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山洞。
陳三石闖入一頭異獸白鹿的洞穴當中。
“砰砰砰!”
頃刻之間就是三箭射出,把白鹿射死在地面。
“歸我了。”
陳三石提著鎮岳劍,從外面砍回來大量的木柴,又用玄鐵爐鼎在附近的小溪中盛滿水,然后把在田間地頭薅來的靈禾塞在里面。
最后,便是點火。
他心中有些緊張。
要是再失敗,連玄鐵爐鼎都承受不住的話,恐怕真的就只有慈云觀里的那口香爐可以了。
“轟——”
火苗觸碰到涂抹有干柴的瞬間,就化作赤紅色的火龍,把整口爐鼎都包裹其中。
“成了!”
陳三石松口氣。
這口玄鐵爐鼎雖然在異火的灼燒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但短時間內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不會直接損壞。
他開始大量的添加木柴。
只要使用燈油點火,就會是異火,但對于燃燒原料的使用量非常夸張,手臂粗的木頭基本上要一根接著一根,稍微停下來就會熄滅,必須再浪費燈油重新點火。
如果東西真是來自仙界的話,肯定有特定的燃燒材料,不可能這般麻煩。
沒一會兒功夫,陳三石就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幸虧山上木柴多,否則的話根本不夠用。
“嗡!”
玄鐵爐鼎在異火的灼燒下發出嗡鳴,直到呲呲地冒起青煙,意味著里面的水分蒸發干凈,于是他停止添柴,任由火焰熄滅。
整個過程,其實也就盞茶左右的時間。
等到溫度冷卻,陳三石掀開爐鼎蓋子朝里面看去,只見靈禾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黑糊糊的一片,就像做飯糊鍋一樣。
他拿木棍刮出來放在鼻腔前聞聞,有股清香的味道。
“這算什么,藥膏?”
陳三石不敢貿然嘗試,又抓來大大小小十幾頭動物,其中還包括一匹毒獸狼,挨個拿來試藥,很快就總結出大概的規律。
從兔子開始,體型越大,副作用就越小。
到豹子的時候,已經不會死了!
棕熊更是安然無恙。
“吃!”
他最后掰開毒狼的嘴。
這次,毒狼非但沒有產生副作用,反而變得更加強壯、兇殘!
陳三石立即拿起鎮岳劍,把它腦袋砍了下來。
“看來沒問題。”
他深吸氣,往嘴里塞了些藥膏。
登時。
一股別樣的感覺從腹部擴散開來,流經四肢百骸,最后充盈在經脈當中。
陳三石拿起五虎斷魂槍,修煉化勁功法。
化勁,顧名思義。
是要把體內的氣血,轉化成勁力,而這個過程,需要一直維持著“暴血”狀態進行,在不斷挑戰極限的過程中感悟到如何化勁。
因此對于絕大多數武者來說,是個極其緩慢且艱難的過程,畢竟他們最多也就能夠支持二三十個回合。
陳三石不一樣,起碼也能兩百個回合。
而且他在修煉的同時,靈禾藥膏不斷進一步強化著肉身和氣血,能夠帶來極大的幫助,效果超過草木灰三倍不止!
經脈之毒仍舊存在。
但是通過水煮的方式萃取出來的藥膏,毒性不知道減少多少,而且精華保留的更多。
從深夜練到次日黃昏,熟練度攀升不少。
功法:鎮國龍槍.化勁(未入門)
進度:20/100
按照原計劃。
陳三石最快也要兩個月才能化勁。
但現在,只需要不到一個月。
這個速度,即便是在天才中,也能夠超越九成九的人。
至于曹樊化勁。
那是因為他煉臟圓滿有好幾個月,又有皇室資源加持,再不化勁才不正常,甚至可能還有些保密的底牌能夠提升修為。
不管怎么說。
總算是解決一大難題,接下來能夠快速化勁,然后通脈。
但三年之內突破武圣……
人世間恐怕沒有超過三個人能做到。
還是有很大的難度。
全力以赴吧。
“也不知道我如今年的實力,遇上化勁武者如何?”
“應該也能過一過招吧!”
陳三石心中想著,開始打掃現場。
他拿出裝藥丸的瓷瓶,把藥膏一點點的刮進去。
當時帶來的靈禾,基本上把整口爐鼎塞滿,結果就練出來薄薄的一層藥膏。
“這算不算仙丹?我算不算是在煉丹?”
“大概是不算的。”
陳三石吃下藥膏后,并沒有發現任何能輔助修煉法術的效果,他的眼前也沒有浮現出一個煉丹的熟練度面板,提升的是醫術的熟練度。
技藝:醫術.凡(精通)
進度:491/1000
如今看來,后面的“凡”字是有跡可循的,以后說不定有機會修行仙界的醫術。
但如果這樣的話。
仙人為什么要求皇帝供奉靈禾?
明明此世毫無靈氣,種植出來的靈禾也不蘊含神異,難道說只是一種原材料?
除此之外,還有個問題。
那就是玄鐵爐鼎燒壞,看樣子還能再用一回,之后就需要換新的。
一口玄鐵材質的爐鼎,不管在什么地方買,都需要三千兩銀子以上,而且問題關鍵是,玄鐵屬于極度珍貴的資源,自己就算有錢,隔三差五去買一口,也早晚被人盯上。
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還是需要真正能夠承受得住異火溫度的爐鼎才行。
“罷了,先去軍營里買兩口,也夠用一陣子。”
陳三石離開羅天山脈,把白鹿帶上掩人耳目,又叫來千尋迎接。
他忽然想到什么,拿出裝滿藥膏的瓷瓶:“千尋,我這里有好東西,你要不要吃?”
如果說毒狼吃都沒事的話,千尋應該算作異獸,肯定也沒事。
而且他也不強行喂,白鵠馬有靈性,給它自己判斷。
千尋嗅了嗅,接著瘋狂點頭。
“你還真吃啊?”
陳三石也沒吝嗇,喂它吃下兩口。
出乎意料的是,白鵠馬吃完之后表現出心情愉悅,但并沒有展現出過于強烈的反應,更不會像尋常動物那樣陷入極度亢奮的狀態,它更像是吃到愛吃的零食,用腦袋蹭著主人表示還想要吃 “你是哪來的怪物?”
陳三石訝異。
白鵠馬的耐受力怎么會這樣強?
連他吃完以后都需要抓緊修煉才能消化吸收,千尋就跟完全沒事兒一樣,真不知道向庭春是從哪弄來的馬,根本不合常理。
技藝:御馬(精通)
進度:(459/500)
最近騎馬比較少,熟練度自然不可能再像逃離云州時那樣日日暴漲。
“伱要是會說話就好了。”
陳三石翻身上馬:“走吧,回家,你還想吃?我都不夠用,沒你的份了!”
千尋有些鬧脾氣,挨了幾鞭子后才老實。
事實上,白鵠馬即便是被馴服后,也經常鬧小心思,尤其是吃飯越來越挑,不滿足的話就耍性子。
好在它分得清楚時候,關鍵時刻,比如在戰場上,是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這也更加說明白鵠馬的靈性。
數日后。
陳三石跟往常一樣前往軍城點卯。
上次于松提到有巫神教的線索,他估摸著最近幾天也該有消息,就是不知道會藏在什么地方。
“陳大人。”
入口處,他遇見到坐在馬車里的唐盈科。
唐盈科叫停馬夫,主動下來打招呼:“將軍,你不用再躲我了。”
“嗯。”
陳三石當然明白,事已至此早就翻臉,也不需要再忌憚其余人的看法:“多謝唐兄前兩次出手相助。”
“大人千萬不要這樣說!”
唐盈科重重一揖,幾乎貼到地面:“將軍替我報仇,不惜得罪世子,在下全都看在眼里,銘記于心。反倒是在下先前躊躇不決,沒有對大人鼎力相助,實在是慚愧!”
“你言重了,你我非親非故,唐兄冒險相助,已然是難得,在下豈能升米恩斗米仇?”
陳三石看著馬車:“唐兄這是要走?”
“正是。”
唐盈科給出肯定的答復:“實不相瞞,在下本來就不喜歡習武,只是家父一直苦苦相逼,不得不前來試煉,如今選鋒結束,我又剛好受傷,父親便沒有理由再留我在涼州。
“馬上就是春闈,唐某準備趕回京城,參加科舉,將來以文官之身,做出一番事業。”
“哦?”
陳三石打氣道:“那就提前祝賀唐兄金榜題名,體驗到‘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心情。”
大盛朝的京城不在北境,而是在中原腹地,恰好叫作長安,跟此詩吻合。
“好詩!”
唐盈科贊嘆道:“早就聽聞陳大人以前同為讀書人,只不過后來投筆從戎而已,想不到還有如此詩才,若是堅持,想必遠勝于我。”
“唐兄謬贊。”
陳三石道別。
“辭別之前,在下還有幾句話想提醒大人。”
唐盈科壓低聲音:“大人殺死溫秋實,又奪得魁首拿到真傳弟子的位置,不論是世子還是尹翰文肯定都不會甘愿服輸的,接下來肯定還要找大人的麻煩。
“尤其是曹樊,最近修為突飛猛進,據說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陳三石思忖。
看來曹樊的突飛猛進,果然是有原因的,就是不知道代價是什么。
“除此之外,軍伍里面,陳大人也要當心。”
唐盈科憑借著他自幼積累的見聞和人脈,講述道:“預備營的兵力,是從三州各個衛所調來的兵組成的,里面有很多在朝中都有關系。
“主將目前還沒有選出來,副將沙文龍,跟尹家和高黨脫不開關系,還有其他一些人來不及查了,但也多多少少沾點關系。
“督師大人不在,陳將軍,務必提防他們!
“日后若是在下能在朝中說上話,無論如何也會為將軍助力!
“在此,別過!”
他說著,再次深深一揖。
涼州之行,陳三石強行在擂臺上殺死溫秋實的事情令他有所感悟,做人做事,如果一直瞻前顧后,恐怕永遠不會取得成就。
世上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一往無前之路。
“再會!”
兩人道別。
“沙副將……”
陳三石目前為止,還沒有見過此人,但預備營的副將臨時監管一切,最起碼也得是通脈圓滿,或者是玄象境界。
他提防的不僅有預備營,就連八大營,也有兩到三營是朝廷的人。
即便是寧長群死后,也肯定還是要調新人過來坐鎮,更別提之后擴軍,擴軍四營,就需要四個玄象境的將軍,師父手底下哪里有這么多人,自然也是朝廷派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陳三石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于松是通脈境界。
回想起當初的阿木古,他仍舊心有余悸。
如果對方真動什么心思,情急之下仙寶異火足夠將其殺死,但還是那句話,仙寶用一次就增加一分暴露的風險,而且還需要提前準備好火把,要是事發突然的話,真不一定來得及。
劍氣術!
師父傳給他的劍氣術,要是能夠修煉成功的話,才是真正的保命手段。
可惜沒有青玄之氣。
今日巡城結束后,去別的寺廟、道觀里試試看。
如果還是不行的話,就只能去紅袖樓里面找尋仙樓的人,師父和師兄說過,他們手里可能還有一些,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拿出來。
“陳大人。”
蔣醫官找過來說道:“你要的兩口玄鐵爐鼎都準備好了,錢醫官還等著傳授你勁力淬藥的手段呢。”
路過演武場,陳三石看到在練刀的曹樊,確實已經化勁,盡力加持下,再配合上極品玄兵青龍偃月刀,輕而易舉就把面前的巨石轟碎,引得喝彩連連。
他們的身邊,還有兩名老奴。
陪在世子身邊的老奴,可能是通脈境界大圓滿。
尹翰文身邊老奴的“氣”,明顯要弱不少,推測在通脈境小成之下。
畢竟是文官家庭出身,要是各個家里都藏著大將級別的玄象境武者那還了得?
忽視他們,陳三石徑直前往藥房。
“呼……”
修煉結束,曹樊臉色煞白,極度虛弱地找地方坐下,同時往嘴里丟兩顆紅色的藥丸,花費許久時間才終于恢復過來。
“世子,你不能再這樣練下去了。”
尹翰文指著陳三石路過的方向,不屑地說道:“姓陳的不過區區煉臟圓滿,正常來講化勁怎么也要三個月后,世子你就算不練《金烏血烈刀》,繼續練之前的功法,到時候也能輕松碾壓他。
“更別說,他最近又是上山打獵,又是去道觀參拜,我聽說接下來還要學煉藥,如此三心二意,都不用世子,恐怕沒多久,就會被路書華他們遠遠甩開!”
“不,此人絕非你想的那么簡單。”
曹樊目光深沉得說道:“你可能還不明白,他從鄱陽那種破地方走到這一步意味著什么。在那種小縣城,最開始習武的時候恐怕連一碗最低等的補血湯都要去爭。
“這種情況下,他能在一年之內煉臟圓滿,來到涼州有寶藥的助力下,只會更快。
“而且,你不要看他表面上天天浪費時間,說不定私下里怎么拼命修煉,只是你沒有看到罷了!
“我如果不更加努力,隨時都有可能被他超過。”
“世子……”
“你不必說了,我意已決!”
曹樊重新起身:“我向來信奉天道酬勤這句話,在贏得下一次擂臺之前,我是不會停下來的。”
尹翰文知道勸不動,就找到陪同世子的老奴:“鄭公公,你不勸勸嗎?世子很久之前跟我提到過,金烏烈刀是會折損壽元的,他還這么年輕!”
“尹公子,世子下定決心的事情,誰都攔不住,而且他壓力大……”
鄭公公輕聲說道:“這次沒能奪魁,太子殿下已經對世子有意見了,再加上小皇孫深受陛下的喜愛,除非……那個姓陳的死了,否則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要拼一把的。”
“那就讓姓陳的死!”
“尹公子,你可不要亂來。”
鄭公公神色凝重:“私下里下殺手,就算孫督師不在,將來也是會徹查到底的,萬一被查出來,只會連累世子。”
“公公放心,我自有妙計!”
尹翰文發自內心地說道:“世子的壽元何等金貴,怎么能浪費給這種下賤之人!”
八大營的藥房不再是茅草屋支的攤子,而是一座座獨立的院子,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濃郁的藥香,醫官也不再是沒有品級的吏員,而是四品大員,官職的名稱叫做提舉,待遇十分優厚。
“見過江提舉!”
“陳千總倒是有意思。”
江提舉說道:“那些才入門弟子,都在想方設法的提升修為,你卻還想要抽空來學習勁力淬藥,也不怕浪費寶貴的時間。不過既然你想學,到時候,老夫定然傾囊相授!”
勁力淬藥,需要等到化勁境界功法精通。
陳三石今天來的主要目的,還是把兩口玄鐵爐鼎取走。
他入門之后,有一柄玄兵的份額沒有領取,就兌換成爐鼎,另外一口,則是實打實花費三千兩銀子買來的,不可謂不貴。
就算家里有銀子,也不可能舍得這樣花,但為提升修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處理好瑣碎事宜。
陳三石離開軍城,把涼州城的寺廟、道觀,挨個逛了個遍。
香火同樣存在。
只是對于慈云觀,少得可憐,而且都有人看著,根本沒辦法實驗。
直到傍晚時分,他才找到一處破舊的山神廟,香火稀薄到幾乎看不出來,廟里也沒什么香客,天黑之后更是沒有半個人影。
“老山神,借你點香火用用。”
陳三石盤膝而坐,嘗試著修煉劍氣術。
“香火真的能用!”
“但是,我搶不過他!”
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在運轉法術的時候,體內連接著經脈的“根基”,在努力從神像上吸引香火紫氣進入體內。
只不過失敗了。
老山神捂著石像上那點兒微薄的紫氣,不舍得分給他半點兒。
“摳摳搜搜。”
“我還說你要是肯分給我,回頭請我手底下的弟兄都來祭拜你呢,一千多號人呢!”
仍舊沒有反應……
“真是死板,不懂得變通。”
陳三石無奈起身。
今天這一趟,總算是確定香火真的能夠替代靈氣修煉,只是必須有工具,才能竊取神明的香火,比如慈云觀的那口香爐。
可惜,他沒理由,也沒實力去碰。
“看來,明天真的要去一趟尋仙樓了。”
如此想著。
陳三石收拾東西回家,結果遠遠就瞧見自己門前有許多甲士騎著馬,手里還舉著火把,司琴墨畫站在門口解釋著什么。
“怎么回事?”
“陳大人!”
領頭的是趙康,他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于參將有令,命將軍帶著我們我們速速趕往城東,參與圍剿漁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