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堂的陳苦院子當中。
冷月高懸。
陳苦從地面之下,遁地回到了室內,望著儲物袋之中滿滿當當的收獲,開始盤點了起來。
“以柴鐵鋪一柄利器在五百兩至一千兩不等的價格,我所打包走的這柴鐵鋪內的所有利器加起來,至少值個十來萬兩銀子,這還不算兩口名兵……”
陳苦看著那柄宛若秋水的寶劍,以及那口威風凜凜的方天畫戟,不由得可惜一聲:
“劍和戟,我并未練習過,只能先囤著了。”
旋即,
看向了那顆水桶粗細的如意石。
此石的來歷和作用,他已經在前兩天通過一些典籍記載,查到了相關方面。
“如意石,堅硬非凡,擁有極其強大的‘記憶變形’之能,類似于前世的特殊記憶金屬,據說石頭本身擁有神異之能,可以記住被鍛造之前的好幾次‘固定形狀’,而后,在劇烈高溫之下,能夠變回曾經的樣子。”
陳苦眼熱的看著這塊如意石。
毫無疑問,
若是能夠通過神奇的‘鍛兵術’,將這如意石鍛造出刀、棍、弓的樣子,那么只需要一顆如意石,他就相當于能得到三件隨身攜帶的兵器,還能在戰斗當中,通過高溫來切換。
不過問題也嚴峻。
從那煤山當中鍛造這如意石的火力可以看出來,至少需要相當于四境火嘴壺的火力,才能夠讓如意石融化開來。
若是想要使得它在手中自由變形,便須得有五境的火嘴壺配合。
前提是,還需要有‘鑄兵術’方面的經驗。
陳苦看向了心海視角當中的花狐貂變化,自語道:
“如今,我雖然可以讓花狐貂帶著這塊如意石,前往元國火嘴山,借助火嘴壺法寶的火力,將其融化變形,但我缺少了鑄兵的本事……”
原本,那老掌柜謝文淵身上有鑄兵匠人的經驗,但卻被用作提升第五變化圖了。
如今要想再讓自己多出‘鑄兵’的能力。
便須得設法再殺一位鑄兵匠人。
“我現在有馬鳴風、閆龍浩、王茂、靈娥等好幾個人類變化,有些繁雜了,如果要是能夠將這些人一起胎化煉形成為一個人,再加入鑄兵術的天賦,那么就相當于我可以多出一位兼具‘鑄兵’‘精神異能’的化身出來,代替我跟隨花狐貂去元國火嘴山鑄兵。”
元國太遠,人生地不熟,又是跨越國境,如果有一個分身能代替他過去,那將能夠規避許多危險。
“前提是……我得先拿到至少一道不低于三境的煞氣,作為‘胚胎’,才能夠使得新煉形的變化,起步就擁有三境的修為。”
陳苦自我感覺如今的實力,已經有了可以力敵大部分三境武夫的水準,如果只是煉形出一位二境高手,那么就有點雞肋了。
“還有鑄兵匠人的經驗。”
陳苦在屋子內思索。
“短時間之內,我已經連續對柴鐵鋪出手兩次,兩次之后,我的能力即便再匪夷所思,他們也必定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小心,再貿然去刺殺柴鐵鋪的高手,危險系數成倍提升,不如換個目標,先拿到一道至少三境的高手煞氣,作為胚胎再說……”
一時間。
浮現在陳苦心頭的下手勢力,有兩個。
都是和他有大仇的組織。
一個魚龍會、一個平安道。
“不與四境交手的情況下,三境玉肌高手,我幾乎可以有七八成的把握,一擊偷襲成功。”
陳苦第一時間就想要選擇就近的魚龍會。
畢竟,提前多殺一些魚龍會高手,來日,等藥王堂和魚龍會完全廝殺起來,他需要面對的勁敵,就會少一個。
這般想著,
陳苦就在藥王堂內開啟了‘百里追蹤術’。
打算先探測一下魚龍會那邊的底。
這一妖術發動之后,先入鼻尖的赫然是藥王堂內的一切氣味,然后朝外擴散出去。
此時,
藥王堂內的許多高手,都已經入睡,包括了他師傅尚云芳和教頭柴豹。
感受著師傅們睡得香甜。
陳苦自嘲一笑,竟是頗有一種替師傅們負重前行,暗中剪敵的責任感。
雖然他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為了自己,但這個時候,也可以當做自己作為藥王堂成員,為藥王堂清理隱患。
卻不料。
伴隨著百里追蹤術朝著魚龍會的方向擴散出去,在寶蛟縣方圓百里之內,搜索自己曾經接觸過的李玉堂的氣味。
他倒不是要對李玉堂下手。
這位,畢竟是能夠在師傅楊箓禪突破之前,可與師傅齊名的‘南李’,即便陳苦與他只見過一面,但卻也能夠清楚感知到對方身上那一點不弱于師傅的強者氣質。
李玉堂其人,如今年已經七十,位列城中第三高手,論資質,完全是能夠和師傅楊箓禪一樣,屬于‘上等人物’的資質。
在師傅楊箓禪突破第五境的時候,城內便有消息傳出,與楊箓禪齊名的南李李玉堂應該也是在距離第五境通脈境界‘將破未破’的關隘。
陳苦難以保證這位城內第三大高手,是否已經在暗中偷偷突破了,所以選擇李玉堂刺殺,那無異于找死。
他只是想要判斷李玉堂在什么位置,然后才可以針對性的對除過李玉堂之外的魚龍會中高層刺殺。
豈料,
任是陳苦已經將百里追蹤術開到了最大的范圍,竟然是無法找到李玉堂在城內的位置。
“嗯?怎么會?李玉堂不在城內,那他去哪兒了?”
陳苦心神微微凝重。
這可是個不妙的信號。
在三大行幫即將互相吞并傾軋的時候,李玉堂消失在了寶蛟縣,很難讓陳苦不想到魚龍會是不是在做什么其他準備。
畢竟,魚龍會是第一個表露出要吞并其他兩家之野心的,可直到如今,卻還沒有人知道他們藏而未露的‘大殺器’和底牌是什么。
這很危險。
陳苦心中思索片刻,最后,坐在屋子內發出了‘嘰嘰喳喳’‘啾啾啾’的聲音,不多時,就有十幾只老鼠和麻雀悄悄飛到了他的屋子里,爬到了床下面。
“好朋友們,幫我去這個位置看一看,魚龍會內部,現在都有些什么人?”
他給麻雀、老鼠們下了任務。
嘰嘰喳喳窸窸窣窣 伴隨著一連串的鳥鼠動靜,陳苦就在原地等待。
但很快,他臉色就無語起來。
因為幾乎大部分的老鼠和麻雀都迷路了,根本找不到魚龍會的位置,好在,還有一兩只聰明的麻雀老鼠,在半個時辰之后,折返了回來,似是在魚龍會吃了個肚兒圓。
“嗯?魚龍會中空,只有幾十個人?這怎么會?”
陳苦不可思議。
魚龍會可是在三大行幫當中人數最多的組織,遍布三教九流,勢力也最龐大,怎么會只在組織內部剩下了幾十個人。
再聯想到會首李玉堂并不在城內。
“總不會是讓謝文淵之死嚇到了,帶著行幫上下核心高層都逃出寶蛟縣城了?”
陳苦搖頭。
推翻了這個猜測。
寶蛟縣這么大的利益,魚龍會在這里耕耘經營了一百多年,不可能說不要就不要。
“魚龍會絕對在憋大招!”
陳苦得出來了這么一個猜測。
對方越是藏拙,越是神秘,他內心的不安就越是濃烈。
同時,
他原本的計劃也被迫因為魚龍會空虛無人,要做一下更改了。
“魚龍會暗中秘密搬家,那就只剩下平安道了,我就不信平安道也搬家了……”
陳苦在屋內搖身一變,成了花狐貂,就朝著蛇魚鎮的方向遁了過去。
從灰衣樓當中對平安道組織成員的懸賞來看。
這個邪教的體量,是遠遠要龐大于藥王堂、柴鐵鋪和魚龍會的。
這一點,從他們一個香壇香主就普遍擁有四境修為能看出來。
而在灰衣樓的懸賞榜上。
香主上面還有舵主、領袖兩大等級。
單單在去年秋決時候平安道劫法場的時候,就至少出動了四五名香主,讓人根本摸不清楚根底,平安道到底有多少位香主。
陳苦目前知道的也就是蛇魚鎮這個分壇的香主姚文素而已。
上一次。
親眼見到此人以五百多普通教眾,當做死士,以教義蠱惑之后,驅使著讓寶蛟縣的城衛軍死傷大半。
同時,
他還親自給陳苦下了懸賞令。
在幾個月前,他對這姚文素還屬于恨的牙癢癢,對蛇魚鎮其平安道分壇,恨不得鏟除之而后快,但畏懼于姚文素的強大實力和平安道妖法的詭異神秘,盡管明知道他們就在蛇魚鎮周邊駐扎,卻一直不敢去主動碰觸。
現在……
有這一身實力和新晉的諸多異能,也是時候去捋一捋平安道的虎須。
順便,檢驗下,自己如今到底有多強?
以陳苦如今的速度,土遁出城之后,化作花狐貂,加持著各種能力和武學,幾乎是不到兩盞茶時間,就到了蛇魚鎮周圍。
陳苦變成花狐貂,背著小挎包,停在了當日姚文素和一眾平安道分壇高層站立的那個小土坡上。
在原地嗅了嗅:
“百里追蹤術!”
百里追蹤術一展開,頓時,以此為中心,在方圓百里的范圍內,搜索著位于蛇魚鎮周邊山林當中的平安道分壇眾人的位置。
不多時。
氣味嗅覺就傳回來了反饋,在只有陳苦能‘看見’的視角當中,那眾多的氣味絲線,引領著他的嗅覺,一直追蹤到了八十里外的一個所在,居然有點接近于當年他去過的那處窯洞黑市。
也就在陳苦嗅到了一眾平安道妖人的落腳隱藏之地的同時。
鼻端也即時傳回了一大片的血腥之氣。
“嗯?有血腥之氣,還是人血?”
陳苦當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怎么回事,朝廷派來的神機營據說還要幾天才入駐寶蛟縣,這個時候,是什么人在針對平安道妖人?”
心中一動,就朝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打算看一看。
轟!!
八十里外的山林當中,山石飛射,好似炮彈一樣。
大地和山林劇烈震蕩,宛如巨象踐踏,千軍萬馬沖擊,聲勢浩大之極!
呼啦啦 長空的灰塵土霧四散狂飆。
一根桃木劍從長空當中劈下,竟引動長空十幾張范圍內,氣流似火海一般沸騰而起,席卷襲來。
一劍劈下,卻被一對銅黃金锏架在當空。
銅锏之下,是一個扎著雞毛頭,不修邊幅的十五六歲少年,被這一劍壓得雙腿微微彎曲,卻是絲毫不慌,反而嘴角咧開,露出白色牙齒:
“平安妖法?就這?”
少年深吸一口氣,頓時身軀膚色好似紫金般變得一片,竟于皮膚筋骨之間傳遞出來了‘金屬碰撞’之音。
腳下一踏。
大地便似遭流星墜地,一個大坑出現腳底,濺起漫天黃土。
那被少年左右手雙持銅锏,猛然一震,便震開了桃木符劍,自劍锏之間,激蕩而出一片恐怖氣勁,宛若巨浪排開!
繼而,
身軀好似炮彈般激射過去,一锏高舉,朝著桃木劍主人爆砸過去!
“什么?”
手持桃木劍,被蕩開的是一位頭戴方巾的黑衣道人,感受著兩只黃金銅锏當中的可怕勁力,被震得虎口發麻,身軀連退,駭然道:
“亢龍锏!你是虬龍狄家什么人!!”
話語脫口,卻被那少年揮锏砸來的氣流好似大錘般壓扁過來,竟是連聲音都被壓的傳不出去。
只是下意識的摸出好幾張符紙,一臉駭然的飛速貼在桃木劍和自身之上,舉劍高刺而去!
一锏之下。
“算你有眼力!記住嘍!小爺狄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