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于算計的萬變眷者,最終卻一無所有。
一次牌局玩到最后,自己要承受理智清空,魂力受損的結局就算了,連偉大主人賜予的賭場兼賭具都丟了。
哪怕車廂內其實沒幾個好心腸的,也忍不住對“喬瑟夫”生出了一點同情念頭。
同時在陰暗角落中,有一個人最為激動。
沒錯,是左慈傀。
他的意志仍舊躲藏在皮囊內,窺視著眼前景象,以及眼前的人,眸中滿是貪婪。
“好傀儡,好棋子。”
“這種資質,這種運道,若能徹底煉化,我在古今傀師這個序列將不會停留太多年。”
“不能急,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急躁,不能驚擾了他。”
“我不能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惡意,反而要完全交好,把他當做知己好友來相處。”
“只要他一直穿著閑人皮囊,使用我贈送的傀師力量,最終還是會一點一點,為我所用的,這就是戲神途徑的奧妙。”
就在車廂內躁動不已之時,san值被清空的失敗牌手們紛紛醒轉過來。
對于其他牌手來說,懲罰結束。
但在喬瑟夫這里,則是剛開始。
他在恢復清明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么。
雖然李漁收取混沌箱時他沒有理智,但眸中還是殘存著那一幕幕畫面,加上寶貝斷開心魂聯系時發來的反饋。
這一刻,他知曉了結局。
正常來說!
萬變之主的眷者,幾乎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著優雅,與冷靜。
他們追求一種智珠在握,一切都在掌控的感覺。
而喬瑟夫即便在一眾萬變神選中,也是那種較為出色的眷者,不管是廝殺對敵,還是陰謀算計,當然也包括了混沌牌在內,未嘗一敗。
但現在,喬瑟夫也繃不住了。
第一敗猝不及防就來了!
而且,過于徹底。
非但輸了牌局,連帶著將混沌箱都輸掉了。
他臉上終于不再是那種掌握一切的神色,而是不敢置信,用驚訝目光注視著李漁。
車廂內氣氛,很是詭異。
從真實實力來看,幾乎每一位客人都在李漁之上。
他作為序列五,在萬福城算還不錯。
可眼前的神選、種族代表們,換算成途徑序列的話,大部分都是序列四,甚至更強。
當然,再強,在“混沌牌”上也都是李漁的手下敗將。
只是這么多強者,全部輸給他一個看起來孱弱的人類牌手,的確讓這些神選眷者們很難接受。
最過分的是,他最后還抽中了超級大獎。
作為最大的苦主,喬瑟夫面色有些崩壞,極富魅力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道:
“你究竟是帷幕之主信徒,還是蟾神眷者?”
“你付出何種代價,才將混沌箱抽走的?”
開口時,他看向李漁的目光也漸漸變得很是特殊,甚至是熱切。
在這之前,喬瑟夫只當他是一個平素很難遇上的“帷幕之主信徒”,又因為有同類氣息,所以想要交手切磋一番。
可他沒想到,會挨這么一悶棍。
既難受,也歡喜。
因為他損失確實很大,歡喜則是遇上對手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萬變之主的信徒,實際上都是受虐狂。
成功算計其他人會快樂!
被算計,也會感覺歡愉。
幾乎可以預見的,接下來喬瑟夫將“糾纏”李漁。
而且,除了喬瑟夫之外,此刻車廂內用特殊眼神盯著李漁的人非常多。
其中最激動的,乃是一個看似為人族,但頗為丑陋的乘客。
身材矮小,遍體無毛,一嘴黃牙,一雙眼睛小得過分,深陷在猩紅眼窩之中,一顆禿頭也和人類不一樣,乃是一種飽滿的橢圓形狀。
這怪物乘客身上彌漫著一種原始而濃烈的惡意,直勾勾看著李漁,尖牙摩擦,似乎是想要撲上來啃咬他。
李漁看過乘客的登記冊,正要對其進行回憶。
左慈傀,又借機冒了出來,彰顯存在感道:
“這是個丘丘人!”
“雖然看起來和我們人類有些相似,血脈上也的確有些關聯,但他們的祖先在極其久遠年代就已經與人類脫離,加上常年侍奉不止一尊神性實體,它們從身軀到靈魂,都已經異化為了另一類種族。”
“他登記名是‘高陂’,是一個大祭司,精通大量詛咒類法術。”
“從他身上烙印炁息來看,所崇敬的神性實體應該是象神。”
“這也是一尊極為強大的實體,還擁有諸如飼食者、群山之神等稱號。”
“他作為象神祭祀,至少已經活了幾百年,如果是正面廝殺的話,李漁兄弟你恐怕不會是他對手。”
“另外此人還是個輸紅眼的賭徒,因為你成為了最終勝者,他將此行帶著的所有補給、寶物全部輸給了那位靈族女先知。”
“不過他應當也不敢直接對你動手,否則將受到我們城主府的懲罰。”
“按照他展現出來的性情,接下來恐怕是要對你發出……”
李漁一直就知道左慈傀躲藏在閑人皮囊內,盡可能的想要加速煉化自己。
雖然他注定失敗,但想想還是有些膈應。
好在,他每次一開口,都能帶來一段李漁不知曉的超凡信息。
真理泡泡,因此得以充能。
而左慈傀的話還沒說完,那個丘丘人的詛咒祭祀終于還是忍耐住了直接對李漁動手,但口中還是吐出一道陰冷的話來。
丘丘人的語言嘰里呱啦,晦澀難懂。
但他顯然施了什么法術在里面,鉆入眾人耳中的,是翻譯過的信息。
“混沌牌!”
“再開一局,這次我也參加。”
“偉大象神賜予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能贏得第一局的關鍵,還是幸運,出于某種原因,那位執掌著幸運的神靈給了你近乎無敵的賜福。”
“但這種好事,不會來第二回。”
“所以,敢不敢再打一次?”
這丘丘人祭祀一開口,立刻給了車廂內所有人靈感。
對啊!
一個人類牌手何德何能,可以擊敗黃印、喬瑟夫這樣的存在。
而且,他還是第一次玩。
最合理的解釋:他走了狗屎運,讓蟾神莫名其妙給了一次加持賜福,這才嬴下所有人。
想通這些時,下一刻,來自不同種族、眷者的聒噪喊話,此起彼伏。
“沒錯再來一局!”
“我也要加入。”
“打牌哪有只打一局的,再來再來。”
“我要復仇,偉大的巨魔之王怎么可能輸給一個孱弱狡詐的人類牌手。”
“這次我也手癢了,不就是短暫變成弱智么,我來。”
叫囂中,一半是巨魔之王、鼠妖等先前失敗的牌手,另一半則是第一次沒參與,但看完之后手癢的賭狗乘客們。
當然,他們目的都很一致。
什么打牌?
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沖著李漁來的。
想著“無敵幸運”這種事,是不會持續太久的。
再開一輪混沌牌,這個人類必將原形畢露。
見此情形,李漁面上非但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反而露出了燦爛笑容來。
這些強大乘客們心底的想法,他自是洞若觀火。
“雖然他們全程旁觀了我出牌,逆襲反殺。”
“但最關鍵處,都被我遮掩了起來,的確能用運氣光環來解釋。”
“另外就是‘成見’了。”
“這些種族和眷者們,天生就是強者,瞧不起天生弱者的人族,也很合理。”
“他們估摸著是看看有沒有機會,將我剛到手的混沌箱再通過加注之類的方式,給嬴過去……他們覺得從我手上嬴箱子,比從喬瑟夫手里嬴,要輕松太多。”
“而喬瑟夫和黃印這些能看出我厲害的雖然也在蠢動,想再來一次,但他們卻不是瞧不起,而是起了更濃的好勝心。”
“打牌好啊,這些人與我而言簡直都是韭菜,我可以一把一把,多次收割。”
“混沌牌這玩意,就算不是靈尊發明,也必定脫不了干系。”
李漁看似被集體為難,實則心底都要笑開花。
開拓號上!
他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明牌開掛出老千,收割眼前這一茬一茬來自靈界的粗壯韭菜們。
眾人想要誘騙他加注來騙走“混沌箱”,巧的是他也想誘騙所有人來加注,贏取更多好處。
因為有了眼前例子。
李漁完全確信:二選一他選混沌箱,非常正確。
眼看著在這般熱烈的氣氛下,一幫賭狗們就要繼續打牌。
全然忘記了,開拓號可是一輛肩負著向三國六教耀武揚威的觀光列車。
為了讓這些從無垠靈界來的尊貴客人們,感受到城主府的誠意。
路線上的每一個站點,都是精心打造的。
可這群貴客,除了在第一站萬福城時,好生觀看過窗外風景之外。
其他時候,都沉迷于打混沌牌,開外盤等等。
窗外獨屬于萬福城、三大禁地的特殊風光,全部被浪費了。
根本無人欣賞!
也不知是不是左慈傀暗中為了幫李漁“解圍”,還是開拓號本就有那功能。
眼看著李漁作為混沌箱新主人,要再次開箱。
倏然間,整列開拓號驀地一顫。
一道恢弘浩瀚但冰冷的通知音,響起在車上所有生靈的耳中。
“開拓號,已正式脫離萬福國成熟疆域,即將進入禁地深處。”
“前方站點寂靜墳場,位于恐怖河谷最核心區域。”
“該站點覆蓋范圍極廣,乃是一處特殊墳場,曾有大量神性實體、強大眷族在這里爆發過戰爭,并因此留下了許多帶著強烈污染的神性尸骸。”
“墳場內幾乎所有物理法則都將失效,所有聲源、光源,或是外來者的炁源,都將吸引來那些神性尸骸的攻擊。”
“開拓號,將耗費半個時辰,穿過此站點。”
“在此期間,請所有乘客保持安靜。”
“任何發出異響的乘客,都將被開拓號扔入墳場,生死自負。”
當這一道道聲音響起時。
原本聒噪之極的場面,頓時全部噤聲。
正常來說,不該如此。
畢竟眼前的“乘客們”,可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要么是喬瑟夫、黃印這樣的強大神選者。
要么是如那丘丘人祭祀一樣的,詭異種族代表。
換算過來,很多都是序列四級別。
惹急了,他們還能呼喚自家主子降臨過來,附體微操什么的。
尋常威脅根本不會怕。
但這次,大不同。
開拓號那些通知音還沒落下,車身卻是先一步進入了前方的“寂靜墳場”。
作為第一輛要去挑釁三國六教的古神列車,城主府對它的改造顯然是下了血本。
轟鳴聲、炁息、光源……等等這些。
竟全部沒了。
之前還相當于一尊恐怖古神的列車,此時卻好似消失了一般。
不管是李漁,還是其他乘客。
暫時都是忘卻了混沌牌,向開拓號,以及窗外,投去了好奇目光。
于是下一刻,所有人都見到了這個墳場站點的恐怖。
窗外,仿佛是一個被徹底打爛的虛空世界。
各種光怪陸離、不可直視、不可理喻的神秘現象,在各處閃現。
每一種,都附帶著可怕輻射。
不過真正吸引目光的,是墳場內那一具具充斥著神性污染的尸骸。
完整,或是不完整。
有的漂浮在空中,有的則被埋在破爛大地中。
“嘶!”
驚駭不敢置信的動靜,此刻也無人敢發出來,都是在腦海和眸中反應出來。
不止是李漁如此。
強大如喬瑟夫、禁忌之子、黃印這些能隨意與強大神靈接觸的眷者們。
面上也全部露出了同樣的神色。
他們雖然來歷不俗,其中幾位,更是血神、末日鼠神、癲神等等經常發起戰爭的邪神眷者。
戰爭發生時和結束后的恐怖場景,他們見得多了。
數量多達十幾億,來自各類種族的士兵,進行星際戰爭,靈能大炮瘋狂對轟,一顆顆星球因此爆裂……這些景象,他們也都見過,參與過,發起過。
可此刻,他們還是不敢胡亂發出任何聲音來。
緣由很簡單!
窗外墳場內的尸骸,最弱小的,也是半神級別。
而開拓號上的禁法極為奇妙,雖然將車內的一切動靜都隔絕屏蔽,卻無比真實的,將墳場內那濃烈到極致的污染輻射,放了一部分到這頂層車廂內。
所有乘客,在感覺無比刺激的同時,也都生出一個念頭:
“發出聲音,是真的會死。”
ps:明天,還是三更一萬字,做不到我養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