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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尸解轉世,抱月登仙。

  三年后,曇花一現的眾人陸陸續續進行第二次冰封。

  他們人雖走了,卻給這個世界留下不一樣的遺產。

  袁天罡在華山結合陳摶的內丹法以及自身的風水堪輿,望氣觀面之術,創立麻衣派。

  李淳風創建江南的茅山派,武明空創建天下會的靈寶觀、蓬萊梁氏在李世民教導下,也學會了獨步天下的射日神功。

  蜀山、茅山、華山、靈寶、會稽山五大道統,傳承一部分天師異寶,鎮守人間,降妖除魔。

  砰砰砰!!

  夜黑風高,深山老林,山澗溪流,傳來陣陣爆炸之聲。

  硝煙彌漫,雷火炸響。

  山澗水流中爬出半人高的猿猴,猿猴青面獠牙,叫聲兇狠惡毒,身形敏捷,狡詐似人。

  這是山魈,乃是山中猿猴誤服奇花異草之后,變成的強大異獸。

  山魈數量極多,已是獵人眼中比老虎還要兇惡的猛獸。

  此時,這種兇惡異獸正在被道家雷火修士圍殺,沒有還手之力。

  “放神鴉!!”

  為首的道士大手一揮。

  身后五名弟子點燃鴉狀雷火。

  嗖嗖嗖!!

  神鴉噴射硝煙,落入水面炸開。

  “再放!”

  另外五名道童拿出提前裝好火藥的三眼神銃。

  砰砰砰!

  一輪齊射,鉛丸噴射而出,徹底將山魈打垮。

  內丹大道不同于武道,內丹道要看根骨,看福緣,一個道觀,寥寥三五人入門,學會神通。

  當世的修士,不像唐末武者那般打打殺殺,這個時代的內丹術在發展階段,整體比較團結。

  由于修士人數較少,又因為朝廷對武者門派資格卡得很死,故而雷火道士應運而生。

  轟轟……。

  山林之中,時不時傳來火藥的爆炸,淡淡的硝煙氣息彌漫整個山林。

  有宋一代,乃是最為浪漫的時代,充斥這各種玄幻道術,道教論法;更有百姓們津津樂道的神鴉道士,雷火殺夜叉的傳說。

  到了地仙時代的后期,黎明前的黑暗時代,人們漸漸不相信道術,認為神通不過是道士們對于黑火藥的巧妙運用,并非真正的道法。

  日升月落,月升日落。

  明月照耀下的今人也漸漸變成古人。

  第三任第四任短命皇帝駕崩,加起來只當了十年。

  第五任皇帝性格宅心仁厚,不興土木,不納嬪妃,立下嚴格規定皇帝行為的祖訓,被時人稱作圣人皇帝,后人稱之為仁宗。

  白云帝鄉眾弟子立下的道統開枝散葉。

  巴蜀,蜀山劍派。

  蜀山人丁稀薄,不招雜役,門人弟子寥寥七八人,卻各個是高手。

  山上,道士踩著飛劍,遨游太虛。

  “青山師兄!等等我!!”女子清脆的聲音傳來。

  “哈哈,靈兒,你先追上再說。”

  兩人踏劍遨游。

  山下,被妖魔血液侵蝕的武者屠戮村民。

  “大膽妖魔,吃我一劍!!”

  天外飛仙,一劍梟首。

  拯救萬民于水火。

  “這是……?”新一代蜀山掌門弱水劍圣驚訝萬分。

  從未見過這等氣息。

  魔徒首級連夜送到華山麻衣派。

  白首老道捋著胡須,看著渾然不似人類的武者首級,面色凝重。

  “又有新魔出世,林靈素!”

  “弟子在!”

  “傳信神霄雷府!”

  天圣三年,魔兆頻繁。

  這一年,諸事皆畢,海內太平。

  神霄雷府的觀天臺之上,八十歲的武松白發蒼蒼,身后站著諸弟子。

  他對著其中一名黑面大漢說道:

  “靈素,昨夜玉皇下金符,召我位列仙班,以后神霄雷府交給你了。”

  神霄雷府嚴格意義上不是一個門派,而是多個門派形成的聯盟。

  類似于唐朝的武林盟主,有德者擔任國師。

  武松考察了這小子二十年,此刻終于確定此人是心性絕佳之輩,于是放心將法術相授。

  “是,天師。”

  林靈素擅長撒豆成兵之術,有資格擔任天師府大天師大梁。

  交出大印,武松好似卸下重擔,整個人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他與林靈素在密室內待了一晚,將會稽山禁地位置告訴此人。

  次日,清晨。

  “哈哈,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貨烏金混世流。”

  一夜過后。

  武松與魯智深消失無蹤。

  這次是梁岳親自下來接引。

  萬年玄冰洞天,梁岳望著兩具冰雕。

  “此界修士壽命上限是一百二十左右,以后八九十歲左右接引,預留多一點壽命。”

  梁岳心想。

  袁天罡等人都是一百歲以上,有的甚至一百一十多,實在太過極限,稍有不慎便是灰飛煙滅。

  他已經讓武松傳達下去,至少一百歲之前冰封。

  梁岳內視自身,玉蠶身上有一百七十道蠶絲,象征一百七十年壽命。

  這一年是1062年,宋國立國一百三十二年。

  “時間越來越短暫了。”

  這還是梁岳有意識蘇醒的結果,否則一睡過去,怕不是直接就地尸解。

  “差不多了,再逛逛。”

  此去將沉睡一百八十年。

  “按照三百年周期律,宋朝基本也亡了。下次只能從博物館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了。”

  梁岳將肉身納入白云,乘坐白云飛往地球。

  眼前地球越來越巨大。

  身形落入人間,化身白首道人,游歷五湖四海。

  這是安石相公的時代,朝堂的改革派與守舊派爭論不休。

  洛陽街頭酒肆,到處是爭論不休的士子。

  “青苗法是惡政,看似為民著想,實際瞎折騰。”

  “惡政?怕不是傷了兄臺家族利益。”有人嗤笑道。

  “閣下辯論就辯論,扯到在下家人身上算什么?”

  紛紛擾擾,爭論不休。

  梁岳像是歷史的過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看著歷史流逝,滄桑變幻。

  一路行至江左。

  深山老林,月黑風高。

  梁岳躺在江水邊,不知想著什么。

  明月照耀江水,嘯天神犬在水邊愣愣地看著明月。

  玄武去了會稽山禁地,負責看守后世子弟死后真身,避免后人一窩端了。

  嗖嗖……。

  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一面色憔悴的士子提著木棍走出。

  “誰?是人是鬼?”

  黑夜中驟然見到一個人,士子嚇了一跳,連忙舉起鐵棍,從動作來看,士子是武藝高強之人。

  “小友放心,老夫乃游方道士,是人非鬼。”

  梁岳啞然失笑。

  士子觀摩片刻,見老人沒有威脅,干脆就地升起篝火。

  兩人閑聊起來,吃著嘯天咬來的野雞,就著濁酒。

  梁岳得知士子名為蘇軾,因得罪權貴被發配至南方。

  “哎,我這輩子不知能否回去?”蘇軾搖頭嘆息。

  “定然會的。”

  蘇軾不想多說,于是轉移話題,問:“道長時常觀月吐納,莫非欲效仿古人抱月成仙?”

  “正是,月中有仙,得真仙垂眸,可抱月飛升。”

  “哦?道長可否細說?”蘇軾眼前一亮。

  正如其他書生一般,人一到落魄失意的時候,總是寄希望于縹緲仙道,以減輕內心苦悶。

  說罷,也不等蘇軾回答,梁岳不知從哪掏出筆墨紙硯。

  見到老道神奇戲法,蘇軾心中來了興致,道:“在下正好有詩賦,來!”

  梁岳娓娓道來。

  蘇軾將紙張放在石頭上,揮毫寫下潦草書法。

  此時此刻,心中無術,只有直抒胸臆的豪情。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游于赤壁之下……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

  梁岳也在說著離奇的故事。

  “老夫乃晉太元中之人……”

  “豈不是活了七百多年?”蘇軾插科打諢道,隨后繼續書寫詩賦,一邊聽著老道述說離譜的故事。

  梁岳眼中飽含滄桑,說著太湖書院結識女扮男裝好友,兩人游山玩水的自由自在。

  五胡亂世,擾亂不了兩人生活的安寧。

  之后結識了宋武帝劉裕、奠定江左霸業的謝玄、瑯琊王司馬道子、以及靈運鮑照等風流人物。

  蘇軾時不時插嘴詢問細節。

  本來是消遣,越聽越像那么一回事,這老頭仿佛真的親身經歷一般。

  聽著這位“長生者”的故事,蘇軾內心漸漸來了靈感。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

  心境平和,佳句信手拈來。

  “……肴核既盡,杯盤狼籍。相與枕藉乎林中,不知東方之既白。”蘇軾寫下最后一行字。

  梁岳此時才講到唐朝,此時,蘇軾也反應了過來。

  “不對,前半段怎么像江左梁郎的故事?”

  “沒錯,老夫正是江左梁郎。”

  梁岳促狹一笑,卷起墨跡未干的書畫。

  “小友,宋事已了,老夫登仙去也。”

  明月還未隱去,梁岳憑虛升空,消失不見。

  尸解轉世,抱月登仙。

  蘇軾提著毛筆,悵然望著蒼穹,不知東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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