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春去秋來,四年過去,
已經成為半大小伙的張誠,此刻正在船上幫忙捕魚,
從漁船上下來,遠處則是傳來呼喊聲道:“歐巴,歐巴!”
看著正開心揮手的身影,張誠也是笑著打招呼道:“喲,愛純!”
“張誠大哥!”
恭敬的看著張誠,梁寬植則是一如既往的老實巴交,
看著眼前的少年,張誠不由得笑著道:“你們今天怎么來了?”
“歐瑪說今天下海捕到了鮑魚,打算請你吃飯!”
開心的看著張誠,吳愛純則是解釋了起來,
而聽到吳愛純的話,張誠卻是眉頭一皺道:“阿姨不是今年的身體欠佳嗎?為什么又要下海?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
聽到張誠的話,吳愛純原本高興的笑容也是變得沉默起來,
看著她的樣子,張誠隨即道:“好了,這跟你沒關系,我晚上就過去!”
“好的,歐巴!”
望著張誠這么說,吳愛純也是笑了起來,
因為每次張誠到家里吃飯,她總能稍微吃的好點,
不過她倒是很喜歡去張誠家里吃飯,畢竟這樣就沒人管自己了,可惜母親總是不讓,覺得自己太麻煩歐巴了!
回到魚市的攤位上,此刻已經二十多歲的夫商吉,正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看著夫商吉的樣子,夫李忠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道:“呀,西巴狗崽子,我讓你看店,你這是在干嘛?”
被突然打了一巴掌,夫商吉當即生氣的扭頭,不過在看見父親后,當即縮著脖子道:“我不是在看嗎?可是沒有客人來啊!”
面對兒子的解釋,夫李忠立馬一巴掌扇下去道:“你看看你這樣子,誰會過來買魚啊!給我笑,臭小子!”
看著父親又要動手,夫商吉也是委屈的露出笑容,
望著這對父子的互動,張誠也是不由得咧開嘴角,因為這還真是每日都會上演夫家互動!
“去幫忙把魚搬進來,臭小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做什么,就知道玩!”
踢了一腳兒子,夫李忠臉上滿是嫌棄神色,
因為他兒子要有張誠一半省心,自己何至于每天都跟著船出海呢?
委屈的跑去搬東西,夫商吉則是沒說什么,畢竟他知道,自己敢頂嘴,他老子就敢揍他!
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張誠提著一些少見的海貨去吳愛純家了,
不過就在張誠剛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全光禮正滿臉笑容的看著他道:“呀,張誠來了!快過來,快過來!”
“阿姨,您?”
疑惑的看著全光禮,張誠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愕神色,
因為他能看出來,全光禮似乎時日無多了!
明明自己四年前,已經警告過全光禮,她的病不能操勞,只能靜養,可她為什么不聽呢?
拉著張誠的手,全光禮笑著道:“謝謝你了,孩子,阿姨能多看到愛純四年,就已經很高興了!”
聽到全光禮的話,張誠卻是沉默了起來,
是啊,他說的如此輕松,可全光禮的家庭,如果不是她竭盡全力的操持,又如何能夠撐下來呢?
想到為了女兒,不惜燃盡生命的全光禮,張誠沉默的坐在她身邊道:“如果您還是想說跟四年前一樣的話,那我會告訴您,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看著自己還沒開口,張誠就已經猜出自己的心思,全光禮抿著嘴唇道:“你真是一個好孩子!”
“是我該感謝您!”
對著全光禮開口,張誠露出笑容道:“愛純要回來了,不要哭!”
聽到張誠的話,全光禮隨即擦拭著眼眶道:“好,不哭,不哭!”
合家歡的晚餐上,全光禮給家里的每個人都夾了菜,
年紀尚小的吳愛純不知道母親為什么今天如此和藹,反而吃的很開心,
不過坐在桌子上,張誠卻看懂了一切,
因為生老病死,本就是無解之題。
安撫著女兒睡著,全光禮又給其他的孩子們蓋上薄被,
皎潔的月光倒映下,全光禮走到外面的院子中,拿出自己這些年來的存折道:“當年治病的時候,我花了一百三十二萬.”
而就在全光禮仔細的說著時,張誠卻是扭著頭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沒救了?這才在四年中,拼命的攢錢”
沒有理會張誠的話,全光禮將存折遞給張誠道:“我不想走的時候,還欠你這么多錢!”
“其實您”
看著全光禮,張誠不由得認真起來,
不過還沒等他的話說完,全光禮卻是開口道:“愛純將來想上大學,我不能成為她的拖累!成為孩子們的麻煩!”
沉默的看著全光禮,張誠瞬間愣在了原地,
因為全光禮何嘗不想活下去,但她一旦選擇了治療,那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必定會變得雪上加霜,
能僥幸多活四年,已經是全光禮在拼盡全力了,
“如果我走了,幫我照顧好她,她肚子餓的時候,請你給她一碗飯吃.”
看著身邊,已經快比自己高的張誠,全光禮流著淚囑咐,
見慣了生死離別,張誠此刻也是不由得深呼吸道:“我會的!”
“謝謝你了,孩子!”
拍著張誠的肩膀,全光禮微笑道:“你母親看到你如今如此成才,也一定會高興的吧!”
當全光禮提起自己的母親后,張誠也是不由得笑道:“是啊,他們在天上,也一定過的不錯吧!”
翌日清晨,重新打扮的全光禮,拜訪了周圍相好的人,
其中也包括她的婆婆,金春玉,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面對兒媳,金春玉此刻也是顯得格外傷心,
畢竟她哪怕疼愛小兒子,也知道,對方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在告訴婆婆,將來請她幫女兒一次后,全光禮突然覺得,自己不想死,因為她還沒看見女兒上大學,也沒看見她結婚育子.
飄揚的白布下,葬禮開始了,
作為前來拜訪的人,張誠看著全光禮的遺照,上面是笑的那么開心,不由得鞠著躬行禮,
“歐巴,歐瑪走了,歐巴.”
哭紅著眼睛,吳愛純看著張誠,臉上滿是傷心的淚水,
安慰著吳愛純,張誠微笑道:“阿姨只是去了天上,她會看著你長大的!”
對著吳愛純開口,張誠則是拍著她的小肩膀,
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該自己照顧這個可憐的姑娘了,
就如同當年全光禮和那群海女阿姨們照顧餓肚子的自己一樣,
“嗚嗚嗚嗚!”
抱著張誠痛哭,吳愛純不由得撕心裂肺起來,
站在一旁,梁寬植卻是不知道該如何上前去安慰,只能捏著衣角,
招待完所有人,張誠則是陪著吳愛純的繼父,將全光禮抬到了山上去,
而這里的風景很好,能夠看見不遠處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