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回來了……”
一個頭上帶著舊虎頭帽的孩子,穿著短衫,流著鼻涕,甩開小腿,就朝著陳苦撲了過來。
“嘿!”
陳苦把侄子舉過頭頂,端詳了下,問道:“肚子還不舒服嗎?”
這孩子就是兄長留下的獨子,大名寅虎,小名虎子。
虎子臉色有些蠟黃,委屈的說道:“今天也拉肚子了,不舒服,屁股疼。”
用小手摸著肚子。
陳苦把侄子放下,走到了廚房,看到嫂子在做飯,無奈道:“嫂子,不是讓你燒開水給虎子喝嗎,他這就是喝涼水鬧肚子了,屁股都拉疼了。”
廚房里的婦人,五官還算標志,身材微壯,這個時候急忙甩了甩手,在圍裙上抹了一把,上前就接過了陳苦的背簍,但卻低頭說道:
“家里的柴不多了,得計算著用,哪能天天喝開水呢,我煮飯的時候,昨天給他煮過一些了。”
陳苦搖了搖頭,道:“沒事,我這次采到了一株值錢的藥,明天就跟李爺去鎮里買柴,順便買些止瀉藥,今天多燒些開水,我也要喝。”
聽到陳苦要喝,這個名叫徐蘭的婦人連忙點頭:“嗯,苦弟你進山不容易,我這就給你燒一壺熱水。”
陳苦點頭,轉頭去看了看老娘。
床上躺著老婦人,有些咳嗽。
“回來了。”
“娘,咳嗽還沒好?”陳苦上前問道。
陳母看著兒子回來,放心了許多,道:“沒事,就是天涼了,柴火不太夠,受了點寒,今天怕是去不了老趙兄弟家做活了,你去跟人家說一聲,別人照管著咱們一家的戶籍,不能讓人家說咱們懶。”
“趙大哥是個好人,我回頭去跟他說一聲就好。”陳苦說道:“沒事,明天我就去鎮里多買點柴火和米糧回來。”
“那你快去跟人家說一聲。”
“吃了飯再去吧,這會人家也是飯點,過去不好。”
不一會兒,飯已經做好了。
簡單的玉米面餅,一大盤土豆絲。
按說陳苦也能買得起米和白面,但一斤米面可以換十斤玉米面,自然是玉米面更實惠,也能頂飽。
陳苦一頓能吃四個玉米面餅。
嫂子徐蘭吃飯的時候端來了幾碗涼了點的開水,陳苦吹了一口氣,咕嘟咕嘟喝完一碗,覺得舒服了不少。
再看那只剩下半壺的開水,以及早已經熄掉的廚房炊煙。
心中暗嘆:
“村里也不光我這一家喝不起開水,許多人都喝不起,柴火是個巨大的消耗,這個問題必須得解決,不然別說虎子,我常年進山,喝的都是生水,要不了多久,腸胃要出大問題。”
心里打算,這次進鎮,一定要多買點柴火回來,至少供上個把月的開水不是問題。
簡單在家里吃了個肚兒圓,雖然沒什么營養,但至少是不餓了。
出門就去找趙大哥說老母告假這件事。
離得也不遠。
這位趙大哥,叫趙伯才,跟兄長關系很好,以前跟自己家也都算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家境了,所以攢了一大筆錢,能把他兄弟趙孟才送去縣里的武館。
來到趙大哥家不遠處。
他家明顯比陳苦家大了一圈,還是磚瓦房。
卻還沒走過去。
老遠就聽到了一連串小孩的哭聲,以及很是急促的犬吠聲。
陳苦聞聲看去。
村里的小路上,幾個半人大的小孩哭天喊地的撒腿狂奔。
“那是趙大哥家的小寶。”
陳苦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幾個哭的瘋跑的孩子當中個子最小,跑在最后面的一個約有六七歲的小男孩,正是趙伯才家的唯一的孩子,趙寶。
“又被大孩子追著打了?”
陳苦皺眉。
村里的小孩打架,是常有的事。
他很快察覺到不對勁。
這幾個小孩朝著自己這邊跑過來,各個臉上都是恐懼怕的要死的表情。
嗷!!
而很快陳苦就看到是什么在追這幾個小孩了。
只見在那幾個小孩,尤其是在跑的最慢的趙寶身后的一院土圍墻后……
一條細長矯健,足有半人來高的白色細犬,速度奇快!
幾近一個呼吸三四米的速度,飛快的撲向了趙大哥家的孩子。
“那不是村里的狗,是山里的野狗,跟狼差不多了!”
陳苦一眼就看出來,那畜生嘴角還沾著血。
眼見著它就要撲到趙寶的身上。
陳苦這個時候,完全是本能的怒吼一聲:
“畜生!”
下意識的為了救人,從路邊就撿起了一塊大石頭,朝著那白色細犬擲了過去。
這一下,準頭差了點,沒有直接砸中。
但卻也立即將那半人高的細長白犬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幾個孩子也似乎得到了救世主一樣。
白色細犬發現了十幾米外的陳苦,尤其是瞥見了剛才砸到身邊的石塊,立即壓低了身軀,眼神兇惡,齜牙咧嘴的低吼了起來。
“哇……”
趙大哥家那孩子則更是被絆了一跤,摔倒在細犬腳下,嚇得哭的撕心裂肺。
陳苦見到細犬被自己吸引,但孩子卻倒在它腳邊,心中著急,這野狗不會是把孩子當做雞鴨一樣,要叼回山里?
“畜生,滾!”
陳苦摸到了背后的鐮刀,拿了出來,揮動起來,伴隨著低吼,想嚇跑這野狗。
卻沒想到。
呼啦~~
見到陳苦拔出鐮刀,這細長白犬居然牙齒顫抖的更厲害,眼中兇光溢出來,四足一踩,就像一道風一樣,朝著人撲了過來。
陳苦只覺眼前一花,鼻子前聞到股腥氣!
那白犬已經出現在面前,后足跳起,一張血盆大口,滿口的鋒利犬齒,就朝著自己脖頸吞噬了過來。
一瞬間,陳苦腦子嗡了一下。
這哪是狗,
真真是狼!
兇性這么大!
恍惚間。
腦海中傳遞出一道道文字。
感應到煞氣襲來,已激活變化圖 煞氣?
于我不利者曰煞,鎮殺之,可收天地煞氣,變化無窮 不知是否為幻覺。
反正這如狼般的殺機在前,陳苦也顧不得別的雜念。
身軀一弓,
肩帶肘,
肘帶手,
手帶刀!
本能的就將鐮刀朝著眼前白影狠狠劃斬過去!
嗚啦~~
鐮刀脫手,
但中了!
“哼……”
陳苦悶哼一聲,胸口被抓出了幾條血道子,似被人重重踢了一腳,倒退半步。
同時。
他的鐮刀劃過去之后,一股狗血潑在臉上,然后模糊的聽到了一道凄厲的狗叫聲,重重落地。
睜開被狗血模糊的雙眼。
用手,抹去血跡。
也不顧查看自己的胸口抓痕,第一眼就看到那半人高,一米多長的白色細犬。
脖子上,扎著鐮刀,嵌入到了骨頭里,狗血咕嘟咕嘟往外面冒。
這細犬在地上不斷地抽搐,然后開始嗚咽,氣息越來越少。
“寶兒!寶兒!”
這個時候,趙伯才聽到聲音,才急急忙忙拿著叉子沖了過來。
結果看到自己兒子在地上趴著哭。
陳苦一身狗血,胸口被抓傷,地上躺了一條極大極長的白色細犬。
“陳苦兄弟,你怎么樣?”趙伯才看兒子一點事沒有,便第一時間關心陳苦。
而陳苦則是恍若無聞一般看著那條白色細犬,竟看到了一條黑色的狗子虛影,鉆入了自己的身體。
“這是,我的金手指?”
腦海中一行行文字跳出來。
伴隨著一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