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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落荒而逃

  崔氏雙眼猛的睜大,臉上出現明顯的驚恐之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道:

  “方姑娘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還未進我匡家門,就想插手匡家之事,未免太不懂規矩了些。”

  夏里微微偏頭,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聲音低沉道:

  “崔二嬸倒是會轉移話題,但愿你到了老爺子跟前也能如此有底氣。”

  夏里這話如同雷霆擊打在崔氏心頭,令她不寒而栗,她惱羞成怒,語調譏諷道:

  “說來說去不過是你沒有容人之量罷了,何必要在我身上找由頭,青柳知書達理,溫柔小意,能勾住承瑞的心也在情理之中,你若是接納不了,退婚便是!”

  崔氏不想與她做無謂的爭辯,索性直奔主題,奈何夏里不買賬,她又轉身坐回圈椅上,伸手端起茶盞,茶水在她手指間微微晃動,卻沒有濺出一滴,她那從容不迫的態度,像是要將崔氏的焦慮一一吸走,留下的只有無形的壓力。

  這種壓力讓青柳身旁的兩個孩子,都有些躁動不安起來,榮氏卻頗為贊賞的瞧著女兒,由衷的生出一股自豪感來。

  就在崔氏焦灼之際,一個跑腿的小丫頭掀簾子走了進來,她輕聲細語道:“太太,姑娘,匡大人和匡家老太爺求見,是否要領人過來?”

  榮氏面帶著淡淡的微笑,那微笑看在崔氏眼中,就好似寒冰一般,滲透著無聲的威脅,她含笑道:

  “我那好女婿來的正是時候,咱們當面對質一番,就什么都清楚了,快請他們進來。”

  崔氏和青柳俱都臉色慘白,她倆都沒料到,匡承瑞反應如此迅速,夏里面上則是一副要看好戲的神態。

  匡承瑞跟在方宗儒身后,大步流星的往里走,他身上還穿著官服,大概是得到消息倉促而來,匡老太爺眼神如刀,鋒利而無情的看向崔氏,那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令她心生畏懼。

  夏里站起身姿態嫻熟的朝三人行禮,匡承瑞則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仿佛在洞悉一切,見夏里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這才放下心來。

  榮氏將小兩口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她抬頭看向匡老太爺,嗓音輕緩道:“老太爺來的正好,這崔二太太也不打聲招呼,突然就帶著這母子三人登門拜訪,又是哭又是跪的求我乖囡同意承瑞納妾,弄得我一頭霧水,這究竟怎么回事?”

  匡老太爺恨不得當差掐死崔氏,他臉色鐵青道:“親家太太誤會了,承瑞答應過此生不納妾,就絕不會違背承諾,說來也是慚愧,我們府里有些矛盾,這二房不成器的東西,生出了嫉妒的心思,她就是見不得承瑞好,是我治家不嚴,讓你們見笑了。”

  方宗儒瞧出妻女未受委屈,客套道:“老太爺不必自責,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咱們把誤會解開就好。”

  榮氏與方宗儒向來配合默契,一個唱白臉另一個就唱紅臉,總之,絕不讓女兒白受氣,匡老太爺畢竟是長輩,榮氏不好拿他問責,她槍頭直指匡承瑞,冷聲道:

  “承瑞,你當著兩家長輩面說清楚,你同這女人是不是真的有私情?”

  匡承瑞抱拳恭敬道:“回岳母話,小婿是看在死去兄弟的份上時常接濟他們母子三人,每次去從不踏進屋內半步,且身邊有其他兄弟陪同,您若不信可去衛所打聽。”

  榮氏自是信任女婿人品的,這小寡婦既然敢弄出這樣的事來,定心里是生出妄念了,越是低賤的人越是沒臉沒皮,今日怎么都得讓她認清現實。

  果然,聽到匡承瑞如此說,青柳露出副天塌了的表情來,她泫然欲泣道:

  “承瑞哥哥,你怎能對我如此狠心,剛開始你確實只是同情我們母子,可后來你看我的眼神,明明是動了情的啊,我知道你信守承諾,有婚約不能亂來,所以我不讓你為難,我自己來求方姑娘成全,只要能跟你廝守終身,哪怕是當個通房我也甘愿,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不知為何,聽了這番感人肺腑的表白,夏里就很想笑,她瞧不見匡承瑞的表情,只見他步伐穩健而有力的朝青柳走去。

  屋內寂靜無聲,仿佛每一步都在敲打著地面,震懾著青柳的心,他情緒毫無波動道:“你怕不是發癔癥吧?否則怎會覺得以你這幅尊容能入我眼?”

  青柳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來,她像是被風吹倒的樹一樣顫抖著癱坐在地上,聲音哽咽道:“不是的,你看我的眼神分明帶著愛意,我不會看錯!你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匡承瑞嘖了一聲,眸光微冷道:

  “讓你守寡養活一雙兒女確實難為人,明日我給你安排人家改嫁,你的兒女自會有人接管,省的日后瘋瘋傻傻害了孩子。”

  榮氏沒想到匡承瑞如此果決,她挑了挑眉沒再多說什么,青柳受不了這巨大的打擊,當場昏死過去,崔氏看著倒在地上的青柳滿眼嫌棄。

  匡老太爺掀了掀眼皮,對貪心不足的女人,他生不出半點同情,他眼神犀利的看向崔氏,聲音帶著幾分慍怒道:“崔氏你還在這里丟人現眼作甚?還不趕緊滾回家去,若我回去還未見著你人,從今往后你都不要回來。”

  老太爺第一次在外人跟前如此不給崔氏臉面,她心沉了下去,哪還敢繼續作妖,立刻瑟縮著身子往外走,連聲招呼都不打。

  崔氏前腳走,后頭便有粗使婆子將那青柳也扔了出去,她的一雙兒女守著她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匡老太爺見夏里姿態隨意,面上沒有特別的情緒,還能始終掌控著局勢,他心里很是得意,這個孫媳沒有挑錯,崔氏在她跟前討不著半點好,將來也能把下面弟弟妹妹治的服服帖帖,這才是真正的當家主母風范。

  老太爺眼珠一轉,聲音清晰而有力道:“雖說今日之事只是誤會,到底是我們家失禮在前,承瑞該領著你媳婦兒出去好好賠禮道歉!”

  老太爺說完這話轉頭看向方宗儒,一臉慈愛道:“這小兩口都快要成親了,不宜在心里留下疙瘩,讓他們好好談談,你看成嗎?”

  方宗儒與榮氏對視一眼,兩人都不是迂腐之輩,且還是在自己府里,就沒有阻攔,方宗儒沉穩道:“你倆把話說開了也好,就去園子里走走吧。”

  匡承瑞低眸掩下眼底那抹喜色,同長輩們行禮告退后,跟在夏里身后往園子走去,方家的園林景致出眾,置身其中連心境都不一樣。

  匡承瑞四處打量一番,指著假山旁不大顯眼的涼亭道:“咱們去那里坐坐可好?”他低垂著頭站在她跟前,正午的陽光落在他眉眼間,將他狹長的眼眸染上了溫柔的潤澤,中和了些許鋒利和冷漠。

  夏里眼眸微閃,她沒有拒絕,率先邁開步伐朝那涼亭走去,待兩人坐下方才發現,有那假山遮擋視線,外人窺探不得內里情況。

  兩人成婚前難得有機會獨處,是該好好談談,夏里也沒有被人圍觀談戀愛的癖好,待丫鬟們上了茶水點心,就揮退了下人。

  匡承瑞親自替夏里斟茶,他嗓音低沉道:“對不住,又給你添麻煩了,她們有沒有惹你不快?”

  夏里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聲道:“你我雖相識不久,我卻知道你做不出那般不成體統的事,以你的脾氣秉性,若是真對那青柳動情,會痛快的與我退親,然后八抬大轎將她娶回家去,壓根不存在納妾一說。”

  匡承瑞聞言唇邊噙著一絲絲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眸子盛滿光芒,感慨道:“你說的不錯,我雖算不得什么君子,卻不會讓心上人受委屈。”

  他說心上人時,目光灼灼的看向夏里,兩人四目相對,夏里有些招架不住的側過頭,匡承瑞立刻收回視線,繼續道:

  “崔氏平日里總壓著我母親,祖父也不可能整日盯著內宅之事,我身上也有差事,顧不得那許多,回去后祖父將她禁足,你我成婚后再放她出來。”

  夏里并未將崔氏放在眼里,畢竟兩人不是一個段位的,她有的是底氣和手段,真想打趴她輕而易舉,她看向匡承瑞,溫和又平靜道:

  “青柳也就罷了,我知你對她不上心,若是日后你真有了心儀的女子,她膽敢在我跟前造次,我絕對不會手軟,連你也一并清算,我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女郎!”

  匡承瑞聞言不怒反喜,他目光專注的看向夏里,語氣堅定道:“你已占據我的內心,不留任何空隙,容不下其他人了。”

  夏里呼吸一滯,低垂著眼眸臉頰微微泛紅,一抹紅暈悄然爬上耳尖,她轉移話題道:“你初次見我時,是在猶豫什么?”

  匡承瑞目光像是被她牽引一般,不自覺靠近她些,他低聲道:“我在猶豫,是先娶了你回家,還是先通知方家人……”

  他的靠近,讓夏里有些呼吸不穩,她下意識將人推開,聲音發緊道:“你休要糊弄我,你分明是在猶豫要不要讓我認親,你在遲疑要不要娶我……”

  她話音還未落,匡承瑞豁然低頭吻上了她的唇,這強勢而不容推拒的吻,炙熱到令人心顫,慌亂中她摟住他的脖子,唇畔耳根都是他的氣息,好似要將她的一顆心給淹沒一般。

  夏里性子強,哪怕是在這事上她也不能吃虧,很快她便反客為主,柔沁入骨分分寸寸的討要起來。

  匡承瑞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軟軟的,熱熱的,一直傳到他心窩。

  他閉著眼睛,暗暗吸著氣,想要壓下身體里的浮動和燥意,可懷中溫軟令他潰不成軍,他落荒而逃,身后卻傳來夏里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等匡承瑞再次出現在老太爺跟前時,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淡漠,祖孫倆上了馬車,老爺子打量了孫子一眼,狐疑道:“你發絲怎么濕了?”

  匡承瑞面不改色道:“方才瞧見臉上有泥土,洗了把臉,您同我岳父岳母談的如何?”

  匡老爺子精神矍鑠道:“自然是相談甚歡了,你媳婦兒有沒有跟你鬧?我早跟你說過要注意避嫌,那青柳母子我來打發,你莫要再沾手了。”

  匡承瑞想到夏里身體依舊會發燙,他沉聲道:“二嬸那頭該叫她吃些教訓了,免得日后再犯蠢事。”

  匡老太爺心里也很是不悅,他冷酷道:“我知曉該怎么做,打蛇不打七寸,她就不知道痛。”

  匡承瑞微微頷首,祖父心里有成算就行,無需他再多言了,等爺孫倆回去后,崔氏已經到家了,她直挺挺的跪在前院,將余氏都給驚動了。

  瞧見長子和老太爺歸來,她連忙迎了上去,語氣擔憂道:“爹,這是怎么了?二弟妹怎么好端端的回來就跪在那里?”

  老太爺對崔氏不待見,對長媳也是不滿的,若不是她立不起來,他也不需這般為長孫籌謀,他聲音淡漠道:“她帶著寡婦青柳到方府鬧事去了,她想攪合承瑞的婚事,你竟還一無所知,也不知你這母親是怎么當的!”

  余氏臉色鐵青,看向兒子的眼神愧疚不已,她怒氣沖沖的撲到崔氏跟前,揪著她衣襟質問道:“你為何總是這般與我兒過不去?你怎能如此無恥?”

  崔氏畏懼老太爺,卻從不將余氏看在眼里,她嗤笑道:“憑什么方家的婚事就該是你兒子的?我兒承銘才是讀書人,他更需要方家的助益,老太爺不公我就自己爭取,這有什么錯?”

  余氏喘著粗氣,怒不可遏道:“你卑鄙無恥,我打死你個賤婦!”

  余氏揚起巴掌往她臉上扇,崔氏跪在地上躲閃不及落了下乘,兩人廝打在一起,你來我往,不可開交。

  老太爺和匡承瑞冷眼旁觀,論心機余氏不敵崔氏,論打架斗毆,余氏那把子力氣教訓崔氏綽綽有余。

  匡玉琳聽到動靜趕了過來,瞧見她娘被大伯母壓在身下打,目呲欲裂想要上前幫忙,匡承瑞出聲警告道:“你若插手,別怪我不客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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