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只是在正面戰斗中,雙方死亡的人數。
若再將己方重傷身亡,以及對投降沙匪的戰后“清理”,包括傷勢過重者,收納入黑風團之時心口不一者也都算上。
整場“金葉崖行動”,敵我雙方總共死亡人數將近一千七百人。
收獲紅運5萬7290點,黑運2023點。
可以說,這是非常恐怖的,放眼玄幽二州的整個沙匪界,這都是堪稱浩劫一般的存在。
若和“白鶴灘行動”對比,“白鶴灘”僅收納了三千多人,死掉的總人數卻將近一千五百人。
“折損率”比“金葉崖”還要更大。
但奇妙的是,身處其中者,除了那些死掉的,活著加入黑風團的沙匪們,內心對此卻沒有太多的感受。
除了見慣生死的他們在這方面更加麻木之外,更因為通過種種手段,他們現在一個個腦袋都是昂著的,眼睛都盯著頭頂上方,盯著遼遠的前方,對“腳下”就不怎么關注了。
為了達成這樣的效果,紅運的支出,是必不可少的。
連續數次紅運賜福,紅運總共消耗了2萬3480點。
繼郭楠之后,又有兩名后期各方面的表現都得到了他的青睞,得以脫穎而出,修為實力突破到了煉髓巔峰境界。
在這明晃晃的事例面前,深植于每個沙匪心中的一些固有的觀念,被擊了個粉碎。
一個人修為實力的高低,從“唯天資論”“唯資源論”,轉變成了“唯忠誠論”。
在這黑風團中,要想個人的修為、實力,地位都取得快速的進步,唯一正確的答案就是忠誠。
忠誠,忠誠,還是TM的忠誠!
而且,這忠誠不是體現在言語上,而是行動上,對上層命令的嚴格執行上。
而郭楠,以及另兩名新晉的煉巔峰,便是最有說服力的例證。
在這樣的共識之下,黑風團的規模雖然膨脹了許多,大半都是才加入的新人,但凝聚力卻不僅沒有變小,反而有了更進一步的加強。
耿煊在進行整編之時,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全由沙匪組成的黑風團,在這一次次的戰斗、消耗、紅運激勵這一套絲滑小連招的“招待”之下,居然一點點生出了“專業度”極高的軍心士氣。
這一次,耿煊用了更多時間,將九千五百余名成員徹底打散,新編出950支小隊,190支中隊,19支大隊。
處理完這一切之后,時間已經進入初二的夜晚。
耿煊將張愷,郭楠,以及兩名新晉的,分別名為任駿與戴明的煉巔峰聚在一起。
出身于另一只沙匪大團的煉巔峰,因其跪得不如張愷干脆果決,聽從鐵狼建議的耿煊也沒有在此人身上耗費更多時間,直接毫不憐惜的送其上路。
“我打算帶鐵狼先行一步,這支隊伍,暫時就交給你們統領。
今晚就在金葉崖修整一夜,明日一早出發,去‘激流洞‘。”
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打算的耿煊,看向四人,問:“怎么樣,有信心嗎”
經過今日這場“金葉崖行動”的淬煉,張愷,郭楠等人的“可信任度”得到了更進一步的夯實。
再加上,新晉的煉巔峰,任駿,戴明二人,也都經過他的仔細觀察。
而除了對他們個人的判定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隨著隊伍的急劇擴增,包括張愷這個帶著整支大團“入股”的煉巔峰在內,每一個體在整支隊伍中的話語權與影響力都在迅速下降。
郭楠,任駿,戴明這些原本修為比張愷更低,基本盤也更少的沙匪就更是如此。
在這樣的體系中,他們固然權柄重,地位高,可這一切都必須依靠“黑風團”這面大旗才能夠成立。
在整支隊伍已經凝出一定明確的軍心士氣的情況下,再加上他們四人之間的相互掣肘制衡。
他們每一個人,只有順應他的安排去布置,去推動,才會有大權在手,如臂使指的感覺。
一旦違逆這一點,處處都是阻力。
包括那些被打散分編到各處,最可信任的基本盤。
都不會例外。
正是有了這一系列的前提,才讓耿煊可以比較放心的再次放手。
面對如此重任,對煊行事風格已經有些了解的四人,并沒有謙辭推脫,都鄭重的拱手領命。
將“金葉崖”的隊伍做好安排之后,耿煊便準備帶著鐵狼離開。
就在此刻,通過圓滿境的“地聽術”,“聽”到,一支規模在五百人左右的蒼嵐馬隊,正從“金葉崖”的東南方向接近。
通過對方的移動速度,可以判斷出,對方沒有攜帶太多輜重,速度不慢。
大約只需一個時辰,便能抵達“金葉崖”。
耿煊想了想,將情況告知給了張愷等人。
“......這事全交給你們處理,我就不單獨留下了,能做好嗎”
“團長請放心,我們必將對方全部吃下,不使之走脫一人!”張愷鄭重應道。
耿煊點頭,果真如他所言,沒有繼續留在“金葉崖”等那支隊伍上門。
但帶著鐵狼徑直離開“金葉崖”的耿煊,并沒有真個遠去。
他在黑暗的沙原中又呆了一個多時辰。
親眼看著那支規模五百人左右的馬隊進入“金葉崖”,然后一個不落,全被張愷等人包了餃子,吞入腹中。
“咱們也該啟程了。”耿煊對身旁的鐵狼道。
很快,鐵狼便覺雙腳離地,狂猛的勁風持續拍打在自己臉上。
一路無話。
這一次,鐵狼倒是比上一次自在了許多。
雖然此刻是晚上,他卻有暇從容的觀望打量。
通過對天空幾顆亮星的標記,他對兩人此刻的移動方向有了一個較為明晰的判斷。
“向西。”
“這是會野狼峽吧”
沿途經過幾處,地形地貌極具特色的所在,則更進一步佐證了他的判斷。
當他的雙腳終于再次落在地上,兩人正身在一處范圍不小的石林邊緣。
他一邊麻利的將攜帶的食物和飲水從背上取出,遞給耿煊,一邊快速打量了一圈,道:
“團長,若我判斷不錯,由此向西再行百里左右,咱們便進入‘野狼峽‘了。”
耿煊快速吃喝一陣,這才搖頭道:“咱們不去‘野狼峽。”
鐵狼愕然道:“不去‘野狼峽”那咱們去哪里”
“魚鱗塢。”耿煊道。
聽他說出這三字的鐵狼驚得張大了嘴,震驚道:“幽州最西邊那處沙匪集散地”
“嗯。”耿煊。
“......”鐵狼無言以對。
不過,他的腦子也是很靈的,很快就猜到了耿煊接下來的策略。
“團長,您是想要效仿‘白鶴灘”的做法,將聚集到‘魚鱗塢”的沙匪全部吃下之后,再讓他們向東遷移”
跟到這一步的鐵狼,能看到這些,并不奇怪。
耿煊也沒有隱瞞,點頭道:“就是這樣。”
得到明確的答復之后,鐵狼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副清晰的畫卷。
玄州的沙匪,從最東側的“白鶴灘”開始,一路向西流動。
幽州的沙匪,從最西側的“魚鱗塢”開始,一路向東流動。
想到這里,鐵狼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頭猛地一跳,忙道:
“團長,此去幽州,別的也就罷了,咱們很可能會遇見暗夜司的司長,您務必要有所防備。
若讓他窺破咱們的行動,還順利逃脫,您的謀劃很可能會功虧一簣。”
耿煊挑眉,好奇道:
“哦,暗夜司的司長他這時候不應該在觀跟前伺候嗎,怎么會待在沙匪窩中”
鐵狼解釋道:
“他的目的,和我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
耿煊點頭,心中了然。
鐵狼出現在野狼寨,拜見宋明燭,目的就是想從野狼寨騰挪一些糧食出來。
以滿足野狼峽短時間內激增的人口所帶來的巨大消耗。
讓他們能夠安穩的“堅持”到被玄幽鐵騎接管的那一刻。
那位暗夜司長這時候不跟在觀身邊過年,反而往“沙匪窩”里湊,也是同樣的目的。
只不過,鐵狼的任務地點在玄州,而這位暗夜司長的任務地點在幽州。
就在這時,鐵狼忽然道:“......我倒是希望,咱們能正面遇見他。”
耿煊怔了一下,而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他們來說,最好的情況,還真是正面遇見。
若是沒有遇見,問題反而不小。
耿煊想到,在吃下整個“金葉崖”的過程中,總共收獲了六十點白運。
他便對鐵狼的“祈禱”表現出了謹慎的樂觀。
“暗夜司長什么修為”耿煊問。
“二境圓滿。”
說到這里,鐵狼頓了頓,解釋道:
“因為定位不同,暗夜司并不以正面戰斗見長。
暗夜司長的修為實力,也比同層次的鐵騎統領差了許多。
與鐵羽衛的統領羽侯更是差得遠,毫無可比性。”
耿煊輕輕點頭。
因為自己一直以來的營造過于成功,那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就罷了。
如鐵狼這樣的親近熟悉之人,反而對自己的真實修為存在著嚴重的高估。
好在一一 問題不大。
耿煊心中如此想。
半個多小時之后,耿煊提著鐵狼離開了這座石林,繼續向西疾行。
哪怕途經野狼峽,他也沒有任何停留。
就在前方不遠,便是玄青海的最北緣,玄幽二州的交界線。
此后,耿煊又休整了兩次。
當正月初三的朝陽躍出地平線,耿煊已在玄青海以西兩千多里之外。
直到上午九點左右,在鐵狼這個“智能導航”的指引下,在莽莽沙原上疾行了四千多里的耿煊,再一次停下了腳步。
看著遠方一片區域,因為沙地內含物質的特殊,在朝陽的光輝下,閃爍著魚鱗一樣的奇異光澤。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還是開口詢問:“那就是魚鱗塢”
“是的。”鐵狼回道。
耿煊看向鐵狼,道:
“接下來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了吧”
鐵狼先是搖頭,而后堅定點頭,道:
“仿’白鶴灘’故事。”
“那就開始吧。”
得到煊的認可之后,鐵狼輕車熟路的開始了自己的操作。
因為有過一次經驗,這一次,鐵狼明顯更加從容。
只不過,滿意為會比“白鶴灘行動”更順利的鐵狼,卻在第一步就出現了意外。
進入“魚鱗塢”,尋了個安靜所在之后。
鐵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自己在暗夜司的權限,將現在聚集在“魚鱗塢”的所有暗夜司探子全部激活。
并在對他們各自潛伏的沙匪團伙做了更詳細的了解后,給不同探子下達了不同的指令。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與其他暗夜司探子沒有任何區別的探子,在聽了鐵狼的指令后,雙瞳卻不受控制的猛縮了一下。
然后,他便恢復了正常。
因其自控能力極好,那一瞬間的變化只在眼眸之中,鐵狼根本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做好安排之后,鐵狼道:“沒問題吧“
對方果斷道:“沒問題。”
鐵狼點頭:“去吧,隨時等我下一步通知。”
對方立刻起身,便要快步離開。
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在屋中響起。
“等一等。”
耿煊從旁邊房間走了出來。
他忽然的話,讓鐵狼一滯,扭頭向他看去。
而那已經起身,正在邁步往外走的暗夜司探子,也在聽到這話后動作稍稍僵了一下。
而后,身形瞬間如同離弦之箭,向外激射而去。
他的表現,可以說非常不錯了。
只可惜,在巨大的差距面前,這一切都是徒勞。
耿煊甚至沒有追趕過去動手,只是輕聲道:“停。”
這個字從他口中吐出,仿佛有定身奇效一般,對方的身形,果真停了下來。
且不說這人的內心是何等的震驚絕望。
感覺被耍的鐵狼,心中更是惱怒異常。
他對耿煊道:“團長,讓我審審他。”
“審吧。
耿煊點頭應允,卻又叮囑道:
“你注意點,他現在的自殺傾向非常強烈,可別讓他抓住自我了斷的機會。’
“我會小心的!”鐵狼咬牙道。
十分鐘之后。
這名暗夜司探子,痛苦得雙眼暴突,渾身汗流如漿,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張嘴無聲地嘶吼。
此刻的他,連自戕都無法做到。
又一套“待客之道”施展完畢之后,鐵狼伸指在此人喉部輕輕一點,無聲嘶吼的此人終于可以發出痛苦的低鳴。
鐵狼看向他,道:
“說罷。”
耷拉著眼皮的此人,只是喘息,根本不回他的話,就像是壓根沒有聽到。
鐵狼見狀,恨得咬牙,就要繼續,耿煊卻抬手制止道:“好了。”
鐵狼看了他一眼,微微低頭,退到一邊。
這短短的十分鐘,這名暗夜司的探子已經連續“享受”了多套由暗夜司開發出來的“待客之道”。
可以看得出,他非常痛苦,甚至已經到了但求一死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面對鐵狼各角度的引導,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直球提問,他都沒有給與任何回應。
但可以同時觀察此人情緒及“波紋”變化的耿煊,卻基本已經知道了“參考答案”。
他看向此人,直接道:
“你和暗夜司長什么關系”
正旁若無人的低頭喘息的此人,喘息聲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
變化雖然極輕微,可別說耿煊,便是旁邊的鐵狼,也察覺到了些許不同。
而在耿煊眼中,面前之人的變化遠比這個更加明確。
在他問出這話的瞬間,此人的內心情緒,以及周身“波紋”都出現了近乎直上直下,毫無過度的短暫劇變。
耿煊繼續問道:
“你近期與他有過直接接觸”
此人同樣沒有給與任何回應,可以煊已經得到了明確的回答。
然后,耿煊又道:
“讓我猜猜,這個近期是多久,年前初一昨天今天凌晨過后卯時前后......就在一個時辰之內!”
得到肯定回應的耿煊,再次點頭,還“點評”道:“那確實是離得夠近的。”
他繼續問:“他現在還在‘魚鱗塢以內嗎......嗯,我換個問法,他在.......他不在”
“......不在啊。”耿煊仿佛是得到回應一般,輕聲道。
在鐵狼的“熱情”招待下,始終一言不發的暗夜司探子,第一次抬起了頭,一臉驚愕的道:
“你在玩什么幼稚的把戲”
“跟你對話啊。”耿煊道。
對方哂笑道:“這么低劣的詐術,就想誆住我”
對方將不屑幾乎是印在了臉上。
可他不知道的是,隨著他的心理活動變得越來越活躍,亦或者“敏感”,他反饋給耿煊的答案也更加清晰。
他的行為,不僅沒有增加耿煊的難度,反而讓他“追蹤正確答案”的過程,變得更加輕松。
此后,在對方嘲笑不屑的神情下,煊又拋出了幾個“選擇題”。
最后,他一點都不避這名暗夜司的探子,對鐵狼道:
“近一個時辰前,暗夜司長經過‘魚鱗塢”,與他有過短暫的接觸。
而后,并沒有在‘魚鱗塢‘停留太久,去了西偏南三十多里之外的一處所在。
說到這里,耿煊頓了頓,問:“你可知那里是何處”
鐵狼道:“是一個名為‘毒蝎’的沙匪大團的總部駐地。”
耿煊又問:“據你判斷,暗夜司長會在那里待多久”
鐵狼想了想,道:
“談事的時間不會太長,但他在這個時候登門,一頓酒宴是免不了的,至少也要晌午過后才能脫身。”
耿煊看向鐵狼,道:“那你現在如何打算”
“我想趕在晌午之前,盡量多吃入一些人手。
然后,再帶這些人去將‘毒蝎吃掉,最后再返過來將整個‘魚鱗塢吃掉。”
不是鐵狼不想先一口將整個“魚鱗塢”吃下來。
實在是此刻聚集在“魚鱗塢”的沙匪數量太多,要將他們全部吃掉,效率再快,也不可能趕在晌午之前完成。
只能將“操作步驟”再拆散一點。
對于鐵狼的思路,耿煊只給出了最簡單的回應。
“去做吧。”
鐵狼朝他拱手一禮,便立刻轉身往外走。
從煊將有關暗夜司長的信息說出之后,就一直瞠目結舌,幾乎徹底傻掉的暗夜司探子,此刻終于急了。
“等等,你們在瞎說什么”
“什么瞎說這些不都是你親口說的嗎”
“我親口”暗夜司探子懸著的心,終于徹底死掉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剛才的自己,是不是已經中了什么詭異的秘術,已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將所有知道的信息全都交代清楚了。
就在這名暗夜司探子陷入絕望抑郁,自我懷疑之時。
鐵狼針對“魚鱗塢”的行動正事展開。
具體的行動,就是“白鶴灘行動”的翻版復刻。
最多因時間、地點、地勢地形等的不同,鐵狼對更具體的行動方略做了適應性的微調。
晌午之前,連續多支隊伍,分散從不同的路線離開“魚鱗塢”。
雖然并非完全悄無聲息,卻也沒有惹來任何異樣的關注。
當這多支隊伍在“魚鱗塢”之外完成集結,赫然是一支規模將近百人的隊伍。
完成集結的隊伍,沒有片刻停留,馬不停蹄的向西南方向,“毒蝎”總部所在疾馳而去。
而在他們抵達“毒蝎”總部駐地,即將對這成員規模也在千人左右的大團發動攻擊之時。
耿煊已經先一步進入“毒蝎”內部。
“毒蝎”總部。
意氣堂中。
兩道身影被眾星拱月一般圍在中心。
一個頭頂扎著一根根細辮,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根毒蝎之尾的男子,捧著一個酒碗,對旁邊另一個身形看上去頗為文弱纖瘦,相貌年紀五十多歲的男子道:
“楊老哥,你能在這時候登門,記得還有我這么一號朋友,那是看得起我。
你盡管放心,你交托的事,我一定給你辦得妥當漂亮。
......來,咱們干了這一碗!”
被他親熱的稱作“楊老哥”的男子,心內對這場酒宴卻是毫不熱心。
他甚至很想直說,“也不撒泡尿照照,跟誰稱兄道弟呢”
可想到這些沙匪南下之后,雖然有許多會成為“耗材”,卻也有許多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機會。
面前這個男子,不僅自身實力不俗,背后還有一支規模千人左右,敢殺敢戰的部從。
騰飛的機會,比那些“耗材”大了不知道多少。
罷了,暫且就認下這個“弟弟”吧。
心中這般想著,兩人在堂中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將兩個酒碗碰在一起,然后咕嘟嘟將碗中那對普通人來說,足可燒腸辣心的烈酒飲下。
當兩碗被重重放在桌上,碗中早已滴酒不剩。
蝎辮男子順手抄起旁邊一個酒壇,就要再次給兩碗滿上。
可第一碗也才只倒了大半,酒壇便徹底見了底。
蝎辮男子皺眉,臉上閃過不快之色,大聲道:
“酒呢今天誰在負責上酒”
就在這時,他循著堂中其他一些人的目光,移向大堂門口,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捧著個大酒壇跨過門檻,快步朝這邊趕來。
蝎辮男子見狀,立刻轉怒為喜,將手中空酒壇隨手扔到一邊,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催促道:
“快快快,你小子今天是怎么搞的,連酒都不知道提前備好”
這抱著酒壇快速接近的男子,臉上只是微有苦澀之意,并沒有辯解什么。
就在他抱著酒壇接近,蝎辮男子準備伸手來拿酒壇之時。
此人趕緊道:“我來我來,我來給您斟酒,您消消氣。”
以“義氣”自詡的蝎辮男子聞言,哈哈一笑,收回了手掌,笑罵道:“那你還磨蹭什么”
已經抱著酒壇來到他與“楊老哥”兩人背后的男子聞言,當即伸手拍開了酒壇口的封泥。
他一手拿著壇沿,一手托著壇底,將壇中酒液自然的傾入碗中。
一線酒水入碗,發出清亮悅耳的聲響。
蝎辮男子與“楊老哥”二人的視線,很自然的便被吸引,注視著碗中快速上漲的酒液。
就在他們下意識的認為,碗中酒液即將斟滿。
猝不及防之下的兩人,身心俱皆狠狠一震。
然后,好似緩了片刻,兩人同時止不住的鮮血狂噴。
就在剛才,他們同時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有一只手掌輕輕的貼在了他們后心。
然后,還不待他們有任何額外的動作,狂猛的勁力便已通過那手掌,瘋狂的涌入他們身體之內。
完了!
被人偷襲暗算了!
心中同時反應過來的兩人,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返身去面對那名偷襲者。
而是看向旁邊好似沒有任何變化,還在“嘩啦啦”的往碗中倒酒的酒壇。
無依無憑的酒壇,穩穩的懸在酒碗的上方,勻速而穩定的向碗中注入酒液。
如此恰到好處的精細操縱,就好像真有兩只手在托著酒壇一般。
見多識廣的兩人,立刻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被人用這近乎“戲法”一般的伎倆給戲耍了!
這偷襲者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利用他們心理上的漏洞,將兩只手堂而皇之的從酒壇上替換出來。
在他們以為這人還在倒此時,兩只大手已經給了他們堪稱致命的一擊!
這手法簡單到多瞄一眼就能拆穿。
對方敢在這種場合玩這一出,“藝高”都在其次,“膽子大”才是最重要的。
心理素質但凡差一點,都不可能玩得這么寫意自然。
這一切心理活動,都發生在二人發現真相的轉念之間。
此時此刻,除了心理活動,他們也做不出任何實質性的應對舉動。
侵入周身的磅礴勁力,還在體內狂亂竄。
第二次打擊便緊隨而至。
蝎辮男子只覺心臟再也無法自控,已組織不起任何有效防御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臟化作齏粉。
繼而周身臟腑,也隨之在胸腔內化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肉糜。
旁邊的“楊老哥”狀態稍好。
雖然偷襲者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利,但他的皮膚和肌肉在受襲的瞬間,根本不需要他主觀意念的調動,便自發化作減傷卸力。
這使得連續兩次灌入他體內的狂暴勁力沖擊,只是覺得他五臟翻涌,處處隱患裂隙,沒到徹底化作肉糜的程度。
耿煊見此,不得不再單獨補上第三掌,這才讓對方徹底“老實”下來。
毫無疑問,那個抱酒壇進屋,同時對堂中兩名最強者進行偷襲之人,就是耿煊。
“二境圓滿,皮糙肉厚倒是一點不假。”
連續三學才將人制服的耿煊,心中暗暗吐槽。
他當然也可以更快。
有右手食指施展“淬玉擎天指”,只需一指就能徹底將對方擊斃。
可對于這個目標,他要的不是擊斃,而是生擒。
雖然,稍稍降低一下輸出威能,“淬玉擎天指”同樣也能辦到。
可耿煊并不想讓活人去體驗這一指的風情。
只有死人,才有資格“享用”。
那就只能勞煩他多拍兩掌了。
一切說來話長,可在忽然動手,到兩人鮮血狂噴,在眾目睽睽之下癱軟在酒宴之上,都發生在極短暫的時間之內。
待堂中其余人反應過來,驚慌之下想要采取各種應對措施之時,耿煊忽地張嘴。
“停”
宗師境懾心吼的威能,隨著他這“一字真言”,如同沖擊波一般朝周圍激蕩而去。
凡是被這無形沖擊波擊中之人,輕則僵在原地,周身勁力為之一散。
重則癱軟在地,眼耳口鼻之中,均有絲絲血跡向外滲出。
而就在耿煊將這“毒蝎”大團的核心層一鍋燴之時,鐵狼領著倉促間新收納的近百名小弟也開始了全面進攻。
一瞬之間,戰斗便已全面打響。
沒有任何前戲,戰斗烈度瞬間進入白熱化。
為了盡快吃掉“毒蝎”,加上黑風團作為進攻方,人數劣勢過于明顯。
游走在暗處的耿煊,一直在旁“拉偏架”,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場忽然掀起的波瀾,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時間來到下午兩點前后,發生在“毒蝎”總部的戰斗,便已全面停止。
除了清理戰場和“慣例說服”會不時發出一些動靜,“毒蝎”總部一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