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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太陽照常升起

  另一處。

  嗖!嗖嗖!

  陳苦在和柴豹的互相配合之下,不用半柱香功夫,已經拔下了十八架神力弩的目標,將最后剩下的兩個神力弩的位置,報送給柴豹之后:

  “柴教頭,還有兩個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大師傅那邊的情況!”

  “等等,陳苦……”

  柴豹才想說話,卻見到陳苦已經縱身躍去,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他其實想讓陳苦留在這邊,去接手北大街上的戰役,以陳苦在今夜表現出來的實力,卷入其中,滅殺柴鐵鋪其他人,無疑是砍瓜切菜一樣簡單,危險性也會更少。

  反之,

  楊老和謝青峰那邊,雖然楊老的實力不容置疑,肯定是會占上風。

  那謝青峰畢竟是城內鐵打實的第四高手,即便不會是楊老的對手,但他若是想要不顧一切逃命的話,還是有可能的。

  若是陳苦去了,指不定那謝青峰一發狠,生出要拉著陳苦一起陪葬同歸于盡的心思,那實在不好說。

  可陳苦既已經去了,那他便只能相信楊老有足夠的實力保全自己的徒弟。

  陳苦在屋檐上奔行,以踏燕馬的速度,便是不施展步法,也是快如閃電,同時,他還在屋檐上望著那下方卷作一團,廝殺成一片的兩家人手。

  懷著蒼蠅再小也是個肉的心思,不斷地拉弓點射那些看起來實力至少在二境、三境之間的柴鐵鋪高手。

  圖主擊殺常羅……

  圖主擊殺文三……

  今夜陳苦變化圖的提醒,就沒有停下來過,對他產生的惡意的提醒和擊殺敵人獲得煞氣的提醒,彼此摻雜著……

  陳苦也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細細數點。

  但可以想見,今夜一戰結束之后,他將收獲到一大批前所未有的高質量人類高手們的煞氣,全都是來自于柴鐵鋪內的中堅精英。

  其中,或許不乏有擅長柴鐵鋪秘傳鑄兵術的鐵匠。

  對比起這些人提供的煞氣。

  陳苦最想要的還是謝青峰的煞氣,這位排名在城內第四的大高手,又是年僅二十七八歲的天驕,不論是資質還是實力,亦或者是他身上所蘊含的柴鐵鋪的秘傳技巧,都是最吸引陳苦的。

  青石板劇烈震蕩!

  謝青峰被楊箓禪貼近之后,一棍砸向當面,雖然已經做出了力所能及范圍內的最快反應,電閃般拔出了柴鐵鋪當中最厲害的一把名兵級‘青釭劍’,揮劍阻擊!

  仍舊是被楊箓禪那來自于五境武夫的實力,以及蠻不講理的蓋世氣力,給一棍掃退出去三十丈,飛至百米外,將這條大街的巷尾處的青石板砸的好似地龍翻身般劇烈隆起,濺射石塊!

  “咳!”

  謝青峰半跪在青石板深坑內,單手拄劍,頭發披撒,緩緩站起身來,倚劍在手,雙眼盯著那屋頂的高大老人,面無表情的開口:

  “楊箓禪,五境內壯,暴猿千鈞棍,不外如是!”

  “咦……你也將‘鐵布衫’練到爐火純青之境了?不對……”

  楊箓禪看著謝青峰受了自己一棍之后,居然這么快就能從原地爬起來,固然有他那手中名劍青釭劍卸去了不少氣力的緣故,但其體魄堅實才是根本。

  這讓他第一念就猜測這謝家十三少,是否也如他老父親一樣,將鐵布衫修煉到爐火純青之境,已經沒有了任何罩門,還能氣力反震。

  可他方才卻完全沒有感受到鐵布衫爐火純青之境的反震氣力,如此一來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嘿,嘴硬的小兔崽子,身上穿著一件名器級別的內甲是吧。”

  楊箓禪基本推測出了原因。

  縱身一躍而下,到了大街上,望著單手持劍,擺開了一個劍架的謝青峰,咧了咧嘴角,道:

  “以為穿一個烏龜殼,就能接住爺的棍子?”

  一語落。

  吐氣如雷:

  “來!吃爺爺一棍!”

  只見,楊箓禪在原地身軀猛然暴漲至一丈高,宛若一個小巨人,手持著那口一萬兩千斤的水火龍頭棍,腳下一踏,震蕩一條長街,便施展出了暴猿千鈞棍當中最經典的那一式!

  朝天一棍!

  一棍遞出,沒有任何聲息,完全是已經踏入了舉重若輕,爐火純青的完美巔峰境界。

  “領教!”

  幾乎就在楊箓禪遞出這一棍的瞬間,倚劍在手的謝青峰,便同時又做動作,腳下一踏,身形便如一條青色蛟龍,在長街上拉出了好幾個身軀殘影!

  換日九劍!

  柴鐵鋪當中,一共有四門絕學,分別是鐵布衫、搬山披風錘、煉兵術、以及換日九劍!

  鐵布衫和搬山披風錘,在柴鐵鋪當中修煉的人很多,因為沒有什么修煉門檻,只需要有毅力和中等資質,耗費時間,便能有所成就。

  煉兵術,才是柴鐵鋪的根本之所在。

  這門手段,其實并非武學,就跟藥王堂的丹方并非是武學一樣,乃是一家一派的立身之根本,雖然不是武學,卻比武學還要貴重。

  它乃是當年謝文淵游走江湖的時候,從一個破落的鐵匠鋪師傅手中獲得,據說其傳承來歷,可以追溯到幽州曾傳承千年,如今卻已經不見蹤跡的‘神兵城’。

  而至于換日九劍,則完全是屬于謝青峰自己的奇遇。

  當年他游離虬龍府,得到了這門絕學,在入手之后,不消五年時間,就將其一共九式,完全修煉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這門劍法的強大之處在于能煉出一口‘純陽劍氣’,練到最后,一劍在手,人劍合一,整個人就如同天上大日一樣。

  楊箓禪一棍砸去,攜帶萬鈞之力,卻只見眼中一片刺目光芒,好似夜盡天明!

  謝青峰的換日九劍,好似一道從長空盡頭劃來的亮眼流星!

  再一刻!

  流星一閃而逝!

  他的萬鈞一棍,卻是完全落至空處,同時,流星又在左邊亮起來,瞬間襲擊撞向了他的咽喉!

  楊箓禪身軀此時膨脹到三米高,謝青峰施展劍法后,身形似是更小。

  看上去,就像是遠古神話中的金烏撞巨人!

  “有門道!”

  這也是楊箓禪第一次和這個年紀輕輕卻能和他未突破前排在城內前十的青年交手,對于換日劍法,聽聞過,卻沒交手過,這下見識到了,覺得果然不差。

  眼見著這一劍避開他的重棍,以靈巧和純陽劍氣刺殺而來。

  楊箓禪完全不慌不忙,即便棍子落空,卻是隱藏在腰間袖袍內的五指,在一瞬間猛然攥緊,合攏為拳,朝著那道太陽揮砸過去!

  一拳之下,一股似要撼動五嶽的拳意迸濺而出,當即震蕩空氣,驅散氣流,立即照映了那流星當中的謝青峰!

  將其劍氣全部打滅,令謝青峰身上的氣機,都被這一拳攜帶過來的拳意震蕩的紊亂幾分。

  而后,

  這一拳抓住這個機會,重重的轟砸在了謝青峰的青釭劍的劍背上,將謝青峰的這一劍打的在半空中高高彈起!

  “什么?”謝青峰雙眸瞳孔微微一縮,他即便已經對于楊箓禪的實力有過預估,卻仍未想到,楊箓禪還有這樣一門氣象很大的拳法,完全不在他那名揚在外的棍法之下。

  一招算錯,步步錯!

  在謝青峰的青釭劍被打的高高彈起,連帶著整個人都向后震蕩飛去瞬間,楊箓禪的那口一萬兩千五百斤的龍頭棍,已經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雙腿處,橫掃過去!

  身上穿寶甲?難不成腳上也穿了?

  楊箓禪就這樣的樸素一棍橫掃過去,謝青峰人被打僵在半空中,正是無處落腳,也不能挪移的時刻,只能盡力的想要保住其中一條腿!

  便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棍橫掃過來,重重的掃在了自己左腿之上。

  謝青峰的左腿被瞬間打爆,成為血霧,在那一瞬間,他并沒有感受到錐心刺骨的劇痛,而只是腦海閃過了一個念頭:

  “我的鐵布衫,破功了。”

  鐵布衫,勁氣布滿周身,乃是以血氣運行,如果他能達到爐火純青之境,那么或許接下楊箓禪這實打實的一棍,即便殘廢,腿也不會被打爆。

  可他且不說修為弱于一境,又是被結實打中,鐵布衫也沒到爐火純青,這一棍,直接讓他右邊下半身蒸發血霧,也因為全身氣血不能再形成循環,剎那功破!

  謝青峰重重砸在地上,卻并沒有倒地不起,而是快速掌擊地面,借助內氣將身軀反震朝著遠處彈飛十幾丈。

  生怕楊箓禪再接下一棍。

  卻不料,

  當他身軀沾血倒飛出去,倒映著楊箓禪的身影一刻,卻陡然間看到了在楊箓禪左上方的屋檐上,出現了一個少年,踩在瓦片上。

  張弓搭箭。

  “陳苦……”

  謝青峰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踩在檐角上的人是誰。

  也就在他看到陳苦張弓搭箭的一瞬間。

  腦海中驟然一空。

  一股極其強烈的危機感,朝著全身上下涌來,眼前似是被一片冰天雪地覆蓋,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干凈色彩。

  “精神目擊……”

  謝青峰恍惚失神一瞬,本能的就要掙扎起來,似乎是過了半個呼吸的時間,他恢復了視線……

  看到的卻是一根黑色的箭羽,停在自己視線上方三寸,箭羽還在搖晃,似是余力還未盡。

  “我,中箭了。”

  謝青峰眉心一支箭,釘穿了他的前后腦,身形卻仍舊在一只獨腿的支撐下搖搖晃晃,嘴巴不住的合攏又張開,最后閃過腦海的一個思維是:

  “果然,爹,你在我小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是對的:江湖,就是今天我殺你,明天別人就來殺我,有人死得其所很好,最怕死的不光彩。”

  毫無疑問,他死的不光彩,居然被年紀輕輕的一個藥王堂弟子一箭射死,固然有那少年在其師傅背后撿便宜的原因,可……他的確還是被殺了。

  生機斷絕,兩眼睜開著,發絲散亂的謝青峰,一只獨腿,倒在了青石板上,就此身亡。

  “臭小子!”

  楊箓禪看著遠處謝青峰中箭倒地身亡,也及時看向了站在檐角上的弟子,不由得笑罵一聲:

  “你這是來幫師傅的,還是來撿人頭的?”

  圖主擊殺謝青峰,獲得一道四境煞氣……

  陳苦縱身一躍,來到師傅面前,笑道:“人死了就成唄,咱爺倆誰跟誰嘛,您說是吧,師傅。”

  說話間,

  看著心中變化圖的煞氣到手,也是心滿意足,這波人頭算是又搶到了。

  “那倒也是。”

  楊箓禪沒有否認陳苦這個說法,只是看著謝青峰的尸體,深深呼出一口氣,拍著徒弟的肩膀:

  “老人不死,新人沒法出頭,今天你殺了謝青峰,便合該踩著他的名望上位。”

  自己的弟子,他不捧誰捧。

  “師傅,謝青峰已死,神力弩手們也已經清剿消滅干凈,現在就只剩下大街上的柴鐵鋪中層了……”陳苦說道:“我們還是快點過去收拾殘局吧。”

  “說的是!”

  楊箓禪也沒耽擱,畢竟,能提前去盡早消滅那幫人,藥王堂的人,就有可能少死一個。

  不多時。

  當陳苦和師傅來到藥王堂前北大街的正面戰場上時,洪莛山已死,戰局幾乎是呈現一邊倒的局面。

  又有陳苦和楊箓禪最后加入……更是一場屠殺。

  等到太陽從東邊升起來的時候。

  曹壽熊已經在安排人搬走了所有尸體后,開始洗地了。

  最后,當北大街兩側的商戶百姓們心驚膽戰了一晚上,小心翼翼的打開自己房門后,發現除了青石板縫里還有紅色,有些地方破爛了,大街上已經是干干凈凈。

  最后再看向藥王堂。

  學徒弟子們在修補墻壁,但那幅楹聯卻是一點血都沒沾到。

  炮制雖繁必不敢省人工!

  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

  所有人看著那幅門聯,心中便只生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

  “今后再無柴鐵鋪,而藥王堂門楹仍在。”

  同時,

  當昨夜的戰況,從各個渠道,于太陽升起之后,傳遞開來之后,各方勢力的心思表情也都完全不同。

  “柴鐵鋪總共三個四境高手,被藥王堂陳苦殺了兩位?其中還包括‘十三少’謝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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