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聘用了。”
馬陸對來自楊家溝的白胡子老拳師道，隨后又沖曹幼儀道，“給李正煒發十塊的舉薦獎金。”
曹幼儀聞言立馬從身上摸了十枚銀元出來，交到李正煒手上。
李正煒大喜，接過錢稱贊道。
“賞罰分明，說到做到，不錯，我喜歡！”
馬陸繼續翻閱其他人的答卷，穿銀灰色提花緞筒裙的女人寫了足足四頁紙，很是詳細，不過她給出的還是一些常規的，適用于普通學校的發展建議。
另外她還提出了一些關于教員的培養計劃，馬陸再看她的履歷，之前還在其他符師學校當過一段時間教員，難怪這么有經驗。
“待定吧。”
馬陸說完見穿藍馬夾的胖男人鋼筆都快寫出火星子了，活像開學前一晚在趕作業的小學生。
于是先繞過了他，走向后門的兩人。
兩人已經掐滅手中的香煙，站直了身子。
“齊百川，周作霖。”馬陸看向兩人。
“馬校長，”齊百川立刻熱情伸出兩只手，“久仰大名了，我是咱們厚德八四屆的畢業生齊百川。”
“我不是厚德的畢業生，但是我父親他也在厚德念過書，是六一屆的。”
周作霖也學著齊百川的樣子和馬陸握手，但姿勢有些僵硬，就像半夜去村里偷雞。
“你們剛剛是在對答案嗎？”馬陸好奇道。
周作霖的神色有些尷尬，齊百川卻依舊笑容不改。
“馬校長您的考題出的非常有水平，體現了領導者的高瞻遠矚，我覺得單靠我自己的才智不足以解出這種水平的難題，所以就拉了作霖兄來一起群策群力。”
“哦，是這樣嗎，那你們商量的結果怎么樣？”
齊百川恭恭敬敬的將一張紙遞了過來，馬陸接過看了眼，上面只有寥寥數百字，但內容卻還挺有意思的。
他把紙上的答案全都看完了，又抬頭看向周作霖和齊百川，“這是你們誰想出來的？”
“是我……”周作霖剛一開口，齊百川便接道，“不錯，是我們一起想的。”
“我還有一個附加問題，是專門問你的，”馬陸對齊百川道，“你是怎么知道周作霖能幫你解題的？”
齊百川還沒開口，馬陸又補充道，“老實回答，這關系到學校要不要聘用你。”
齊百川道，“我們互相介紹的時候，作霖兄曾說他之前在集思書局負責過《現代符箓大全》的編纂工作，我猜測他應該對符箓很熟悉，另外……”
“另外？”
“另外他人也比較好說話，是那種不太會拒絕人的性格。”
從馬陸之前聘用李正煒，齊百川大致也摸到了新領導的一些行事風格。
和原先的校長曹金華不同，相比于品德，這位顯然更重視能力，而且一看就是個聰明人。
對待聰明人，最好不要自作聰明，像之前的許守境，因此齊百川選擇了實話實說。
“你還挺會看人的，”馬陸道，“之前是干什么的？”
“哦，我是康華保壽部的平安專員。”
“什么？”
“就是賣保險的，康華有專門針對符師的一些人壽和財產保險，我會去向符師們推薦這些保險，每賣出一份，康華都會返我一部分傭金。”
齊百川挺胸道，“我曾經做到過全國銷售冠軍。”
“誒呦！”
馬陸還沒說什么，一旁正在奮筆疾書的胖男人先叫喚了起來，他丟下了手中的鋼筆，沖到齊百川的身前，抓著他的衣領氣勢洶洶道。
“還錢！快把我買保險的錢還給我！”
眼前這一幕讓不少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反應最快的是穿銀灰色提花緞筒裙的女人，她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馬陸以為她是來勸架的，誰知道她上去照著齊百川的臉就撓了下去，嘴里還罵罵咧咧。
“死騙子！死騙子，連老娘作外室攢的錢也騙！”
馬陸對一旁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的李正煒道，“別看了，先把人給分開吧。”
“好。”收過錢的李正煒很痛快，上去直接拎小雞一樣就把穿銀灰色提花緞筒裙的女人從齊百川身上拉了下來，隨后又去拉穿藍色馬夾的胖男人。
他的身材也不算特別魁梧，但手臂卻意外的有勁兒，就連胖男人也被他輕松拉到一邊去。
看著臉頰破了相，衣服也被扯破的齊百川，和怒目圓瞪，胸膛猶自在起伏的胖男人與提花緞筒裙，馬陸道。
“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齊百川耷拉著臉，苦笑道，“我也不想的，誰知道康華的大老板突然就帶著錢跑出國去了，然后所有的保險都沒法再兌付了。”
馬陸本來還想問齊百川，為啥放著好好的保險銷售員不做，轉行當老師，現在已經明白了。
康華暴雷，老板準備下周回國，像提花緞筒裙和胖男人這樣的受害者找不到主謀，只能把矛頭對準齊百川這個銷售員。
而且齊百川還是金牌銷售，估計找上門要他賠錢的受害人就更多了。
他的客戶又都是符師，真要有人發了狠，齊百川不單會被揍，搞不好小命都會一起丟掉。
難怪他會跑來厚德當老師，應該也是看中了厚德的沒落和冷清，想來避避風頭。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應聘時也能遇到苦主。
馬陸又問穿藍馬甲的胖男人和提花緞筒裙，得知前者在康華購買了九百塊的保險，而后者居然前前后后加起來買了高達七千五百塊的保險。
聽到這數字馬陸也驚了，之后又和齊百川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康華的保險種類很多，像胖男人主要買的是未來子女的教育險。
雖然這家伙現在還單身，但馬陸也不知道他為啥這么著急，婚事還八字沒一撇，已經考慮上孩子的事情了。
可能這就是深謀遠慮吧。
總之，按照保險如果未來胖男人有了孩子，開始上學后，每年就能從康華拿到300塊的教育基金，一直到初中念完，大概能拿回來2400，確實還挺賺的，前提是康華還在。
而提花緞筒裙就更慘了，她買的是儲值型的年金險，十年后按年返還，年利率折算下來有29，提花緞筒裙就是看中了這個收益率，把所有積蓄都扔了進去。
甚至把男人送她的金首飾和包包也賣了，換成了本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