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平與三具干尸的天人外景全然釋放。
漾漾青光!
自四人腳下流淌,猶如青色的溪流潺潺。
李太平的面容近乎癲狂,雙眸閃爍著狂熱。
“《太平道書》,蘊含四重真意——羅天、青天、蒼天,以及那至高無上的終極。”
“黃天!”
“乃太平道之極致真意,超越天人,凌駕于眾生之上!”
憑借《太平道書》的玄妙之力,四人外景交匯融合,化作一片沙黃色,瞬間吞噬了周遭的黑白世界。
四人合力。
剎那間沖破陸羽的外景,周圍也仿佛化作了黃色。
這比草木凋零還要凌厲的秋殺之氣,令整片密林為之凋落。
樹木生機都被剝奪殆盡。
三具干尸眼中的紅光愈發刺目,身上滿是沾染的完顏云山的鮮血,顯得詭異至極,從腹部發出似人似鬼的嚎叫聲。
李太平四人,如同被無形的鐵鎖緊緊纏繞,彼此間的力量匯聚成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妙氣息。
李太平原本紅潤的面容,變得扭曲,一雙眼睛變得如同琥珀一般,散出黃色的霧氣。
“這便是游仙之境!”
“這鯤虛界無人可以達到的境界,但是我達到了!”
“可惜,梟月和魔師兩人倒是滑頭溜走了,不然說不定我還能更上一層樓。”
他整個人的面容不斷變換,四張不同的臉,接連出現。
最為可怕的是,三具干尸在短暫的停頓之后,修為紛紛突破天人的屏障。
跨入,游仙之境!
陸羽兩手緩緩放下,他感受著四人合一的外景所帶來的壓迫感,臉上卻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四名游仙境界圍殺一名天人境界大宗師。
已是絕境。
陸羽都被四人的氣勢壓倒退后數步。
李太平看著陸羽臉上的笑意,眉頭微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你會感到絕望嗎?在如此絕對的力量面前。”
“我在七百年前殺死過你一次,這一次我會再次送你上路。”
李太平的語氣越發激動。
“只要再次殺了你,我便能再得七百年人間大壽。”
陸羽修為也是開始攀升,最后在天人境界圓滿便不再止步不前。
李太平見此,放聲大笑道:
“是人,就要在這天地規矩之下停步,就算你是命定之人又如何,修為也不可能突破天地大限。”
“天地大勢之下,凡人,世人皆為螻蟻。”
“今日我代天行罰!”
陸羽已經拉開拳架,搖了搖頭。
“我不知你絮絮叨叨的前世究竟是誰,我也從不信這些。”
“仙游境界又當如何!”
“你只需知,天人也可殺游仙!”
李太平和三尸一同出手,他臉上的笑意越發猙獰。
“一境之差,天翻地覆!”
“在我等的外景之中你恐怕連靈氣都無法搬運了吧。”
“游仙之境,內外天地徹底融合,凡間的武學根本傷不了我。”
鬼嘯風吼之聲響起,四人從四面八方而來,氣勢洶洶。
陸羽手中提拳!
以一個古樸的拳架開始蓄勢,他左邊肩膀慢慢聳起,推開右肩,左手握拳展臂在右臂之上。
這一刻,他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渾身散發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氣息。
猛然間!
一道璀璨至極的拳意在手中炸開,如同日月交匯,拳鋒之中燃起赤紅色之火。
陸羽黑發飛舞,氣血沸騰。
背后浮現一尊看不清面目的法相張開雙手。
陸羽一聲怒吼道:“震!”
法相雙手驟然合十。
李太平四人被定格在空中。
三具干尸張嘴咆哮,卻也不能移動。
李太平,此刻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一幕,喃喃自語:
“這……怎么可能,此界不可能修成武道真意。”
“絕對不可能有人能修成的。”
在他的認知中,天人境界之上雖有游仙之境也只能短時間達到。
武道真意乃是游仙之上境界才能觸摸的武道之法。
陸羽才天人境界。
然而,眼前陸羽所展現的力量,卻分明超越了天人,觸及了那遙不可及的境界門檻。
“這絕對不可能!天地枷鎖不可能打破的?”
李太平嘶吼,臉上全是憤恨,不相信這一幕。
陸羽不屑道:
“沒什么不可能的!”
“你不過是沒有才能的庸人罷了!”
李太平聞言,眼神瞬間如火燃燒,整張臉因憤怒而扭曲不堪。
他嘶吼著:“不可能!”
四人也只是定住了幾個剎那,便恢復了行動。
五人戰在了一起!
密林之外。
毛毛細雨越來越大,成了小雨。
官道上有兩道身影靜靜駐立。
小雨落在黃道身上如同風吹一般,雨水根本落不下來。
謝穆在酒肆里面就找了一身蓑衣,他雖有宗師境界,可以用內力震開雨水。
他覺得下雨就要打傘,吃飯就要用碗。
天經地義。
沒必要,廢那個勁。
黃道的目光穿過細雨,落在密林之上那片懸浮于空中的符紙之上。
那符紙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時隱時現,尋常之人根本無法捕捉。
黃道看向面前的道路。
他伸出手去,只覺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在前,猶如一堵厚實的墻壁。
一處禁地!
若不是真正接觸,根本看不出來。
謝穆見狀,好奇心大起。
“我來看看怎么個事!”
謝穆同樣嘗試著從各個方向觸摸,卻無一例外地被那股力量阻擋在外,不禁嘖嘖稱奇。
“這也太神了!”
“戲本里面說的仙家手段也不過如此吧,這怎么做到的。”
黃道只是一笑。
“既然是仙家手段,又是何人所用了?”
只有仙家才能用仙術!
謝穆聞言,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迷茫與憧憬,他輕聲問道:
“這世間,真的存在那超脫塵世的仙人嗎?”
黃道目光轉向浩瀚的天空,那雙眸子中紫色流轉,從眼中吞吐出一尺的光芒。
須彌魔瞳!
謝穆注意到黃道眼中的異象,心中頓時明了,這正是魔道中極為罕見且強大的“魔瞳”。
能迷幻人的心神,也能增強目力。
黃道對他不僅不藏私,還將天魔策上記載的諸多功法,包括那傳說中的《道心種魔大法》,都讓他隨手翻閱。
黃道對謝穆的栽培可謂傾囊相授。
可惜,謝穆不喜歡魔功!
強人所難了!
他深知天魔策上記載的三百多門功法,黃道已將這些功法全部習得,實力之強,已達到了魔道前無古人的境界。
融匯各家獨成一家!
即便是歷代魔道祖師,也未曾有人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
真正的蓋世魔頭。
在黃道的眼中,天際似乎垂下一根透明的絲線,輕輕落入密林之中,那是他借助須彌魔瞳所看到的某種天地奧秘。
黃道收回目光,紫色光芒逐漸消散,他沉吟片刻后說道:
“仙不仙,本座不知,但即便是那傳說中的仙境,也未必就如世人所想的那般美好。”
“走吧,進去吧。”
謝穆倒是沒有反應過來,指著自己道:
“不是,我也去!”
謝穆有些懵。
這種江湖頂尖戰力的交手,他一個宗師根本沒有資格插手。
別給他殃及池魚,給他嚯嚯了。
黃道笑道:“你可是我的福星。”
隨著黃道的話語落下,他整個人的氣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仿佛瞬間換了一個人般。
他的走姿、神態乃至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與氣勢,讓謝穆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恍惚。
盡管從外表上看,黃道并未有任何明顯的變化,但在謝穆的感知中,他卻仿佛真的成為了一個另一個人。
“千變無相”這門魔門奇功,這門功法能夠改變身體的相貌,偽裝成另一個人。
此刻!
黃道竟然利用這門功法,成功進入了之前看似禁閉的密林之中。
而謝穆伸手觸摸,卻依然感覺到前方的“堅硬”,無法通行。
黃道從容不迫地走出,帶著謝穆走進密林。
“這仙家手段,也是看碟下菜。我剛模仿了玄天子的氣息,便能進入。”
兩人繼續深入密林,走了一段路程后停下了腳步,不再前行。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慘叫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黃道的臉色瞬間變得冷峻起來,他沉聲道:
“這玄天子果然沒安好心!”
“完顏云山的事我早就提醒過他,讓他和我一行,現在身死異地了吧。”
謝穆聽后,嘴角一抽,暗自腹誹。
剛剛你可是對梟月“掏心掏肺”,要是完顏云山也在,結果只是從死在玄天子手中,變為死在魔師手中。
左右是個死,有何區別。
黃道閉目凝神,深深地感受著周圍的靈氣波動,眉頭緊鎖,似乎在探尋著什么。
“想不到,玄天子竟然真的做到了,這就是天人之上的境界,我們圣教中記載的‘仙人’之境。”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驚嘆,也有一絲不解,“這玄天子大為古怪。”
然而,謝穆的心思卻并未完全放在這個話題上。
他更關心的是眼前的戰局:“你說,誰會贏?”
此時!
四股非比尋常的氣息在密林中掃過,讓謝穆渾身生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這種恐懼,就像是常人遇到蛇蝎,雷電,大火一般,是刻在骨子里的畏懼,無法抗拒。
他不由牙齒發抖,渾身汗毛豎起。
好在,謝穆感覺體內一道暖流從背后涌入,驅散了他心中的寒意和安撫了他的心神。
他重重地呼吸了幾次,才勉強平復下心情,驚嘆道:
“這是人能散發的氣息嗎?如此恐怖!”
黃道緩緩收回放在謝穆背后的手,眼神微瞇,似乎在捕捉著周圍空氣中那微妙的變化。
“這便是三千年前仙人的氣息,”
他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
“據說在這方天地形成之前,仙人曾統治這片天下,視凡人為豬狗奴隸,高高在上,掌控著萬物的生殺予奪。”
“仙人執掌天下數萬年,現在的人骨子里對他們天然的害怕,如同面對天災一般。”
黃道又感嘆道:“據說古時的仙人,便可手執雷電,腰間法寶便可抖落磅礴大雨。”
謝穆聞言,心中除了對這股氣息的膽怯外,更多的是深深的厭惡與不甘。
似乎與生俱來!
他低聲問道:“那豈不是輸定了?”
黃道搖了搖頭。
“未必!”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在終南山上的少年,那一拳氣勢恢宏,仿佛能撼動天地。
時隔多年,黃道修為早已遠超當時的自己,但那份震撼與敬畏卻從未減退。
就在這時,另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息出現。
黃道只是初步感受,便覺皮膚如同被利刃切割一樣生疼。
又如山一般巍峨厚重,帶著煌煌不屈之意。
他不由瞳孔猛然睜大和臉色驟變。
他喃喃自語道:“這是……武道真意!怎么可能!”
他仔細感受,心中確定。
那股新出現的氣息,竟然是他圣教歷代祖師追尋了一生都未能成功的武道真意。
這一刻,黃道的心情復雜難言,既有驚喜,也有難以置信。
他迅速回憶起《天魔策》中的記載:“靈氣復還,武碎虛空。”
這句話他早已爛熟于心,知道其中蘊含的深意。
這個“武”便是武道真意。
武道真意,正是能夠讓人在靈氣復蘇之時,打破虛空,飛升上界的關鍵。
而他黃道,苦苦追尋一生的目標,竟然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沒有時間猶豫,黃道立刻做出了決定。
他一手提起謝穆,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
謝穆只感覺天旋地轉,中午剛吃下的面似乎都要吐出來。
一陣顛簸之后,黃道極速的移動,謝穆胃里一陣翻滾,剛剛站穩腳跟,他做了一個下咽的動作。
吐出來丟臉!
謝穆發現自己站在了一處潮濕的地面上面。
黃道停住腳步,站在謝穆身旁,眼神緊緊看著前方。
謝穆感到疑惑,順著目光看去,在他們前面似乎有一人背著他們。
似是早早等待著他們二人。
“陸沉!”
黃道眉頭微皺,說出來一個意外的名字。
燕王!
謝穆有些不敢置信。
那人戴著斗笠,遮擋面容,慢慢轉過身,語氣中帶著笑意。
“你們來的有些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