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苦聽著旁邊的人把寶蛟縣里的十大高手說了個清楚。
其中,十大高手當中,朝廷居然占據了三個人,上官縣令無敵手,其下則是師爺隋右和快刀。
那位快刀,其中的快,既是刀快的意思,也是捕快之首的意思。
但陳苦更沒想到的是。
十大高手中。
藥王堂居然占了兩位。
一位是北楊楊箓禪老前輩。
另一位,是龍虎豹當中教頭柴豹。
柴豹,陳苦見過。
楊箓禪老前輩,陳苦雖然沒在堂里見過,但猜測自己的朝天一棍,多半就是出自于這位全縣第二高手的手中了。
“隋小姐到了,那宴席可以開了。”柴天貴興奮地將所有人都引入座位。
不一會兒。
香水榭的二樓當中,一扇巨大的屏風,雕著精美的鏤空圖案,隔著屏風,有一個大圓桌子,總共坐滿了十八個人。
主位上的赫然是那位師爺之女,隋清芳。
年紀十八九左右,眾星捧月。
左邊是東道主柴天貴,右手邊則是戚縣丞的兒子,再往左右邊輪著數,分別是主簿之女、那位張秀才,然后是通文館江少游、蘭桂坊周三公子這些人。
這是上半桌。
下半桌,則是陳苦這些被引薦過來的人。
一張桌子上,身份,層次,圈子,憑著座位就分了個清清楚楚。
“今天有幸和諸位一起聚在一起,都是緣分,我提議,先一起敬隋小姐一杯,因為什么呢,隋小姐前兩天正式踏入內氣境界。”
柴天貴站起身來:
“讓我們一起恭喜隋小姐,踏入內氣,十八歲的年紀,明年春天的武考,武生之功名,便是手到擒來了。”
柴天貴開口。
其他人包括陳苦,也都自然而然的站起身來,對著那位容貌清麗,身穿蘭花長褂的年輕少女敬酒。
隋清芳保持著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身上似是看不出練武的痕跡,卻讓所有被引薦來的人心中驚訝。
十八歲,內氣。
固然有其父的原因,但寶蛟縣十萬戶人家,能有這樣天資和努力的,可以算得上是萬中無一了。
“武考不算得什么,在座的,如江少游江兄,戚兄,周三公子,最晚也就是明后年,也能達到……”
隋清芳說話溫婉大氣,在宴會中間,如明星一般,道:
“難的是能得到屆時的坐師青睞,聽說明年的春天武考,將會有從府衙過來的大人物監考,有小道消息,很有可能是那位‘馬踏三府八縣,錘震龍江兩岸’的金錘宗師。”
“金錘宗師?是那位傳說中生下來就有萬斤神力,一錘打死叛軍首領王克用,兩錘擊敗青罡門主、三錘打爛至尊堡城門的秦家家主‘秦羽先’?”
戚人往似是聽說過,看向了江少游,輕聲道:
“據說這位秦家家主,同時還是虬龍武會的會長,庇護著大大小小三十六家勢力,甚至聽聞藥王堂背后的其中一位東家,就是那三十六勢力當中的一位。”
江少游不置可否,只是挑眉道:“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會來寶蛟縣這種地方?武考,跟他有什么關系?”
“跟他的確是沒什么關系,但你應該聽說過,這位金錘宗師跟咱們幽州一位年輕的改革官員關系很好,也受到了那位年輕官員的理念感染,最近又有傳出消息,說朝廷內閣的袞袞諸公,商議出了一個‘改革稅法’的事兒,主張官紳一體,當差納糧……”隋清芳緩緩說道。
戚人往眉頭一跳:“這怎么可能!這是動搖天下的事,根本施行不下來。”
“所以聽說,要讓那位虬龍府的年輕官員,先擇一縣試點,也叫做欽差。”隋清芳說道。
“不會是選擇了寶蛟縣吧?!”在場都是二代公子,全都緊張起來。
“只是聽說,還不確定,但如果真是,那金錘宗師的到來,就一定是為了這位年輕官員護法了。”隋清芳說道:“這事兒關系太大,不是我們考慮的,真要是那樣,一個小小的寶蛟縣,也擋不住。”
戚縣丞之子沉思說道:“一家一戶的確擋不住,但上下一體,未必就擋不住。”
隋清芳說道:“不說這些了,謠言還當不得真,但真若有其事,對我們家族利益的確不好,但對我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若能得秦前輩為坐師,我便可前往更廣闊一番天地了。”
幾個年輕人都不是笨人,若真是那樣,那就是雞蛋放兩個籃子了,可惜,他們幾個當中,也就江少游在明年開春,有機會達到二十以下,內氣以上的標準,能參加武生科考。
陳苦在桌子極遠的下座,聽著這些隱秘,暗道:“明年開春的武生科考?我有可能在那個時候,修成內氣嗎?”
如果可以……
接下來,話題在桌上連續變化,每一個都是寶蛟縣下層人氏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
公子小姐們聊的興奮,陳苦和下座的其他人就默默地聽著上層圈子的事情,同時品嘗美食。
期間,聽到了不少的縣里的新鮮異聞和一些情報。
譬如,最近在寶蛟縣的偏遠鄉鎮,村莊,似有一種傷寒癥狀,在小范圍的傳播,有一味叫做“僵蠶”的藥,能治病,有本事的人,可以提前去囤一些,變賣之后可以得一筆不小收入。
其次,是在這次傷寒病癥出現的時候,有一些人自稱是什么‘平安道’,在用符水給人免費治病,搶占了不少藥王堂的生意。
公子小姐們懷疑這傷寒病,就是那群平安道的人搞出來的。
最后一個消息,有人提到了一種叫做“餌鼠”的生物。
據說其有百毒不侵的體質,不管中了什么毒,都能在一天之內,慢慢化解。
吃下這種生物的肉,也有同樣的效果,一般的疾病和毒,都能解掉……
說是藥王堂許多藥師在制藥煉丹的時候,也都會用這種生物去做試驗,試丹毒……
“總感覺那幫平安道背后,有大背景和陰謀勢力,最好大家都想辦法弄一只餌鼠,免得到時候那幫平安道搞出新的病來,我們也不用太擔心。”
“這餌鼠生長在兩界山附近,可不太好弄到手啊,畢竟一個不慎,就會越境,就算是獵士林,都不接這種邊境單子的……”
“唉,確實,藥王堂的餌鼠,一只的價格,都得兩三百兩了,就那么兩三只,從不外借,都養了好幾年了,寶貝著呢。”
陳苦品著茶水,吃著美食,聽著他們的話,心中一動。
餌鼠、兩界山,普通人不能越境……
細犬和老虎,總不在列。
這聚會總算是沒白來,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和情報。
最后,宴席散了。
陳苦和其他人先走出香水榭外,看到那位縣丞公子戚人往和隋清芳對著柴天貴說些什么。
他豎起細犬耳朵,隱隱聽到了那么一句話:
“以后只聚小會,這次人太雜了,我們說話,他們插不進去,那么晾著他們,他們也顯得尷尬,對大家都不好……”
柴天貴和江少游以及其他幾個人,賠笑打著哈哈。
陳苦搖頭一笑離開。
雖然江少游說得很好,但……
還是被嫌棄了呀。
不是嫌棄他一個,而是嫌棄今天所有跟他一樣的下座的人。
這也不能怪人家,畢竟他們聊得那些事,下座的人都插不進去嘴,只能默默聽著……
陳苦還好,得了情報和信息,有能力把這些信息變現。
其他人,完全就是當個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