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45章國公爺召見

  陸卿禾眼中閃爍著倔強的火光,面上流露出不服氣的神色來。

  她倒不是故意挑戰陸陵川,只是想表達自己的想法而已,她語氣淡然道:

  “什么樣的日子叫平安喜樂?就算我低嫁,找個寒門學子,他借著咱們家勢力往上爬后,就會將我捧在手心,余生只我一人了?”

  陸陵川表情無奈道:“不一定,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

  陸卿禾嗤笑道:“所以啊,我不僅得委身于他,還得替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還要借助娘家勢力助他青云直上,然后再看著他左擁右抱,我是有多想不開?”

  陸陵川錯愕不已,他苦笑道:“再不濟爹娘也會為你挑選門當戶對的夫婿,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陸卿禾眼底滿是哀傷,顯然并不滿意,她不死心道:“我與三皇子真就再無可能了嗎?”

  陸陵川內心也是疼愛胞妹的,只是三皇子不比其他,其中牽涉的東西太多,風險也太大,稍有不慎性命難保。

  他嘆口氣道:“你別忘了,三皇子還有姚滴珠盯著呢,豫國公府和長公主的勢力在我們家之上,淑妃娘娘心里也偏向他們,你若真嫁過去,愿意屈居人下嗎?”

  陸卿禾下意識搖頭,兩人原先并沒有深仇大恨,現在算是結下梁子了,讓她在姚滴珠跟前伏低做小,她是極不情愿的,不過三皇子妃的位置未必就是她坐。

  陸卿禾余光瞥了陸陵川一眼,她站起身道:

  “世事難料,三皇子妃人選最終還得圣上決定,姚滴珠未必就能如愿,我不打擾大哥處理公務,就先回去了。”

  陸陵川微微頷首,輕聲叮囑道:“你莫要找二妹妹麻煩,她身份不比從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卿禾不耐煩的翻個白眼,不甚在意道:“她如今還沒出嫁,就想在府里擺王妃的譜了?也不看看她是個什么東西。”

  陸陵川眉頭緊蹙,正欲開口訓斥,就見國公爺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進來,他面色如常,對陸卿禾淡聲道:

  “日后與你二妹妹離遠些,你犯不著得罪她,把她嫁出去也就與咱們家沒有干系了。”

  陸卿禾立刻聽出言外之意來,她詫異道:“爹是打算不管二妹妹了?”

  陸簡行背著手走到書案前坐下,他眸色冷淡道:“惠王身份特殊,咱們府上得避嫌,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陸卿禾面色凝重起來,忍不住試探道:“二妹妹若是在惠王府遭遇不測,咱們也要不聞不問嗎?”

  陸簡行意味深長道:“介時該找圣上裁決,用不著你操心。”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可明晃晃說出來,難免讓人覺得齒冷,陸卿禾好似有些不認識自家父親了,她低垂著眼眸道:“爹和兄長有事要談,那我就先告退了。”

  她福了福身,腳步虛浮的往外走,待人不見身影了,陸陵川才無奈道:

  “爹何必跟卿禾說這些有的沒的,她們姐妹間私下往來又影響不了大局,您不該把話說的那般絕?”

  陸簡行不以為意道:“這又何妨,早同她劃清界限,也能省些麻煩事,本就不指望從她那兒得到什么回報,斷了她念想才好呢。”

  陸陵川不自覺將惠王和其他幾位皇子放在一起比較,鬼使神差般問道:“若是惠王絕地反擊,成為最后贏家了呢?”

  陸簡行眼皮跳了跳,他嘴角下垂,毫不猶豫反駁道:

  “這不可能,景太子殘余勢力早就被圣上盡數打散,惠王活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積聚力量,他若能成事,我名字倒過來寫。”

  陸陵川眉頭微皺,語氣委婉道:“爹,這樣的言論莫要讓惠王的人聽到,二妹妹那兒也客氣些,能不得罪盡量別得罪,以免將來留下后患。”

  陸簡行擺了擺手,壓根未將兒子的話放在心上,他神色自若道:“這些東西不重要,我是想來問你,為何當日在朝堂上何崇文會幫著咱們這邊說話?”

  何崇文乃吏部侍郎,此人雖文采過人卻脾氣古怪,一般人很難與之結交,沒成想當日請旨賜婚,他會主動幫著說話,陸簡行同他并無交集,所以想來問問兒子。

  陸陵川聲音低沉道:“前幾日我送了盆通草牡丹給何大人,他平生最愛牡丹,冬日里能收到如此逼真嬌艷的很是欣喜,因此那日才在朝堂上出言相幫。”

  陸簡行表情錯愕,不可思議道:“這通草牡丹竟有如此作用?也是出自樂壽堂的夏里之手?”

  陸陵川輕輕點頭,他發自真心的夸贊道:

  “那通草牡丹瞧不出任何瑕疵,姿態萬千顏色奪目,讓人見之難忘。”

  陸簡行若有所思起來,過了片刻方道:“這夏里丫頭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咱們不能埋沒在府里了,應該人盡其才才對。”

  陸陵川皺起眉頭,不大贊成道:“夏里性子內斂,老祖宗身邊又離不得她,您若用她只怕多有不便。”

  陸簡行沉吟道:“我豈會跟老太太搶人,不過是讓她能者多勞,這事兒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操心,我聽你母親說你瞧上她了?”

  陸陵川面露尷尬,說未瞧上不盡然,說瞧上又有些過于孟浪,就在他左右為難之際,陸簡行再次開口道:

  “府中出色的丫鬟不多,能入你眼也是她的福氣,只正妻未過門前,你不得瞎胡鬧,若生下庶長子,我是萬不會答應的。”

  陸陵川哭笑不得道:“父親,我不會做這樣不著調的事,您只管放寬心。”

  陸簡行微微頷首,盡管他對大太太沒有多少感情,可對嫡長子卻是極滿意的,對他的為人也很放心。

  夏里并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記了一回,她正同白芍一起做繡活,茜草和香薷閑來無事也待在后罩房說閑話。

  夏里繡完最后一針,拿起蝶紋云肩仔細檢查,白芍見了眼睛放光。

  “這云肩織繡華麗,色彩艷麗,如此醒目奪人真是太好看了。”

  茜草和香薷聽到動靜忙轉過頭看,香薷贊嘆道:“這云肩搭配著大紅嫁衣穿在身上,哪怕只有三分顏色也能襯出七八分來。”

  茜草也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附和著道:“咱們白芍這姿容,穿上后只怕石斛小哥能看傻眼。”

  白芍到底是臉皮薄的姑娘家,她羞紅著臉道:“你們若是眼饞,趕緊求老太太指婚,也讓夏里替你們繡一件便是。”

  茜草和香薷還未開腔,夏里先不干了。

  “你這話就此打住,因為你是姐妹里頭第一個出嫁的,我這才費勁替你張羅,后頭的我可不管,光是老太太一年四季的衣裳就夠我折騰了。”

  茜草捂嘴笑道:“你這未免太區別對待了,難不成我們就不是好姐妹了?”

  香薷也不依了,她揶揄道:“咱們好歹是同睡大通鋪的交情,你連個云肩也舍不得做,忒小家子氣了點。”

  夏里揉揉發漲的眼睛,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惹得茜草伸手撓她癢癢,就在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就聽麥冬隔著門簾喊道:“夏里,夏里,快些到前頭來一趟,國公爺要召見你呢。”

  眾人聞言動作一頓,夏里趕忙坐起身整理衣裳,她小臉紅撲撲的,抬高聲音道:“我這就來,你稍等一下。”

  白芍面色嚴肅道:“國公爺怎會召見你,可是出事了?”

  夏里搖搖頭,神色自若道:“我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即便出事也與我無關,國公爺要么有事吩咐,要么就是問我話,不必太擔心。”

  聽她這般說,大家這才放松下來了,夏里收拾妥當到達前廳時,國公爺正端坐首位吃茶,夏里恭恭敬敬上前行禮問安。

  陸簡行并非酒色之徒,無事也不會盯著府里丫鬟亂看,這還是他第一次仔細瞧夏里,只覺她舉止優雅,言行中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靈氣,讓人不禁刮目相看。

  陸簡行態度和藹道:“聽聞你十分擅手工,做出的通草牡丹栩栩如生,是也不是?”

  夏里微微抬起下巴,態度認真而誠懇道:“通草牡丹確實是婢子所做,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

  陸簡行最欣賞有能耐且謙遜的人,夏里這般態度讓他很是滿意,他沉聲道:“難怪老太太私下對你稱贊不已,果然是個鐘靈毓秀的丫頭,今日我來找你,是有差事要交給你辦。”

  夏里所料不差,她正色道:“國公爺只管吩咐,婢子必盡力而為。”

  陸簡行溫和道:“咱們府里每年都要給各家準備年禮,往年都是按照老規矩來辦,今年你做的通草牡丹實在是出挑的很,我想加進年禮里,送人既好看又有寓意,你覺得行嗎?”

  夏里暗自腹誹,她個當婢女的有何資格說不行,忙點頭道:“這主意自然可行,只是婢子一個人做活太慢了,恐得多些人手幫忙。”

  陸簡行面帶微笑道:“我會跟大太太說這事兒,讓她給你一份送禮名單,并派些丫鬟任你使喚,待此事辦好我必有重賞。”

  夏里面上露出淡淡一笑,趕忙低頭謝恩,如今夏里并不缺銀錢,只是沒人會嫌銀子多,有銀子拿總比白做工好。

  另一邊,自打蔓青給二姑娘做陪房的消息傳開后,紫芙心情郁悶,當差也沒了心思。

  今日趁著艷陽高照,她剛將辰二爺的夾襖拿出來翻曬,便見洪小娘氣勢洶洶的帶著人進了院子。

  她忙停下手里活計迎了上前,恭敬道:“婢子給小娘請安,二爺說要溫書這會兒正在書房,可用婢子進去通傳?”

  洪小娘皮笑肉不笑的打量她兩眼,語氣陰冷道:

  “先不必打草驚蛇,你倒是個懂事孩子,一會兒在旁邊看著,我要把這院里作怪的賤蹄子給趕出去。”

  紫芙聞言面露駭然,辰二爺向她表白遭拒后,她在院中地位就一落千丈,與之相反的丫鬟紅袖迅速受寵,大有取而代之的勢頭。

  有回夜里當值,她聽到辰二爺房里鬧出的動靜,便知這兩人有了首尾,說不嫉恨是假的,可姐姐的話她不敢不聽,只得繼續本分當差,絕不主動往辰二爺跟前湊。

  洪小娘走到書房前,掐著腰對仆婦道:“給我將門踹開,直接把那小賤蹄子拖出來。”

  紫芙并不知曉紅袖在不在里頭,但洪小娘語氣如此篤定,怕是早就派人盯著了。

  只見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沖了進去,緊接著書房里頭傳來驚呼聲,然后便是紅袖衣不蔽體的被拖了出來。

  洪小娘面沉如鍋底,辰二爺畏畏縮縮走到她跟前,顫聲道:“小娘莫氣,兒子這幾日太累,只是想找人解解乏……不是她的錯,您饒了紅袖吧……”

  洪小娘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

  “你竟還敢護著那賤蹄子,她偷偷爬床不說,還妄想生下庶長子惡心人,我看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讓個女人耍的團團轉,來人,給這賤蹄子灌藥。”

  紫芙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眼看著紅袖拼命掙扎起來,她大聲喊道:“小娘,這藥吃不得啊,婢子懷的是二爺親骨肉,是您嫡親的孫子……”

  洪小娘一臉嫌惡道:“我嫡親的孫子應該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所生,你算個什么東西,還不趕緊灌藥。”

  洪小娘沒有絲毫猶豫,仆婦們直接卸了紅袖下巴,用蠻力將藥灌進她嘴里,辰二爺瑟瑟發抖,不敢作聲。

  那藥效極霸道,不過一會兒功夫,紅袖腿間就滲出血水來,她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

  辰二爺嚇的面如土色,洪小娘轉身對著滿院丫鬟說道:“這就是帶壞主子的下場,別以為肚子里有塊肉就能高枕無憂了,有命懷也得有命生才行,我已經同太太請示過了,紅袖直接賣去暗娼館子。”

  這話一出院里鴉雀無聲,原先蠢蠢欲動的丫鬟都跟鵪鶉似的縮著脖子,洪小娘見她們老實了,這才趾高氣昂的走了,她連兒子都懶得搭理。

  紫芙看著地上被鮮血拖出的長長一條線,整個人脊背發涼,她若是不聽勸,此刻被灌藥發賣的就是她了,紫芙不知自己怎么回家的。

  一進屋子看到蔓青,她便撲過去抱著姐姐痛哭起來,蔓青也才回來,瞧見她這幅模樣嚇壞了,忙問道:

  “你這是怎的了?誰欺負你了?”

  (本章完)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