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道友,別來無恙。”陸蕓娘在偏堂內足等了段安樂小半個時辰,后者方才姍姍來遲。這倒不是段安樂有意怠慢,而是因了他才從重明坊市忙完回來。
而今靳世倫接過了重明城鎮守的位置,重明小樓又因了重明宗聲勢大漲的關系,生意今非昔比。
墨兒與周昕然二人根本難以支應,是以作為主理貲貨弟子的周昕然便就奏了條陳,要宗門派人幫忙去管。
但如今重明宗小輩們幾乎盡在潛心修行,身上也皆兼有職司,一時之間倒是難選出來合適的人選。便連段安樂,都是因了最近困在修行瓶頸的關系,方才騰出些空來細管一陣。
小輩頭挑不出適宜的人選,對于周昕然的所請,段安樂便屬意派孫福這位師叔輩的前去。
但后者近來好容易才升任了庶務執事,選了位稱心的弟子留在身邊亟待培養,倒是未必愿意接這活路。
自家師父是個甩手掌門,是以這事情,段安樂還需得與醉心于稼植事情的周宜修商量過后,才好定下。
后者雖然修為低微,但畢竟是宗門長老,位份尊些,總比段安樂這還以獸苑弟子代理宗門事務的晚輩說話管用。
段安樂先將心頭這些事情舍下不管,禮數周到地與陸蕓娘打個招呼:“勞陸家主久等了,卻是段某的過失,還望道友海涵。”
陸蕓娘故作惶恐,她哪敢怨懟眼前這重明宗掌門弟子。他們房室山陸家自當年及時的審時度勢,將族地交由到重明宗,遷徙到采石山過后。
除了隨著重明宗征伐事參與得多了些,歿了陸巽、陸震二位家主在內的一堆陸家族人以外,得到的便盡都是好處了。
與向來珍視自己宗門每一個弟子性命的康大掌門有所不同,對于相當一部分小家小戶的掌家人而言,為主家死些人倒是不怕,怕的卻是人白死了,沒有靈石入手。
陸家死了人,重明宗會發好處下來。這在大部分陸家修士眼中,這便是樁公平的買賣,沒有吃虧。且重明宗發的較別家要多,這就是樁賺了的買賣。
靠著緊緊跟隨重明宗的步伐,而今過了二十年后輪到陸蕓娘掌家,現今陸家勿論外姓本姓,都已有了近五十名練氣修士,連一階下品靈礦都占了一、二條,在平戎縣內也算得上是一號勢力了。
當年整個陸家便數陸蕓娘這位顏色不佳的女修最是精明,而今擔任了家主,更是曉得抱緊重明宗這條大腿。
是以她這姿態向來放得很低,平日里頭便是看見個重明宗的外門弟子都會客客氣氣喊聲道友,半點前輩架子不擺。
聽過段安樂的話,陸蕓娘只是懇聲言道:“哪里的話,道友而今受重明宗諸位前輩器重,擔當大任,卻是妾身叨擾了才是。”
“不知道友所來是為何事?”段安樂淡笑回道,對于陸蕓娘的幾句吹捧半點都未放在心上。
“洪縣西風谷的雷汞礦要開了,正在招募些人手好做守衛。妾身已經打聽清楚,主理此事的乃是寒山四友的紀云生紀前輩,是以.”陸蕓娘作揖一拜,“還想請段道友書個手信,妾身也好以此去西風谷求請拜見。”
“蒯恩招贅婿、抽工錢這法子傳得挺快呀,便連陸蕓娘這老實本分的都難忍住了。”段安樂心頭慨嘆一聲,繼而言道:
“卻是不巧,陸道友若是旬日前來,紀云生前輩還恰好在我家做客,尋我三師叔吃酒,道友還可當面拜見。”
“呀,竟這般不湊巧,這可真是太可惜了!”陸蕓娘滿臉遺憾之色,接著又言道:“段道友,這手信一事.”
“陸道友的消息有些晚了些,紀云生前輩前番尋了我家三師叔過后,二位長輩便一同結伴出去了。他現今已經不在西風谷主事了,負責雷汞礦的是賀家家主德工世叔。”
段安樂言簡意賅地將這消息說與陸蕓娘知道,后者心頭頓時了然:“這哪是賀家的雷汞礦,分明就是重明宗的雷汞礦!”
“卻不曉得賀家主那邊是否還缺人手?陸家也愿意幫些忙的。”陸蕓娘未有道破,繼續問道。
“賀家世叔那邊故舊頗多,雷汞礦那邊一時倒是不缺人手。不過洪縣還有一處一階上品靈湖錦麟湖,同樣暫缺人管,不曉得陸道友可否有意派些人手過去幫忙。”
段安樂說完之后,心頭也是一嘆。
許留仙確是個大方性子,侵占過郎乙的大半資產過后,吐出來給重明宗的也都是膏腴之地,若非必要,段安樂也不想交由下頭這些附庸去暫管。
奈何重明宗底蘊實在太淺,難派出足夠的人手,是以也只能便宜了賀家、陸家這些相對親厚的練氣勢力了。
“錦麟湖?”陸蕓娘對此有些印象,那處水脈對于陸家這樣的小家族確實能算得上不錯。唯一值得思慮的是,重明宗要價高不高。
須知道接下來偌大一個錦麟湖,可不是似陸蕓娘先前打算,出些人丁、守衛礦脈那般不消動腦子的活路。
若想要有些產出,那便要先營建陣法、梳理水脈、試驗魚種、驅逐惡獸、聘請獸師、購買法器.只現在的陸家,可未必能夠拿得出來這一筆前置的靈石。
更莫說,這靈湖哪有白得的道理。若是重明宗要價太高,陸家說不得接了下來、辛苦幾年過后,還得背上一屁股惡債。
這風險可是不小,說不得剛剛才有點兒興盛之象的陸家就要重蹈覆轍了。
陸蕓娘本能地想要放棄,但又著實舍不得,面上閃過一絲猶疑之色,繼而問道:“那段道友以為,這.多少才算合適?”
段安樂心頭暗贊了一聲,莫看這陸蕓娘是一女流之輩,這決斷下的可要比蒯恩快多了。
他聽過陸蕓娘的詢問過后淡笑著比出來一個手勢:“陸道友放心,你我兩家相交多年,都是好說好量的事情。”
陸蕓娘心頭謀算一陣,暗道:“這段安樂開得價錢倒是不高,比他那吝嗇鬼師父可要大方許多。他是個老實人,看能不能再壓一壓。”
段安樂是個內秀性子,打眼一看便能看得出陸蕓娘心頭已有意動,自曉得他的謀劃已然奏效。
他不是不曉得自己開得價錢稍低,但因了錦麟湖這處水脈的前一任主人在寒山四友從郎乙手中接管來時抵御得頗為激烈,是以也殘破得殊為厲害。
若要拾掇整理出來,怕是要花費好大力氣才行。
重明宗短時間內自是無有精力來做此事,與其就這么讓這處水脈繼續荒廢下去,那么還不如給個低些的價錢,尋似陸家這類靠譜些的附庸賃出去。
待過個十年二十年的,陸家將這水脈經營得好了,屆時要不要改價錢、要不要收回來,不都在重明宗的一念之間嗎?
當然,段安樂敢于這般行事,自是因為這些想法已經呈給了康大掌門過目首肯的。
“這事情自是千好萬好的,但段道友也曉得我陸家底子薄弱,力有不逮。這價錢可否再.”陸蕓娘做出來一副難色。
“哈,陸道友卻是個不實誠的,慣會哭窮。在下這價錢定得絕對不高,陸家拿得出來的!”段安樂見得陸蕓娘又要開口還價,便就搶先拿話堵道:
“陸道友莫說啦,左右此事不急,你既一時決定不下,那便先放一放。但這到時候,與道友談價錢的說不得便是在下師父了。”
“這怎么使得!!”
陸蕓娘瞳孔一張,急得心頭一震,正要說話間,卻見得今日在牌樓值守的韓尋道持著一張信符入了堂內。
段安樂朝著陸蕓娘歉意地一笑,接過韓尋道手中信符,半是責備半是寵溺地言道:“何事如此著急,未見到為兄正在與貴客說話么?”
“陸道友見諒,這信符是我家掌門傳來的,這才唐突了。”韓尋道輕輕一拱手,連頭都未偏向陸蕓娘過,便算致歉。
后者盯著這少年眉宇間的那段傲氣有些不習慣,卻轉瞬就又想通了。“重明宗而今也是大派了,是該出些膏粱了。若是代代都有人杰出世,這還得了?!”
心頭雖然不爽,但陸蕓娘也只得淡笑應道:“道友言重了,康掌門來的信符,自是要緊的。”
“尋道,告知身有職司的長輩、師弟們盡都到議事堂來,如此大事,自要告知大家知曉。”段安樂看過信后,對于韓尋道先前失禮之舉的那點不快也被涌起的喜意頃刻沖散。
“段道友,妾身失禮僭越,敢問貴宗是有何等喜事發生?”陸蕓娘想了一想,還是出聲問道。
“道友客氣了,確是一樁好事。師父來信上是說我師母在受過費家宗老教誨過后,已然筑成道基了!”段安樂直言說道,未有絲毫隱瞞之意。
“掌門夫人筑基了!!”韓尋道顯然沒有段安樂那份沉穩,甫一聽得這消息,便連與二人行禮作別都不顧,就急匆匆跑出去宣告四方了。
“恭喜段道友!貴宗費前輩更進一步,得證道基,確是一樁大喜事!!”陸蕓娘當即拱手賀道。
“同喜同喜,對了,道友先前是要說什么?”段安樂做了副好奇神色出來。
陸蕓娘心頭咀嚼起“費家宗老”這四個字好一陣,咬牙想道:“這一回便是賠錢也要接下來!只這樣怕是還不夠,若是過些年再出不得一位筑基,說不得往后連與康大寶說話的機會都求不來一個了!”
“無甚,妾身是覺得道友所言甚為公允,這錦麟湖,陸家便接下來了!定不會辜負貴重信重就是!”
“好說好說,陸道友的持家本事,便連在下師父都曾贊賞過的,哪有做不好的道理。來來來,靈契在下都已寫好了,這里落印,就這”
————洪縣,寒鴉山脈邊緣 紀云生朝著同行的蔣青好奇看去,疑聲發問:“蔣老弟有何喜事啊?”
后者淡笑著將手中信符收好,才回道:“我家大嫂嫂日前道基已成,我大師兄手信中說的便是此事。”
“可是那位費家貴女?”紀云生也曉得康大掌門行事風格,蔣青嫂嫂頗多,是以關切問道。
待得后者點頭過后,紀云生道賀連連:“這確是一樁大喜事啊!”。
與此同時,他心頭也跟著慨嘆一聲:“這重明宗也不曉得是發了什么利是,自蔣青筑基過后,他家康大寶似也成了冰葉道基。
聽說這手段還甚是了得,堪稱深不可測,便是大哥許留仙都言其深不可測。而今又多了一費疏荷,這實力便就更漲了一截了。
聽聞蔣青還有幾個同輩的師兄弟,也都在籌備筑基之事了。這若是再都成了還得了?!還不得遭別家羨慕死?!”
“紀道兄,咱們走吧。你所言那巨齒山猴頗為罕見,莫讓它跑了才是!”蔣青出聲提議道。
“蔣老弟所言甚是,我來帶路!”紀云生也收了羨慕心情,換了副嚴謹模樣,正色向前。
二人行到一處水流清冽、樹木繁茂的溪谷,入目便能看見一群群身披黑毛的丑陋妖猴在此間逍遙過活。
這些妖猴修為大多只是一階中下品修為,唯有三頭尤為健壯的首領甚是顯眼。
這二階巨齒山猴的心尖血可以入藥,乃是二階養顏丹需求的主材之一,售價不菲。紀云生居然一次便發現了三只,確是好運道!
“一階妖猴足有一二百頭,一頭二階中品,兩頭二階下品”蔣青微瞇了起了眼睛,不好拿下啊,無怪紀云生要請他一起來吃這塊肥肉呢。
后者可不是軟角色。
許留仙曉得郎乙身歿的消息最早,是以他們四兄弟動作確實是快,最先將鶴靈山搶了下來。但那郎乙名下的其他膏腴之地,可也有別家虎視眈眈呢。
重明宗嘴上那些油水,可都是許留仙為還人情,與那些筑基勢力打生打死賺回來的!康大掌門淡淡一笑接下來的那些好處上頭,不曉得沾惹了多少人命血腥!
莫看紀云生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的,手段在他們寒山四友之中卻是最為狠辣的。在洪縣動蕩的這些時日里頭,當場歿在他手上的筑基真修都足有三人之多!
他甚至還孤身闖入了一個防備不佳、人丁單薄的筑基小族,當著這小族上下的面,將其筑基族長的身子都用雷法轟成了焦炭。
不過紀云生雖然每戰都做先鋒,但這運道卻是不錯。
寒山四友經歷了這么多場惡戰,也就他一個人到現在還無有傷勢在身。若不然,他也不會舍近求遠,拉上蔣青來圍獵這巨齒山猴。
“蔣老弟,那頭二階中品的巨齒山猴,便交給”
“紀道兄放心,便交給我吧,它跑不脫!”蔣青將手中的磨劍石攥得鐵緊,抄著一把過渡用的下品靈器飛劍便就沖殺出去。
重明宗蔣三爺收容了這般多無家可歸的儲物袋,一兩件成色不錯的靈器還是能拿出來的。
巨齒山猴的兩根巨齒獠牙,可是煉制飛劍的上好主材!若是被紀云生取去了,以他蔣青的自矜性子,又如何好意思開口討要?!
“蔣老弟還是這般勇武啊!”紀云生贊了一聲,他這性子與蔣青頗為相似,是以哪怕被后者搶了獵物也不著惱,雙手結無極印,頃刻間山林上方風雷齊至,驚得這處本來靜謐安詳的溪谷喧囂四起。
“需得速戰速決才是,蔣老弟才將筑基,就算劍法高絕,不懼那山猴首領,但應也難以速勝,我需得快些解決這兩頭湊數的,過去助他才是!”
紀云生念頭才起,攥手一揮,一把亂雷便轟隆隆從云層中砸落下來。
普通的一階山猴如何能禁得住這般猛烈的雷法,慘嚎哀鳴之聲震得紀云生面前的兩頭下品巨齒山猴雙瞳緋紅,四根足有掌寬的巨齒泛起毫光,渾身黑毛硬若鋼針,朝著紀云生撲殺過來!
“來得好!”紀云生狂笑一聲,大肚子顫巍巍地抖了一抖,口訣默念,低喝一聲:“敕!”
兩把金光閃閃的雷矛現在了他的手中,緊接著便脫手朝著兩頭惡獸疾速奔了過去。
“滋啦啦”雷氣成炎,灼得兩頭巨齒山猴本就焦黑的皮毛顏色又深了一分。
紀云生面上的得意之色方才生出,卻見這兩頭傷勢不輕的惡獸居然不退反進,四道白慘慘的巨齒上頭靈光更甚,仍朝著紀云生要害襲來。
與此同時,場中還未有喪命在雷光之下的妖猴們心系首領,也有好大一批朝著他圍攏過來!
“好畜生!”紀云生怒得罵了一聲,心道這畜生當真桀驁,也不曉得干脆引頸就戮,多少能得個痛快!
他再喝一聲,十指上的十根金戒倏地同時亮起,耀眼金光令得場中群猴皆是傷了眼瞳。
“簌簌簌”,十道雷芒鐮刀入了猴群之中肆意收割,斷肢殘臂落了一地、匯成血流,將本來清冽的一條靈溪都染做粉色。
“需得速勝!”紀云生這一回面上并無得意之色,他曉得這猴群還是太多了,眼前這兩頭二階的必須得先斬了才是,若不然,事情怕有不諧!
然而他卻是低估了這兩頭惡獸的兇性。
紀云生的雷矛再次脫手而出,但這一回二獸之中卻有一獸挺身而出,盡數接下!一道透過臟腑,將其內臟盡數燒爛;一道扎入頭顱,令得這惡獸血肉紛飛、當場身歿!只余一對白牙仍在。
“不好,這畜生!”紀云生驚呼過后,便見那被同伴掩護、未有再傷的巨齒山猴已經快步奔到自己身前。
“砰”紀云生伴著一陣惡臭的腥風被兩道巨齒抽飛出去,若不是身上有法衣護著,怕是整個身子都被化成了幾截。
“嘖,算差了一步!”紀云生確是未遇到過會為同伴舍生取義的二階妖獸,才在大意之下吃了大虧。
那胸前一片焦黑的巨齒山猴自不會放過這樣痛打落水狗的絕佳機會,帶著一群妖猴便就涌了過來。
饒是受了不輕的傷勢,紀云生面上也未有出現震怖之色,只在心頭輕嘆一聲:“麻煩了,速勝不得。”
他再結太極印,十指間雷光交錯,一張雷網橫在身前,將來賺便宜的一眾一階妖猴盡都轟殺。那頭二階下品的巨齒山猴登時大怒,又是亡命撲來。
“這一回打算怕是要落空了!唉,叫上蔣老弟,下一回再來吧!”
紀云生才這般想著,便聽得另一側戰場中的猴群傳來了驚怖的叫聲。緊接著,一道凌冽的劍光現于空中,大片血水沖天而起。
紀云生眼見得面前本來兇厲十分的二階下品巨齒山猴瞳中落下淚來,背身便走,群猴響應,莫有不從,又哪還不曉得是發生了何時?!
“鏘”數道劍氣橫貫而來,背身而走的巨齒山猴自是劍光主人的首要目標。
劍光襲來,堅硬的表皮便自然而然地開了口子,淌下血水油脂,現了臟腑骨髓。這畜生叫聲凄絕,但這劍光卻是聽不懂這些,將其輕松切做數截。
群猴無首,散作粒粒黑點。
蔣青自也無暇去追,飛劍從半空中落到了二階下品巨齒山猴其中一截尸身上頭,剔了巨齒、剖出心臟,一并挑回入蔣青手中。
“紀道兄無事吧?!”蔣青凈手過后,關切問道。
“蔣老弟這劍法又有進益了。”紀云生目中驚色十足,只蔣青今日的這番表現,莫說他了,便是他們寒山四友中的老大許留仙也未必敢稱穩勝。
可許留仙多少歲了?蔣青又才修行了多久?!
“道兄過譽了,不過得了些許際遇罷了,”蔣青自不會將懷中磨劍石告訴紀云生,只將兩頭下品巨齒妖猴的靈材盡數交由紀云生手中。
“蔣老弟,這”紀云生面上現出些赧然之色來,這一回他卻是出力不多,自覺沒有臉拿。
“道兄這便見外了,收著罷!”蔣青自是個大方性子,畢竟若沒有紀云生,他這副二階中品的巨齒山猴材料也不能得。
“那某便愧領了,將來”
紀云生與蔣青滿腹喜悅,才回到了下榻之所,后者便又接到了一張信符,面上喜色更甚。
“又有何喜事啊蔣老弟?!”
“哈哈,確是喜事,我家葉師兄昨日出關,已然筑基了!”
紀云生面有訝色,這一回連口中的道賀之言都久久未出,心中詫異:“這怎么又成了一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