前古先民異人,于靜中參玄悟道之暇,為自家道場拂拭丹鼎,烹雪煎茶,如此才顯出仙家氣派。

  在羽民國之中,因種種的故事和傳統,羽民們自一出生便是為侍奉仙家大能而努力,這百代下來,對于仙家的敬服,早已深入骨髓魂魄。

  這些怪鳥們深居禁地不知多久,但是一見季明的法箓,便知這是天上仙班之佩物,沒由來的冷靜下來,時間一長更無分毫斗戰的心思。

  “咕!嗚!”

  怪鳥們對季明爭相的叫著,似有討好之意。

  季明心中暗道:“在這里生活太長,無人交流,連自己的口語能力都已經退化了嗎?”

  正當季明心生疑惑之際,怪鳥們紛紛朝上看去,一個個下拜,伏地不起,季明舉目而往,見有一朵飛云飄來,那云氣上載滿草藥,并且立有一道長影。

  待飛云飄近,才見長影的真貌。

  那也是一位羽民,只是身軀瘦長,鳥喙赤目而白首,披著茅服,長裾大袖,裸胸袒腹,手中持有一桿符節,站在草藥堆和云氣中,與季明對視一眼。

  飛云緩緩下落,那位持節羽民對著倒下的上半截怪樹一指,上半截的巨木樹干重新立起,與仍然屹立的下半截續接復原。

  接著,持節羽民又來到了巨鳥尸身旁,在往鳥尸里塞了許多草藥后,手掌搓了一團火,將鳥尸整個點燃,不多會兒一枚巨蛋出現在原地。

  怪鳥們歡呼起來,紛紛圍起巨蛋,將其運到怪樹里。

  持節羽民抖了抖身上的茅草古服,走來季明的身前,他先是掃了一眼法箓,鳥喙咧開,笑道:“南斗延壽宮中的仙吏,那可算是仙家了。”

  季明稽首道:“羽人尊者當面,不敢稱仙家之名。”

  羽民既有國度,自有三六九等,其中最貴最尊的幾位,地位和道行不差于仙人,而眼前這位持節羽民,其地位應該是僅次于那幾位了。

  持節羽民一只手搓起一把草藥,藥氣如煙,撲在了季明身上,為季明掃去元神上的疲勞。

  “自廣元水府為黃庭宮所據,此地獨享許久安寧,不過每隔這六百多年,彼輩總要來此鬧騰一下,這次就連我這小小樹屋都差點給毀了。”

  見季明欲要解釋,持節羽人擺了擺手,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樣。

  “莫要緊張,都是身外俗物罷了,倒是我那鸞鳥,乃我老父自丹丘仙鄉里帶來,實乃天地僅存的幾頭鸞種后裔,要是被打殺了去,我可找不到第二頭了。”

  說著,招呼著季明來到樹屋里。

  這筆直的樹屋內,構造似塔樓般,層層向上,持節羽民頗為熱情的介紹這里情況。

  當年袞龍在地上治水,于四瀆五岳中建造堙,獲得山海內外許多先民異人的幫助和支持,其中就以羽民國、奇肱國的國人出力最大,在治水之后,其中幾位羽民便一直留居此處。

  持節羽民就是那幾位古羽民的子孫之一,包括那幾位喪失口語能力,智慧短淺的,也是羽民的后代,只是他們的差別為何如此巨大,這位持節羽民沒有細說其中緣故。

  簡短說明情況,持節羽人便向季明打探外界的變化,比如雷部之中,羽民國是否仍受優待;什么百花群仙的近況;紫府司內有無天官增補等等。

  話題很高端,季明一個也回答不上來。

  見季明支支吾吾,略顯窘迫的模樣,持節羽人倒也沒有失望,還主動告知了他的名字—修,祝羽·修。

  這祝羽中祝字,這代表他在羽民國中的身份乃是「巫祝」,這是黃王治世時,上古修士們的統一稱謂,代表著地位崇高,聲望卓著,道行高深。

  這位修一路說,季明一路聽,不知不覺來到了怪樹頂上,這里外面竟是一處云臺,遠處有天日放光,照得云臺外霓彩滾滾,霞光萬丈。

  “真是別有洞天。”

  季明贊道。

  修笑指眼前,說道:“不過一處心識法界,兩三千年前同一外道中的大和尚學的,為了他這一手,我可是給他白白煉一百年的靈丹妙藥。”

  “兩三千年。”

  季明心中暗自咂舌。

  先民異種的壽元悠長他是知道的,但是動輒兩三千年一彈指似的,由不得他不羨慕。他要是有這兩三千年,不,就是有一千年打底,定是一邊游戲人間,一邊悠哉修行。

  二人一前一后,來至云臺之上,那枚巨蛋被安置此處,此外另有兩枚大蛋,似乎都是鸞鳥之卵。

  修將符節放在一旁云架上,拿起一根拂子,在身前一搖,臺上的一尊香爐立即升起縷縷藥香來,季明深嗅了幾口,只感虧空的元陽回漲起來。

  他立即當場盤膝,調息運功。

  修眨了眨眼,瞧這位仙吏的架勢,自己這一爐子的好香不滅,他定不會從定中醒來了。

  “這人的面皮屬實夠厚。”

  修心中道。

  他又看了兩眼,赤目一動。

  在這仙吏的頂上,修依稀看出顆縮成丸狀的玄冥神形,此神形應是此子所煉的一尊神將,被高深的幻法遮掩,差點將他都給騙了過去。

  “外松內緊,面厚心細,倒是值得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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