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淳安凝視著自家那歸來的幼子,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欣慰。
儀表堂堂,氣宇軒昂!
昔日那紈绔子弟的虛浮之氣,已然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陽剛與堅韌。
他的眼神清澈,仿佛未經塵世污染的清泉,赤子之心。
更令謝淳安驚奇的是,兒子眉心處竟有一股青氣隱隱聚攏,似有一飛沖天之勢。
青氣,乃是代表遠離廟堂的江湖。
謝穆出生之時,他便曾細細端詳過這孩子的面相。
孩子一生際遇,自有貴人相助,終為江湖蛟龍。
此刻,謝淳安已猜出了對面文士那人的身份。
他帶著兩個子女,對著黃道深深行了一禮。
“這些年,多謝尊長對犬子的照顧與教導!”
然而!
謝靈豪驚訝地發現,對面文士身形未動,卻已悄然移開兩尺。
黃道笑道:“我與謝穆,名為師徒,亦是好友。”
“這些年,他亦多有助我,受之有愧,實不敢當此大禮。”
謝淳安聞言,心中不禁暗暗驚訝。
自己的幼子和魔師的關系和想象之中似乎有所不同。
謝淳安也就沒有強求!
幾人只是簡單寒暄!
黃道告辭離去。
謝穆前去相送。
走下酒樓后,謝穆還要相送。
黃道謝絕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還不如就在此地停步。”
說著!
黃道從懷中取出一本書冊,正是那本傳說中的《天魔策》,魔道的至高無上的功法秘籍。
書頁間也不知什么材料,歷經數百年還是沒有腐朽,上面用墨線縫在上面的文字倒是看的清楚。
顯然是謝穆曾經翻閱過多次,但此刻他接在手中,仍是大受震撼。
“我走后,我也不想我圣教斷了傳承。”
“你代我保管,將它傳承下去。”
謝穆疑惑地問道:“你為何不尋個傳人?”
今年的驚蟄榜上,黃道與陸羽、女帝并列為天下前三!
當然其中有一人也悄然上榜。
武林中人大為震驚,緊跟在三人之后的名字便是。
燕王,陸沉!
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燕王竟然是武道大宗師。
以黃道如今的威名,天下間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入他的門下。
多如過江之鯽!
黃道卻已經笑著離去,只有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道:
“我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謝穆聆聽著黃道的囑托,拿著手中的冊子,眼神看著直至黃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
二人相伴多年,如今突然孤身一人,謝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愴然與迷茫。
心中的離愁別緒,如同石塊一樣堵在心中。
又回憶起黃道所說,“蜉蝣朝生暮死,敢與天爭命!”
“我黃道未嘗不可!”
心中情緒更是,難以名狀。
這時!
謝淳安和謝靈萱也是慢慢走來。
謝淳安看著謝穆手中的冊子道:
“此物你得好生收著,一旦流落江湖,就會掀起血雨腥風。”
“天下間沒有不散的宴席,穆兒你也不必難過。”
謝靈萱則心疼地看著自家弟弟,這些年他在江湖中漂泊,歷經風雨。
謝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他轉頭看向父親,問道:“他這一去,究竟會如何?”
謝穆知道父親不是尋常的相師,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斷人生死,無有外乎。
謝純安搖了搖頭道:“不知!”
謝穆一聲嘆氣。
連父親都不無法知曉此行的吉兇嗎!
謝淳安也是首次在黃道身上,目睹了一幕奇異之景。
人之精氣神,猶如一股氣流匯聚于頭頂之上。
有人出身皇族,便匯紫氣繚繞。
有人雖家境貧寒,卻才華橫溢,頭頂便會閃耀玉華之色,遇明主則“玉華生輝”,若懷才不遇,則“玉華黯淡”。
然而,此刻的黃道,頭頂上竟空空如也,一無所有!
此番景象,唯有在逝者身上方可得見。
但顯然,黃道絕非已死之人。
作為武林之中真正的絕頂高手,他的氣場本應遠勝于常人。
謝淳安心中暗自思量,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自己也無法看透黃道的氣運。
或許,黃道即將接觸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能預見的范疇。
正當此時!
天際之中突然響起轟隆隆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震耳欲聾。
在晴空萬里之下,天空之中竟風起云涌,異象頻生。
謝穆抬頭望向天空,只見一條淡淡的裂縫在天際逐漸顯現,越來越大,仿佛藍天之上被撕裂開來。
這突如其來的異象讓謝穆也不禁愣住了。
謝靈萱看到這一幕,眼中似乎有迷惑之色,慢慢又恢復清明。
街道上的家家戶戶都推開窗戶,紛紛跑到街頭,仰頭望著那如同被分成兩塊的天空,聽著那炸雷般的聲音,心中充滿了震撼與不安。
最為駭人的是,就在眾人交談之際,天色陡然劇變!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天空仿佛猛然向下一沉,宛如巨物墜落,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仿佛天地間的秩序在這一刻被打破。
狂風頓起,呼嘯著席卷整個街道,行人紛紛驚慌失措地躲進屋內,臉上寫滿了恐懼與不安。
謝淳安嘴巴張開,驚愕得無法合攏,他喃喃自語道:
“三千年前記載的,天傾之兆,天裂之景。”
“再現人間!”
百姓們惶恐不安,面對如此詭異的天象,有人已經跪倒在地,雙手合十。
默默祈禱,祈求上蒼能夠平息怒火,賜予他們安寧與祥和。
而在遙遠的北風之地,一望無際的曠野之上,無數的牧民也都在這一刻齊齊抬頭,凝視著頭頂那令人心悸的天象。
身穿厚襖的牧民們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他們呆呆地立在原地,手中的鞭子也無意識地掉落在地。
羊群受到驚嚇,四散而逃,哀叫聲此起彼伏,但此刻的牧民們卻無暇顧及。
天象的異常,讓整個大地都籠罩在一種深深的不安與恐慌之中,仿佛有什么未知的災難即將降臨人間。
韓國,都城。
乾元之師,共計三千勇士,憑借木板渡江,巧妙繞過兩軍大營,于夜色掩護之下,一舉攻破都城。
城內接應者與外來援軍里應外合,共同大敗韓軍及趕來支援的燕北軍。
宇文炎無奈投降,親自手捧印璽文書,步出城門以示臣服。
乾元軍隊接管韓國。
馬蹄聲,剛剛踏過都城的街道。
這時!
天空之中突然轟隆作響,一條裂縫仿佛被無形之手撕開,天幕如同攤開的“手掌”,緩緩壓下。
天地異象!
面對如此天地變色,乾元大軍卻絲毫未亂,軍陣穩固如山。
在隊伍的最前方,一位渾身沾滿鮮血、殺氣騰騰的將領,戴著一張黑鐵鬼面,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緩緩揭開鬼面,露出一張秀麗至極的面容,抬頭仰望那撕裂的天空。
“終于來了嗎?”
四月初六,你直搗黃龍府。
拓拔術遺在宮中,飲鳩酒自殺!
一代梟雄落幕!
北風之地,至此平定!
恰在此時,天地間突現異象。
俞客凝視著眼前的鯤虛鼎。
雙耳四足的大鼎,敲響震顫。
古樸的氣息自鼎中彌漫而出,愈發顯得濃厚,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滄桑。
四周氤氳著混沌未分的氣流,繚繞不絕。
“噹—”
上接天地之無極。
下通萬古之來往。
抱歉抱歉,欠了一更,這兩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