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城是一座府城,城池的規模和人口都要大大超過西原。
怒濤河在這座大城的西南繞道向東南,豐沛的水量滋養著兩岸的農田,莊園村舍星羅棋布,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靠近城池的河灣建有大型的碼頭,停泊著幾十條商船、貨船和漁船。
這些船只主要來往于府城和下面的幾個縣城,只在河套地區之內發揮作用。
因為無法逆流而上直抵西原附近,導致水路的價值大打折扣。
幾近雞肋!
張遠一路過來,算是完全理解了吳家的不甘。
只是河中大詭在哪里?
懷著一絲疑惑,張遠登陸上岸,然后以江湖客的模樣進入了河源府城。
他這次除了探索怒濤河道之外,還想親自造訪一下吳家。
畢竟對方開出的條件,目前還只是紙面上的約定。
并不能完全作數。
吳家的府邸很好找,張遠隨便找了個路人打聽了一下,就知道了前者的位置所在。
在河源城里,吳家是當之無愧的霸主,甚至連本地府尹都是吳氏中人。
由此可見大乾吳氏的底蘊和實力。
“麻煩通報一下。”
來到吳家大宅的門前,張遠對看守門戶的家丁說道:“西原道將張遠來訪。”
兩名身強體壯、像貌彪悍的家丁齊齊一愣,然后面面相覷。
西原道將張遠是什么來路?
他們沒有聽說過啊!
其實張遠的名字,在吳家上層可謂是人盡皆知,但下面的底層不清楚很正常。
只是作為看門的家丁,兩人的眼力還是不差的。
張遠的打扮雖然普普通通,可這上位者的氣息十分明顯,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其中一名家丁猶豫了一下,躬身問道:“請問您跟我們老爺有約嗎?”
“沒有。”
張遠擺擺手:“我只認識你們家的吳子玉。”
“原來您認識大少啊!”
那家丁的神色頓時變得恭敬:“您請稍等,小的立刻進去稟報!”
張遠點點頭:“嗯。”
他并沒有覺得自己被怠慢,也不會向一名家丁耍威風。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精致的馬車在數名騎士的護衛下駛了過來,停在了大門前面。
一名騎士冷冷地瞥了張遠一眼,露出了警告的神色。
“七小姐回來了!”
緊接著,一名妙齡少女從車廂里下來,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進入了大宅里面。
張遠驚鴻一瞥,只看見了對方的半張側臉。
很漂亮。
但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耐心地等待著。
“張道將?”
張遠并沒有等待很長的時間,不多時一位年輕男子就從里面匆匆跑了出來,見到張遠立刻露出了驚喜之色:“真的是你啊!”
對方正是吳子玉。
先前在西原城的時候,這位吳家子弟將自家長輩的信件轉交給張遠之后,就離開道城返回河源,算起來也就幾天時間。
他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回到家里,張遠前后腳就跟了過來。
出現在自家門前!
張遠笑道:“來得冒昧,還請見諒。”
真要說起來,張遠這次作為不速之客,來得的確有些冒昧。
正常情況下以他的身份,至少要提前派人送上帖子,約定好登門的時間。
讓吳家有所準備才對。
但張遠真的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他又不用去結交人脈,跟吳家的這次合作也純粹是出于利益,沒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和正式。
“張道將言重了!”
吳子玉正色道:“你能來,我們吳家蓬蓽生輝,快請!”
于是在這位吳家子弟的親自陪同下,張遠踏進了河源吳家的大門。
把兩名守門家丁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吳子玉雖然不是吳家最得寵的子弟,可他卻是嫡系長子,掌握著家里的一部分生意和權力,身份非同一般。
兩人還從未見過,吳子玉對外人如此恭敬客氣。
甚至有些諂媚的味道!
這西原道將究竟是何等人物,讓這位大少如此的卑躬屈膝?
或許是這件事情實在有些驚人,因此張遠和吳子玉剛剛在內廳里落座,相關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這座大宅子里傳開了。
侍女端送上茶水之后,吳子玉歉然說道:“張道將,家父去了府衙,我已經讓人去通報,他老人家應該很快會回來了。”
吳子玉的父親吳明瑞是河源吳家的當家人,平常日理萬機,自然是非常忙碌的。
張遠沒有在意:“無妨。”
想了想,他說道:“我已經探索過怒濤河在黎平山里的那一段水路。”
吳子玉先是愣了愣,旋即精神一振:“怎么樣?”
張遠笑笑道:“沒什么大問題,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就能清理出一條航道來。”
“一個月時間?”
吳子玉聽懵了:“真的假的?”
并不是他懷疑張遠的能力,而是感覺實在難以相信。
因為吳家打怒濤河的主意已經有幾十年時間,之前早就派人多次勘探過那段水路。
那河里的明礁暗礁多得讓人頭皮發麻,就算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想要清理出一條可供通行的航道,沒有三五年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有入神境的大佬愿意出手!
現在張遠說一個月搞定,要吳子玉相信實在太過難為他了。
“這事先不說。”
張遠擺擺手:“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河里的詭異,我這一路過來都沒有發現,你們確定這條水路真的有大詭存在嗎?”
“千真萬確!”
吳子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久之前,我們家里的一條商船就在河里翻了。”
這條商船跑的路途其實并不長,走的也是屬于較為安全的水路,結果萬萬沒有想到,在無風無浪的情況愣是翻了船。
船上只有寥寥幾個人逃生,事后全都肯定是詭異作祟!
而普通的詭異,又哪里具備如此強大的能力。
“我的一位叔叔,就是折于詭異之手。”
說到這里,吳子玉的神情有些黯然:“可惜這么多年,都沒能為他報仇雪恨!”
張遠默默點了點頭。
吳子玉肯定沒有欺騙他的必要,難道這頭大詭跑去怒濤河下游了?
這就比較麻煩了。