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豐庚蹙眉。
何飛臉上掛著笑容,語氣真切地說道:
“我從凡界回來后向賀連師兄一五一十地匯報了凡界的情況,賀連師兄呵斥了我一頓,責令我一定要過來給豐師兄道歉。”
“當初是我冒犯了豐師兄,何飛在這里給師兄賠禮了。”
豐庚冷冷道:“你沒有冒犯我,否則你不會還站在這里。”
聽到他的話,何飛不僅沒有表現出當初那般不服,神情反倒是愈發恭謹起來:
“豐師兄說的是,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豐庚看著他,欲言又止:
“也罷,你這種人終究不是真正的劍修。”
說完,他像是在路邊看到一坨臭不可聞的大便一般,轉過身便離開了大殿。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何飛臉上“真誠”的笑容慢慢收斂,表情慢慢變得陰沉了起來,抱著道揖的手指也因為過于用力,指節上面青筋微微凸起。
純粹劍修,永遠是劍侍無法跨過去的一道天塹。
這一點,從宗門內純粹劍修和劍侍數量差別,就能看出來。
他不清楚青山宗純粹劍修具體的總數,不過近幾十年內的純粹劍修數量,卻是可以計算出來的。
十年內,算上楚綰歌在內,青山宗一共招生了三名純粹劍修。
三十年內,純粹劍修的新增數量只有十位。
五十年內,加起來也不超過十五位。
而這五十年內,劍院劍侍的數量卻與日俱增,呈階梯式上漲。
如今劍院里內外門弟子中,劍侍數量超過百名,差不多是純粹劍修的八九倍之多。
劍院還有一條規定,那就是劍侍永遠也無法晉升為嫡傳弟子。
別說何飛比豐庚還要晚入門二十年左右,即便是一起入門的又能如何?
一樣會被對方遠遠甩在身后。
毫不夸張的說一句,只要豐庚不出什么意外,提前夭折,他這輩子也無法追趕上對方,而且連看到對方背影的機會都十分渺茫。
所以面對豐庚,哪怕心中再不爽,他也只有忍耐退讓。
當然,除了實力以外,還因為對方身份。
劍院副院長的弟子,且在目前的劍院內門弟子中的前三甲,潛龍榜上的常客……
沒有一個身份是他可以比擬的。
這時,就站在他身后的同院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
“何師弟放寬心!這家伙也囂張了不了幾時了,明年的論劍大會,賀連師兄會幫你出氣的。”
何飛沉默不語,一開始他也是這么認為的。
畢竟他的“劍主”就是劍院內門弟子中的榜首,賀連師兄。
所以他才在凡俗界,即便面對實力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豐庚,也沒有作出退讓的姿態。
只是回到靈墟界報備過后,不僅沒有得到對方的支持,反而還被其狠狠呵斥了一頓。
直到此時,他才終于醒悟過來。
哪怕賀連能夠在論劍大會上贏下豐庚又如何?
難道他就可以騎在豐庚頭上了嗎?
怎么可能!
如果不出意外,當日悟道崖所受的折辱,這輩子也不可能有什么后續。
而且別說是豐庚,就算是今年才飛升的楚綰歌,想必也會很快就會后來者居上,超過他的進度。
聽說對方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都已經沖進良玉榜前五百了,而他才排在九百多名……
何飛微微攥緊手心,心中升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說道:
“純粹劍修,果然還是如此令人絕望……”
身邊的同伴聽出來他的不甘,嘆了口氣說道:
“習慣就好了,純粹劍修哪一個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過你也別自輕,我們雖然只是劍侍,不過好歹也是劍修,在同階之中依舊是佼佼者,未來一樣前途不可限量!”
說到這兒,他像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笑著說道:“最近宗門內新飛升上來的那個天驕,甚至還靠模仿我們劍修,在論劍臺里狠狠地上了一波分。”
“新飛升?”何飛愣了愣問道。
“對啊,好像叫什么林墨的,你才從下面上來,應該知道才對吧?”
弟子笑著說道:“如果不是他,我甚至都不知道咱們劍修名頭原來這么好用,竟然還能拿來上分,哈哈……”
聽到他的講述,何飛眼神微微瞇起。
“林墨……”
就在青山宗弟子們以為林墨和楚綰歌,會來一場“終極搶分戰”時,這場無聲的對弈卻忽然陷入了停滯狀態。
不僅如此,就連“劍修流”在論劍臺中,也遭到了宗門執法堂嚴厲的禁止。
不過這并不能阻止不少弟子對“劍修流”的使用。
有很多弟子甚至頂風作案,冒著風險也要用劍修流,只因為收益實在是太高了。
十連勝以后的每一場,都能夠獎勵10顆下品靈石,而執法堂的罰金也是10顆下品靈石。
綜上可述,只要連勝數獲得的獎勵超過罰金,那就是純賺的買賣!
尤其是那些“窮瘋了”的雜役弟子們,哪會錯過這種暴富的機會。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內,哪怕有執法堂嚴格管控,劍修流依舊屢禁不止。
一直到執法堂將罰金從10顆下品靈石,連續漲了三次,漲到違禁一次罰款30顆下品靈石,這才減少了弟子們使用劍修流打擂臺的頻率。
當然,比起只在低段位流傳的劍修流,林墨那些脫口而出的詩詞名句更受歡迎,甚至還有人專門把他那些視頻剪輯成集錦,放到了靈墟界的視頻網站中。
點贊數持續暴漲,并且短時間還出現了大量臺詞模仿的視頻。
“林墨”這個名字,在宗門內大火了一把,在靈墟界中小火了一把。
百忙之中,抽空了解了一下靈墟界周邊新聞的丹院大師兄,得知林墨之前在擂臺戰中的表現后,也不禁感嘆了一句:
“林師弟才華橫溢,果真是做什么都出類拔萃啊!”
說完,他又對著刻意叫過來的莊未晚問道:“莊師妹,還沒有林師弟的消息嗎?”
莊未晚搖搖頭說道:
“林師弟這幾天晚上連洞府都沒有回,而且給他發的消息也沒有回應,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
禿頭大師兄眉間閃過困惑:“落星峰呢?還是沒消息?”
莊未晚又再次搖頭道:
“沒有,我搜索了宗門論壇,甚至靈域網上大大小小的信息網站,都沒有找到有關于落星峰的信息,甚至連只言片語也沒有,好像這座山峰根本不存在一樣。”
大師兄神情露出后悔之色,一拍大腿道:
“早知道當初我就親自帶他去接任務了!”
莊未晚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都怪我,早知道怎么也該多勸勸林師弟的。”
大師兄再次嘆了口氣,隨后又瞇起眼睛說道:
“沒事,我們還有機會,林墨師弟只是消失了,也不一定代表他真的選擇了那一脈,說不定他嘗試過后,發現那什么落星峰傳承,根本不如我們丹院呢?”
他表情很是自信,又說道:“畢竟,這落星峰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但丹院可是宗門五大院系之一,底蘊十足,落星峰而已,拿什么和我們……”
“噤聲!”
他話還未說完,聲音就又“丟”了。
丹院院長出現在面前,沒好氣地看著他:“頭發都沒幾根了,說話做事還這么浮躁!”
大師兄表情有些悲傷,我這些頭發都是為誰掉的,你捫心問問自己——
院里的雜務你什么時候管過?
弟子教導過幾次?
院系里的大會開過幾次?
丹藥研討會來過幾次?
“……”院長咳嗽一聲,話鋒一轉道:
“總之,這種話別再說了,那老家伙要是聽到覺得不高興了,別說我了,就算是宗主也救不了你。”
老家伙?宗主?
大師兄眼神驚訝,難道說落星峰的峰主道齡比老師還大?
院長又說道:
“而且,誰告訴你落星峰不屬于五大院系了?”
大師兄和莊未晚愣了愣,只聽他繼續說道:
“九宮閣不就是落星峰的嗎?”
哦,九宮閣是落星……
等等!
這話是不是說反了?
禿頭大師兄疑惑不已,九宮閣可是宗門內公認的五大院系之一。
那些陣修弟子一個個態度桀驁,天生眼睛就跟長在腦門上似的,看誰都跟看傻子一樣,其囂張程度僅次于宗門內的劍修弟子。
原因也很簡單,陣法在靈墟界的泛用性太強了,攻擊、防御、治療、輔助、修行、傳送等多種功能和場合,幾乎干什么都需要陣法。
一個宗門可以沒有劍修,丹修,體修這三大熱門專業,但絕對不能沒有陣修。
現在老師告訴他,青山宗的陣修院系九宮閣,并不是獨立的院系,而是從屬于落星峰。
這怎么可能!?
面對他們的不解,丹院院長也不想過多解釋,只是說道:
“你們記清楚一點就行了,如果林墨真的入了那一脈,不要去搶,否則哪天走在路上突然暴死,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熟悉對方的大師兄,在自家老師眼眸深處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心中也愈發震驚起來。
這落星峰到底是什么地方,就連老師都會如此忌憚!?
可若是錯失林墨這等天才,下一個接他班的人又該什么時候才能出現?
面前的莊師妹雖然資質不錯,也夠勤勉,不過點星符上只是紫色光引。
她在丹道一途上努力有余,但在創新研發上稍顯薄弱,終究還是差點意思。
想到這里,大師兄心中又升起一陣懊惱的情緒,只希望林墨最后能回心轉意,選擇他們丹院的傳承。
如果是那樣,他可以把對方當做大師兄位置的接班人來培養,資源、福利全都拉滿,只需要對方安心煉丹修行即可。
資質差點沒事,憑借丹院的財力,那么多丹藥就算是灌給豬,都能輕松喂出一頭金丹期的豬。
林墨的修為無腦堆高還不簡單?
七日后的清晨,落星峰山頂道觀內。
隨著初日的光輝從道觀內照射在進來,林墨身上的五色虹光也慢慢收斂回體內,周圍的靈氣波動趨近于平穩,不再肆意亂舞。
等到他的身周徹底沒有任何異象后,又過了好一陣,終于慢慢睜開眼睛。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系統的提示聲:
叮!已煉化本命物:龜甲 叮!已完成隱藏師承任務,獲得修士職稱:卦師(一銅)
隨著系統提示結束,林墨的個人面板也因獲得了修士職稱,完成了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