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選,李漁絕不會浪費第三顆真理泡泡。
盡管這玩意可以源源不斷的產生,但充能方式可一點都不容易。
可如今面前是生死危機,哪里敢大意?
說來也是怪!
門外偽裝成崔媛的詭異邪修,既然連崔媛都能殺了,想來至少也是個正式序列八修士,甚至可能是序列七,區區一扇門根本阻攔不了。
但他卻偏偏不破門而入,而是和李漁演上了。
這怪異處,也給了李漁機會。
“五十息內!”
“離體范圍三丈余。”
毫不意外,第三顆泡泡的權能,又要大過第二、第一顆許多。
不過李漁已是來不及欣喜,他急于知曉來人是什么底細,他能否保命,接下來是該廝殺,還是該逃命。
懷著刺激緊迫,他的真理泡泡之軀已是離體,穿過那一扇斑駁老舊的院門。
下一息,已算得上是熟悉的豆腐西施“崔媛”映入眸中。
衣著美艷暴露,身體成熟嫵媚,誘惑無窮。
與真正崔媛,不存在任何差別。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來的她,手中還托著一個華麗精美的巨大銀制餐盤。
沒意外的話,那盤中應當就是這廝烹飪的,所謂的玉女盛。
食材,多半就是崔媛本人。
“是變化之術?”
“還是殺了崔媛之后搶了她的人皮裹上了?”
“不管哪個,都夠惡心的。”
李漁心頭升起疑惑時,一根虹彩手指毫無顧忌的探出,直接觸及這個崔媛的眉心。
沒錯,他連隔空觀瞧這個步驟都省了。
五十息時間,他一秒都不想浪費。
觸及瞬息,他心底更是問出了一連竄的問題,盡量讓自己的求知方向變得全面,無有遺漏。
此人究竟是誰?
什么超凡等階?
有什么能力?
弱點是什么?
他是如何找到我的?
有無后援?
他這第三顆真理泡泡的權能,果然也沒讓人失望。
雖然耗費了足足二三十息的時間,但緊隨其后一段一段浮現出來的超凡信息,還真就可以解答這些問題。
“易牙,人族男子,禁神教派修行者,原本為乾國一位落榜書生,后在大饑荒中遭遇人倫慘劇,機緣巧合加入禁神教派,其在教中任‘割菜者’一職,其職責便是負責對放牧出去的禁卵,成熟后,進行收割。”
“該修行者目前為禁神途徑序列八菜人,且在此序列多年,已湊齊該途徑序列七血奴的秘藥配方,且也有把握能闖過晉升儀式,但因此人迷戀烹飪、收割的快感,是以一直拖延不去晉升。”
“他擁有強于禁神之子的體魄氣力,超級五感,以及極其強大的耐毒性,并擁有一門威力強大的刀法,超凡脫俗的廚藝,頗為豐富的食人菜譜。”
“其弱點是恪守規矩,對自己的進食狩獵儀式感有近乎執念般的追求,極度享受獵物死前的掙扎,對美食亦有著遠超其他菜人的堅守。”
“易牙原本已完成了對天機坊區域禁卵種植的收割,上交成熟禁神之子三頭,后又途經老街回轉居所時,意外嗅到了陳蒼鹿、司空年、崔媛幾人身上殘留的靈食香味,于是先后將這些人拷問宰殺,得知烹飪者所在。”
“臨時決意用崔媛軀體烹飪了一道靈食,前來與你切磋‘做人’的技藝。”
讓李漁驚訝莫名的答案,一一涌來。
光憑借這些秘辛,李漁就看見自己那第四顆真理泡泡的充能進度再次往前面躥了一躥。
來人的修為境界并未出乎他的意料,真正讓李漁沒想到的是。
被殺了的,不止是崔媛。
“朱枚應當無事,剩余十個街坊邪修,也不知遭殃了多少?”
“剛成立的秘社聚會,成員直接被宰了個七七八八?”
“陳蒼鹿再也無法晉升序列八,司空年也當不了水鬼了,崔媛的花魁夢也破碎……。”
“還有此人有本事在一夜之間殺了這么多邪修,神通手段只怕是遠非尋常序列八修行能比的,熟手是吧?”
按說知曉這些,明悟自己處境的李漁,此刻該是驚慌失措,慌張逃命。
但他早也不是初來乍到時的心境,整個人也被這詭異世道污染的有些癲了。
而在真理泡泡狀態時,他更是能維持著絕對理智。
瞧著還剩下十幾息,李漁原本想繼續摸一摸,看能否再找出些有利于自己的秘辛。
可他忽然瞧見這喚作“易牙”的邪修眉頭一皺,嘴角浮現出譏笑,探手就要去觸碰院門。
曉得這廝耐心已被消磨完,而李漁心底,也已有了初步打算。
這邪修喜歡演,那就陪他演。
幸好從所得秘辛來看,境況并沒有糟糕到讓他必死無疑的境地。
正相反,李漁隱隱窺見了一絲生機。
再不耽擱,立刻回轉軀殼。
下一息,院門“吱呀”一聲被搶先打開了。
一臉燦爛笑容的李漁,迎了上來。
“崔家姐姐,請進。”
說罷,李漁似是毫無防備的轉身引路,將后背漏給對方。
但這易牙,并未第一時間動手。
而是凝眸盯著李漁,鼻子抽了抽,似在嗅探什么。
入了院子后,他更好似完全不顧忌自己會“暴露”,竟直接對著李漁上下打量,口中嘖嘖有聲。
“古怪,當真是古怪。”
“我收割禁神之子這么多年,什么形狀的都見過了,似你這樣的,還是頭一個。”
此人,毫無預兆自曝。
話音落下,面對李漁臉上浮現出的驚駭,他很是優雅享受的笑了笑,隨后伸手往自己額頭處一抓。
伴隨著讓人牙酸的“嗤啦”聲響,屬于崔媛的一整張人皮被撕了下來。
顯露出來的,乃是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身材修長,皮膚過分蒼白的男子。
他渾不在意身上黏著膿血碎肉,毫無狼狽儀態,伸著懶腰,用一種瀟灑自得的模樣打量著李漁,以及焦家院子。
眸光掃到紅豆時,露出淡淡嫌棄之色。
“怎么了?很驚訝么,隔著那門戶我便聞到了你的恐懼,我好奇的是你明明看穿了我不是那個暗娼,卻不想著逃命,反而過來給我開門,莫非是有什么倚仗?”
“對了,此術名為換皮,你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作為報酬,你只需要嘗嘗我帶來的玉女盛,并給出評價即可。”
聽到這幾句,又看著易牙緩緩揭開蓋子。
那里面,是擺放的非常精致的“冷盤”。
食材,正是他在門外提及的那些。
只是不知他如何處理的,一絲一毫的血跡都看不見,反而每一樣都各具特色,或是晶瑩剔透,或是閃爍光澤,且散發出一陣陣清新淡雅的香氣。
李漁此時仿佛是被嚇破膽了!
就見他臉上神色不斷變換,先是驚駭,繼而是濃烈恐懼,再之后是掙扎厭惡。
這表現!
讓易牙,倍感舒暢。
他臉上甚至露出了享受之色,笑著催促道:
“對,就是這種恐懼氣息,太美味了。”
“來吧孩子!”
“告訴我,你是如何抵御住禁卵奪舍的?又如何能在清醒狀態下借用菜人之力的?”
“別想著隱瞞,我可是都一一嘗過你烹飪的那些靈食了哦,雖然是通過吃了食客,間接吃上的,但那種美味,絕對每一道都出自偉大吾主的菜譜。”
“我自小被父母圈養,前些日子沒忍住宰了他們,本想著將自裁,卻意外發覺能以此消耗腹中禁卵力量,且因為我與之頗為契合的緣故,它允許我借用力量,只是每借用一次,我離異化墮落也就更進一步,過程中還需要聆聽那狗屎禁神吟唱的菜人歌。”
“你是禁神教派之人?你待如何?”
“你這什么狗屎玉女盛,我是絕計不會吃的。”
李漁吐露完,似乎也已壯起了膽子,面色冰冷,回懟道。
誰料他這幾句話,精準踩中了易牙好幾個雷點。
原本還溫文爾雅的書生,剎那青筋暴起,鬼影一般出現在李漁面前,單手便將之掐了起來,又抬起一腳,將笨拙、緩慢著沖上來的機械女仆踹飛。
“伱說什么?找死!”
“吾主是偉大的,菜人歌也是世上罕有的美妙歌訣。”
“我這道玉女盛更是非凡靈食,即便去了迦樓羅大酒樓,也可以在三樓售賣,有價無市。”
“你現在向我認錯,乖乖吃光它,給出最好評價,我可以暫時不殺你,帶你回去好生研究,說不得你有活命的可能。”
李漁被掐的漲紅了臉。
卻依舊不肯服輸,甚至還當場又給出了一個有理有據的差評:
“呵,你那也叫廚藝么?給我提鞋都不配。”
“既喚作玉女盛,為何食材卻選了色欲教派的邪修?”
“她們與玉女,可有一分錢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