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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滿堂的富麗映入眼簾

  方其正做事向來講究效率,既然要走那就趁早。

  他想送完三皇子后,再快馬加鞭追上大家伙,于是天還未亮就出發了。

  臨行前方宗儒少不得多叮囑幾句,好在三皇子那群人已沒了反抗之力,離京都路程不遠,倒也不怕再生事端。

  待他們走后,外頭雨終于停了,那破廟被損毀的不成樣子,眾人只能圍著火堆稍事休息。

  夏里正在看護衛給匡承瑞上藥包扎傷口,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她瞧著都疼,匡承瑞卻好似沒有痛感一樣,夏里感嘆這人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聽到方棠梨的問話,夏里回過頭輕笑道:

  “我是見三皇子身上衣著臟亂不堪,身上也未佩戴值錢的飾物,猜測他肯定是捉襟見肘了,加上咱們來破廟時,我見這附近忍冬草長得茂盛,猜測可能有銀礦,所以才如此行事。”

  方棠梨有些迷茫的眨巴眼睛,“這忍冬草與銀礦有何關聯?”

  夏里唇邊勾起一抹笑,語調輕緩道:

  “忍冬草大量生長的地方,往往會有金銀伴生礦藏,玉在山而草木潤,這話姐姐聽過嗎?”

  方棠梨搖了搖頭,坦言道:“我還從未聽過這話,平日里愛看的都是些詩詞典籍,照你這么說,此處難不成真有金銀礦?”

  夏里笑容清淺道:“有五六成的可能,其實很多對應的植物都能找到礦藏,譬如草莖赤秀,下有鉛,草莖赤黃,下有銅,植物與礦藏本就關聯密切。”

  方棠梨忍不住朝方宗儒問道:“叔父,你在古籍中見過這樣的說辭嗎?”

  方宗儒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后道:“我看的書多且雜,還真不知道這點,乖囡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的。”

  夏里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誠實道:

  “我記得《荀子.勸學篇》里就有啊,我幼時讀過這書,就記下了。”

  方宗儒面色愈發疑惑,“這荀子又是何人?為父怎么從未聽說過。”

  夏里猛然醒悟過來,這本就是架空的朝代,文化有斷層實屬正常,荀子大抵也沒在這個時空出現過,她淡定道:“那書上說荀子是儒家學派代表人物,也是百家爭鳴的集大成者,總之是個很有學問的人,那書籍我也不記得弄到哪里去了。”

  方宗儒頗為可惜道:“若是那書還在就好了,乖囡可還記得書中內容,回去后不妨默寫出來,我想拜讀一下。”

  夏里記憶力不錯,看過的書籍基本都能記得住,她微微頷首道:“待回家去,我整理一番,然后再給爹瞧。”

  曹世鑲忍不住出聲道:“阿妹若是不介意,把那些尋找礦藏的內容,也抄錄一份給我,我既已外放總得做出些政績來。”

  夏里毫不吝嗇的點頭答應,姐夫這知府的官職可不低,能做的事情多著呢,能給自家人幫忙,夏里也是極樂意的。

  她說完話,就見匡承瑞那邊已包扎完畢,衣裳也穿戴整齊了,瞧他面色就跟沒事人似的,夏里打心底里佩服。

  外頭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仆從們將物什重新搬回馬車,夏里上馬車時,就見方宗儒拉著匡承瑞上馬車,他言辭懇切道:

  “你背上那么深的傷口,怎能再騎馬,今日肯定是不能騎了,趕緊上馬車坐著去。”

  匡承瑞眉頭擰在一起,似是想要反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他沉聲道:“我這點小傷無礙,騎馬更容易掌握外頭情況,乘坐馬車多有不便。”

  曹世鑲也出言相勸道:“匡兄,你這傷口才剛包扎好,萬一裂開怎么辦,白日里放松片刻無大礙,等到了下個府城我們再去鏢局雇些鏢師護送,你不必那么緊張。”

  朝堂更迭,在地方并未引起太大動亂,整個大晉依舊安穩有序的發展著,像昨夜那樣的事,發生的概率極低,匡承瑞實在招架不住兩人的勸說,只得順從的坐進馬車。

  接下來的行程果真沒發生意外,為了安全著想,他們盡量不露宿野外,哪怕住客棧耽擱行程也無所謂,正是這樣的行進速度,讓方其正追趕上了他們。

  夏里并不知曉三皇子等人的結局,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是如此,這天下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就在夏里快要堅持不住這漫長的路途時,他們終于到達萊州了。

  夏里頭一次體會到近鄉情卻的感覺,方棠梨不知她心中所想,興奮的與她說道:

  “阿妹,這整個方府巷住的咱們方氏族人,你可以隨意串門,瞧這各處張燈結彩的,大家這是迎你歸家呢。”

  夏里從進巷口就覺察到了喜慶的氛圍,若是為了迎她,那可真夠隆重的,進了巷子里面,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方其正嗓音有些沙啞道:“阿妹,快下車吧,娘來接你了。”

  夏里心跳陡然加快,上輩子的媽會因為吵到她打麻將,就劈頭蓋臉一頓打,用的是連筷子都能打斷的那種力道,后來離婚甚至想將她賣給人販子賺錢,她真的沒有感受過正常的母愛。

  夏里不知自己是怎么走下馬車的,她抬眸就見跟前站著許多陌生人,他們看過來的眼神是那么的歡喜友善。

  其中與她有八分像的婦人情緒最為激動,她的眼神溢滿著柔和與溫暖,小心翼翼走到夏里跟前,聲音哽咽道:“我的乖囡長大了,與我猜想的一樣漂亮,能回來就好,以后咱們再也不用吃苦受累了。”

  她的話語是如此輕柔,那目光中的慈愛好像能撫平夏里所有的煩惱和困擾,夏里情不自禁道:“娘,我回來了……”

  榮氏聞言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一把抱住夏里泣不成聲,其他族人看的也很是心酸,待母女倆情緒平復些,孫氏才走上前溫和道:“母親,阿妹一路辛苦了,有什么話咱們回家再說吧。”

  榮氏不住的點頭,先用帕子擦著女兒臉上的淚痕,然后輕聲道:“這是你嫡親的大嫂,她也是極好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娘先帶你回家,去瞧瞧你的院子,若還想添置什么,只管與娘說。”夏里被她牽著往里走,只得微笑點頭與其他人打招呼,孫氏轉過身客氣道:“多謝各位叔伯嬸娘來接阿妹歸家,待家里擺好酒席來宴請大家。”

  方棠梨的母親周大太太,聲音清脆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套,讓她們娘倆好好親香親香,我們晚些時候再上門。”

  其他人也很是體諒,這失而復得的閨女,怎么寶貝都不為過,夏里跟著榮氏進家門后,就聽著她介紹各處院落。

  榮氏見著女兒止不住的歡喜,恨不得一下子填補這缺失了十幾年的親情,她輕聲細語道:

  “咱家這座宅院有些年頭了,因著是嫡支嫡脈,又擴建了數次,所以比較寬敞,這翠華庭便是你祖父在你出生后,特意為你修葺的院落,這院里頭錯落有致的布局都是他老人家的心血,你可喜歡?”

  夏里看著紫藤架下的秋千,便知祖父對她有多疼愛,可惜她未曾承歡膝下,夏里帶著鼻音說道:“我喜歡的,家里的一切,都很喜歡。”

  榮氏聽到她這話,忍不住眼眶又泛紅了,跟在娘倆身后的方宗儒忍不住寬慰道:

  “你莫要這般,乖囡看了會心疼的,她能安然無恙的站在咱們跟前,已是天大的福氣,哭了多晦氣。”

  榮氏擦拭著眼淚不住點頭,聲音哽咽道:

  “你說的對,我就是心疼乖囡在外受了太多苦,她能活的這般體面,背后不知付出多少汗水,我想想都心疼。”

  夏里聽了母親這話,不期然想起她在國公府里做過的那些事,時至今日她都不曾后悔過,她挽著榮氏手臂,聲音輕快道:“娘,過往的經歷,我并不覺得苦,只要能回到爹娘身邊,受再多苦都值得。”

  榮氏只覺女兒太乖了,她連忙說道:“不說這些了,你快進屋瞧瞧你的臥房,缺什么趕緊補上。”

  隨著她話音落,屋門被推開,滿堂的富麗映入眼簾,清一色的金絲楠木家具秀氣淡雅,屋內地底皆由白玉鋪成,其下一張梳妝臺上擺滿妝匣首飾,夏里即便是見慣了國公府的奢華,也忍不住嘖舌。

  榮氏猶覺不夠,繼續說道:

  “這博古架上的擺件,你若不喜歡就去庫房重新挑,你的四季衣裳是依照你二哥估摸的尺寸做的,若不合身娘再重新替你準備,咱家人少清靜,你嫂子又是不愛計較的和善性子,你不必拘束。”

  方宗儒對老妻的安排很是滿意,女兒閨房本就該怎么奢華怎么布置,哪怕她日后成親了,這也是她的院子。

  他知道夏里需要時間來慢慢調整心態,體貼道:

  “你先歸置行李,待休整好了再出來,外頭有你母親和大嫂招待族親,晚上宴請時你出來露個面就成,不必太擔憂。”

  榮氏拉著女兒手,替她將鬢邊發絲夾在耳后,柔聲道:“我讓婆子準備熱水,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先洗澡換身干凈衣裳歇口氣兒。”

  夏里從未被人如此細致的對待過,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乖順的點頭答應。

  目送夫婦二人離開,石蜜由衷的感慨道:

  “只怕姑娘在老爺太太心目中無人能及,方家數代積累的豪富也是承恩伯府難以匹敵的,謝嬤嬤擔憂的事情,應當不會發生。”

  巧荷好奇的用手敲了敲那金絲楠木的圓桌,輕嘆道:“世家果然不是普通官宦人家能比的,方家的家生子恐怕要比我出色百倍,姑娘千萬可不要拋棄婢子。”

  夏里搖頭失笑道:“你莫要胡思亂想,眼下家里人待我極好,咱們只管好好融入便是,府里規矩不同就慢慢學,來日方長不必著急。”

  石蜜笑著點頭,她這輩子都不打算離開夏里,自然是巴望著她越來越好,有方家撐腰,今后怎么都差不了。

  夏里這邊一家團圓闔族歡慶,匡承瑞卻拒絕了方宗儒的挽留,執意騎著馬歸家了,他身上這點小傷,于他而言無關痛癢。

  黝黑的駿馬在官道上疾馳而過,匡承瑞很快便到了膠州地界,匡家自他太爺爺起便是軍戶,如今到他已是第四代,歷經幾代如今總算略有家底。

  匡家宅院位于膠州府城門附近,此地也是軍戶聚集之處,離膠州衛所不過百里。

  同方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比較,匡家自是沒法看的,但在軍戶之中,匡家宅院卻是最為氣派的。

  匡家宅院成品字形修葺,老太爺居正中間的前院,匡承瑞之父肩挑的兩房,長房居東跨院,二房居西跨院,兩房妻室都有生養兒女,倒也算得上人丁興旺。

  匡承瑞剛進家門,便有仆從將他的馬牽去馬廄喂食,匡老太爺已從千戶的職位上退下來了,如今種著幾百畝地倒也過得安穩,府中只買了幾個做粗活的仆婦仆從,日子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匡承瑞步伐穩健的穿過院門,剛準備去找祖父,便見他母親余氏迎了上來。

  余氏身材嬌小,容貌清麗,哪怕夫君去世多年,依舊不顯老,看到長子歸來她很是高興,拉著兒子手道:

  “承瑞,我聽你祖父說,那方家姑娘找回來了,這可是真事?”

  匡承瑞眼眸閃爍,言簡意賅道:“方姑娘已送回方府,不知娘有何吩咐?”

  余氏低垂著眼眸,憂心忡忡道:“方家能同意這門親事嗎?那方家姑娘流落在外多年,會不會有什么不妥?”

  匡承瑞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沉聲道:

  “方姑娘是在國公府老太太跟前長大的,她讀書知禮,心靈手巧,即便同京都的大家閨秀擺在一處,也絲毫不遜色,母親休要胡言。”

  余氏面上先是一喜,繼而又苦悶道:“她這般出眾,只怕方家絞盡腦汁也要退婚,你好好與你祖父說說,得盡快將人娶進門才好,免得橫生枝節。”

  余氏雖是秀才之女,卻是個沒城府的,匡承瑞不欲同她多說,淡漠道:

  “此事我心里有數,母親不必操心,你若有閑空,多給我做些中衣,我衣裳又磨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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