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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上清掌門現身,天權摸狗爪

  “呼——”

  長吟聲吹起了狂濤,傾瀉的怒潮因為失重而在半空向上倒流,便似天河倒懸過來一般。

  姜離倒轉了重力,擊退了大鯤,且在此刻依舊保持著神通,令得那狂流非但沒有下落,反倒是上升,若非是大鯤強行阻住上升之勢,此刻這股洪流已經化雨散到佛國各處了。

  “好手段,好神通。”

  巨大的鯤魚懸浮在空中,發出了響徹天際的聲響。

  要是讓這處洪流落下,九曲黃河陣也許就要成了。

  而在下方,八峰山依舊巋然不動,在這場碰撞中無一峰折損,姜離身在峰頂,發絲因為失重而亂舞,海量的五濁惡氣向著他身周匯攏,不斷轉化為靈氣。

  他目光如電,沒有回應大鯤老人之語,視線穿越數百里之距,落到了正在奔走的申侯道人身上。

  “申侯,不裝樣子了嗎?”

  龍須虎邊是駕風奔跑,一邊問道。

  “裝什么樣子啊,那是我們能參與的嗎?”申侯沒好氣地道。

  本以為四品是投石問路的石子,試探姜離的手段,沒想到大鯤老人直接就扮作四品出手,要不是他夠警覺,怕是都要被卷入戰斗余波當中了。

  申侯一邊想著,一邊回頭,結果就見殺機橫空,一道擎天般的劍柱當空落下。

  “大圜劍?!無量他個天尊。”

  申侯差點罵出聲來,只因那道劍柱赫然是放大了千倍的大圜劍,這是自己的家主在出手。

  “跑跑跑!”

  申侯果斷一拍龍須虎的腦袋,將真氣一股腦地灌入這坐騎體內,一人一虎同時化作一道金光,施展縱地金光術飛縱,瞬息即是千里。

  然而那道劍柱卻是勢壓蒼穹,匯納五濁惡氣,無窮的惡濁皆是化作劍氣,直接追上了申侯劍影壓頂。

  危急關頭之際,一道白毫突現,與壓下的劍影交錯而過,那磅礴劍勢突然一頓,隨后就見劍柱自中央斷裂,再崩潰成五濁惡氣,飄散半空。

  一道清光出現在申侯后方,內中現出一位道人的身影。

  一襲青色道袍,頭戴蓮冠,發須飄飄,一手挽著拂塵,另一只手則是托著一只紅葫蘆。

  那道斬分劍柱的白毫在半空劃了個圈,就飛入了那只紅葫蘆中。

  “上清凌虛子,見過姜司空。”

  道人遙遙向著姜離打了個稽首,身上清光湛然,氣顯道妙,赫然也是一位三品。

  “又出來一個,還是上清派掌門,”

  姜離站在峰頂,天眼已是將對方之存在映入視線之中,“倒是沒想到你一個上清派的會對玉虛觀的叛徒如此看重,為他不惜暴露行蹤,放棄了偷襲孤的機會。”

  聽姜離之意,突然向申侯出手,正是為了逼人救他。

  而凌虛子則是微微一笑,道:“司空何必故作不知,申侯道友執掌打神鞭,可降伏各州地祇,分裂九州,削弱司空的道果神通之能。司空不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會突然向申侯道友出手的嗎?”

  申侯在實力上無法對姜離造成威脅,但他卻是能用打神鞭不斷地降伏地祇,削弱朕即國家所獲得的力量。

  他的戰略意義可是大得很啊。

  申侯聽到此言,當即就知姜離這是算準了會有人來救自己,才會突下殺手,終于是放寬了心,不需要擔心自家的家主再度發瘋下手。

  同時,談無為派自己前來試探,怕不是也懷著考驗自己忠誠的想法。

  畢竟是要對付姜離這等強敵的,可不能出了差池。

  從現在看來,考驗結果不差,至少申侯不是姜離的人,因為姜離對申侯下殺手了。

  要是姜離明明看到這么個針對自己的人還不下手,那才是有問題。

  申侯心思靈動,已是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頓時就忍不住在心中暗罵狡猾,兩邊的家伙都狡猾,包括姜離這個家主。

  凌虛子這么一現身,屬于申侯駕馭的這條江河立時浮現大片的濁黃之色,化為濁浪。

  不過到底是水勢不足,想要成九曲黃河陣,還要差不少。

  要么就是天上的洪流落下,要么就是黑水河過來,否則九曲黃河陣難成。

  陣勢不成,同樣是身為陣道大家的姜離自然也是有所察覺,他負手而立,悠悠道:“想要成陣,還得過孤這一關。至于黑水河”

  話音剛落,遠方傳來一聲龍吟,有六龍之車從天空中落下,內中飛出一條應龍,張牙舞爪之間,已是斷了黑水河的流通。

  孫悟空擋下了觀世音和談無為,而雨師元君和公孫青玥又在黑水河的流經之路上截斷了江河。如此一來,就算二人能夠逼退暴怒的弼馬溫,也需要再去與雨師元君交手。

  凌虛子見此,也是不由撫掌,道:“姜司空當真是神機妙算,實在是叫貧道佩服。只不過”

  他話鋒一轉,“卻是不知離了雨師元君之后,若是神都有難,仙后臨門,司空之師又該如何解決?”

  隔著遙遠的距離,凌虛子都能感應到一股冰冷的殺機出現,這一言已是令得姜離失去了平靜。

  道人的臉上笑容愈盛,托著紅葫蘆的手掌暗運玄功。

  與此同時,神都皇城之內,負責坐鎮內城的天權長老悄然折返了過來。

  他身周圍繞著一個個字體,分別是“隱”、“匿”、“藏”、“潛”四字,隱藏了氣息和身形,如同鬼魅般回到眾星法界之外,靜靜等待。

  直到西方出現了淡渺的云氣,眾星法界之中的星辰也隨之而動,自發演化出陣勢,以對即將到來的強敵。

  也就在這時,天權長老打出了那道符箓。

  船形的豎眼從符箓中飛出,如同虛無幻影般飛入了眾星法界之中,落到了法界中央一道端麗的身影上。

  一道道符紋憑空出現,組合成鎖鏈,鎖住了天璇的身軀,并在同時封閉了陰世通道。

  雙目微闔,盤坐一朵祥云上的天璇立即睜開了雙眼,留守在肉身之中的部分靈識試圖接引元神回歸,但那禁錮身軀的鎖鏈卻是同時綻放明光,強行阻止了靈識出體。

  眾星法界也是因此而受到影響,漸漸淡化,直至消失。

  “你——”

  天璇面紗下的俏臉露出驚怒之色,看向法界消失后接近的人影,斥道:“天權師弟,你要做什么?”

  “沒什么。”

  天權緩緩走近,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文雅之色,含著笑意,道:“只是想要個公道而已。我為師姐做了這么多,師姐卻從未正眼看我,我想問為什么?”

  天璇聞言,眉眼之間顯露寒意,她低頭看向身上的鎖鏈,看到那若有若無的黃云在縈繞,不由譏嘲道:“就為了這個,你便投靠了天君?單憑這一點,本宮就不可能看得上你。”

  天權的腳步一滯,臉上的笑意也是僵住。

  他的面容因為怒氣而扭曲,咬牙切齒的聲音清晰可聞。

  “所以你就給自己的徒弟當了情人!”

  天權緊握著拳,咬牙道:“你寧愿選一個小輩,簡直是寡廉鮮恥。”

  聲音之中帶著深深的怨憎,還有恥辱。

  追隨了天璇這么多年,結果竟是輸給了一個小輩,還是天璇的徒弟。

  這等不甘心,也唯有天權他自己知道。

  然而天璇給予的打擊還不止于此,只聽她淡淡道:“本宮選一個小輩都不選你,你更應該想想你自身的原因。”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點火星,點燃了天權心中的怒火。

  他倏然閃身掠到近前,冷笑道:“師姐,你似乎還沒認清現在的形勢。你元神未歸體,身軀受制,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得施展,更別說仙后將至。激怒我可不是明智之舉。”

  說話之時,天權伸手就要扯下天璇的面紗,卻又在接近之時手一頓,五指顫抖。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天璇膝上,那一雙完美如玉的手掌上。

  顫抖的手慢慢伸向膝上的玉手,似乎是怕唐突了佳人。

  直到現在,天權心中也還是抱著一種仰慕、愛慕、崇拜混雜的心思,哪怕是已經下決定背叛天璇,也不愿破壞心中的這份美好。

  那是從少年時就追隨的一抹月光,幾十年不可得,直到今日,他終于得以觸碰到這完美無瑕的月光。

  手指顫抖著,逐漸接近著,天權臉上帶著不安,帶著渴望,然后一切都轉化為激動和狂喜。

  馬上,就要觸碰到了。

  當距離只有分毫之時,天權的心也激動到了極致。

  然后······

  他似乎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目光悚然的聚焦,就見那完美的玉手不知何時長出了紅毛,手掌也開始形變。

  “這是什么?!”天權驚叫道。

  “汪!狗爪啊,還能是什么?”

  盤坐在祥云上的端麗身影在一片模糊中變了模樣,一只赤紅大狗蹲坐在云上,狗嘴一歪,露出邪魅的笑容。

  它,正是之前還跟隨在姜離身邊的嘯天。

  這只大狗顯然很聽主人的話,之前姜離叫它學人話,它就暗中學了,現在正是展現學習成果之時。

  “別想了,主母的手也是你能摸的?也就嘯天我不嫌棄你是舔狗,讓你摸摸狗爪。”

  赤紅大狗帶著十足的嘲笑,道:“順便一提,舔狗是主人創造的詞語,說是專門用來形容你這種人的。”

  這只大狗跟隨姜離久了,和姜離學了不少東西。

  姜離平時說話也不會避著一條狗,也就被嘯天聽到了一些稀罕名詞,并且深深記了下來。

  而且,這條大狗沒學姜離的優點,一些小小的缺點倒是學了個十足,尤其是這狗嘴里說出的話,能氣死個人。

  這不,天權長老就被氣得三尸暴跳,怒喝道:“死!”

  死字出口,泯滅生機的死意凝聚成一個漆黑的字體,飛向嘯天。這要是落實了,足可重創任意一個四品。

  孰料嘯天明明還被鎖鏈給束縛著,卻還是絲毫不慌,狗嘴一張,嘴里如同藏有一個黑洞般,把死意文字給吞了進去。

  然后,它砸吧著嘴,道:“味道一般,不及主人的先天一炁。”

  一邊說著,嘯天一邊張口,三下兩下就把身上的鎖鏈給咬開了。

  天君的這道符箓能夠趁著天璇元神出竅時施以暗算,可對付不了早有準備的嘯天。

  它可沒有元神出竅,并且姜離在嘯天離開時還用赭鞭給嘯天加強了一波,須知嘯天的道果,實際上就是姜離的神通所化。

  四品的清源妙道真君道果中有一神通哮天犬,能夠分出一個道果讓犬類容納。

  而姜離晉升三品之后,赭鞭已是能夠將一個神通也加持到三品了。

  姜離就是以赭鞭加持了哮天犬神通。

  簡單來說,就是——

  天權長老打不過嘯天。

  咬開鎖鏈之后,嘯天就不看天權,直接就在祥云上跪伏下來,向著天空拜道:“恭迎主母,主母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那一縷云氣從空中落下,現出天璇的身影。

  仙后沒來,云氣乃是天璇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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