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聽到關于中天紫薇大帝治世和道士逃跑的敘述,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的笑聲在空曠的廟內回蕩,顯得格外明顯。
你則頗感無奈,心中已經理出了魚腹藏紙、天降石碑等事件的大概脈絡。
此次進京,看來又要增添不少事情了,你心中暗自思忖。
多半能借此機會,見到一些故人。
你們二人自從進廟以來,一直靜靜地沒有作聲,戴著斗笠遮住面貌,此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伱們身上。
綠裙女眼中一亮,似乎終于有了聊天的時機。
她目光投向看向你,連忙問道:“不知二位有何高見?”
陸羽擺了擺手,沒有再繼續說話。
然而,綠裙女子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你們,她繼續追問:“莫非兩位意有所指?也是進京?”
綠裙女子名叫蘇子吟。
蘇子吟的父親是岳塘江督軍副將,手下有四五千兵馬,任軍中要職,是真正的地方豪強。
祖孫三代的基業都在岳塘江,方便時能聚集一萬之兵。
可謂鐘鳴鼎食之家,家中唯一的女兒卻沒有養出一身的嬌氣,家風極正。
這也是能和他兩位出身云泥之別的書生,聊的如此投機的原因。
沒有一點傲氣!
蘇子吟心思敏銳,對面下棋的俊俏少年的心思,在她眼中如同明鏡,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相比之下,她家中的幾位哥哥在道行上都比他深得多,起碼幾位嫂嫂都是死心塌地。
家中長子繼承基業,作為第二任培養,其余的幾子則都是家族提供資源,看各自的能力發展。
窺視自己的表姐 蘇子吟搖了搖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表姐的父親可是武道宗師,而且表姐據說能勝過其父。
不過這些年從未看見表姐修煉過武功,也沒有出手過。
表姐家立足江湖,兩家是真正的的世交,其父還是蘇子吟父親的貼身侍衛,不過她和表姐在性格上不太合得來。
表姐也是要進京的!
蘇子吟今日前來相送進京的表姐,本意只是出門散散心,沒想到卻遭遇了大雨。
原本與她一同前來的父親和舅舅,因為遇到大人物的召喚而匆忙離開,只留下了她和表姐在破廟中避雨。
盡管是破廟,但蘇子吟的父親并沒有太過擔心她的安全,反而放心地表示:“有你表姐在身邊,等閑人難傷你。”
此外,破廟離岳塘江城不遠,快馬一個多時辰就能到達,這也是父親他們放心讓她留在那里的原因之一。
然而,蘇子吟的心思并不在避雨上。
她一直在關注著廟內一個頭戴斗笠的中年人。
剛剛進門時,那個中年人抬頭一瞥。
那一瞬間!
蘇子吟正好看見了。
那人在廟外的雷雨中走進廟內,斗笠下那一雙她無法形容的眼睛——明亮至極,又帶著靜意和透徹之感。
仿佛能洞察人心,看透世間一切。
她實在無法忘懷。
蘇子吟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堅定不移,又帶著一種溫和之感。
即便她的父親位高權重,久居上位,她也從未見過、似乎人情練達,世間一切盡在胸中的眼神。
她心中滿溢著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經歷,怎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養出這樣的眼眸。
這位頭戴斗笠的中年人,又究竟是何身份 蘇子吟的思緒飄向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腦海中浮現出破廟中落魄書生與千金小姐的邂逅,“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悲歡離合,父母阻撓,真乃可歌可泣!
蘇子吟莞爾一笑,千金小姐的身份自是確鑿無疑,而對面的身影卻未必就是那位落魄書生。
破廟倒是與故事中相符,只可惜缺少所謂的相逢。
中年男子似乎對自己并沒有興趣,就連美貌的表姐,邊上的美婦人。
他都沒有多留意一眼。
你并未回應蘇子吟的問題。
雨勢逐漸減弱,你望向廟外,對眾人笑道:“雨已微減,諸位可以啟程了。”
你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門口的青衣道人身上,這位大宗師顯然是有備而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你耳畔回蕩著陸羽的聲音,傳音入耳,“兄長,那位白衣女子似乎與眾不同,她雖未深入修行,卻有宗師的實力。”
“我方才未察,剛剛她有情緒波動,才有所感知。”
“這些年來,我下山確實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人,他們不執著于常規修行,卻能直接修行靈氣。”
“老五楊素便是其中之一,若非我刻意壓制他體內的大穴,人歷經數年錘煉好完整的筋骨,他早已躋身宗師之列,假以時日,大宗師只是時間問題。”
你微微點頭,陸羽七個弟子之中,楊素天資最高。
你曾聽陸羽提及此類異稟之人,百萬人中難尋其一。
師金蟾翻閱古籍,據載,在天傾之前,這類人被稱為“仙師”,或是“道體”。
那時,一旦山下發現這類人,便會被送往山中修道,成為世人仰望的仙人。
如今靈氣復蘇,他們這類人會自然而然地開始修煉靈氣,雖無正宗法門,但長此以往,亦能達到宗師境界的實力。
但是,壞處就是沒有正宗的修行法門,一直全屏自為感覺,最后靈氣沖刷經脈,只會早衰。
體內五臟六腑沖盈,卻無修行竅穴的法門,落得一身傷病。
不過,此類人在速度,力量,敏捷上已經超出常人,可以媲美宗師的武道高手。
此刻!
門口的青衣道人,目光遠眺天邊的云雨,只見雷聲隆隆,而落下的雨絲卻已稀疏。
那天邊的雨幕仿佛被蒸發,化為裊裊云煙。
青衣道人緩緩走進廟中,目光掃過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諸位,何不與我打個賭?”他輕聲道。
“賭注是生,亦是死。”
你聞言,眉頭微蹙,而廟中其他幾人則顯得一臉茫然。
白衣女子眼神一動!
那位佩刀的壯漢,直覺中察覺到了不妙,手緊緊握住刀柄,緩緩靠近,故作鎮定地說道:
“你這道士,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然而,青衣道人只是輕步走來,輕描淡寫地在壯漢的肩頭一拍。
壯漢瞬間如同被狂風席卷的風車,在空中旋轉一圈。
隨后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面朝下,再難起身。
佩刀壯漢的眼神巨震,他不敢置信。
“大……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