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小紅帽的神色有些詫異,“你不是說你以前是百萬富翁,然后被……”
“那是我騙獵人的啊!我就是只狼,從來沒當過什么富翁——這我很清楚!”
魄羅感覺腦瓜子嗡嗡的,可能……這就是常識重塑的感覺吧?
雖然他一直就知道,自己穿越來的世界有些特殊。
森林里有自己一只狼,還有疑似小紅帽和她外婆的存在,但為什么小紅帽的外婆是女巫啊!?
女巫不應該天天不是煉藥就是念咒嗎?
再不濟,家里也該整點魔法道具、法術卷軸啥的?
難道天天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就能有魔力?
誰能想到——自己跟獵人瞎編的東西,大體上居然都對了啊!
“不過,你外婆是巫……森林女巫,她不會真的可以把人變成動物吧?”
“對,我可以,我也確實做過那樣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里屋的門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中傳來。
伴隨著“篤篤篤”的響動,魄羅便看到,小紅帽的外婆——那個滿頭銀絲的和藹老人,正拄著木杖,從中走出來。
“二十九年前,一伙劫匪,在森林中扎營,殺人無數,我用迷陣也無法驅逐他們,就將他們變成了幾只山雀。”
“十四年前,一伙邪教徒,在森林中殺人,操控人心,以骨血繪陣,獻祭惡魔,我破壞獻祭,將他們變成一群地鼠。”
“八年前,一隊士兵縱火燒林,數千林木,化為焦炭,于是我滅掉大火,將他們變成一窩白兔。”
“這些被變成動物的人類,會失去大多數記憶,他們被束縛在深林中,不會記得自己的過往,但會保留說話的能力。”
小紅帽的外婆——也就是森林女巫,佝僂著身子走來,抽出桌邊一把空閑的椅子,坐了上去。
“外婆,那大笨狼呢?”
小紅帽想了想,眼里閃過一絲好奇,“它以前是干什么的?為什么會被您變成狼?”
魄羅打量著那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心中也有些忐忑。
在森林女巫說出這一番話后,他的心中亦是一驚,會說話的動物……都是人變的!?
難道自己……也不是普通的狼——
而是某個被詛咒變成狼的倒霉蛋,被自己魂穿了!?
終于,在兩對目光的注視下,年邁的森林女巫,靜靜地看著魄羅,開口了:
“不,你并不是被我詛咒的。”
她滿是皺紋的眼皮下,也流露出些許疑惑,接著補充道,“而且,你的身體中,也并沒有魔法和詛咒的痕跡!
換言之,你是一只天生的,會說話的狼!”
魄羅卻是神色一衰。
原來我真的不是人!
而小紅帽的神色,卻變得有些歡快:
“嘿,我就知道,你這大笨狼不像是那種壞家伙!”
“那……我能變成人嗎?”
魄羅想了想,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人可以被詛咒變成動物……”
“那動物也就能變成人!”
小紅帽接下魄羅的話,神情有些躍躍欲試,“魄羅你想變成人嗎?”
“可以嗎?”
魄羅眼睛一亮。
“我可以做到,如果你想的話,只是……”
靠在座椅上的和藹老人,坦然說道。
但就在這時,“咔!”的一聲脆響,打斷了老人的話,魄羅吃驚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自己手中。
那個裝著芒果汁的玻璃杯,竟被自己捏碎了!
“怎么會?是我太激動了?”
魄羅的腦海中,瞬間出現這個想法,但很快就又被他否定了。
雖說這個世界有不少超現實的存在,但魄羅已經穿越近十年了,他并不覺得,自己對身體的自控力,會弱到……只是些許激動,就捏碎一只玻璃杯!
那就是……
“那個獵人強行給我喝的藥劑!?”
魄羅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他細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然后發現了異常,那是一種……由肉體激發而出的原始殺意,就像是野獸的攻擊性,在這一刻被百倍的擴大!
如果魄羅放棄了對身體的掌控,他的肉體,極有可能會自發開始攻擊!
而目標……
魄羅順著肉體的殺欲,向前方看去——
正是小紅帽外婆,那個躺靠在椅子上的老人!
靠,狗日的獵人,這是想讓我死啊!
“魄羅,你這是怎么了?”
小紅帽也被魄羅捏碎玻璃杯的行為嚇了一跳,她湊近魄羅,張大眼睛仔細觀察了一會,“你眼睛忽然變得有些紅,口水也變多了,而且伱的身體在顫抖——是你對芒果汁過敏嗎?”
“呃,就像我剛才跟你講的,這可能是那個獵人,最后逼我喝的藥劑的影響!”
魄羅想了想,補充道,“效果,可能會讓我變得有些……狂暴,大概是狼饑餓時候的……幾百倍吧?”
“狂暴?但你看上去很理智啊?你的幾百倍……是夸張吧?”
小紅帽眼睛一瞇,露出一絲壞笑,“而且魄羅你根本不會狂暴吧?畢竟你這么膽小……”
“喂,我這叫和善好吧!”
魄羅辯解道,“可能是我自制力好的原因,讓這藥劑的效果,在我身上不太明顯。”
“也有可能是那獵人是個半吊子,或者藥劑還有別的作用!”
不管怎么說,魄羅現在又感受到了一種漸進的威脅感——
先不說藥劑的隱藏作用。
就算藥劑是劣質玩意,也并不意味著沒有影響!
或許還會有其他的副作用,比如狂暴完當場去世什么的!
但,好在眼前,極有可能就有一個行家!
“那個……外婆啊,能不能幫我檢查一下?”
魄羅眨眨眼,看向銀發老人。
“可以,但需要你的一些血。”
老人緩緩點頭。
“你這么膽小,怕疼的話,不如我來幫你?”
下一刻,一旁的紅斗篷少女,就不知從哪掏出一把餐刀,看向魄羅,躍躍欲試,“我很溫柔的!”
“呃……不用了。”
魄羅眨了眨眼,然后直接彈出一根利爪,在另一只爪子的掌心,刺出一道傷口,將血滴在手邊,被自己捏碎一半的玻璃杯中。
隨后,他就見那年邁的森林女巫,眼皮輕抬。
窗邊的一盆綠植,忽然飛速生長,一根翠綠藤條延伸而出,尖端探入桌上魄羅的血中。
下一秒,一向慈祥平靜的森林女巫,眼部皺紋一縮,竟是露出一絲驚訝!
“蝕魔藥劑以及……野性激發藥劑?”
她疊在身前的手,甚至都顯得有些顫抖,又仔細打量了木桌前的魄羅一眼,終于問道,“你是怎么堅持住的?!”
“堅持?就是單純忍著,也并不是……很難?”
魄羅愣了一下說道。
“野性激發藥劑,而且是濃縮劑量的。”
老人慢慢解釋道,“不只是野獸,就算是人類,服食了這樣的劑量,也會變成瘋狂的殺戮怪物!
而蝕魔藥劑,會讓你的殺意,更多針對有魔力的人,在那時,被你所傷者,施法將會遭受極大的困擾!”
“所以……”
魄羅眼睛睜大,它想到了某個不好的可能性。
“是啊,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總之,你的自控力,防止了這一切的發生!”
“哈哈,可能正好是我的靈魂有些特殊吧?”
魄羅撓了撓頭,穿越以來,他就察覺到了自己的這種特殊感。
他也不知道該怎樣描述,就好像在思考和控制身體時,用的是一種獨立于肉體的系統,這讓他幾乎不會受到肉體因素的影響。
具體來說,就是……身體再困乏,只要自己不想睡,就絕對不會睡著。能感受到肉體的情欲,但靈魂,并不會像犬類一樣發情。
捕食,并不出于狼的殺欲,而是出于肉體存活的需要。
現在的狂暴,也就自然失去了作用。
“靈魂有些特殊嗎?”
銀發老人若有所思地重復了一遍,忽然指著一邊,在家里仍然戴著鮮紅兜帽的少女,向魄羅問道,“你能看清楚她的樣子嗎?”
“金發藍瞳,白白凈凈的我很喜歡……”
魄羅看了小紅帽一眼,隨意答道,“呃,這有什么問題嗎?”
“這當然有問題!”
少女白凈的臉頰,泛起一絲紅色,她用清脆的嗓音說道,“我戴著帽子,你不該看到我長什么樣子的!”
“不該嗎?可我覺得……”
魄羅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你戴的又不是面具。”
“那是一件魔法道具,一般人只會注意到紅色的斗篷,卻忽視掉她的外貌。”
銀發老人開口解釋道,“你的靈魂,確實有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