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客心神微微一動。
注意到北屋的院門也是慢慢敞開。
一位紅衣羅裙的漂亮女修走出。
瓜子臉,酒窩微現。
謝婉婉推開門 自昨晚歸屋,謝婉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俞客將試煉良機拱手相讓,此舉令她思緒萬千,紛擾難平,難以入眠。
她拍了拍臉。
“謝婉婉,謝婉婉啊,你這是怎么了!”
修行也平復不了混亂的心緒,干脆就坐著發呆,免得修行搬運靈氣出了岔子,得不償失。
不時透過窗子,看向東邊的屋舍。
一轉眼!
晨光熹微,窗邊漸亮。
室外劍舞聲聲,繼而傳來俞師兄的對話聲。
謝婉婉索性起身,整理妝容。
當她走出房門,正對上俞客那和煦的笑容,笑著地招呼道:
“謝師妹,早啊!”
聞言,謝婉婉的臉色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緋紅,她平日里正午才起床,何時曾這般早起過?
反觀俞師兄,這三年來,日復一日,風雨無阻,總是在院中勤練早功,那份堅持與毅力,讓她不禁敬佩。
謝婉婉心中暗自詫異,以往怎未發現俞師兄如此勤勉。
“俞師兄,早!”她輕聲問候。
“這是俞師兄?”
后半句她未說出口,便悄然咽下。
她抬眸細觀俞師兄衣裳,與昨日宗內日常服飾頗為相似,只是色調偏暗,乃尋常練功之服。
加入神霄宗,就算是雜役弟子都會發放兩套。
此服她向來不喜,樣式俗套,又寬松臃腫,她從未上身過。
實在有損美感。
然而,穿在俞師兄身上,卻說不出的瀟灑寫意。
黑發有些凌亂,眉目清俊,眼神溫和。
配上他負在背后的長間劍,更顯英姿勃發。
謝婉婉有些不敢置信。
今日之俞師兄,似乎更勝昨日。
只是,昨日那股淡雅清香,已然不存。
之前明明住一個小院,相處了快三年,怎么沒有注意俞師兄這般出彩。
謝婉婉回過神來,俞客已經簡紹了三人認識。
王云汐,王師妹那次宴會她也是在場,她也是認識的。
謝婉婉也注意到這位新來的鄰居。
駱云峰,陳家。
倒是讓她大吃一驚,這可是三洲內最鼎盛的大家族之一。
陳驚秋禮貌的對其微笑。
此時,小院東北角的梨花正盛,一樹白花,映照于水池之中。
門口數名小廝步入,對陳驚秋微微躬身,隨即在院中布置起桌椅。
熱騰騰的早膳端了上來,飄香四溢,香氣撲鼻。
俞客微微看看了一眼,心中暗自震驚。
別說是俞客,就算是小富婆謝婉婉也是眼神發直。
在端上來熱湯溫粥之中,竟都融入了珍貴靈藥,這一餐之奢華,堪比昨日醉江月之消費。
而且,看其情況似乎是這位陳師兄的日常。
“俞師弟,似乎已臻至第二天梯圓滿之境,神天穴也已沖開,只差最后一步便可筑基了吧?”
陳驚秋問道:
“俞師弟,準備如何筑基了?”
言語之中有著關切。
俞客本想離去,可是陳驚秋自然而然就把碗筷擺在二人面前。
俞客昨晚剛剛沖開神天穴,已經一日沒有進食,一聞到如此香味就腹中作響,胃口大開。
“真餓了!”
于是,他客氣地接過陳驚秋遞來的靈粥,輕聲道:
“多謝師兄。”
“筑基一事,關乎修行根基,確實需謹慎對待,尚未有完全之策。”
陳驚秋在一旁對謝婉婉致意。
謝婉婉見俞師兄并未推辭,心中也少了些顧慮,輕輕端起桌上的靈粥,細細品味起來。
只一口,她的眼神便亮了起來,這靈粥的滋味,似乎比昨日在醉江月所嘗還要更勝一籌。
體內的經脈都是活躍起來,胃中都是暖暖的。
藥膳!
這就是真正大家族,長年累月用的藥膳,悄然改變體質。
然而,一旁的王云汐心中卻泛起了一絲不滿。
她原本期待著能與表哥多一些相處的時間,卻不料被這突如其來的二人打斷,心中不禁有些不悅與疑惑。
疑惑的是表哥雖待人溫和,卻素來喜靜,即便是族中聚會,也是獨自用膳,鮮少與人如此熱絡。
今日之態,似乎與往常大相徑庭。
“俞師弟,不妨嘗嘗這碗湯,乃是紫猴花與血參精心熬制,再以雄陽雞為主味。”
陳驚秋介紹道,
“對你剛剛突破,滋養神魂大有裨益。”
俞客輕輕品嘗,只覺湯液入口即化,滋味妙不可言。
體內神魂皆感舒暢無比。
這便是真正的豪奢!
待早膳用完,小廝們迅速收拾干凈,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俞客在門口注意到昨日陳驚秋搬家時所用的車駕旁。
除開那只拉扯有些萌萌噠的“雷澤白虎”,如同一只大的咪咪,正乖乖蹲在原地,尾巴擺來擺去。
在車駕上坐著一位眼睛蒙著白紗、懷抱古琴的女子。
她相貌端莊,身姿婀娜,白色的長裙蓋住雙腿,宛如弱柳扶風。
俞客心中暗自猜測,這或許是陳驚秋的侍女。
畢竟,像他們這種顯赫的家族,家中往往會有從小侍寢的侍女,負責照顧起居。
陳驚秋見俞客目光所向,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
“這卻并非俞師弟所想的那般!”
王云汐瞥了一眼馬車的女子,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耐煩。
“表哥在三洲游歷之時,途徑東海。萬頃東海之水自動分開,表哥駕車從容駛入其中。”
“從九天之上垂下彩虹車攆之上海中更是開出了朵朵金蓮。”
“東海的海族們皆驚訝萬分,其中這位女子,乃是鮫人國的公主。她非要跟隨表哥為奴為婢,真是不知羞恥。”
俞客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回想起王云汐之前在宴會之上表現的是絕對的主角,和大周各方世家子弟,接觸也是滴水不漏。
如今卻明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陳驚秋打斷道:“云汐,不得無禮。明珠乃是一國之皇女,豈能輕辱。”
王云汐撇了撇嘴,深知表哥平日里少有發怒之時,家中長輩都對他敬畏三分,于是連忙道歉:“云汐,知錯了!”
謝婉婉眼神微閃,心中暗自思量。東海鮫人一族,乃是東海之中除龍族之外的幾大王族之一,為真靈后裔,其勢力之龐大,并不遜色于陳家。
能讓一位鮫人國的公主心甘情愿地充當侍女,這陳驚秋在駱云峰的陳家之中,定非無關緊要的人物。
更難得的是,此人雖出身顯赫,卻性情溫和,待人謙遜有禮。
不負陳家之名。
陳驚秋望向車駕上的女子,緩緩說道:
“明珠是鮫人族皇族,天生擁有真靈血脈。她手中的那把琴,更是鮫人族的伴生寶物,只需輕輕撫動,便能招來滔天巨浪。”
“我曾多次勸說她,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充當侍女,可她卻……哎!”
言罷,陳驚秋輕輕嘆了口氣。
俞客自然無意摻和此事,沒有插嘴。
此時。
小院西門的一間房門緩緩打開,一位白衣俊俏公子緩步而出,他的肩頭棲息著一只神異的鳥雀。
謝婉婉也是首次見到這位僅來了數日的鄰居。
陳驚秋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肩頭,不禁微微皺眉。
王云汐更是面露驚異之色。
蔡英招掃視了院中的幾人,卻并未理會他們,徑直穿過院子。
那只鳥雀振翅高飛,輕巧地落在梨樹上,叼下一片潔白的梨花,又輕盈地飛回少年的肩頭。
蔡英招對俞客微微頷首示意。
俞客亦以點頭回應,畢竟昨日二人已商談過“租房之事”,這可是他的金主。
王云汐望著白衣少年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表哥,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此人似乎是蔡家的那位?”
陳驚秋并未在意王云汐的言語,轉而問道:
“俞師弟,你似乎認識此人?”
俞客輕輕點頭。
謝婉婉臉上也有煥然之色,尤其是蔡家二字。
“莫非是蔡家那位神子,出生之時真鳳翎羽相伴其身,更有真鳳浴火重生為其護道。”
王云汐點了點頭道:
“當年我跟隨父親在神都見過,應當就是此人。”
蔡家和王家都是大周神朝的大族,家中有大真人坐鎮。
王云汐確實沒想到,這間小院中竟然隱藏著如此非凡的人物。
“看來,他也是為了云霄仙子開山而來啊!”王云汐感嘆道。
“上清一脈,云霄仙子!”
俞客倒是無所謂,這種驚動三洲的大事。
和他一個區區外門弟子關系不大。
他只想晉升內門。
夢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