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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手大棒一手糖果

  從青石鋪就的大道往內,地勢緩緩抬高,兩側開始出現一座座房舍,井然有序地排列,還能發現屋前、窗內有人或是光明正大或是隱晦地打量,都在關注著姜離的到來。

雖然在此前被封鎖了相關消息,但之前姜無明鬧得聲勢那么大,那兩兄弟來給下馬威時,恨不得喊到祖地里所有人都知道姜離來了。新  是以現在,人人都知道那出身分家卻敢與主家相抗的姜離到了。

  順著道前行大約三里,遠方的山岳也映入了眼簾,被雕琢成神像的山體和姜離遙遙相對,恍惚間,似有無形氣息彌漫開來。

  而在前方,則有建筑群結聚的大坪臺,一座座莊嚴的樓閣拱著中央的大殿,石質的結構凸顯出一種滄桑和古老結合而成的厚重,便是連姜煬這等混不吝的人在這里,都收起了輕佻之色。

  姜離等人過來,大殿之前立即有一身著華服的中年人迎上,露著親和的笑臉,道:“族老請姜離入殿。”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請他人入殿了。

  “我等是同姜離一起來的。”公孫青玥和姜離并肩而立,淡淡說道。

  自然也要一起走。

  公孫青玥這是懷疑內中可能有埋伏。也許那族老一個摔杯為號,就沖出五百刀斧手,把姜離給剁個稀碎了。

  中年人笑容不改,回道:“烈山殿乃我族議事要地,平日里也只有主家和各分家之主才能入內,便是同族的其他人,也是不可進入的。”

  “是嗎?”公孫青玥看向姜離,“那我師弟呢?他為什么能例外?”

  中年人笑而不語。

  但他已經給出了回答。

  不是例外的話,又不是分家之主,那自然只有主家了。

  無形間,他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立場。

  姜離聞言,微微一笑,道:“師姐,你們且在此地等候,我去去就回。”

  說罷,便隨中年人進入殿中。

  烈山殿,偌大的空間呈現出厚重的灰黑之色,大殿盡頭聳立著一尊巨大的石座,而兩側則是略小的石座排列林立,從大殿門口一直延伸到盡頭石座之前。

  盡頭的石座無人就坐,左手第一張石座上則是坐著一蒼邁老者,身著麻衣,以一根木簪簡單束著發,一派閑云野鶴的模樣。

  他下首和右側的石座上則是清一色的中年,模樣基本都在四十到五十之間,不過以姜離的閱歷觀之,這些人的實際年齡遠超面貌,只是因為修行的緣故才不顯老態。

  見到姜離進來,左右十七人齊刷刷把目光掃來,一股股氣勢混流,如山洪海嘯般洶涌而來。

  姜離剛要抬起的步履驟然一停。

  然后——

  “呵。”

  他輕笑一聲,一步踏下,沛然氣浪自腳下席卷向前,一道道如淵渟岳峙的身影頓受沖擊,一時間僅有十三人被沖的人仰馬翻,差點從石座上跌下。

  這些都是空有境界而無實力之人,他們都是從朝堂中退出來的,因為失去了根基神域,如今也就是氣勢唬人了。

  “放肆!”某個前朝廷大員低聲罵道。

  “狂悖!”

  姜離回聲斥責,身上突現水晶之色,如一尊神像般巍然,散發出如神似魔的氣息,一股無形波動以他為中心,向周邊回蕩,令得在場的姜氏族人皆感氣血激蕩,心中悸動。

  “神農之相!”

  “他竟然將神農之相開發至此?”

  “怎么可能?”

  姜離步履從容地前進,每一步踏出,都是無形波動擴散,“神農之相在我族被視為先祖的化身,那么——”

  “既見神農,為何不拜?”

  無形波動越發急驟,混合著姜離自身的氣勢,直如排山倒海般傾軋,就連給姜離帶路的中年人都有種氣血翻涌之感。

  他雖是還有修為在身,但神農之相對同族血脈的激蕩卻是實打實的。而姜離如今已是將神農之相開發到了一定程度,原先的心血來潮已經變成了實質的氣血影響了。

  那些失去了實力的人,就更是不堪了。

  “住手!”

  右首第一位,留著山羊胡子,寬袍大袖的中年人冷聲道:“在場的諸位哪一個不是你的長輩,你就算身具神農之相,又憑什么讓長輩拜你?”

  姜離看了他一眼,道:“這位如何稱呼?”

  “老夫姜敬元。”

  “原來是居于神都飛云的第六分家之首,”姜離似笑非笑地道,“老家伙,你有一點說錯了,能夠讓我尊敬的才叫長輩。而如你等追隨主家,只會給家族帶來禍患的,沒資格當姜離的長輩。”

  “無禮!”姜敬元一掌拍在石座把手上,一股氣浪爆沖而出。

  他是親近主家的那一部分人,家族所在也是靠近神都,但由于神都附近的官場生態太過特殊,姜敬元反倒沒有出仕,也讓他沒有走地祇這條路。

  先天一炁沛然出體,在身周凝聚成片片帶著古樸紋路的龜甲,姜離身在其中,就如一塊礁石,于氣浪沖擊下巋然不動。

  “凡是追隨主家的愚忠之輩,我定殺之,姜逐云都死了,伱還當我的刀不利?”

  姜離眸中浮現出繁復玄妙的圖案,八卦、干支、星斗在眼中演化,目光所及之處,一種無形壓抑頓時浮現在注視之人的心中。

  他露出一絲冰冷的殺機,道:“諸位,岐山的姜無野剛剛才死在了家中,岐山姜家如今在分家中也是頂流了,姜無野也有七品境界,可他還是死在了家中,諸位空有境界卻無實力,卻是不知哪一日會步上姜無野的后塵啊。”

  “姜無野果然是你殺的!”姜敬元當即沉喝道。

  “只是給諸位提一個例子而已,”姜離淡淡道,“姜無野之死與我可沒關系,姜煬可以為我作證。”

  話是這么說,但在場的都是積年的老狐貍了,對于姜離所說的無關,他們是一個字都不信。

  順著姜離的話往下想,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連姜逐云都死了,姜氏還有誰是姜離不敢殺的。他若是要殺人,在場的能有幾位能不死?

  “我這是在關心諸位的安全。”

  姜離突然一笑,霎時間如春回大地,那種不寒而栗之感竟是被驅散了個干凈,“所以這一次,我愿助族人練成先天一炁,以保諸位‘長輩’的安危。”

  “長輩”二字,他刻意加重,讓眾人若有所思。

  不追隨主家的,亦或者說跟隨他姜離的,才是他長輩,剩下的,都是敵人,該殺。

  這打一拳頭揉三揉,一手大棒一手糖果的手段,在座的眾人都用慣了,也被用慣了。

  可當姜離對他們用這手段時,他們還是不得不承認,招不怕老,有用就行。

  至少這一招現在依舊效果拔群,不少人已經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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