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山,山林已見青翠之色,林海波濤,隨夜風如浪涌動。
陳苦施展遁地術,徑直出現在了距離寶蛟縣以北一百二十多里外的兩界山。
作為分隔紀、元二國的國境分界線,兩界山山脈綿延三千余里,就好似匍伏在大地之上的一條山脈巨龍。
高大的山勢不單阻擋住了北方元國向南吹來的寒氣和風沙,同樣也阻擋住了南方紀國南下的暖濕氣候,使得兩國之間,風景氣溫懸殊甚大。
陳苦微微翕動鼻翼,已然聞到了距此五六里外的大批人類的氣味兒,這種氣味兒在寶蛟縣城外城的民夫苦力區域很常見,一般都是下苦力的人。
“那處,應當就是上官云和隋右派人開挖的俠王寶藏地宮的入口處了。”
他并沒有在前方那上千余人的氣味兒當中聞到隋右的氣味兒,想來,應該只是平時過來監工,時不時的查看一下進度,并不會整天都待在那里。
如此,陳苦便有了大膽潛入過去的底氣:
“過去一探。”
當即,身形一縮,變成了小蜜蜂,施展出了九色鹿的‘九色隨光術’隱去了身形,再以土遁之術將自己縮進了土中。
不到半盞茶功夫,就已經到了那地下甬道當中。
地下甬道當中。
“牛哥,牛哥累暈過去了。”
有人看著正在甬道內施工開挖的一個壯漢,猛然栽頭倒地,不由驚聲大呼:“怎么樣?”
卻不料,才準備上前一探,便聽覺空氣中傳來一道鞭子‘呼啦’的破空聲,‘啪’的一聲,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
名為辛小年的徭役民夫慘叫一聲,立即驚恐著退后,便聽聞那持鞭的監工冷漠開口:
“干什么,做你的活兒。”
辛小年當即不敢抬頭,連忙抓起羊角鎬頭在原地低下頭害怕的顫抖工作起來。
那持鞭監工一鞭子揮退了其他人之后,望著那昏死過去的壯漢,冷漠不耐煩的開口道:“來兩人,抬走,不要耽擱了工程進度。”
立即便有兩位帶刀監工上前,將那昏死民工抬起來,裝到了一個礦車里面,拍動礦車,便將其駛向了一個未知區域。
陳苦化作的蜜蜂隱去身形,扇動著翅膀,正好停在那遠去的礦車一旁,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微微一震:
“這么多人,都是被上官云招募來挖掘地宮的苦力嗎?但并沒有聽聞寶蛟縣有大批人口失蹤……”
轉念一想,似是想到了一個信息。
貌似就在年前,寶蛟縣才征收了一次‘徭役賦稅’,強行征召去修水利大壩,那次強征徭役,約莫就是一千多人,原來……
竟是都來到了此處。
陳苦心中不由暗想:
“上官云,不愧是縣令,一縣之主啊,一聲令下,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征召上千人為他挖掘地宮。”
再看這地宮甬道之內,監工對于民夫動輒打罵,民夫因不堪苦力,累死累昏都是尋常,不由就想起了當時自己在大陳村的時候,差點就因為交不起秋稅,也要被強行征召著來服徭役。
心中嘆息一聲。
并不多看,只是以兩翅扇動著,朝著甬道的前方不斷前行。
這前行路上,他不斷的經過挑著擔子,擔子里裝著石塊、土壤的民夫,排成長隊,周圍則是持刀喝酒的守衛,五十步一崗。
“這些站崗的守衛,看起來并不是寶蛟縣的衙役,但一個個卻似都有武功在身,最差也有內氣修為……”
陳苦對這些站崗的守衛之來歷,產生懷疑:
“這是上官云的私人勢力嗎?”
貌似的確聽說過,上官云在來寶蛟縣上任縣令之前,曾經是虬龍府某個巨大幫會的幫主,后來不知怎的,得了官位。
若這些人真是上官云的私人勢力,陳苦不由對上官云的整體實力更感壓力。
黑白通吃,既能調動寶蛟縣的官兵,暗地里還有一個幫會為他服務,若真是對上這樣的人,如果不能單挑搞死,以其龐大勢力,堆都能堆死他的敵人了。
繼續往前飛。
前方的甬道口,有朝左右開辟出來的幾個小洞府,里面有人在說話:
“三叔,你說這地宮到時候打開之后,不會有粽子吧,這么大的地宮,一看就是帝王級別的規模,若真的有尸體變成了粽子,威力怕是不可估量。”
這個洞穴內,有一個小青年,腦后扎著馬尾,看著很精煉,此時對著他這一行的前輩長輩‘三叔’問話:
“我們要不要早做準備,弄一些黑驢蹄之類的。”
名為三叔的中年人抽著煙鍋,望著小侄子,冷笑一聲:“你自己都說了,這么大的地宮,光是入口都用了不知多少石塊夯實,估摸著地宮規模,至少有一座山大小,內部被掏空,真要有粽子,憑黑驢蹄子能對付?”
老人吸了一口煙,說話的時候,心中也隱隱震撼,他作為盜墓這一行有名的土夫子,在虬龍一代人送外號“姚祖師”,這么多年,也不是沒見過大墓,但這樣規模的地宮墓葬,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這一趟豈不是……要死翹翹了。”青年擔憂的不行。
“你怕什么,我們只負責幫那位大人打開地宮入口,又不進去,真要進去,也有那位大人和天工府的高手撐腰。”
天工府?
陳苦聽到這三個字,并沒怎么聽說過。
但看向了另一邊的洞府里面,卻見里面有著許多的機關銅人和木偶,里面正有一位手臂是機關手的中年人,全身心的投入在一個機關的制造上。
“這就是天工府的高人?聽起來,好似是類似于前世‘墨家’的機關高手?”
陳苦回想到麒麟血憶傳承當中,似乎在那張路線圖上,標識了許多機關人像的標志,隱隱象征著有類似存在守護的意思。
心下一動,將這些信息記住。
便振翅朝著甬道盡頭飛了過來,甬道盡頭這里,陳苦終于發現了這些人的開鑿方式,居然是在開鑿石頭,足足有幾十人拿著金剛鉆,在朝著土壤內的石塊開鑿著……
陳苦終于明白那位三叔為什么說,這地宮是把一座山挖空了,真就是山石作為壁壘,難怪上官云在抓住徐家人之后,用了這么久的時間,才挖通了九成。
真的是在‘開山’。
陳苦化作的小蜜蜂飛過一眾民夫苦力的頭頂,來到這盡頭的石壁周圍,仔細尋找,發現這些石頭,都是整齊一塊,好似金字塔那樣的巨大石頭,堆砌而成。
但,看到最后,心中一喜:
“有縫隙,有縫隙好啊!”
既然是由外力在山體外部打造而成的石宮,那就有石塊堆砌的縫隙,有縫隙就意味著他可以施展土遁鉆進去。
有位民夫正在挖石頭,忽地似覺眼前一花,石頭縫好似松了一塊……
唰!唰!唰!
陳苦利用土遁術,在上官云最后只差一成的石塊壁壘當中,不斷尋找著縫隙,連續遁入……
小蜜蜂大小的身軀,在動輒十幾丈方圓的土黃色巨石當中找縫隙,如不是他的精神記憶力足夠強大,能夠記住路線。
這感覺,真如同一個小人進入了巨人打造的巨大迷宮,會迷路不說,關鍵是精神壓抑的可怕。
呼!呼!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陳苦估摸著至少自己往里面鉆了半個小時以上,陡然,前方一亮……
緊接著,他的小身軀飛了出來,當即就沒入了一片銀色海洋當中。
圖主身側有符合第六變化圖修行條件物品:萬斤水銀是否選擇獻祭 陳苦進入這片銀色海洋當中,第一感覺,是自己的身軀在瞬間被激發出了五色孔雀的遇金不傷和遇水不溺的能力。
旋即,搖身一變成為五色孔雀,朝著海洋水面遁去。
不到片刻。
只見,在這巨大的一片銀色海洋當中,一只五色孔雀振翅飛出。
這一飛出。
陳苦終于明白變化圖為什么會提醒他周圍有滿足第六變化圖修行條件的東西,赫見,他的身下,全都是水銀一樣的海洋,好似巨大的湖泊一樣,阻擋著巨石墻壁,在湖泊的盡頭的岸邊,則是一扇好似神話當中的石柱大門,門后是一個巨大的洞口,足有十丈高下。
“這么多的水銀……簡直跟前世傳說中的秦始皇地宮差不多了!”
他心神震撼。
宛若湖泊一樣的水銀,若是換做是銀兩,天知道能價值多少白銀!
這個時候,他才有心思去看變化圖的提醒。
這一見,赫然發現,因為這里這么多的水銀,居然連第七幅圖的修行條件,都觸發了。
圖主身側有符合第七變化圖修行條件物品:十萬斤水銀第七變化圖修行條件:十萬斤水銀、十萬兩赤金、一萬斤金絲玉、五境煞氣十道、一門絕學至爐火純青之境、靈玉一塊 (注:修成第七幅圖后,將覺醒圖主第二大神通‘招妖幡’)
陳苦驚喜又震動。
此前就了解了,變化圖會在每‘三’‘七’之圖數的時候,多出一個神通來,他的胎化煉形就是如此來的。
如今,第七幅圖的信息終于透露出來了。
“招妖幡?”
陳苦第一念頭想到的就是媧皇敕令群妖的那一至高法寶,只是,這不是一件法寶么,怎么變成神通了?
“招妖幡?什么作用?難道能夠召喚群妖來奉我為主?”
信息太少,無法評價。
他不得不專心的看向了那第七變化圖的修行條件。
“赤金?”
陳苦倒吸一口涼氣。
以他如今的社會地位,也算是能夠了解到上層人的貨幣了,俗話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赤金是一種比金子還要罕見的東西,一般來說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后天燒煉而成,主要用于某些道士煉丹的時候。
將金子燒到足夠純粹的極至程度,就成為了可以用來入藥的‘赤金’。
這里說的藥,是指‘丹藥’。
以金、銀、鉛、汞等金屬煉丹的‘金丹’。
在藥王堂當中也有類似煉丹的法子,但還遠遠用不到赤金那么貴重的‘藥材’,主要也是因為藥王堂就沒有和赤金有關的‘丹方’。
“赤金就和銀精一樣,估摸著十兩金子才能練出一兩赤金,十萬兩赤金……乖乖……”
陳苦感覺,他在寶蛟縣一輩子都不可能賺到這么多的錢。
至于那金絲玉,更是昂貴。
而那靈玉,陳苦更是聽都沒聽過。
看著已經被滿足了的第六、第七幅圖的其中一個條件。
水銀,萬斤水銀,十萬斤水銀……
在這地宮外圍,居然只是重做了‘護城河’一樣的防盜手段。
“變化圖需要的金銀貴金屬,我以平常手段,估計一輩子都賺不到,但……若是能夠得到這地宮內的‘俠王寶藏’,則就完全不一樣。”
陳苦望著下面的水銀海洋,毫不猶豫的便道:
“獻祭!給我獻祭!要多少獻祭多少!”
頓時,伴隨著變化圖的‘虛空吞噬’,那宛若海洋的水銀湖泊,瞬間消失了四五十噸的水銀……
讓整個水銀湖面的高度,都直接下降了一尺左右。
圖主已滿足第六變化圖修行條件5/6
圖主已滿足第七變化圖修行條件1/6
陳苦見到第六變化圖距離覺醒修成,就差最后一個條件了“一道四境的極品品質變化”。
這個時候。
他則是看向了那地宮的入口處,很是謹慎,因為那地宮入口處,赫然站著一尊身高三丈的青銅巨人,手里持著一柄宣花大斧,威嚴的宛若天神。
“那……”
如果沒有偷聽到地宮入口外面的那對土夫子叔侄的話,陳苦或許覺得那就是個雕像,但現在他十分確定:
“是一個青銅機關傀儡!”
想到這個地宮是由至少十四境的雄英打造,他所留下的青銅傀儡的實力……
陳苦咽了一口唾沫。
心中猜測:
“七境?八境?九境?還是更高?”
可,都已經來到了這里,若是被困在大門口的這傀儡處,豈不成了笑話。
“試試看吧,分身能不能過去……”
陳苦伸出手掌,吹了一口氣,將蜜蜂化身變出來,叫小蜜蜂先去探探路,若是蜜蜂能過,那則他也能過。
若是蜜蜂不能過,那則也只是損失一道蜜蜂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