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三條路。”
“竟是有三條?”
季明吃了一驚,心里都有點懷疑白鶴童子剛才是在嚇唬自己,不然這辦法怎有三條之多。
“這一條路很簡單。”白鶴童子語氣輕松的道:“遁下地府,去尋北陰帝,或者飛升月宮,來找太陰神姥,又或者是北極驅邪院中的兩位大圣,這些都是古今之大神,便是蒼天大老爺也是以禮相待。”
季明面色一黑,心道這些古今大神是他能見到的嗎?!
“第二條路呢?”
白鶴童子見靈虛子轉念間否決了第一條路,知道此子眼下方寸已亂,失了計較,便沒將第一條路繼續說下去,于是直接說起了第二條路。
“這第二條更簡單,去求外道菩薩,或者佛老,他們都有不可思議之大神通,只要你心意夠誠,佛緣具備,愿意發下宏愿,請來亦不費什么功夫。”
“這話說了,等同于沒說。”
季明心中暗道。
白鶴老祖一見靈虛子的神情,就知道靈虛子沒聽明白自己的話,不過也不能怪靈虛子,佛門宏愿之殊勝,更甚于三密修持,就是仙神亦不多知。
這等的無上妙諦佛法,只有至誠至靈之人才能受悟。
靈虛子要是此時頭腦尚算靈醒,定可明白他話語中的提點,如果不夠靈醒,他也無法明言告之。
“老祖!”
已被授名小壽姑的壽頭女,見靈虛師兄眼赤心躁,元神不定,竟沒去同白鶴老祖細究這二條路,忍不住在白鶴童子身前求道:“師兄身負匡扶天南正道之重責,如能煉成此寶,于天南之正道將有大益,屆時老祖您不也算功德一件。”
聽到這話,季明暗自贊許,心頭愉悅,自己果然沒有白白在小壽姑身上浪費精力。
以后有小壽姑在白鶴童子和老星君的身邊,那他在人間的每一份功績,想必都能準確的傳達到老星君和白鶴童子的耳中,從此仙班晉升再無阻礙。
“好,再說這最后一法。”
白鶴童子嚴肅了幾分,說道:“這最后一法卻不容易.”
聽到此處,季明想著前面二法都說容易簡單,可他看來,都是難如登天,現在這最后一法卻說不容易,難道白鶴童子是在提點他最后一法才是正途。
“蒼天之下,要說最無顧忌出手的,只有那些「皈正仙官」,及其旁門神真可以幫你一把。”
“皈正仙官!”
季明一聽到這個特殊稱呼,便知是代指昴日星官那一類的,其中的貶低色彩實在太過濃烈,可見這一類仙官神圣在天上的惡劣處境。
要季明去求昴日星官不是不行,但他在昴日星官處,還有一事未明。
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需要等到大約八九年之后,瞳子神完全恢復了自身的玄妙,好幫他來推算關于昴日星官和他之間的一樁秘事。
在這件秘事算明之后,他才能判斷是否可以繼續接觸昴日星官。
直到現在,他還后悔當初讓瞳子神去推算甲子蟠桃,這用過一次要用再用,就得等上十幾年,以季明金丹四境剩下四百余壽,那也用不了多少次。
白鶴童子的話將季明思緒拉回。
“無論是皈正仙官,還是旁門神真,都很有講究,正所謂凡有獲得,必先付出,你只要有足夠的價值,付出足夠代價,他們定會出手。”
說著,見靈虛子僵硬的表情,白鶴童子一時大樂。
誰讓這小子剛才追擊人間小魔,將他老祖晾在一邊,現在該有此報。
情緒得到釋放,白鶴童子從身上抽了一根羽毛,說道:“前兩個路子,雖講機緣毅力,可最是妥帖,所以簡單,最后一個路子,做成容易,后患極多,故而最難。
不過老祖我這一根靈羽,可讓你趟一趟這第一條路子,持有此羽可往某一位大神那里試一試運氣,到時候即便不允,也定然不會為難于你。”
季明接過靈羽,神色復雜,但還是鄭重的道謝一聲。
他心知此事還得講關系,平白無故的,誰愿意為他出這一份力,即便只是舉手之勞,那也得有個由頭吧!
白鶴童子這一根靈羽作憑,到底能不能讓大神給個面子,他這心里實在沒底,姑且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希望白鶴童子面子真的夠大。
到了這時候,他元神漸有清醒,明白自己在如意寶的煉制一事上,得失之心太重,連這談話之中,最基本的敏銳感都喪失了。
“老祖,你會建議師兄往哪里去求?”
小壽姑問道。
季明眼睛一亮,這問題問得好,白鶴童子所建議的,那多半是有人情往來,甚至關系匪淺,那他拿這根靈羽叩門,還是有極大的希望成功。
“太陰神姥!”
白鶴童子說了一聲,便準備帶著小壽姑去延壽宮一趟,使其道籍轉錄到延壽宮天曹仙班中。
季明見小壽姑眼中不舍,笑道:“你有惜福之心,此心如冰鑒,來日成就已可期許,待去天上,定要周到謹慎,切不可再入旁門。”
“師兄,你也是延壽宮中上司吏,若有閑暇,務必來宮中晤面。”
季明搖頭說道:“白鶴老祖多在瀛洲逍遙,難得有閑去往延壽宮,你我晤面,怕是極難。不過我有一好友,乃太山娘娘信使,專職天上天下遞送消息。
你若有事,可在瀛洲向她默禱,必有感應,屆時可以托請她往人間寄語。”
說罷,季明將禱祝豆使之法傳于小壽姑,白鶴童子在一旁聽到季明的談話,感嘆這靈虛子還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那太山豆使竟也與其有交情。
延壽宮錄籍之后,白鶴童子就帶小壽姑回去瀛洲。
在這九霄罡風之中,白鶴童子展翼上飛,小壽姑攀在一根鶴腿上。
她回首一望,塵世已遠,而鴻冥漸近,地上群峰已化泥丸一般,身側星斗似乎觸手知寒。
白鶴童子霜翎鼓蕩,排開千重罡氣,轉眼已去幾萬里之遠,桑田早沉霧海,城郭更沒蒿蓬,唯見那一輪孤日銜霞,浸透在西邊昏暝之內。
飛了不知多久,或是幾個呼吸,又或是幾個日夜,漸有異香撲鼻,濁浪之聲,咸濕海風卷過鬢發,鶴影倏忽間俯沖而下,劈波斬浪。
眼前豁然開朗,一座仙洲浮空出,但見:玉闕嵯峨壓鰲背,璇臺錯落懸冰壺。琪樹生煙化龍蛇,瑤草吐芒射斗府。仙山無根,吞吐混沌炁;真水環之,沉浮不死舟。
“好童子!
好童子!”
一道紅影立足濁浪碧波之中,緊隨白鶴童子,呼喚不停。
“別應他。”
白鶴童子提醒小壽姑道。
那紅影見久呼不應,不由微惱,喊道:“童子,你也忒是無情,往年你腹中饞蟲叫鬧,不敢去吃紫定山桃林里的果子,專來禍害神木,余可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今日連喚你數次,應都不應,余必將說破你的丑事。”
“這不是昴日星官嗎?”
白鶴童子裝作茫然的回頭一瞧,說道:“我不知是你叫我,只因急著回返瀛洲瓊臺,實在得罪了。”
紅影閃身近前,瞥了一眼小壽姑,對方立時暈倒,沒有一點知覺,白鶴童子見此情狀,剛要發作,就聽昴日星官問道:“你是不是去了金童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