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門口,今日才到唐陌手底下的鄧坊曹貴直挺挺的站著,見了唐陌便行禮,“二公子,出行事宜已準備妥當。”
“你們這是...”
唐陌表示他并未有讓兩人一同前往的意思。
鄧坊道:“卑職二人從今日起就是二公子的護衛,自當護衛二公子的安全。”
如此,唐陌越發確定兩人就是來監視他的,但既然來了他就敢用,就看誰棋高一籌。
“那便走吧。”
今日天氣不錯,昨晚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場小雨,濕了地面的灰,空氣比往日更涼爽,就是吹來的風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凌厲。
多了兩個體面氣派的護衛,唐陌出門是越發的有排面。
馬車行至廖家所在的街巷,才走了片刻來來的聲音便從簾子外外傳來,說箱子里有好些兵爺。
唐陌掀開簾子,便瞧見許多兵士或站或坐,都朝著廖家的方向。
辛安也瞧見了,“這是來鬧事的?”
唐陌搖頭,馬車很快抵達廖家大門口,卻見廖家大門緊閉,好幾個身著甲胄的兵士后握長槍出站在門口,來來上前說明來意,很快就有人從側門進去回稟。
“還請唐二公子稍等片刻。”
透過挑開的簾子便能看清楚廖家大門口的景象,廖家人丁興旺,府邸自然不小,幾代人經營下來讓這廖家的正門也寬闊威嚴,而此威嚴的臺階下面卻坐著不少兵士,旁邊甚至還有幾口磚石壘起來的大鍋,四周已經熏黑,顯然是煮過東西了。
再看那些兵士,年紀都算不上小,身上的衣裳不是破洞就是補丁重著補丁,一看就曉得過得不好。
“這是什么情況?”
他一開口就有一個蹲著的人要上前,還沒開口就被手持長槍的兵士呵退了,守衛的兵士說了,“他們都是之前老爺子手底下的人,沖撞了二公子,還請二公子恕罪。”
簡短的一句話卻能讓人猜出個大概,這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廖家的老爺子暴斃,他下面的人只怕是群龍無首,廖直成了家主,可能沒有接收這些人,這些人只能來廖家要說法。
唐陌扭頭看了鄧坊和曹貴二人一眼,兩人此時的臉色不算好看,他們也是跟的老侯爺,好在老侯爺去之前給他們安排了后路,如今的侯爺對他們雖不算差,但也能日漸感覺出他的不耐。
沒有戰事沒有突發的意外,他們這些人便沒了用處,卻又因政令緣故,他們不能脫離主家,只能困頓于此。
側門很快有人出來,看樣子是個管事,小跑前來在馬車前拱手,“給唐二公子,二少夫人見禮。”
“家主在院中等著二位。”
唐陌下了馬車,轉過身將辛安扶了下去,“帶路吧。”
兩輩子加起來辛安都是第一次踏入廖家大門,一進門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擁擠感,明明府邸看著也不小,許是行走期間下人和或者兵士太多。
繞行了片刻夫妻倆才見到廖直,此時的廖直和廖夫人正在說話,一旁的桌子上還擺著好幾本賬冊,伺候在冊的丫鬟手里也捧著冊子,辛安看了唐陌一眼,今日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廖家今日有事,只怕還是突發的。
“唐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來了?”
廖夫人放下了冊子,笑著開口,“招待不周。”
唐陌拱手,“不知道府上今日有事,倒是我們夫妻來的不湊巧,不知道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廖直請了兩人落座,“今日原本是我邀請的你們,誰知來了點棘手的事,倒是忘了差人去知會你們一聲,今日只怕要對不住了。”
“指揮使哪里的話,預料不到的事十之八九,來的時候我瞧見門口有不少兵士,聽說是早前廖老爺子手里的兵,今日 可是來要說法的?”
唐陌心想,若是廖直遇到麻煩他又能幫點忙,今日這一趟來的就太值了。
廖直沒明說,但默認了這個事,廖夫人略微琢磨便朝辛安開了口,“此事也沒什么可隱瞞的,那些人是原來府中的兵不假,但如今也用不上那么些人,便只能請他們各自回鄉,只是他們也是多年辛苦,總不能就這么隨意將其打發了。”
“二少夫人,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桌上的賬本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辛安問道:“廖夫人可是銀錢不湊手”
對方點了頭,“實在是最近花錢的地方太多,一時間有些周轉不過來,想和二少夫人借現銀一萬兩,今日就要,不知可方便?”
“你放心,利銀我按市面給你。”
為什么不找唐陌呢?
同為商戶女的廖夫人料定,唐陌和廖直都差不多,不說精窮但也不富貴。
辛安笑道:“說什么利銀,生意場上互相周轉也是常有的事。”
對她和唐陌來說,出借一萬兩就能拉近兩家的關系,何樂不為?
側首朝唐陌道:“那就辛苦夫君回去一趟,取一萬兩銀票去錢莊兌成現銀,送到這里來。”
唐陌直接起身,朝幾人道:“我去去就回。”
廖直點了頭,看廖夫人的目光帶著些歉意,廖夫人笑著起身,“辛妹妹,這前院亂糟糟的,我們去后院說說話。”
“會不會打擾徐姐姐。”
稱呼一變,兩人的關系也就變了,廖夫人道:“今日之事銀子能解決,既有了銀子,剩下的事就簡單了,不影響咱們今日說話。”
人請來了哪里還有請別人回去的道理,廖夫人領著辛安出了門,廖直長長的舒了口氣,而后眼神一點點變的冰冷,不出意外,廖家很快又有人會出事了。
廖家的后院的院子里,因著外人不可隨意進入倒是顯的安靜寬敞,院中一處石桌上已經擺上了瓜果點心和茶水,“辛妹妹請坐。”
廖夫人扯出笑來,“今日幸得辛妹妹相助,要不然還得頭疼許久。”
“我會盡快讓人給你送到府上。”
兩人不熟她卻冒然開口,得實在是逼不得已,當然,她能開口也是料定一萬兩對旁人來說遙不可及,但對辛安來說并不難。
落座后的辛安端起了茶水,笑道:“一萬兩而已,徐姐姐什么時候方便了差人送來就是。”
以林州徐家的富貴,自然不可能差這點銀子,又想徐家陪嫁一定極多,今日居然逼的開口借錢,這廖家怕不是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