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過他?
姜逐云想起了姜離之前突然出現的破綻還有那幾乎微不可查的嘶聲,心中可謂是翻江倒海。
倒不是想罵對方坑爹,雖然對方確實坑到了他。
但主要還是他姜逐云現在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旦對方被抓到,確定了妖神教的身份,那被他幫助的姜逐云能脫得了關系?
——你要是沒和妖神教勾結,他為什么幫你?
這理由真要說起來,有點無賴,但再怎么無賴也是個理由。
姜逐云已經能想象到之后的大概發展了。
“三公子,你沒退路了,在姜離分裂你的部屬后,你就已經快被逼到絕路,鄙人不過是給你添了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水面下的陰影呵呵笑道:“你現在最好的選擇,便是與我教合作。”
反正無論怎樣都和妖神教脫不了干系了,不如將錯就錯,直接擺爛。
雖然合作之言由坑害者說出有些諷刺,但在當下,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姜逐云面色陰晴不定,久久無言。
······
······
鼎湖派最高之處,山巔天樞殿偏殿內。
開陽長老把觸手拋出,一道真氣立時將其定在半空。
他舉目掃視,在場的其余四位長老一一在目。
“妖神教的手都伸進自己家里來了,在座的諸位,有什么看法?”
開陽長老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華裳女子天璇長老身上,“天璇,你怎么說?天璇殿乃是宗門占星要地,你天璇是本派第一易術高手,你可別說你沒算到那只八爪魚的痕跡?”
“占算之術并非萬能,雖可算不超過自身三品之人,但若對方境界不低于己方,也當有阻擾之能。”
天璇長老以薄紗遮面,姣好面容透過那片朦朧,予人一種淡漠之色,只聽她淡聲道:“本宮確實沒算到何羅神的痕跡,此輩也許已經晉升了四品。”
狀若文生,一派儒雅的天權長老細細觀察觸手,接言道:“何羅魚道果所分化之身雖多,但其境界和真身會有三品之差,這觸手的品級該有七品,那何羅神十有八九是已經晉升四品了,且觀此觸手覆蓋蛇鱗,其四品道果應當和蛇類脫不開干系。”
天權乃文曲之星,宗門最大的藏書庫便在天權殿,天權長老亦是宗門最為博學之人。他既然都這么說了,應當便是如此了。
“而且宗門神域雖有警戒之能,但為防三天兩頭被弟子的爭斗打擾,我等將境界品級設在了五品,這何羅分身僅有七品,也不足以引起神域反應。”如翩翩少年的玉衡長老隨之附言道。
“哼,你們兩個癡人,就向著這娘們吧。”開陽長老哼聲道。
兩位長老向來以天璇長老馬首是瞻,當此時刻自然少不了維護之意。
不過,開陽長老也知道他們說的沒錯。
這觸手實力是低,但其本體的境界可能也是四品,且那何羅神的分身最擅長行鬼祟之事,天璇長老確實不好察覺。
這時,一直不開口的紫袍中年天璣長老說道:“諸位是否還記得當初姜氏遷居海外之時,西方發生的那一場大災?”
“過萬人消失無蹤,一郡之地化為毒沼,引得朝廷震怒。事后,各方派人查探,皆是認為此乃妖魔鬼怪之流晉升道果所導致。”
然后妖神教還宣言為此負責了。
眾人皆想起了此事。
大周發生的各種災事禍事,基本都和妖神教脫不了干系。因為不管有關沒關,只要事情夠大,妖神教都會宣布對此負責,反正無論什么大鍋,都是妖神教干的。
所以當時各方對此說法也沒將這說法太當回事。
可現在看來,這一次的鍋,未必是假的。
“毒沼,食人,彼時有人懷疑晉升的道果是相柳,現在看來還沒猜錯。”天權長老道。
兇獸相柳,蛇身九頭,食人無數,所到之處,盡成澤國,且其所流之血至污至毒,可叫一方之地寸草不生,正好和那次災事對的上,也和觸手上的蛇鱗對得上。
逐步分析出情報的眾長老面色凝重起來。
若是姜逐云再度引起應龍道果暴動,再有四品高手于外侵犯,加上掌門不在宗門之內,此事還當真不好處理。
怕當然是不怕的,在座的諸位哪一個不是四品,可宗門的損失也是必須考慮的。
短暫的沉思后,目光齊刷刷聚集到天璇長老身上。
天璇長老主占算,且本身亦是出身姬氏,在掌門出外之時,宗門大事,以天璇長老為主。雖然部分長老和天璇長老立場有別,但在當下,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該由天璇長老拿主意。
對此,天璇長老亦是沒有讓人失望。
身著華裳的女子毫無驚亂之意,自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從容。面對眾人的注目,天璇長老淡淡說道:“諸位師兄師弟助本宮開啟太虛幻境,籠罩鼎湖,我等自可立于不敗之地。”
“將鼎湖拉入夢境當中?”開陽長老既驚又喜。
他驚的是此舉消耗之大,需要的術法造詣之高,非是等閑,作為主使者的天璇長老能做到此事,說明她離四品圓滿不遠了。
喜的自然是此計大大可行。
開陽長老想到這里,不由開口贊道,“好計。天璇,我向來不服伱那居高臨下的清高模樣,但也確實不得不說,你夠資格代掌門行事。”
整個鼎湖都陷入夢境,再有神域相輔,內中任何種種皆是假,屆時就算是打破了天,也無損宗門分毫。
這很有可能是天璇長老為應對應龍道果再度暴動所想之法,眼下道出,連相柳可能會造成的侵犯也給解決了。
“姜逐云已經被逼到了極處,大變很快將至。”
“事不宜遲,我等立即開啟太虛幻境。”
“不錯。”
眾長老紛紛建言,一道又一道光華在偏殿內亮起,或是神圣莊嚴,或是飄渺無極,亦或者高臥云霄,劍氣森然,位于鼎湖派頂端的諸位強者全力出手,諸多氣機交織,逐漸營造出虛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