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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北涼大點兵,臥龍滅魏國

  北邊大漠蠢蠢欲動,已經往各個部落調集兵馬。

  為應對。

  西北三州的邊境,也都糾集大量兵馬,與之形成對峙,其中大師兄呂籍還連殺數陣,總計斬敵千余人,將領一名。

  除此之外,還有關于巫神教的消息。

  巫神教短暫平息過半年。

  就在月余前,又重新開始對宗門弟子的“迫害”,至今無法查明是何人所為,哪怕是和羅天山脈里的“仙人”有關系,也應該有人看到才對。

  煞氣……

  回憶起羅天山脈中的異象。

  陳三石如今覺得,恐怕也和靈氣復蘇有關,看來有必要找個時間再進山一趟。

  這次回來之后,也算是漲些見識,試試看弄清楚這些修士在做什么。

  涼州是他的家。

  就算不扯上修仙界。

  類似云州十日的事情也絕對不允許再發生。

  收起萬般思緒。

  陳三石才發現懷中的女兒已然睡著,輕輕將其放回床上,本來準備離開,結果發現丫頭的小手還緊緊攥著衣袖,擔心強行掙開會把她吵醒。

  最后。

  他干脆坐在床邊,本來打算仔細思考下后續的規劃,結果不知怎地,回到家里后積攢的疲憊一涌而上,就這樣坐著睡著了。

  等到再睜開眼,窗外天已微亮。

  小丫頭正在往他的身上蓋虎皮毯子。

  “爹爹醒了?”

  陳云溪跑下床,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端著熱水和毛巾。

  “我走了。”

  陳三石胡亂洗了把臉后,就騎上千尋,前往闊別已久的軍營。

  “咚咚!”

  正好是卯時。

  點卯之后,將士們正在操練,隔著許遠都能聽到震天動地的戰鼓和喊殺聲。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夏琮匆匆趕來:“你閉關結束了?”

  “嗯。”

  陳三石望著洪澤營所在的方向:“如何了?”

  “都完善了!”

  夏琮說道:“如今十二營主將全部在涼州,不久之前六皇子殿下也奉皇命前來,就等著你出關以后大點兵,然后開拔呢。”

  “等我?”

  陳三石知道這一閉關就是半年,就算四師兄再怎么幫忙掩飾也該露面了。

  他打聽到六皇子殿下,如今就在中軍大帳,便主動前往。

  中軍大帳。

  “房將軍。”

  六皇子曹煥站在沙盤前:“陳將軍的閉關什么時候結束?這個月之內大點兵之后,就要進入下一階段的操練,隨時備戰草原。”

  “先開始吧。”

  輪椅上,青衫儒生說道:“陳將軍閉關到了緊要關頭,還是不要去打擾為好。”

  “嗯,也罷。”

  曹煥對著身邊人吩咐,準備安排具體事宜。

  也就在此時。

  大帳掀開。

  一襲白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殿下,是末將來遲。”

  陳三石抱拳道:“可以點兵了。”

  “你就是陳將軍?”

  曹煥主動上前迎接:“久仰大名!本王這兩年即便是在西華宮里,也時常能聽到將軍的名號,將軍真乃是天賜我大盛之良將。”

  “殿下過獎。”

  陳三石客套著,順便將其上下打量一番。

  這位六皇子殿下年紀不算大,也就是四十歲出頭,但或許是圈禁多年的緣故,已經是滿頭花白,眼角的褶皺更是透著股滄桑。

  這便是皇家子弟的命運。

  踏足朝堂之后就再無退路,除非一開始就激流勇退。

  “既然陳將軍閉關結束,那想必是已經有所突破?”

  曹煥閑聊道:“閉關之初,聽聞將軍是玄象境界入門,如今可有精通?”

  “僥幸突破至小成。”

  陳三石平靜地如實說道。

  其實按照軍營里的規矩。

  境界是不能隱瞞的。

  主要目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小成?”

  聞言。

  不光是曹煥,在營帳里的將軍們俱是一怔。

  啥玩意兒?

  玄象境界小成?!

  “嘩啦啦——”

  甲胄碰撞的聲音響起。

  所有將軍肅然起敬。

  此人才習武多久?

  也就兩年多以前。

  選鋒的時候。

  沒記錯的此人還處于勉強化勁?

  兩年的時間。

  從化勁一路飆升到玄象境界!

  這是什么概念?

  事實上。

  陳三石自己也有些恍惚,并不覺得是十分夸張的事情。

  但在外人眼里,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武道一途逆天而行。

  資源、體質、悟性……

  一重重難度疊加在一起,每次瓶頸都會卡死無數人。

  就比如最難的化勁。

  世上八成的武者都會卡死在這一步。

  剩下的兩成,又會在突破通脈、突破玄象各自卡死,就算是天才們也是需要大量時間來修煉慢慢提升的。

  可這家伙……

  習武總共三年,來到涼州才兩年多!

  人比人,氣死人。

  眨眼之間。

  那名選鋒的武官,已經成長為堂堂正正的一員陣營主將。

  而且別忘了他還是武圣之體。

  這樣下去。

  只怕是很快就要成為整個北境數一數二的人物,僅次于呂籍將軍。

  “既然陳將軍閉關結束。”

  震驚過后。

  曹煥繼續議論正事:“那兩日之后,就開始點兵吧。”

  在大盛朝,點兵的含義有二。

  一是出征點兵點將。

  二是閱兵。

  這次點兵的目的,自然就是第二。

  擴營耗費足足兩年,其中耗費銀兩不計其數,自然要有朝廷“欽差”來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出現紕漏,有沒有人膽大包天貪腐導致出現吃空餉的狀況。

  十二營,每營一萬五千人。

  總計足足有十八萬人!

  戰時再加上民夫。

  完全可以對外號稱三十萬人。

  當然。

  這還不是極限。

  西北三州仍舊有大量的衛所兵馬存在。

  大盛疆域遼闊,人口眾多。

  只要有糧餉,就能源源不斷找來兵馬。

  一場浩浩蕩蕩的大點兵就這樣開始籌備。

  中軍大帳內人太多,房青云也有軍伍要處理。

  陳三石就沒急著聊天涯海角的事情,而是提著長槍離開,準備先去洪澤營看看。

  “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他在半路上,遇到許久未見的師兄們。

  大點兵,各營主將自然都要回來。

  “你好啊小師弟”

  榮滟秋一反往常的樣子,沒有上來熱絡閑聊,而是倚靠在石柱上,百無聊賴地玩著一朵花。

  二師兄程位,更是愁容滿面地打著算盤,看樣子簡直就像是才做了一大筆虧本買賣的商人。

  五師兄蒙廣信,盤膝坐在地面閉著眼睛,“噠噠噠”地敲著木魚,焦躁的情緒根本控制不住,每次敲擊木魚都會出現裂痕,直到“咔嚓”一聲稀巴爛。

  他提著月牙鏟起身,來到七師兄葉鳳修的身前:“老七,來打一架!”

  “滾。”

  葉鳳修的鳳眸中滿是殺意,顯然不想理睬。

  “轟!”

  然而不管他答不答應,蒙廣信都揮著月牙鏟攜帶著磅礴罡氣砸了上來。

  “非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葉鳳修拔劍出手,和對方廝殺在一起。

  “這……”

  陳三石自然看得出來他們不對勁。

  “跟我走。”

  困惑間,汪直出現。

  陳三石跟著其離開:“師兄,這是怎么了?”

  汪直一字一頓:“八大營,沒了。”

  “什么?”

  陳三石心中有所猜測:“具體怎么回事?”

  “擴營之后,各營的參將及其以上都遭到調換。”

  汪直講道:“調來的兵馬,也基本上都不聽從督師府的號令。”

  “那師兄師姐他們呢?”

  陳三石問道:“也被調了?”

  “嗯。”

  汪直點點頭:“以前每位師兄弟,手底下都起碼有一營,但現在壓縮到兩個人共同管理一營,為正副將軍,手底下的基層將領也換了一半,估計以后還要調出北境。

  “除了老大和老三之外。

  “十二營里面,加上你的洪澤營,我們如今只剩下四營。”

  八大營。

  只剩下四營!

  幾道圣旨,再加上一通調度。

  多年的心血。

  就折損足足一半。

  而且這恐怕……

  還只是個開始。

  等到草原征戰結束之后,肯定還要繼續下刀,直到把原來的八大營徹底打散打亂,再也沒有凝聚起來的機會,直接解甲歸田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只是還需要時間找到新生代將領徹底替代。

  “咱們洪澤營,也沒逃掉。”

  汪直指著前方的操練中的軍陣:“從參將開始,都是朝廷自幼培養的人,跟著你打仗肯定沒問題,就是怕將來……”

  “去看看吧。”

  陳三石打斷道。

  洪澤營大營。

  “憑什么把我們調到天狼營?!”

  熊秋安、馮庸等鄱陽弟兄們聚集在一起,大聲質問著前方的幾名將軍。

  蕭諍、游季可、夏琮,再加上另外兩名年紀較大的參將,冷冷地看著他們。

  其中,更是有一名玄象境界的副將,楚仕雄。

  他面對眾人質問,面無表情地給出答案:“洪澤營一萬五千人,除去三千玄甲軍之外,剩下的一萬兩千人,也都是從京城附近整建制調度過來的,實在是沒有你們的位置。”

  “你胡說八道!”

  劉金魁破口罵道:“我們從鄱陽開始就一直跟著將軍。”

  說到這里。

  他沖天抱拳,然后才繼續罵罵咧咧:“四渡洪澤河、虎牢破十萬,我們哪一次不在中軍,你若是把我們調到其余四軍也就作罷,直接調到天狼營去,憑什么?”

  “憑什么?!”

  楚仕雄瞇起眼睛:“就憑你們不配!”

  不配!

  “楚將軍,話說的不必這么難聽。”

  旁邊,另一名參將孟鼎新將其攔下,說話的語氣要平和不少,只是內容仍舊不留情面:“你叫什么來著,算了,不重要。

  “鄱、鄱陽對吧?

  “諸位鄱陽的弟兄。

  “我知道你們一路跟著陳將軍功高勞苦,但是今非昔比,如今洪澤營是北涼軍實打實的精銳,而諸位……

  “絕大部分還是煉臟左右吧?

  “化勁都沒有幾個,更不用說通脈。

  “最主要的,還是體質所限,不會有更高的上限。

  “你們要是再賴在洪澤營,就等于是拖累將軍!

  “陳將軍仁義,念舊情!

  “但不能因為這個,就拖累一支隊伍的戰斗力。

  “你們去天狼營,還能根據境界保持原本的武職,但洪澤營實在是沒有位置。

  “再說了。

  “天狼營也是北涼軍的一部分,你們一樣可以繼續為朝廷效力,和陳將軍同進退共生死。”

  言辭之間。

  滿是鄙夷輕蔑。

  可偏偏。

  鄱陽縣的武將們難以反駁。

  正如孟鼎新所言,他們不論是出身還是資質都要差上一些,而且也沒有什么通脈,但各司其職實際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把他們踢出去。

  不僅僅是武將,就連鄱陽出來的千余陣卒,也要跟著調去天狼營。

  可是……

  對方以“朝廷”為借口施壓,他們也無法不聽命。

  這個時候,陳將軍又不在。

  哪怕是許文才在也行。

  以往陳大人不在的時候,老許遇到情況都會及時處理妥當,最起碼也能給個主意,可這老小子……不提也罷!

  “不行……”

  趙康較為沉穩。

  他沒有上去大吵大鬧,但是也知道不能妥協。

  要是真去了天狼營,恐怕就再也沒機會回來。

  “大人回來了!”

  就在兩邊陷入僵持的時候,忽地有人喊道。

  眾人紛紛側目。

  他們頓時心中有了底氣。

  “卑職夏琮!”

  “卑職!”

  “參見將軍!”

  副將楚仕雄包括五名參將,齊齊抱拳行禮。

  他們對于這名接連打出驚天戰役的年輕將軍,十分恭敬有加。

  陳三石簡單掃了眼,看著幾張生面孔,沒有說話。

  “卑職姓楚名仕雄!”

  楚仕雄抱拳垂首:“如今是從二品的定國將軍,也是咱們洪澤營的副將,日后便是陳將軍的左膀右臂,有何事盡管吩咐!”

  武階從二品。

  從初授“鎮國將軍”,升授“定國將軍”,再到加授“奉國將軍”。

  理論上來講,三次加授后,才能繼續升任到正二品的驃騎將軍。

  像陳三石這種從六品承信校尉跳到從二品鎮國將軍,本來就是逆天速度的提拔。

  眼前的楚仕雄,單從武階上來說,比陳三石還要高一階。

  “卑職孟鼎新!”

  孟鼎新同樣自我介紹。

  “卑職董宇林。”

  另一名參將接著說道。

  來的路上。

  陳三石和汪直聊過。

  已經對這三人有過簡單的了解。

  楚仕雄。

  曾經是金吾衛的一員主將,玄象境界大成,還是先天武圣之體,距離突破并不遙遠,這樣的人,卻是派來當一名副將。

  其余兩人,一個出自玄甲軍,一個出自錦衣衛。

  總之。

  都是來自京城的精銳。

  “哦,陳將軍無需顧慮。

  楚仕雄覺得自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急忙恭恭敬敬地說道:“末將自幼熟讀兵書,最佩服的就是兵家八卷的兵法大家們。

  “萬萬想不到,當世竟然又出了陳將軍這么一位大家。

  “陳將軍歷來的征戰卷宗,末將是日日看夜夜看,對于將軍的欽佩也是逐日增加。

  “因此,末將是主動向陛下懇請前來當副將的,絕對不會因為武職變低心里就有所抵觸,相反,十分珍惜能跟將軍一起行軍打仗,北伐蠻族的機會!

  “所以,將軍日后有什么要求盡管吩咐,末將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聽明白了。”

  陳三石平靜地開口:“楚將軍說這么多,是怕我擔心自己官階、境界不如你而命令不動你?”

  楚仕雄抱拳更緊,自忖他此番表態不錯。

  然而……

  他沒有聽到應有的客氣話和恭維,而是平靜如湖般的三個字。

  “你也配?”

  楚仕雄虎軀一顫。

  其余幾人,也都是神色一凜。

  “楚仕雄。”

  陳三石把手中的長槍丟給趙康拿著,雙手負后,面無表情,不急不慢地說道:“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怎么好像這洪澤營主將的位置……”

  他頓了下,忽地加重語氣:“是你讓給我的?”

  “末將不敢!”

  “咚!”

  聞言。

  楚仕雄急忙單膝跪下:“末將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對方境界不如他  但此時此刻,他發自內心地感受到惶恐,好似有一枚大印壓在自己身上,有些抬不起頭來。

  陳三石沒有再說話,而是拂袖進入中軍大帳。

  不久之后汪直出來,示意他們都跟著進去。

  “剛才你們在吵什么?!”

  汪直故作不知地問道。

  趙康一五一十地講出來龍去脈:“我們不想離開洪澤營!”

  “是啊。”

  徐斌跟著說道:“大人,我們就算是死,也只想死在洪澤營。”

  “楚仕雄。”

  陳三石坐在主座上,發問道:“把人調走,是你的安排?”

  “末將哪里敢擅作主張。”

  楚仕雄解釋道:“此次北涼軍擴營,一應人事任命,都是兵部安排的,末將也只是依命行事。”

  “兵部這個安排不合理,他們不了解情況。”

  陳三石沉聲道:“鄱陽軍的弟兄關乎到軍陣運轉,是不可取代的,他們必須留在洪澤營。”

  “將軍,洪澤營滿編了。”

  楚仕雄為難道:“沒有這么多武將的位置。”

  “簡單。”

  陳三石拿著名冊:“把你的人調走一部分。”

  “這是兵部……”

  “折子,我來寫。”

  陳三石一字一頓:“我會直接把折子遞到萬壽宮,聽得懂嗎?”

  “遵命!”

  楚仕雄不得不領命離去。

  鄱陽弟兄們互相對視,心中也算是松口氣,也紛紛告退離去。

  如今。

  陳三石也算是有屬于自己的中軍大帳。

  但他坐在太師椅上,心里沒有任何波瀾。

  今日這千余人留下來不算難事。

  畢竟人數不多,也沒什么高境界的武者。

  但這是一個信號。

  一個朝廷從今以后要牢牢控制住北涼軍的信號。

  其實。

  陳三石讀大盛史書就知道。

  當年太祖開國之后,對于兵權的控制方法十分牢固。

  以衛所舉例子。

  最高將領的官職是都指揮使。

  但都指揮使是沒有調兵之權的。

  每逢有戰事發生,朝廷會臨時任命一位總兵掛帥,戰事結束后收繳兵權,總兵也會回到原來的任職之地。

  這種安排可以防止武將擁兵自重,但是也會導致無法及時應對戰事,貽誤戰機。

  后來戰事四起,基本上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戰亂,慢慢的就變成當地的將領只需要經過兵部批準后就能夠出征。

  如今的趨勢。

  是準備在草原戰役之后改回祖制。

  確實是個好時候。

  南徐、東慶、西齊都有損傷,只要再把草原蠻子重創,接下來十年之內都不會有突發的戰況,就算是有臨時派人掛帥也來得及。

  只是……

  那他不是白打工了?

  從始至終。

  陳三石習武、從軍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能夠自己決定命運。

  他這些年,也算是風里來雨里去,南征北戰,刀山火海走過來的。

  拼死拼活。

  難不成真給皇帝那個老東西打工?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打造出一支虎狼之師,然后拱手送回去?

  欺人太甚。

  可眼下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只能先把草原的仗打完,然后再和師兄師姐們商量著來。

  總之。

  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自己命,真交到朝廷手里。

  遑論老皇帝是個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再來一次“云州十日”的“仙人”,就算是個千古明君,他也不可能拱手交出兵權。

  伴君如伴虎。

  他可不伴。

  說起來。

又是數十日過去,不知道天涯海角如何  老皇帝要是死在那里真是皆大歡喜。

  師父又如何了。

  “先備戰吧。”

  “一邊備戰一邊煉丹,爭取早日突破到武圣,也好在這凡俗真正站穩腳跟。”

  “還有羅天山脈里的異象需要處理。”

  “真是多事之秋。”

  隨著陳三石的出關。

  點兵也正式開始。

  原本預計的十二營兵馬,據說臨時提升到十四營,多出來的兩營兵馬,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總之。

  十四營兵馬。

  十四員主將。

  累積高達二十一萬精銳將士。

  盡數聚集于涼州城內。

  點兵名單如下:

  首先,便是不在場的孫象宗孫督師,戰時統領一切軍伍,節制北方兵馬,麾下親兵營,名天策營。

  呂籍,副手三師兄聶遠。

  節制三營兵馬。

  分別是,玄武營、白虎營、天獅營。

  房青云,蒙廣信為正副將軍,統領青龍營。

  榮滟秋、葉鳳修為正副將軍,統領朱雀營。

  二師兄程位,和總兵趙無極一起統領涼州衛所兵。

  其余各營,皆由朝廷調來的將領擔任主將之職。

  白庭芝、路書華、謝思述、嚴長卿等人,全部都打散在各個營中,擔任參將之職。

  然后,便是洪澤營。

  洪澤營職位如下:

  陳三石,任鎮營主將。

  副將,楚仕雄。

  前軍參將,董宇林。

  左軍參將,蕭諍。

  右軍參將,游季可。

  后軍參將,孟鼎新。

  中軍參將,夏琮。

  其余千總、百總,各司其職。

  總計一萬五千兵馬。

  最后。

  在點兵進行七日,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

  又有兩營兵馬,陸陸續續來到涼州城內。

  隨之而來的是一則重磅消息。

  臥龍滅魏!

  一年前。

  許文才受命前往幽州以東,短短四個月就平息所有叛亂,然后沒有收兵,而是在得到兵部的批準之后,一路東進,在六個月內接連拿下四十余座城池,直到兩個月前,拿下魏國京城,活捉魏國皇帝。

  即便魏國是小國,但也終究是一國。

  其中。

  據說許文才料事如神,神機妙算,其所用之軍陣和白袍相差無幾,再加上數次使出的奇謀,同樣聲震天下。

  冊封從一品柱國爵位,任鎮國將軍。

  世人排列當代兵家四圣,四中有三,皆在大盛北境。

  于是。

  朝廷改衛所為營,特意為許文才設立兩營。

  鎮標營和北府營。

  兩營兵馬的配置和其余北涼軍并無差別。

  不過是臨時來涼州,主要是配合征戰草原,結束之后據說就要南下或者鎮守西邊。

  “這老小子……”

  鄱陽弟兄在聽到這個消息后,都是難以相信的表情。

  “滅國啊!”

  “雖然魏國不大,那也是一國!”

  “這老小子手無縛雞之力,真能鎮得住一群武將?!”

  在萬眾矚目之下。

  浩浩蕩蕩的鎮標營跨過城門。

  在最前頭的。

  便是許文才。

  不過此人竟然沒有騎馬,而是坐在推車上面,其衣著打扮更是羽扇經綸,排場十足。

  “嘿!”

  “這老小子!”

  “他好好的有腿不走路,坐什么輪椅?”

  “八成是學房將軍!”

  “可笑!”

  又是一日。

  直到黃昏時分,這場大點兵宣告結束。

  點兵也不是所有兵馬都聚集在一起。

  其余兵馬檢閱完畢之后,只留下主將,早就提前離開。

  如今演武場上,倒也不剩下太多人。

  北涼軍的各個主將們聚集在一起,準備開一場晚宴,互相熟悉認識一下,畢竟不久之后就要跟草原開戰,大家便是生死戰友。

  “恭喜許大人啊!”

  “是啊許大人,真可謂是大器晚成!”

  “見過陳大人!”

  “久仰陳將軍大名,今日總算是得見真容,三生有幸!”

  將軍們互相打著招呼。

  “許大人。”

  陳三石也上前抱拳:“恭喜啊,滅國之功,可入史冊。”

  不曾想。

  許文才瞥了他一眼,只是“嗯”了一聲,便去和他人攀談,近乎于將其無視。

  這一幕。

  其余將軍看在眼中,都是一怔。

  他們聽說此二人關系不合,但想不到居然到這種程度,連面上都不裝一下。

  “老吳,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我聽說啊,是許文才立功以后,陳大人按下不表,想要將其牢牢掌握在手底下。”

  “這是斷人前途啊!”

  “和殺人父母沒什么區別。”

  “難怪難怪!”

  于是乎。

  此事越傳越開。

  幾乎整個涼州都知道。

  陳三石與許文才不合。

  兩邊的手下,還數次大打出手,甚至到了見血的程度,各自遭到嚴厲的責罰。

  “狗日的!”

  “弄死這老小子!”

  “弄死倒不至于!”

  “找個機會套上麻袋,打他一頓!”

  “行了!”

  趙康呵斥道:“以后不相來往便是,哪里到打生打死的地步?”

  “走!”

  “大人叫我們今夜靜默去找他,必然有要緊的事情。”

  督師府。

  陳三石坐于后山湖邊的涼亭中,把在天涯海角的遭遇,簡單告知一遍,希望能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某種意義上,你也算是仙人了,只不過涉足仙道還不深,事已至此,有些東西也就沒有必要再瞞著你。”

  房青云沉聲道:“隆慶五十六年,對,就是老六全軍覆的前一年。

  “師父在極北之地,冰川之下,發現了一處古墓。”

  “修士的墓?”

  陳三石猜測。

  “算是吧,準確地說,是一處戰場。”

  房青云說道:“師父打開古墓,但是自己受傷,被迫暫且回到涼州。

  “當時的傷勢很嚴重。

  “朝廷察覺到以后,就趁機羅織罪名把師父下獄,準備對當時如日中天的八大營下手。

  “結果次年,南徐就大舉北上。

  “在此期間。

  “我代替師父去了一趟極北之地,那個時候,其實我已經是武圣。

  “我和朝廷的人在墓場內遭遇,各自得到一些東西。

  “之后,我也去過天涯海角。

  “長話短說,等我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你見到的樣子,成了廢人。

  “同一時間。

  “南徐勢如破竹,不得已之下,他們又把師父放出。

  “戰事結束后。

  “師父又去過一趟極北之地。

  “但是具體事宜我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回來之后,師父實力再次暴增,你所說的滅靈大陣,東勝神洲鎮守使,可能就與極北之地有關,具體細節我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朝廷也從中得到不少好東西,足夠培養許多武圣和玄象大將。

  “前些年的井噴式增長,就是如此。”

  極北之地……

  陳三石問道:“師兄可還記得梅先生?”

  “你是想問,和梅先生有沒有關系?”

  房青云微微搖頭,表示不確定:“總之,你不必擔心師父,事情沒處理完之前,他肯定會安然歸來的。”

  聊完天涯海角。

  陳三石又提起兵權的事情。

  這次,房青云只是露出一抹苦笑,沒有說話。

  “師兄這是何意?”

  陳三石說道:“難道就這么算了?”

  如今是動權。

  他估摸著再下一步,就是要動人。

  “師弟。”

  青衫儒生攤開雙手:“朝廷對八大營覬覦已久。

  “如今總算是找到機會。

  “草原征戰,恐怕便是最后一舞。

  “這之后,八大營能指望誰呢?

  “世人謬贊于我,稱呼我一聲鳳雛先生,但說到底,不過是個殘疾的廢人罷了。

  “其余師兄弟,也至今沒有武圣,怕是不會有多少話語權。

  “猶記得前朝大燕,鎮守邊境五十余年的異姓王李巍,在他死后,麾下十二義子,賜毒酒的賜毒酒,殺頭的殺頭,廢功的廢功,也有人不得已去投靠蠻族……

  “哦。

  “差點忘了,我們有老大。

  “有他在,想必是不至于跟前朝大燕的李家義子一樣這么慘吧。

  “誰知道呢,聽天由命吧。”

  說話間。

  房青云已經推著輪椅漸漸遠去:“師弟啊師弟,你來的不是時候啊,若是早些年來八大營,還能仗著風頭正盛過幾年好日子,偏偏在最后幾年光景來了涼州,當了關門弟子,唉……”

  聲音落下。

  青衫儒生也徹底沒入黑暗當中。

  陳三石又不是傻子。

  當然聽得出來師兄話中的意思。

  若是憂傷感懷,何必加上最后一句。

  這是點他呢。

  回想起來。

  三年的武圣之約,只怕是早有打算。

  學了師門武藝,也要擔負起師門責任。

  而且……

  這也不算是順著別人的心愿走。

  本身就是自己走的。

  當初。

  無非有兩條選擇,一,去京城當狗。

  二,來邊境搏一搏。

  事已至此。

  何必猶豫?

  “啪!”

  陳三石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而后重重放下杯子,回到府邸。

  武義伯府。

  后院連接的是一處偏僻小巷。

  今夜后門大開。

  趙康等人陸陸續續趕來。

  等到人到齊以后,一名小丫頭把后門鎖死。

  院落中,是撲面而來的藥香。

  陳大人坐在石凳上,面前就是數口沸騰的的藥爐。

  “怎么樣?”

  他開口問道:“最近幾天,在軍營里憋屈嗎?”

  “憋屈!”

  熊秋安罵罵咧咧地說道:“都快憋屈死了!”

  “是啊。”

  馮庸接著說道:“大人你把我們留下來之后,那些狗日的對我們意見更大。”

  “那么……”

  陳三石問道:“你們為什么就只能憋屈著呢?”

  眾人沉默。

  還能是因為什么。

  不就是因為境界不夠。

  否則的話,也能名正言順地競爭。

  “大人,是我們無能!”

  陳三石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盛出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吳達,你先來。”

  吳達體質是必定玄象之體,再加上極佳的悟性,如今已然是這群人中境界最高的。

  “好。”

  刀疤臉吳達二話不說端起來干掉。

  隨后。

  他便感覺到一抹清亮的感覺,入腹之后流經四肢百骸。

  這種藥效……

  比寶藥還要強!

  吳達喝完以后,當場嘗試著修煉,便立即感受到進步的神速。

  “這……”

  “大人!這是什么藥?!”

  “怎么可能?!”

  “就是普通的藥。”

  陳三石淡淡道:“我能幫你們的,就到這里了。”

  靈禾。

  他把靈禾藥膏,摻入極品補藥當中!

  而且這靈禾。

  是他用從修仙界買回來的煉丹爐熬制的。

  經過測試以后,發現不知道要比玄鐵爐鼎熬制出來的靈禾效果要好上多少倍,而且只要境界達到煉臟之上,服用起來基本上沒有任何副作用。

  鄱陽的手下們。

  戰場上的應變能力夠,忠心也夠。

  唯一的缺陷,就是資質不夠。

  凡間沒有辦法彌補。

  那么,他就用仙人的手段來彌補!

  如今的洪澤營,跟著他去打蠻人沒有任何問題。

  但……

  終究不是自己人。

  想要將其真正變成屬于自己的洪澤營,首先要有足夠的心腹將領。

  至于靈禾之事……

  去過天涯海角以后,倒也顯得不再那么不可示人。

  真要是實在露餡,也有的是辦法彌補。

  雖然至今還不清楚仙寶究竟是什么東西,但煉制靈禾的法子,在此次天門大開后有的是解釋,不需要再繼續捏在手里。

  隨著境界的提升,靈禾藥膏對于陳三石的作用不再那么大,可對于手下來說仍舊是一等一的寶藥,一直藏著太浪費了。

  吳達之后。

  剩下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喝下混有靈禾藥膏的補藥。

  “五個通脈,十五個化勁。”

  陳三石給出要求:“半年內,要是還達不到這個要求,自行離開洪澤營吧。”

  靠著靈禾,再加上不限量的補藥。

  要是連這點兒境界都沒有,就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沒問題!”

  趙康信心十足地說道:“有此神藥,兩個月內,我就能夠達到通脈!”

  通脈和化勁。

  等同于參將和千總。

  也是控制軍隊最主要的將領。

  只要有足夠的人手,鬧出多大的亂子,陳三石都有信心牢牢把洪澤營控制在手中,他又給眾人交代些具體事宜后,才讓他們離開。

  不知不覺間。

  天便已經大亮。

  他也顧不上休息,就又披掛完整,前往軍營點卯。

  從今日起。

  洪澤營要負責一段距離的長城瞭望,以及應對小股騎兵的試探和騷擾。

  當陳三石領著兵馬來到長城,只覺得此情此景十分眼熟,一如當年在鄱陽,區別在于如今他統領萬人,自身也更是玄象大將。

  夏琮主動拿來輿圖:“大人請看,這是草原四部如今的兵力分布。

  “不光是咱們在積極備戰。

  “蠻子也有所察覺,在半年前就調集大軍往前沿部落警戒。

  “咱們最前方的,是宇文部的大軍!”

  “如今,大約有兩萬兵馬,宇文的國相就在其中坐鎮。

  “這是局部的情況。

  “縱觀全局的話,我們兵力加起來有二十萬,蠻族四部的盟軍,更是多達四十余萬。

  “北伐正式開始以后。

  “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反應過來,所以會是一場正面對決的硬仗。”

  宇文部落。

  陳三石也算是打過交道。

  他站在瞭望臺上,朝著一望無際的北方大漠眺望。

  那里,有蠻族的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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