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
擊飛了潛至身旁的偷襲者，坐鎮殺陣的莫懷安再次嗔怒怒喝。
敕令真言一出，他操控的法陣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剎那之間，萬千道無形劍氣沖天而起，在莫懷安的周圍交織出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
那些潛行突入殺陣的黑衣人，在遭受了第一波打擊之后，又落入了致命的羅網。
他們被犀利的劍氣無情地切開了軀體，斷肢尸塊亂舞，鮮血四濺橫飛。
伴隨著一聲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聲，十幾名黑衣人尸橫就地。
這些家伙慘烈無比的死亡場景，也嚇住了殘余的敵人。
尖銳的唿哨聲此起彼伏，他們紛紛撤退。
然而這個時候，一直守在石頭上的張遠動了。
他的身形如詭魅般掠出，眨眼間沒入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下一刻，雪亮的刀光劃破了黑暗！
絕望的慘叫聲隨之響起。
余音未散，相隔幾十步之外的地方重現刀芒！
忽左，忽右，忽南，忽北，由近及遠，凌厲無匹的刀芒旋起旋滅，飄忽不定！
但每一道刀光閃過，往往伴隨著一聲或者半聲慘叫。
不多時，周圍恢復了平靜。
莫懷安手掐法訣站在法陣中央，警惕地觀察四周。
他身旁的篝火不時地發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響，明亮的火光照耀著滿地的尸體。
又過了片刻，一道身影自黑暗之中步出。
莫懷安下意識地握住了一張符箓。
但立刻又放開。
因為他看到來人正是張遠。
張遠手持梼杌刀，淡淡地說道：“跑了幾個。”
其實對他來說，想要殺過所有逃散的敵人，并不是什么問題。
正盤旋于夜空之上的赤瞳鴉，能夠無視黑暗的阻隔，輕易地鎖定地面的敵人。
無非是多花點時間、費點力氣的事情。
但張遠作為莫懷安的護道人，首要任務是保護后者的安全。
因此他放過了幾個跑得最快的家伙。
但張遠也給灰牙猞猁下達了追殺的命令，具體結果如何就看這頭戰獸自己的發揮了。
莫懷安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位少年法師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因為過于緊張，手腳都出現了輕微的抽搐。
現在陡然放松下來，都有些微微虛脫的感覺。
“來一口。”
張遠從懷里摸出一只銀酒壺遞給對方，笑笑道：“第一次殺人就是這樣的，以后多殺幾回就習慣了。”
莫懷安是第一次出山歷練，以前不可能在山門里面殺人練膽。
張遠看出了他此時此刻的狀態，完全能夠理解。
莫懷安長呼了一口氣，接過來說道：“謝謝。”
他好奇地看了眼手里的銀酒壺。
跟普通的裝酒容器不同，這只酒壺呈扁平狀，有點類似于壁瓶，制作得非常精美，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頗為份量。
莫懷安并不知道，這只銀酒壺是張遠依照前世記憶委托匠師定制打造的。
在這個世界上必然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莫懷安試著擰開了瓶蓋，猶豫了一下，然后將酒壺湊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
他完全沒想到，壺里的酒是如此的烈性，只覺一股火辣辣的液體嗆入咽喉，旋即五臟六腑都要燃燒起來。
頓時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張遠見狀，忍不住哈哈一笑。
他裝在酒壺里的烈酒，可是在臨仙莊最好的酒樓里購買的三十年陳釀。
莫懷安尷尬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后發現整個人暖烘烘的，剛剛因為殺人所造成的不適感，已經蕩然無存！
這位少年法師閉著眼睛又喝了一大口，嘶聲說道：“好酒！”
“這壺酒送給你了。”
張遠笑道：“酒壺是新的，我以前沒用過，你留著當做記念吧。”
莫懷安用力點了點頭，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而這個時候的張遠，提著梼杌刀開始打掃戰場。
除了被殺陣分尸的敵人之外，最早沖過來的騎士，只要尸體完整的，他都會再補上一刀。
以防有人裝死。
可惜莫懷安在旁邊，張遠不能動用神巢的超度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大堆源質無法收割入手，算是相當大的遺憾。
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一具尸體驟然暴起，向著近在咫尺的張遠刺出了手里緊握的長劍。
正是霍鎮南！
這位霍家堡的武衛首領此時后悔無比。
他受傷落馬之后，驚恐于莫懷安的法陣威力，于是躺在地上裝成重傷垂死的模樣。
本來張遠去追殺殘敵的時候，霍鎮南是有機會逃跑的。
可他親眼目睹了莫懷安用法陣將精銳暗衛絞殺的慘烈場景，心膽俱寒不敢動彈，結果失去了這個最佳的機會。
現在張遠折返回來，居然毫無人性的對尸體補刀。
霍鎮南再無裝下去的可能，只能惡向膽邊生，暴起發難尋求一線生機。
他不指望自己的偷襲能產生多大的效果，只求爭取到一點時間。
可現實卻比霍鎮南想象得要殘酷許多。
就在這位霍家堡武衛首領躍起的剎那，張遠瞬間反應過來，迎著對方的長劍揮出了手里的玄兵。
梼杌刀毫無凝滯地斬斷了霍鎮南的武器，蘊含著狂烈真元之力的刀芒掠過他的臂膀。
“啊！”
霍鎮南的右臂高高飛起，殷紅的鮮血噴出數尺遠。
劇痛之下，他的面孔完全扭曲，求生的本能又驅使著這位四階高手轉身逃跑。
結果下一刻，霍鎮南只覺雙腳膝窩齊齊一涼。
他頓時失去平衡一頭撲倒在地上，身后赫然躺著兩條血淋淋的小腿！
“饒，饒命啊！”
霍鎮南的意志再堅強，也經受不住如此慘痛的持續打擊。
他在地上翻滾著，鬼哭狼嚎地求饒。
張遠上前一腳踩住這位霍家堡的武衛首領，淡淡說道：“我問，你答，我滿意了，給你一個痛快。”
霍鎮南頓時想起了那名死在猛虎堂的盜賊，不由心如死灰。
這大概就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了。
他完全喪失了反抗的意志，氣息奄奄地回答了張遠的幾個問題。
最后也得到了一個痛快。
張遠并沒有在這位四階高手身上浪費多少時間。
他剛剛打掃完戰場，灰牙猞猁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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