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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劍叟,惡客來

  通天寶階斜插重空,挨下峰頭。

  眾道正在沉浸此景之中,忽聞洞中一股暗香浮動,未來得及探尋源頭,便見一團祥光裹著大師之肉身,須臾間扶搖上階,沒入云頭上,又止定于階中。

  只見階中,大師在光中回首,傳聲道:“諸位,一同往仙庭一聚,稍敘情誼。”

  說罷,一隱而沒,便是目力極深者,可窺千里之遠,也難在通天寶階上看到大師身影,顯然大師只在一瞬,就已遁入天門之內,抵達彤華宮仙庭。

  “諸位,請入天門。”

  季明朗聲說道。

  在火墟洞中,眾道三兩成群,或坐云,或踏舟,或是騎靈虎,乘赤虬,一個個順著寶階直入九霄。

  “師兄,我們先去了。”

  李慕如和素素來季明身前說道。

  “快去。”季明朝兩位師妹揮了揮手,笑著說道:“老師身邊不能沒有弟子服侍,我等此處眾賓客俱已上天之后,再去那處仙庭之中。”

  素素憂心的道:“師兄小心玉羅師姐,她若是提前趕來,或許心中還記掛一點情分,但是這樣遲遲不至,定是存有心機,在暗中圖謀著什么。”

  “我記下了。”

  季明道。

  在送走兩位師妹,洞中漸漸不復熱鬧,這時候那被季明藏在峰上一處的吉良神馬,凌虛奔馳,來到季明身邊,甩著蹄子,頗多抱怨之情。

  “別急,馬上到你登場了。”

  季明安撫著吉良神馬,捋了捋那漂亮赤鬃。

  這時洞中冷翠山和靈姑一道過來,靈姑一見吉良馬,眼睛一亮,幾步上前,喜愛至極的輕撫起來,對季明道:“哥哥,這就是你要送的賀禮?”

  說著,她又對吉良馬親昵的道:“馬兒,馬兒,你如此神駿,必不是尋常靈駒,難道是天馬?”

  吉良馬晃了晃馬首,眨了眨一對金睛,沒有搭理靈姑,誰知靈姑樂此不疲的說著,嘰嘰喳喳個不停。

  “金童兄弟,要我說你有此神馬慶賀,誰能比得上此禮。那些個道人我也一一看過,其中有幾個仙根靈秀之輩,可哪里比得上你那妖孽之資。”

  冷翠山雙臂環胸,注視著峰外垂下的寶階,樂呵呵的對季明說道。

  他這段時間在洞中過得不錯,清閑又自在,那些個賓客態度都是極好,竟是無一個對他妖魔身份有成見的,他來之前還做好忍耐一番的心理建設。

  不過這些清修道人成見雖無,但冷翠山卻不喜他們。

  這一個個都是清心寡欲之徒,來此洞中之后,各自在精舍悶坐,若非因金童倡議論道,且見金童確有高見,怕是一直靜坐到賀宴之日,真是毫無人氣。

  冷翠山同金童閑聊一會兒,一旁的靈姑已是嘗試騎馬。

  不過吉良馬何等的心氣,又豈能讓她騎乘在身,最后被纏得不耐煩,整個凌空一躍,同時縱起金光,帶著靈姑眨眼間遁出一百余里開外。

  靈姑抱著吉良馬的脖子,正享受這等極速,忽然吉良馬的遁光一緩,她見到前面有一架飛輦在空疾馳,輦前有兩女一男,開道引路似的。

  她的注意很快被最前面的那位女道吸引,只見那女道腦袋枕骨和額骨的部分,如穹頂般飽滿隆起,不顯畸形丑陋之貌,反而有種非凡之意。

  此女道更有一頭銀發,長七尺有余,如一頂蓬松銀紗,迎風飄揚,著一身雪皮大襖,彰顯其身仙風飄逸之質。

  靈姑收斂自己那點頑童之性,面色嚴肅起來,心中暗道:“玉枕穹隆,皓發如鶴,這不正是洞中典籍記載的七十二法骨寶相之一嗎?!”

  她看得出來這一行人要往亟橫山過去,而且個個氣勢洶洶,冷峻嚴肅,不像是來賀喜,倒像是來討債。

  “速回。”

  吉良馬壓低聲音道。

  其身上金光再度縱起,霎時驚動那輦前三人,其中那男道人手一揚,甩起一團水光,同時喝聲喊道:“何方鼠輩,敢窺吾師仙駕,還不現形。”

  “汪師弟,收起你的水煙鮫絲網。”

  前面那位大師姐淡然的說道:“那遁光來去如意,較之我的飛嵐遁還要勝出一籌,看那金色遁光的方向,應該和我們一般,都是往亟橫山賀喜。”

  汪姓道人悻悻的收起法網,余光掃過身后寶輦,頗不自在的道:“師傅說過那大師賀宴正是今日,這人同我們一般,沒有提前來賀,莫非也是來尋晦氣。”

  另一明艷的女道捂嘴輕笑,道:“師兄,你是不知,那大師從前常在北方二州行走,幾個至交都是在北方,路途遙遠,能在今日趕來就不錯了。”

  正說著,就見北方天際一處,隱現一點細微明光。

  不多時明光漸亮,沖霄排云縱來,不過遠遠的注視一眼,便覺雙目刺痛。

  那大師姐臉色有變,對身后師弟師妹道:“這人劍光超絕,定是世上一流劍修,你們二人快收回在外觀照的元神,以防被劍光遙感而波及。”

  “這是何人?”

  汪道人和那女道再無隨意之色,略有狼狽的問道。

  “長臂劍叟馬琥。”

  寶輦之中傳來輕靈慵懶的聲音,隔著一面金絲帷幔,可見輦中人緩緩舒展的曲線,“這人是北方二州中天水州有名的狂客,先練刀后習劍,雖然只是金丹四境,卻不懼于胎靈老怪。”

  “走吧!

  咱們乃是惡客上門,去晚了怕是主人家不接待了。”

  汪姓修士作揖討好的說道:“師傅,若無您當年對她的提攜之恩,這火墟洞能有今日之風光,那地方大師拒見誰,唯獨不能拒見于您。”

  “那孩子是個實心眼,她要是狠下心來,我都沒了法子了。”

  “師傅,冤家宜解不宜結。”

  那明艷女道以軟糯的語氣說道:“咱們一脈久居海外,處于世外僻處,遠沒有火墟洞這般樹大根深,這面子上弄僵了,誰都沒有好處。”

  “小狐媚子,你可是春心動了。”

  輦中人見女道神態,輕笑的說道:“你要是這股子浪勁騷心,可是栓不住她那洞中心肝愛徒。”

  女道面上笑容一僵,她這散仙師傅哪里都好,護短,不拘小節,少有厲色訓人之時,唯獨這口上功夫從不饒人,到了興頭上,什么話都說得出,全不管別人感受。

  “奴奴可沒這般心思,只求能結識那位師兄,于愿足以。”

  見女道如此作態,汪遠心中暗氣,心道:“騷貨,還不是從大師姐那里聽到靈虛子在小福地一戰中退了花月宮主,敗了千幻法師,這才變了態度。

  道爺在島上幾次幾番為你鞍前馬后,送了多少靈丹,擺平多少禍事,恨不得將你當成活菩薩一般供著,只盼度我幾次春宵,現在連你個手都沒摸上幾次”

  汪遠心里忍不住的暗罵著,見輦中的師傅并未斥責師妹的言語,心中不禁擔憂起來。

  他這個師傅要是一心同某人作對,可容不得身邊人心有偏向,更不用說這種化干戈的言語,難道師傅真有意促成師妹同靈虛子的好事。

  轉眼間,寶輦已飛至亟橫山。

  在紫融峰間,輦前的這三位心思各異,紛紛往峰中火墟洞處看去。

  很快在天下垂降寶階之下的一處,見到了那各有風采的四人,但他們明白中間的那一位著有緋袍,頭頂金冠,跣足踏蓮,托持銀瓶的道人,便是那金童,或者該稱為靈虛真人。

  “真像啊!”

  在洞前已落下的長臂劍叟馬琥,還有輦中的裴玉妃,竟不約而同,一前一后的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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