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塔的第二十一層,聞夕樹找到了杰克,且幫助杰克將藏匿于暗中的“崩壞者”解決掉。
于是,原本屬于詭塔二十一層的營救珍妮佛,變成了護送珍妮佛。
事實證明,改變欲塔人物的命運軌跡后,也是可以改變詭塔整體結局的。
上一次如此,這一次也如此,聞夕樹原本困惑的事情,在觸碰到邀請函后,瞬間有了答案。
由于欲塔的劇情發生變化,詭塔六層“鸚鵡之哀”將被重啟。
所有正在參與此任務的玩家(邀請函獲得者除外)將同步更改記憶模組。
記憶模組更改中。
詭塔開啟邏輯修復模擬。
模擬開始。
在那個極盡瘋狂的雨夜后,鸚鵡不再是鸚鵡,它的翅膀強健有力,終于可以飛向天空。
只是靈魂深處的傷口,永遠無法愈合,那藏匿在三間屋子里的物品,仍然有待凈化。
命定中的背叛與拋棄并未降臨,戮·唐蕊完成了升格之旅,第四扇門徹底消失。
在江城的區域里,詭·唐蕊將內心深處的恐懼,通過序列構建成了自己的領地。
末日將至,所有擁有詭與戮前綴的生靈,都會劃分各自的領域,輕易不與其他同等存在發生觸碰。
凡是擅自闖入領域的人,都有被殺死的風險。
詭·唐蕊的領域里,藏著三件需要被凈化的物品,那是只有特定之人才能解開的謎題。她在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她為那個人,留了一件禮物。
這一天,你們接到了任務,要前往那片領域,這是命運的指引,但唯有機緣之人,與聰慧之人,才可能走出領域。
模擬結束。
聞夕樹眼前的世界開始崩解,這是即將傳送回詭塔的征兆。
他的腦海里浮現了許多猜測。
“原來唐蕊真的在不久后的未來,原諒了父母,也因此遭遇了一次大傷元氣的背叛。”
“這也是第四扇門。這次背叛讓她變得更殘缺,從此變成了另一個性質的戮·唐蕊。”
“所以,我做的事情,阻止了第四次絕望的到來,于是……第四扇門消失了。難怪真心話里唐蕊說沒有第四次,原來是第四次還沒降臨。當然,現在也不可能降臨了。”
“接下來我只需要探索三個場景。嗯,最后這句唯有機緣之人與聰慧之人,才可能走出領域……”
“聰慧之人,指的是能夠純粹通過詭塔的各種線索拼湊,解開謎題的人吧。”
“那機緣之人……等等,機緣之人不會是我吧?”
大腦開始瘋狂暈眩,聞夕樹視線里的一切崩解之后又重新組合,無數白色的線條構建著詭塔里的場景。
當聞夕樹的大腦不再有暈眩感時,他已經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場景以及——熟悉的彈幕。
我要復仇!我要復仇!我要復仇!
樸美熙還保持著心疼鄭在的表情,鄭在還保持著雙拳捶地的痛苦。
聞夕樹的意識,也終于從欲塔回到了詭塔。無論自己是不是那個機緣之人,其實本身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刻,他知道該怎么通關詭塔。
他深呼吸一口氣:
“鄭在,別捶地了,無論你要做什么,你都得先活下來。”
這也是一個準殺胚,聞夕樹對鄭在如此評價。
如果鄭在是詭·鄭在,聞夕樹會很樂意去分析鄭在父親的案子,解除鄭在內心的癥結。
但很可惜,鄭在屬于地堡,而每個人都將返回地堡。要在地堡里肆意撒野,還得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地堡高層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情,他一定會清算。
這種立場下,鄭在其實是一個適合拉攏的人。
只是聞夕樹還得進一步觀察鄭在。
“我對你的遭遇很同情,我會帶著你活著回去。現在你得收拾好你的情緒,明白么?”聞夕樹友善的說道。
他已經切換回了自己的另一面,大概類似于詭·聞夕樹。
“可我們……現在只有三個人,這屋子太大了,要么是屋子被放大了,要么是我們被縮小了。總之,現在的我們,要在這么大的屋子里,找到那件污染物……很難吧?”
說話的是樸美熙。
樸美熙其實也沒有說錯,如果一件一件找,通關會非常困難,因為詭塔是有防掛機機制的。
根據聞夕樹的分析,這種防掛機機制,會讓他們的活動范圍越來越小。
聞夕樹說道:
“答案其實很簡單,我已經知道需要被凈化的物品是什么了。”
樸美熙一驚,鄭在也回過頭,用有些敬畏的目光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少年。
“你知道物品是什么,所以你真的……是故意讓凱恩和門德繆爾他們……”
樸美熙將本就猜到的結論說出來。
聞夕樹說道:
“是的,他們過于邪惡,每個人的罪都很重,我不與他們合作。”
“在我解開這里的謎題前,我需要問你們一件事,一開始我們進來時是幾扇門?”
鄭在和樸美熙有點不明所以,因為這個問題太簡單了些。
“三……三扇門啊?為什么問這個?”樸美熙說道。
聞夕樹心道果然,除了擁有邀請函的自己,其他人的記憶都被替換了。
他上次就想測試邀請函的效果。雖然提示是提示了,可有些東西還是得自己測一測才行。
這個結果還是讓聞夕樹覺得震撼的。
因為三塔里,地堡人可以更改三塔人的命運軌跡,錨定記憶……
但如果將整個事情反過來解析,是否也能看做——三塔其實也在改變地堡人的記憶?
在癲骰的作用下,聞夕樹可以在欲塔里使用其他二塔的規則與力量。
但在地堡里,除了特定區域,就連癲骰也無法發揮作用。
地堡,看起來是一座比欲塔更為禁錮的塔。
不過這些猜測,都過于遙遠,聞夕樹很快將思緒返回到了現實里:
“嗯,沒什么問題,好了,言歸正傳,這是一間書房,這里擺放著許多習題,如果我們研究習題,會發現這些題是競賽題。”
鄭在瞪大眼睛,佩服的不行,主要是——他即便學習成績還算不錯,也不知道這是競賽題。
因為地堡取消學習競賽很久了。
這一點,對于樸美熙來說也一樣,樸美熙對聞夕樹了解的其實不多,也是接到了任務,才臨時做功課。
只知道聞家二少爺是個瘋子,但現在看來……他不瘋,且和聞人鏡一樣,有著很多欲塔世界的知識。
地堡早期的學生題目難度是很高的,因為最早進入地堡的人里,有一位叫金先生的,他是正兒八經的龍夏人。
是和阿爾伯特·納波利塔諾齊名的存在。后來似乎是去了元老會,變得神秘起來。
也正是因為金先生的緣故,導致地堡的語言不是意語而是龍夏語。這也是為什么所有人都講同一個語言的原因。
早期金先生就是靠著強大的實力,各種統一法令,統一語言,統一地堡幣種,統一地堡文化。
不過有一點,龍夏人在學習能力上,太過于強悍。
他們甚至不滿足于普通習題,開始做更高級的習題,也就是競賽題。
最離譜的是,刻在龍夏人骨子里的那種卷,導致他們對孩子的學習強度也異常高。
考試太難,受益的就只是做得來題目的那一批人。而各類高級崗位選拔,肯定都是從成績好的那波人里選。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于是在集體抗議下,地堡的各類考試題目難度,降低了不少,從龍夏黃岡水準這種標準難度,變成了自由國快樂教育水準的容易難度。
各類地獄難度的習題競賽也取消了。
當然,造成這魔幻現實的局面,還有另外一個主要原因——地堡對文化要求不算太苛刻。地堡的核心需求,是培養能探索三塔的人。
在樸美熙看來,聞夕樹這一代,不可能接觸到那些晦奧的知識,那就一定是在地堡外,從三塔世界里學來的。
她內心里,對聞夕樹的畏懼更深,這說明聞夕樹探索三塔的時間節點非常早。
“要觀察書房構造,結合怪物出現時的臺詞,以及……那件女性衣物,還有音樂盒的音樂來綜合判斷。”
“音樂盒注定不是需要凈化的物品,因為它只是女孩被傷害時用來掩蓋叫喊的一種手段。”
“它的存在,不具備源頭性。”
聞夕樹是帶著答案看問題的,他說道:
“真正需要凈化的物品,是那張一開始就被我們忽略的獎狀。”
其實所有人第一次進來時,就注意到了這么些個元素——
屋子里擺放著筆筒,獎杯,書架上的許多書本,書桌,辦公桌,椅子,獎狀,音樂盒……
樸美熙和鄭在,似乎都猜到了什么。
聞夕樹則是點點頭說道:
“這個孩子來這里補習,遭到傷害,其根本原因,在于她的父母希望她可以拿獎。”
“對于她而言,那是一張承載著罪孽的獎狀。是虛榮匯聚的產物。也是她遭受苦難的源頭。”
帶著答案看問題的感覺,莫名還挺爽,這一次聞夕樹沒有玩“誰去送死”的游戲。
他自己朝著獎狀走去,底氣十足。但不管怎么說,在樸美熙眼里,這一幕畫面還是有點瘋狂。
他真就對自己的判斷……完全不懷疑么?
是的,聞夕樹對自己的判斷,完全不懷疑,畢竟他已經通關了欲塔的隱藏任務。
這件物品藏匿著無法釋懷的罪孽,你確定要凈化它么?
聞夕樹沒有遲疑,選擇了凈化。
當他的手觸碰到獎狀的瞬間,樸美熙都快不敢看了。
倒是鄭在雙眼放光,仿佛重新認識了聞夕樹。他眼里的敬畏更深。
沒有黑色的煙霧出現,也沒有怪物出現,音樂盒也沒有響起。
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直到每個人腦海里都出現了提示。
你們的隊伍里,已經有人揭開了謎題,即將前往下一個房間。
而聞夕樹收到的提示是:
伱已經找到了一件被污染的物品,你可以選擇提前結束三塔游戲,前往接引人所在地,你也可以選擇帶上一名隊友,一同回去。
或者,你要繼續深入游戲?
樸美熙哀求的看向聞夕樹,她其實很希望聞夕樹可以就此帶她離開這里,返回地堡。
聞夕樹知道樸美熙的腦子里想著什么,但他不打算放走樸美熙。
一道門出現在了房間的中央,直挺挺的立著。這意味著,這個場景已經結束了。
聞夕樹說道:
“走吧,別浪費時間,我們前往第二道門,爭取一小時后返回地堡。”
“鄭在,你愿意陪我去搜集全部的物品么?”
鄭在感覺熱血沸騰,聞夕樹的那種狂勁兒,他是真喜歡。他狠狠點頭:
“我聽你的!”
樸美熙深深看了一眼聞夕樹,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她只希望自己能在這個變態手中活下來。哪怕肉償去侍奉聞夕樹都行。
當巨大書房中間的詭異之門出現后,聞夕樹也是第一個跨入門中的。
“太有膽量與才華了……他別是真的聞夕樹吧?”
這個想法忽然在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因為過于離譜,這導致鄭在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樸美熙是最后一個進入那立于房中間的詭異之門的。
第二個場景,和聞夕樹想的一樣,是臥室。
這間臥室,位于江城那個老小區里,唐方田和程英娜所住的地方。
臥室是標準的女學生的臥室。明明這里本該有家庭氣息的,但硬生生的,被各種書本,各種習題冊堆滿。
物品很多,可卻找不到一件類似絨毛玩具這樣的東西。
角落有一把吉他,卻是殘破損毀的。臥室的課桌上,還有一碗精心熬制的甜羹。
它散發著黑色的氣息,讓所有人都第一眼注意到它。
與第一個場景不同的地方——這一次聞夕樹,樸美熙,鄭在,三人手里都拿著紙和筆。
這是初始道具。
“這第二個場景,倒是比第一個場景看著更窄小……不過我們好像變得更小了些。實際空間反而變大了。”
說話的是鄭在,鄭在注意到,上個場景和這個場景相比,物體變得更大了些。
“你們說,會不會那碗羹就是我們要找的物品?”樸美熙看向聞夕樹。
聞夕樹笑道:
“你可以去試試,主動去凈化物品,在我這里會給你加分哦。”
樸美熙當然是不敢的,現在完完全全是一副已老實求放過的模樣。
鄭在說道:
“要不我去試試?”
聞夕樹搖頭:
“鄭在,別急。”
聞夕樹其實知道答案是什么,絕對不是那碗甜羹。
散發著黑色氣息的甜羹,是毀掉了女孩夢想的藥物。那之后,女孩的嗓子就變得沙啞。
這很痛苦,但真正的痛苦根源不在于此。那就和音樂盒一樣,只是一個幌子。
聞夕樹選擇等待,是因為他想看看,這一輪的防掛機機制,會是何種手段。
他沒有等太久。
很快屋子里的黑色氣息開始凝聚,樸美熙嚇得腿一軟,險些沒有站穩。
不同于上一次是黑色的觸手,這一次,出現在房間里的……是無數的眼睛。
半空,墻壁,天花板,床上,乃至抽屜里都有。在這些眼睛的注視下,房間沒有任何死角。
“觸手象征著性與暴力。眼睛象征著絕對的掌控欲。”
“她經歷過摧殘,也經歷過監視。”
聞夕樹心里默默的想著,唐蕊的過去,的確是讓人覺得壓抑的。
“我們該怎么辦……和上一輪一樣,藏起來么?”樸美熙求助般看向聞夕樹。
鄭在發現避無可避,則是想著攔在聞夕樹身前,盡可能吸引更多的目光。
二人的舉動,聞夕樹都看在眼里。
我們的好孩子,你要養成寫日記的習慣。學校里的每一件事,無論好事壞事,都要寫下來。
提示出現在了每個人腦海里。
聞夕樹其實就是在等這個,總得裝模作樣演一下吧,不然一進屋就直接凈化物品,那就太假了。
“但這個提示未免過于簡單直白了。”聞夕樹想著。
同時,聞夕樹說道:
“我已經知道了一切,待會兒我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