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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被貓撓了

  日光逐漸稀薄,天邊的云彩染上了淡淡的紫羅蘭色。

  夏里回頭看向匡承瑞,柔聲問道:“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匡承瑞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低聲道:“你若不想回去我們可以多待會兒。”

  夏里搖了搖頭,聲音輕淺道:“不用了,家里人還等著咱們呢,來日方長,以后有機會再來吧。”

  匡承瑞自是沒有意見,夫婦二人翻身上馬,確認夏里身上的披風都已裹好,匡承瑞這才夾緊馬腹往回走。

  待他們回家,天色已晚,府中各處已經掌燈,門房動作利索的牽過韁繩,恭敬道:“大爺大奶奶安,老太爺吩咐,請二位回來,立刻去前院一趟。”

  夏里有些疑惑,平日有事老太爺只找匡承瑞,這回不知怎的連她也要喊去,她雖不解,卻沒有多問,與匡承瑞相視一眼,兩人默契往里走。

  剛踏進前院,就聽到里頭傳來歡聲笑語,匡承棟正給老爺子比劃招式,他朗聲道:“大哥就這樣一個后仰,從那賊人腰側偷襲,抬手就是鎖喉,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只得束手就擒……”

  匡承志眼神亮晶晶道:“當時那東夷賊子身邊就沒有其他護衛嗎?”

  匡承棟挑眉笑道:“自然是有的,但他怎么可能是大哥對手,大哥一腳踹飛一個,壓根用不著我出手幫忙。”

  匡承瑞走進院子笑罵道:“你又在這里夸大其詞,我能辦好差事,都是衛所兄弟通力合作的結果,有你那神臂弩對著,賊人敢隨意亂動嗎?”

  匡承棟不以為意道:“就算那樣,不也只有大哥一人敢上前么,所以還是大哥最勇猛。”

  說罷,他上前給大嫂見禮,幾個小的異口同聲的喚大哥大嫂,夏里笑著頷首示意,東院的人在這很正常,卻沒想到匡玉琳也站在老爺子身旁柔柔的笑著。

  余氏瞧見兒媳婦招手笑道:“夏里快過來坐,老太爺說承瑞兄弟倆平安歸來是喜事,咱們該好好慶賀一番。”

  夏里朝老太爺和余氏福了福身,然后才往余氏身邊走去,她面帶微笑道:“合該如此,我不在府中這幾日,有勞母親操持家務。”

  余氏對兒媳打心底里滿意,拉著她手嗔怪道:“這都是應該的,咱們一家人不必如此外道,你父母兄嫂可都好?”

  夏里壓低聲道:“他們都好著呢,只是不舍得我走。”

  余氏很能理解,拍著她手背道:“你爹娘好不容易將你找回來,不舍也是正常,我與你祖父不是規矩嚴苛之人,你多回去陪伴他們也無妨。”

  夏里輕笑著點頭,老太爺瞧孫媳面色紅潤,夫婦二人回來時又挨的極近,知曉兩人感情和睦沒有嫌隙,他轉頭看向匡承瑞,沉聲道:“承棟該說的都與我說了,接下來你如何打算?”

  匡承瑞坐到老爺子對面,先倒了杯熱茶遞給夏里,而后才語氣平靜道:“明日我邀請江指揮使到府里用膳,眼見著東夷人不消停,不定什么時候就有戰事,我豈能錯過機會。”

  此言一出,老太爺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他滿意的點頭,“你腦子清醒就成,武官沒有捷徑可走,無論跟著誰,都得積攢軍功,有那鉆營的功夫,還不如直接上戰場拼殺來的痛快,江指揮使不是搶奪軍功之人,跟著他才是明智之舉。”

  匡承瑞也是如此認為的,他心中有決斷后,就未曾游移過,他看了夏里一眼,溫聲道:

  “我同夏里也商量過了,還是腳踏實地來的安穩,我還年輕,并不缺機會。”

  老太爺聽出畫外音來,對孫媳也越發滿意了,還是娶個有遠見的妻室好,這樣即便他不在了,長孫也不會做糊涂事。

  老太爺樂呵,東院的人高興,唯有匡玉琳有些郁郁寡歡,大哥前程似錦又如何,她又占不到任何好處,她比匡玉茹大了兩歲,如今也到了尋摸婆家的年紀,可她娘使不上力,大伯母壓根不管她的事,大嫂對她也是愛答不理的,她整日愁的睡不著覺。

  因著姨母的關系,她倒是與曹主簿兒子有了相看機會,就安排在明日,她本尋思著想讓大哥或是三哥陪她一道給她撐撐腰,然而匡承棟狡猾的很,壓根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大哥又說明日宴請江指揮使,這事兒她提了也無用,至于為什么不找匡承銘陪同,他不過是個秀才,即便去了也毫無威懾力。

  匡玉琳瞧了夏里一眼,她是真沒勇氣向大嫂開口,匡玉茹見姐姐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意上前詢問,卻被她不耐煩的隨口打發了。

  匡玉茹又不是喜歡找虐,轉頭就跟自家嫂子湊到一起說私房話,也不理她了。

  這頓家宴匡玉琳就跟隱形人一般,除了匡玉茹和匡承志無人搭理她。

  散席時候也不早了,匡承瑞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攬著夏里纖腰,兩人慢悠悠往后院走去。

  明日宴請江指揮使,自是由夏里來張羅的,她仔細詢問江指揮使的口味偏好,匡承瑞看似沉默寡言,卻心細如發,他不假思索便能說出江指揮使的飲食習慣,末了還加一句,“軍中武將大多喜食葷腥,那些東西飽腹又抗餓,油水足力氣才大,你多備些適合下酒的菜即可,不必講究擺盤。”

  夏里聽明白他的意思了,含笑問道:“那酒是要買最貴的,還是要后勁兒大的?”

  匡承瑞姿態閑適道:“祖父那兒還藏著好酒呢,明日我搬兩壇過來就成,江指揮使跟我的酒量差不多,一般的酒喝不醉他。”

  夏里眉眼彎彎,聲音輕快道:“我那兒還留著兩壇香氣濃烈的霸王醉,你要不要試試?”

  匡承瑞眼前一亮,“是你自己萃取出來的嗎?”

  夏里微微頷首道:“閑暇無事提煉出來的,口感醇厚濃郁,是度數較高的烈酒,容易喝醉。”

  匡承瑞不是貪杯之人,卻喜好品嘗烈酒,他平常很難喝醉,即便醉了也只是倒頭就睡,睡醒什么事都沒有,聽夏里如此說,咧嘴笑道:“我有媳婦兒呢,喝醉也無妨,正好我用品酒的名義邀請江指揮使,他與我志趣相投,肯定樂意至極。”那酒本就是為他準備的,夏里自不會吝嗇,她心平氣和道:“那明日就用霸王醉待客,我估摸著你倆一壇就夠了,剩下的一壇江指揮使若是喜歡,就給他帶走。”

  匡承瑞緊抿著唇,有些不樂意道:“這可是你親手萃取的酒,給了他我喝什么?”

  夏里哪能想到他會如此小氣,往他皂靴上踩了一腳,沒好氣道:“喝完我再給你萃取就是,又不是多難的事兒,旁的不敢說,咱自家喝的還是能供應上的。”

  匡承瑞眉毛高高挑起,眼睛彎成一條縫,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得寸進尺道:“祖父最喜歡燒刀子,他嫌旁的酒不夠烈,改日讓他嘗嘗你萃取出來的酒。”

  夏里自是愿意孝敬老爺子的,畢竟他待她不差,“我下回多做些出來備著,明日只請江指揮使一人嗎?”

  匡承瑞皺眉深思道:“我若再往上升,少不得要跟周副使打交道,將他也一道請回來吧,也不在乎多雙筷子。”

  夏里輕輕點頭,心中有了數,回了屋夫婦二人分頭洗漱,等夏里穿著寬松的寢衣進臥房時,匡承瑞已經拿著兵書坐在羅漢床上等她了。

  夏里適應的挺快,在他跟前已能輕松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她坐在羅漢床上,梳著垂在胸前的發絲,杜若端來一盆棕褐色的熱水進屋,輕聲細語道:

  “大奶奶,今兒該泡腳了,這藥水我熬了一個多時辰呢。”

  夏里的身體一直由杜若調理,時不時的就給她泡腳或是藥浴,剛開始還瞧不出什么來,由著她折騰了一段時間,夏里明顯感覺體質好了,皮膚也光潔細膩了很多。

  匡承瑞不自覺被她那如同細膩的玉似的小嫩腳給吸引住了,她的腳指甲如同瓣般鮮艷,點綴在完美的腳上,每一個曲線都散發著自然光澤,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他腦中不期然想起衛所里那群粗人說過的葷話,怪道有人對女子玉足愛不釋手,連他都按捺不住想要握在掌中把玩了。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讓夏里有所察覺,她直接抬腳將水漬揚在他身上,嬌喝道:“你在看什么呢?”

  匡承瑞眸色微微一深,嗓音低啞道:“我也想要泡腳解乏,能擠得下我嗎?”

  他說罷不由分說坐了過去,夏里下意識推搡,沒好氣道:“這木盆哪容得下你那雙大腳,你要泡腳解乏,讓杜若重新給你弄來就是。”

  匡承瑞也不是非得做什么,他就是不自覺想要靠她更近些,夏里那點力道壓根撼動不了他分毫,他索性將夏里擁在懷中,大腳不由分說的伸進盆里,藥水立刻溢了出來。

  夏里氣的恨不得撓他的臉,匡承瑞稍一用力將她提溜到自己腿上坐著,在她耳畔低聲道:“你將腳踩在我腳背上就可以了。”

  夏里只能按照他說的做,她狠狠踩在他腳背上,匡承瑞聲音愉悅道:“力道再大些,我不怕疼,踩得正舒坦呢。”

  夏里氣的仰頭在他下巴咬了一口,匡承瑞呼吸微微一顫,大腦瞬間空白。

  兩人鬧起來的時候,伺候的丫鬟早已退了出去,匡承瑞不再顧忌,站起身將她抱起往床榻上壓去……

  匡承瑞早起練武時夏里正睡得香甜,他回來換身衣衫去衛所,夏里依舊毫無所覺,直到日上三竿石蜜才輕聲將她喚醒,余氏那頭免了請安,夏里起晚了倒也無礙。

  剛開始她還擔心鬧騰太過,會讓丫鬟們笑話,如今破罐子破摔,隨他去了,用過早食她將府中管事喊到議事廳,先處理府中瑣事,然后吩咐巧荷為晚上的宴席做準備。

  匡承瑞回到衛所先去處理公務,待手頭事宜處理妥當才去找江指揮使,恰好周副使也在,他一進營帳,江指揮使拿著輿圖,指了指他下巴,揶揄道:“咱們驍勇善戰的匡僉事下巴被貓撓了?”

  匡承瑞摸了摸下巴,眼里閃過一抹柔情,不甚在意道:“不小心被指甲劃傷了,無大礙,我娘子釀了些度數很高的霸王醉,想請指揮使和周副使去家中喝酒。”

  江指揮使立刻嘴角上揚,朗聲道:“有好酒喝哪有不去的道理,果然成了親就是不一樣了。”

  周副使乃是京都官宦人家出身,他官職不低,還未成家,聞言輕笑道:“我今日也有口福了,稍候我們跟你一道走。”

  在場幾人都是人精,話不需要說出來,就都能明白潛在含義,等下了值三人一道往匡家走,宴席就備在前院,瞧見他們入府,立刻就有小廝通報,丫鬟們陸陸續續開始上菜。

  兩人上桌,就瞧出這菜是費了心思置辦的,不僅有江指揮使愛吃的,還有京都時興的菜色,周副使也很是高興。

  這邊推杯換盞,言笑晏晏,西院匡玉琳卻泣不成聲,那曹主簿的長子還以為她是匡承瑞的胞妹,得知她是二房女,連多余的話都不說,轉身就走了。

  匡玉琳自覺受到極大侮辱,回來又被崔氏辱罵一通,心中委屈至極,哭的不能自已。

  崔盈盈聽到哭聲扭著腰肢過來瞧熱鬧,得益于夏里替她請大夫調理身子,不然這輩子她都不可能有孩子,因此她將這筆賬暗暗記在崔氏母女身上,只要她們不好過,她就開心。

  崔盈盈站在門口輕飄飄道:“姑母那嘴實在刻薄,妹妹姑娘家臉皮薄,她怎么能怪你呢。”

  匡玉琳哭聲一頓,哽咽著道:“你少在這里看笑話,我再不濟,也輪不著你來同情。”

  崔盈盈心平氣和道:“妹妹這話說的可不對,我雖是妾卻也是西院的人,自然巴望著你好,你好你二哥也能跟著沾光不是。

  要我說,你想高嫁還是得靠東院那頭,聽說今日大爺招待的上峰就有未成婚的呢,那可比縣主簿的兒子強多了,人家自己就是官身,你嫁過去就有誥命,這多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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