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本想多窺些秘辛,奈何那枚喚作叛星的令牌速度太快,一眨眼就墜入不遠處一片民居中,沒了蹤跡。
顯然,它已選好了主人,不是他。
不過這一番窺視,依舊讓李漁有所得。
“高度自主,不受邪神們掌控,這很好。”
“有任務和獎懲,倒是個隱患。”
“最要緊的是,我是否會被妖星令選中?”
“若沒有妖星令選我,能否強行截留一枚?”
李漁一邊在心底改變著求知方向,一邊則不浪費一丁點時間,眸光追蹤著那些四處亂飛的妖星輝芒。
約莫十息后,終于又叫他窺見了一枚新的妖星令:
“此令名為瘟星,它正在兩個候選主人之間搖擺,但已經開始倒向一位信仰慈父并喜好傳播瘟疫的年輕天驕。”
“是否能否妖星令選中,取決于降臨的這一批妖星令中,是否有靈性相性相合的?”
“若有妖星令接近真理范圍,魂軀可進行截留。”
真正的喜訊,浮現在李漁眼中。
同時,那枚叫做瘟星的令牌,也眨眼間沒入遠處的一片民居中,想來是有了選擇。
回想剛剛窺見的信息,李漁對于它的主人是誰,甚至有了一個推測:
“妖星令,似乎都傾向于選擇年輕天驕。”
“而近些日子喜歡傳播瘟疫的……是那個喚作綠袍兒的邪修?”
到這里,時間僅剩六十息。
李漁一邊繼續窺視妖星們的軌跡,一邊默默等待著,看是否有妖星令經過他的真理區域。
六十息,無。
五十息,也無妖星飛來。
四十息,還是沒有。
三十息,依舊不見得一道妖異星輝墜來。
李漁也有些急,但沒有辦法。
雖說他選的登神路徑似乎是有些特殊,但與那些年紀輕輕就開始沖擊序列六,且無懼四大區霸主,肆意橫行的修士一對比,他又顯得不那么特殊了。
沒有妖星令選他,似乎也很正常。
而萬福城又是這般巨大,每個區似乎都能分潤到不少妖星令,可若細致到一個坊市的某一條街,那分不到甚至不會經過,又是極為合理之事。
不過,也就在倒計時要結束,且上方那妖星海洋也開始消散,李漁即將一無所獲時。
終于!
一道旁人根本看不見,但在李漁眸中,卻無比絢爛、妖異的星輝,朝著他這處院落飛來。
也虧了此時他是真理魂軀,若是血肉本體,怕是要激動莫名,淚流滿面,真就讓他等到了。
不過看其軌跡,顯然也不是來選李漁的,是路過。
但李漁,卻不管這些。
他的真理泡泡之軀,還能維持十個呼吸,連一絲一毫猶豫都沒有,直接堵在了那妖星的路徑上,甚至都來不及去仔細窺視那令牌上漸漸浮現出的一道道超凡信息。
而在“妖星令”的視角之上,它正朝著與自己靈性相合的主人前進,極為突兀的。
一雙罪惡的虹彩之手!
驀地探來,牢牢將之抓住。
不等它進行掙扎,李漁已是拖拽著它,魂魄歸位。
他還沒去瞧手中“妖星令”究竟是何種模樣?
先前因注視而窺來的超凡信息,延遲浮現在他眸中:
“此枚令,喚作禍星。”
“它傾向于選擇一位心性混亂,喜歡惹禍的年輕天驕,在城中它的備選主人實在太多,以至于它繞城十圈之后,依舊沒能選中最為合適的主人。”
“它遭遇了截留……它試圖反抗……反抗失敗……已認主!”
“持有這枚代號禍星的令牌,將受到一些神秘靈性的影響,進入詭域靈界之后接取的任務,或也將產生一些關聯性。”
“啊!”
李漁突兀驚呼,猛地低頭。
當先,便瞧見了那枚妖星令。
那是一種讓李漁很難形容的感覺,冰冷,邪異,又藏著無數種隨時要爆發的狂熱。
它通體是某種必定不屬于人間的暗綠色詭異金屬鑄成,遍布著古老扭曲的符文,在令牌中心區域,則是一團宛若旋渦般的物質,粘稠,又有光澤,仿佛是活著的。
而下一刻,它的確活了。
就在李漁注視之下,變作一團暗綠之物,無視了阻礙,猛地鉆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見。
除了腦海中,馬上響徹的一道冰冷聲音外,再無痕跡能證明這枚令牌存在過。
“禍星,已認主!”
“兩日后,首次征召將發起,已知為某處古代詭域,死亡幾率極大。”
“不可拒絕征召!”
“亦不可拒絕任務!”
“若令主身死,禍星將回爐重造,再擇新主。”
不知道為什么,李漁好似從這冰冷通知中,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正欲吐槽探究,卻驚覺自己這血肉本體已經可以睜開雙眼,那種充斥全城居民心頭的惡心不適感,也突兀消散。
眾人都是抬頭去瞧,果然那伴隨妖星而來的恐怖天象也已沒了。
只要不傻,都知曉這意味著什么。
頓時,整個萬福城四大區,紛紛都響起了失望嚎叫,甚至是破口大罵的動靜。
“我沒中?連我都沒能中?”
“什么狗屎妖星令,本大爺年方十八歲,已是正經的序列八強者,為何不選我?”
“哼,老子可是序列七,照樣沒被選中。”
“我還不稀罕了,沒了妖星令,我照樣晉升正式修行者。”
“被選中也未必是好事,所謂懷璧其罪,不管是萬福城還是三大國,也不是沒有妖星令主被挖出來,強行宰了的先例。”
“得到妖星令不過就是多了個兇險的修煉去處,死亡率高的離譜,我去往城外的三大禁地,也有一樣的效果。”
這些酸味十足的吐槽大罵,有真有假。
畢竟沒有哪一個妖星令主,會出來嗷嗷叫著說自己被選中了,那與找死沒區別。
李漁夾雜其中,也喊了兩嗓子。
過程中他不管是摸索還是內視,都沒尋著那枚喚作“禍星”的令牌一丁點痕跡。
此時,他才有些明白過來,為何只要妖星令主自己不主動或是被動暴露,旁人便無法發覺了,的確神秘莫測。
“妖星令的存在,更像是一種烙印,一張門票,而不是邪神法寶。”
“不過那規則,好生霸道。”
“還有,那代號是什么鬼?”
“我是禍星?”
“若我不強行截留,這令牌會給誰?”
這一刻,李漁滿心的吐槽欲望。
他顯出真理泡泡之軀一番窺視,對于妖星令的了解,怕是已超越許多相關研究者了。
比如他知曉,每一個妖星令的代號都不一樣,會產生不同影響。
叛星選擇了背叛自己陣營的天驕,瘟星選了個散播瘟疫的……那這個禍星,意味著他很會闖禍,是個禍害?
“應當也不是!”
“畢竟這令牌原本選定的主人不是我,它是被我搶來的。”
李漁嘀咕著,試圖說服自己不是什么禍害。
也就在這個時候,滿城的酸話忽然因為另一個節日即將開始,再度變為沸騰狂喜。
那一艘艘因為妖星降臨而乖乖消失的蒸汽飛艇和樓船,重新出現,并用轟鳴汽笛以及巨型喇叭,發出了新的通知:
“妖星降已結束。”
“接下來將是萬福城最為盛大的節日……傳教日!”
“由于城主大人不在,這一回的傳教日,由四大區自主進行。”
“不過在那之前,請四區霸主先展露神跡,看是否有挑戰者出現?”
伴隨著這通知響徹,落下。
所有人,包括李漁在內,不由自主都是再一次看向浩瀚夜空。
神跡?
奇觀?
幾乎是同一時刻,萬福城上方星空毫無征兆被分割成了四個區域。
最先映入李漁眸中的,本該是他家所在的南區。
然而,偏偏就是南區落后其余三區。
最快爆發出神跡,并吸引全城目光的,乃是東區。
沒錯,就是在焦青孫三娘口中,到處都是乾國佬的東城區。
只見那方位,不知多少道燈光霓虹亮起,將夜空照的宛若白晝,同時也將一座高達數百米,富麗堂皇,古色古香的巨樓映照了出來,瞧著像古代形制,卻搭配有一盞盞來回掃掠的高射燈,以及一個無比巨大顯眼的霓虹招牌,上書“囍王樓”三個大字。
那樓中,諸多奢靡荒唐、逆倫禁忌的景象,紛紛浮現出來,全城皆可瞧見。
若是心魂變態扭曲之人,必會被誘惑前往。
李漁自認正常,但此時也被那些畫面吸引去了眸光。
而下一刻從那詭異巨樓內,傳出的一道無窮肆意、放縱的聲音,則讓李漁聽見后不由得面色大變。
“本王的王府,從前些日子起就換了個東家,如今是禁神教派在給本王提供享樂之法。”
“城內的豬崽子們,若也想肆無忌憚的活一生,那就來東區,投我囍王府。”
“尤其拿到妖星令的,本王有優待。”
“禁神教派!”
熟悉但已被李漁暫時解決剔除的字眼,突兀從那一位不論距離還是地位都無比遙遠的強者口中吐出。
他強壓下心頭悸動,不由得回憶了一番與東區相關的傳聞信息。
“囍王府,東城區霸主。”
“傳言府主是多年前的乾國王室成員趙囍,本是正常修行者,途徑與序列皆是未知,某日突然墮落,變成一位以凌虐百姓為樂的變態王爺。”
“曾有過將乾國帝都當做獵場,以百姓及修行者作為獵物,進行狩獵食物并生吃腦髓的恐怖劣跡。”
“后來在遭遇地母教追殺之時,被乾國太祖刻意放走。”
“這樣的人,轉投了禁神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